她右脚踩在男孩儿身后的空地上，而这一跤摔得惨烈，幽兰的光芒再次闪现，把被障眼魔法遮掩的衣袍重新显出来。爱莉希亚原本踩着的那块儿显示出了他的墨绿色衣服。
他身上的上衣格外长，像是成年人的长外套，因而在男孩儿身上，被拖到了身后。
爱莉希亚哦了一声：“哦，我可爱的神，摔得痛吗？”
趴在地上的男孩儿：“……”
爱莉希亚后退几步，把地方让给这个自称是神明的男孩儿，眼底神色带着些讥笑。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脾气这么坏，但她现在脾气就是这么坏。
开什么玩笑呢？
洛基？！
爱莉希亚可以拿那张无辜可怜得和洛基一模一样的脸来保证，这个家伙不是洛基她就马上回纽约！
男孩儿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上的衣服再次被他变成了合身的样子，但是他的眉头紧紧地揪在一起：“凡人，你是在冒犯神明。”
他说得一本正经：“是我的仁慈才允许你——”
爱莉希亚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来自阿斯加德，又不是来自天堂，我为什么要跪拜你。”
男孩儿：“……”
事情好像哪里不对。
他来中庭之前哥哥说了这是与凡人的相处之道啊？！难道他还会被骗？不不可能，肯定是哪里有问题，我得再试试。
黑发男孩儿的表情空白了一秒。
他很快反应过来，用更加夸张的语言想要掩饰自己：“我的教养不允许我与女人起冲突。你应该——”
爱莉希亚眯着眼看他：“所以，来自阿斯加德的小朋友，你是谁？”
男孩儿不说话了。
对了……我是谁来着？
那双熠熠生辉的绿宝石眼眸闪过一丝委屈，他抬起一只手，盯着自己的掌心发呆，过了几秒才说话：“我不知道。”
爱莉希亚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来。
她用命令式的语气开口：“抬头。”
男孩儿竟然听了她的指令，抬起了头。
爱莉希亚盯着他的眼睛看：“告诉我，你没有说谎。”
“我从不说谎。”
“……你现在就是在说谎。”
“不，我从不说谎。”
只是我的智慧让我在段时间内就会改变主意，而已。
爱莉希亚：“……”
不想说话。
爱莉希亚觉得她和洛基真的没话说了，她转身就要走，短外套甩出一道弧线，甩出了霸气的风度。
结果她还没走两步，那个孩子就凭空闪现在她面前，遮住了她的路：“你不能走。”
爱莉希亚翻了个白眼。
眼前的男孩消散，身后的那个男孩还站在原地。
他看着她，竟然有些倔强：“你不能把我留在这里。你应该供奉我，我会为你提供庇护。”
书上说的而不是哥哥说的，这样讲总没有问题了吧。
男孩儿有些得意，但是压住了上扬的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幼稚。
爱莉希亚终于冷下了脸。
她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是不是这里有毛病啊。”
“神就了不起就可以为所欲为？别闹了。你只会让我觉得可笑。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等等！”
黑发绿眼的男孩儿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爱莉希亚看，脸上故作镇定的表情也变得急迫起来：“你知道我。你知道我是谁。告诉我，我是谁？”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好多东西没有记住，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向谁道歉的，但是现在想不起来，而面前这个人类的回答，很重要。
——反正不是被他捅过的哥哥。
对了哥哥叫什么来着……忘了。
爱莉希亚：？？？
这家伙莫不是傻了？
爱莉希亚不想理他。
长发姑娘用她的存款发誓，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这个百分之一万是洛基没错。
但有什么规定是说她必须要和洛基玩下去吗？
没有。
爱莉希亚觉得自己脾气够好了，但再好的脾气也不能承受一次又一次的这种……这种打击。
