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这种男人为什么也会被绿呢?
这简直就像吴彦祖被自己女朋友甩了一样不可思议。
在思维更加发散前,胡桃及时警醒,立即收回杂七杂八的心思。她朝王行了个礼,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您。”
感谢您没有残害无辜的姑娘们,也感谢您制止萨曼的邪//教活动,更感谢您能放我离开。
山鲁亚尔若有所觉,他深深地看了胡桃一眼,干脆利落道:“回去吧。”
两人就此别过。
接下来的路,由萨曼护送。
走出宫门,步入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胡桃心中却忽地变得空落落的。
明明之前一直都兴奋无比,此刻却有些怅然若失。
才走了几步,她就忍不住回头朝宫殿看去。山鲁亚尔的身影早已消失,只有守卫还尽职尽责地伫立在门口。
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小手握住,胡桃向身旁看去,就见到敦亚佐德安抚般的笑容。
她也露出了一个笑。
山鲁亚尔向来赏罚分明,他虽分外不爽,但还是赏了胡桃不少金银珍宝,除此之外,还将自己的几个侍从赏赐给了她。为了表达对“迫害”胡桃的歉意,萨曼也送了她不少东西。
这种前所未有的礼遇,让胡桃一时可以算得上风光无两了。
萨曼将胡桃送回家中,和宰相、宰相夫人见了个面,简单说了几句,完成任务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士兵们手脚麻利地放下东西,从宰相府退去,紧跟着萨曼。
胡桃一家人久别重逢,终于能关上门,一起说说话了。
宰相夫人早就准备好了大餐,为胡桃接风洗尘。她泪眼朦胧地拉着大女儿的手,颤颤巍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宰相先从缓过来,他哽咽着招呼胡桃和敦亚佐德,一家人坐在丰盛的晚饭前,亲亲热热地吃了顿饭。
席间宰相夫人断断续续哭了好几次。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开心的泪水。
胡桃最见不得别人哭了,尤其是亲密的家人。宰相夫人一哭,她也红了眼眶。
好在宰相及时转移话题,询问胡桃这段时间在宫里过得怎么样。
胡桃不愿说那些凶险的事情,让家人担心,但王虽然将肃清反叛贼的计划藏得严密,可将叛贼一网打尽时,刻意杀鸡儆猴,宰相他们早已知道了真相。
胡桃只能尽量将自己在宫中的经历模糊着讲,挑些轻松的事儿说……虽然,也没什么轻松的事情就是了。
宰相夫人心疼胡桃,担忧她在宫内休息不好,连日担惊受怕,一吃完饭就早早赶她去休息。
吃饱喝足,又体会到家的温馨。胡桃那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是被妥帖收好,彻彻底底地松懈下来,没有了一丝后顾之忧。
回到自己的屋中,她美滋滋地蹭了蹭被阳光晒得干燥柔滑的被子,而后就像一只颇具领地意识的小狗,在自己屋内逡巡了好几遍,才心满意足地去泡澡。
蒸汽升腾的浴池中,胡桃舒舒服服地泡着澡。连日的晦气和疲惫,似乎都随着热气蒸发,一丝也不剩。
她泡得浑身软绵绵,脸蛋通红,像一条刚出锅的嫩滑白面条一样,悠闲地回到自己的屋中。
胡桃在自己的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草,屋前屋后的花草正值花期,花香阵阵,让人心旷神怡。
躺在熟悉的床铺,安全感伴着花香铺天盖地朝胡桃笼罩而来。她通体舒畅,断断续续地小声哼着歌。在意识飘飘摇摇前,她不知为何,竟又想到了那个男人。
他的睡眠不好,后来每晚把她当抱枕,抱着睡,才能安稳地睡个好觉。
现在抱枕没了,睡前故事也没了,他难道又在书房,夜不成寐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着前想到的人是山鲁亚尔,胡桃这一晚梦到了他。
梦中和他,和平日一点儿也不相同。
少了恶劣,没了霸气,可怜萧索,像只落水狗。
胡桃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虽然是假的,但她还是偷偷暗爽,自己能看到山鲁亚尔的倒霉样儿。
可惜这幸灾乐祸并未维持多久,她的心却被无端产生的酸涩感击沉了。如果要仔细说明那种感觉,那大概、大概!大概……可以算是一点心疼和怜悯吧。
他形单影只,在恢弘的宫殿中、自己的地盘里,却像条弃犬似的游荡。孤独又落寞,漫无目的地走着。
透过他高大的背影,胡桃像是穿越时光,莫名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那是童年的山鲁亚尔。
那些萨曼讲述过的,关于山鲁亚尔的话,再次清晰地回荡在胡桃耳边。
或许,她一直都不曾忘记过。
她想起了山鲁亚尔不幸的童年,又想起了他不幸的婚姻,不禁唏嘘不已。
胡桃一觉睡到自然醒,身体舒服了,心情却不佳。
做了那样的梦,她的心情很是沉闷。