好像刚刚还在想，只要洛基出现道歉就原谅他的自己是个傻逼。
那双绿色的眼睛有些执拗地盯着爱莉希亚看，目光好像实质一样：“你知道些什么。”
“那我是谁？”
爱莉希亚挑眉：
“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不认识我是谁，你是第一次来地球——就是你刚刚说的中庭，你不说谎，从不说谎，更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谎。”
黑发男孩理所当然地点头。
爱莉希亚都要被气笑了。
虽然已经连着几次被叫了妈妈，但因为都只是和“孩子”见了一面，没有什么真实性，爱莉希亚完全没有把这个可能性提上日程。
她露出一个假笑。
索尔·奥丁森。
洛基·劳菲森。
不管北欧神话到底有多少是假的，至少在命名方式上没有什么假的可说。
她呵呵一声：“你别告诉我，你是个洛基森。”
“不，我不是，我有父亲，我不叫这个名字。”
男孩儿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这个简单粗暴的假设。
不过说完之后，他迟疑了一下：
“……如果是，或者不是，有什么区别吗？”
爱莉希亚：“如果不是，那你就给我滚出去。”
男孩儿：“哦，那我是。”
爱莉希亚：“……”
铂金发色的姑娘拢了一把垂下来的发丝，温婉的笑容让人不由瑟瑟发抖。
“是吗？洛基——森？”
她笑得眉眼弯弯，碧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夕阳下的晕黄微光：
“——那我是你妈。”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以后，爱莉希亚和洛基的小崽子认真问问题：“Daddy，为什么索尔叫奥丁森，你叫劳菲森，索尔家的叫索尔森，而我不叫洛基森呢？”
基妹：“……”
崽崽：“Daddy？”
基妹：“……shut up”
***
这章是不是有点啰嗦了但是这个梗我憋好久了我一定要写给你们看噗——
忍住没回复就怕一不小心全说完了的我……酷爱来给我抱抱吧
第36章 033
爱莉希亚发誓, 她说那句话真的是气话。
所以她完全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洛基……好吧, 洛基森。
他有一双让人不由自主卸下防备的绿色眼眸。
爱莉希亚觉得自己心还是不够硬, 竟然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 把洛基森带回了自己家。
……这可能真是是个糟糕透了的主意。
洛基森穿着一身与他的身材完全不适合的衣服，大概是阿斯加德的设计。
他这时候倒是不掩饰他自己的与众不同, 反而用魔法把衣服变得看上去合身……嗯，看上去。
爱莉希亚看着他坐在沙发上, 眼睛亮晶晶地吃着中午烤好的小饼干, 觉得头疼极了。
“所以，你到底要干嘛？”
黑发绿眼的幼年神非常无辜：“你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我。”
爱莉希亚：“……”
眼神更加无辜了：“不过你放心，我觉得我很喜欢你。”
爱莉希亚：“……”
我放心什么啊喂！
爱莉希亚哭笑不得。
她看着沙发正中央坐着，腰背挺得笔直的男孩儿，觉得心底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痒痒的。
“那你要在这里呆多久？”爱莉希亚放轻了声音。
“这取决于你呢, 女士, ”男孩儿脸上带着微笑，“你说的, I am a Lokison, and you are the MOTHER。”
爱莉希亚：“……”
洛基森小朋友乖乖地坐着，仰起那张无辜的脸蛋儿：“或者说, 你愿意告诉我，WHO AM I？”
铂金发色的姑娘挽起了袖子：“行，你就先在这坐着。”
天色已经晚了，爱莉希亚还打算给杰克森和海伦做晚餐。再加上她也有些没有办法面对这个“洛基森”, 爱莉希亚就把他丢在客厅吃着饼干看着电视好了。
反正……就几米的距离，又不会有什么问题。
厨房中的姑娘却拿着刀发呆。
手机短信她总翻来覆去地看，所以一气之下删了。再加上这一周多的时间确实有些赌气，爱莉希亚完全不知道洛基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也没能想出一个解决的方法。
她又不可能真的把洛基，或者洛基森——怎么这么想笑——赶出去，何况她不知道洛基到底想要做什么。
作为一个接触过“非现实”存在的官方发言人，爱莉希亚对这些常人无法相信的事情倒是接受良好。
虽然在这一件事情上骗了自己，爱莉希亚却也不觉得他会害自己。
她总觉得，至少曾经表现出来的那些，洛基没有骗她。
刀子终于剁在了菜板上。
客厅里原本乖乖坐着吃饼干的男孩儿赶紧把剩下的两块儿饼干一起塞到了嘴巴里，脸颊塞得鼓鼓的。
他现在用的魔法只能改变视觉而不能改变现实，所以身上还是那一套大得离谱的衣服。
都快到大腿的靴子在进屋的时候就已经被放在了门口。
他拎着累赘的裤子和衣摆，悄悄地光脚踩在地上，没发出一丝声音。那双剔透的绿色眼睛中写满了好奇，男孩儿给自己加了一层视觉屏障后，站在了厨房门口。
天马上就黑透了。
厨房中的姑娘哼着轻柔的小调，忙忙碌碌地，烤箱中溢出了肉香，那些原料经过她的巧手就变成了诱人的其他模样。
男孩儿就站在原地看着，却好像在看别的什么东西一样。
他觉得……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了。
“洛基森”不是他的名字，但是又绝对的熟悉。
他应该是把记忆，能力，或者更多的什么，都锁在一起，而这个坚固锁头的“钥匙”，在爱莉希亚手中。
或许是条咒语，或许就是个答案。
那双浓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盯了爱莉希亚好一会儿才撤去了屏障，重新坐回沙发上，看着那无聊的电视节目。
唔……先从了解这个时代的中庭开始吧。
钥匙，他总会弄到手的。
男孩儿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无辜到惹人怜爱，但心里的算盘怕是打得比谁都响。
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烤箱也已经在倒计时。爱莉希亚正做着最后的准备，却突然发现那几样调味品见底了。
爱莉希亚想了想，留了一张纸条拿了车钥匙准备去趟商店。
洛基森跳下了沙发，跟在爱莉希亚身后。
“你要和我去？”
“我不能放任我的庇护者去我不能保证安全的地方。”黑发男孩儿说得认真。
爱莉希亚把散下来的长发塞到了帽子里，对洛基森伸出了手：“那好，等下乖乖听我的，什么都不许动。”
男孩儿也乖乖地把手伸给她。
爱莉希亚顿了顿。
“首先……我觉得我得先给你买套衣服，little god。”
***
凯纳回肯特家的时候，克拉克还没有回来。
玛莎倒是从农场回来了，正在准备一些凯纳喜欢的零食。
男孩儿看着玛莎忙忙碌碌的背影，嘴巴抿得紧紧的，然后扑上去抱住了玛莎的腰。
“奶奶，我好喜欢你。”
玛莎的同龄人确实很多都当上了祖母辈的，她脸上带着笑，放下手上的东西，拍了拍凯纳的胳膊：“我也是。我很喜欢你的，凯纳。”
小超人嗯了一声，松开了手，走到玛莎面前：“奶奶，如果我回家了，你会想我吗？”
玛莎看着男孩儿那双晴空蓝的眼眸，笑得眼角都露出了皱纹：“当然。如果想要回来看看，随时都欢迎你。”
晚餐过后，克拉克也已经从大都会赶了回来，还在仓库那边折腾凯纳的飞船。
小超人盘着双腿坐在玉米堆旁，撑着肉肉的小下巴，沉思。
“怎么了？”
“今天下午好像有什么东西，你注意到了吗？”
克拉克摇头：“我一直关注着这里，什么都没有看到。还有……你不要和爱莉希亚说那些奇怪的话。”
年轻的超人干咳一声，觉得有点尴尬。
凯纳一脸活该你是单身狗的表情，撅着嘴，凑到飞船旁边：“我自己来试，实验数据不是我负责的，但是其他东西我还有些印象。”
黑发蓝眼的男孩儿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倒也调出一点有用的片段来。
他搓了搓手，看向克拉克：“我觉得我应该去趟商店买些零件。”
不该出现在斯莫维尔小镇的克拉克：“你可以自己去吗？”
凯纳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那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