而且总有股不知从何而来、仿佛抛弃了自己养的小狗似的愧疚感,一直在她心头萦绕。
不过这样的心情只维持到午饭后……因为,那几个山鲁亚尔赏赐的侍从,带来了国王的口信。
山鲁亚尔的大意如下:你很有天赋,我看好你。所以你回去了,创作还是不能懈怠,要勤加练习。为了督促你好好用功,特准许你写好故事后,以信件的形式交给侍从,让他们送到宫中。
胡桃十分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她觉得八成是被侍从们进行了一番美化加工。呵呵,山鲁亚尔怎么会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他只会理所当然地说:你,回去后,继续写故事,我要看。
国王的命令,瞬间击散了胡桃的负面情绪buff,她呵呵冷笑,将昨晚的小可怜一股脑从脑海里甩出了大气层。
王没有给胡桃截稿期限,也没有要求稿件数量。她就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写着喜欢的故事。
怕王找茬,胡桃也不敢拖太久,她以一个故事用时七天为最长期限,将一封接一封的信件交给侍从们,由他们送往宫中。
她给国王讲了许多故事,有《酷爱种田的白雪公主》,有《拥有随身空间的宅系长发姑娘》,有《玛芸和四十一个大盗》,还有《女魔头的新装》……
王是个很好的读者,看完每个故事,他都会给反馈。虽然他的回信有时很短,有时是批评,有时是对故事的批注……但无论多忙,他都一定会回复。
宫中一别,两人再未见面,山鲁亚尔却凭借着这种类似“笔友”的关系,怒刷着存在感。
不用见面,以信件来交流,让胡桃的压力骤减。她逐渐放松下来,越来越多的“自我展露”,在山鲁亚尔潜移默化的引导中,一分一毫地将信任交给了他。
起初两人的话题只是围绕着胡桃的故事,慢慢地……除了故事,两人还会天马行空的聊些别的。
而在读完故事后,山鲁亚尔在回信的同时,还会附上一些小东西。
漂亮的花、一本书、精致的书签……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但颇得胡桃喜欢,而且都用得上。
两人无比契合,共同话题越来越多,直到胡桃开始觉得信纸变得多余,不能承载她想传达的全部信息后,才骤然惊觉,她和山鲁亚尔已经靠得太近了。
不知何时起,他放下了“王”的身份,开始以山鲁亚尔、他最真实的面目和她交流。
等胡桃意识到危险已经晚了,山鲁亚尔一步步缩短两人的距离,将她困入了自己敞开的心里。
他率先送来邀请函,邀请她参加两年一度的感谢节。
这个节日和胡桃前世知晓的“感恩节”有那么点点相似,是山鲁亚尔的父亲制订的节日,有着祈求丰收,国泰民安的含义。
“感谢节”是个盛大的节日,这一天热闹非凡,全国上下一同欢庆。上一任国王在时,宫中会举办舞会。不过等他过世之后,山鲁亚尔一次也没举办过。
如果山鲁亚尔是以王的身份送的邀请函,胡桃就算不想去,也必须要去。
可他偏偏是以个人的名义,让胡桃的侍从私下送来的。
这份邀请函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山鲁亚尔把选择权给了胡桃,她可以拒绝。
她万分纠结,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去了。
感谢节当天,胡桃和敦亚佐德去城中转了一圈。
街上行人拥挤,大家的脸上却都带着笑意,处处弥漫着节日的欢快气息。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只要眼神对上,都会互道一句祝福。
胡桃就像个局外人,一点儿也没被气氛感染,反而无法抑制的丧。
看胡桃实在没有兴致,敦亚佐德也没勉强她,逛了一会儿,两人就回去了。
胡桃明明已经做出了选择,可越是邻近舞会的时间,她的心中却越是犹疑和忐忑。
时间可不等人,夜晚很快就在胡桃的焦虑中来临。
她犹犹豫豫,被看不过去的宰相夫人拉着盛装打扮了一番。不过谁都没催她,大家体贴地保持沉默,让胡桃自己抉择。
宫中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宰相府的门口。
胡桃提着裙摆走到门口,站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来来回回好几次,看得敦亚佐德都急了。
胡桃停在一棵树旁,站了很久,想了很久,终于想清楚,走向门口。
就在大家都以为她要上马车时,却见她和驾车的人说了什么后,马车很快离开了。
“还是不去了。”胡桃转过身,低着头说道。
今夜的月色极好,月光格外的亮,坐在院中,胡桃只觉得月亮亮得刺目。
城中会热闹到很晚,不过胡桃的院子中却十分宁静。
她蹙着眉,耳边却总感觉能听到喧嚣的声音,吵得她心烦意乱。
是她的心不静,胡桃知道。
“姐姐。”敦亚佐德担忧胡桃,过来看看她的情况,“真的不去吗?”
“不去了。”胡桃向敦亚佐德招手,亲昵地搂着她,“他很好,但不合适,或许我还是……”说着说着,她自己先说不下去了。
敦亚佐德适时接话,开了个玩笑缓和气氛:“适合温柔、诚恳、结实的男子。”
胡桃勉强笑了笑。
“可是,你明明拒绝了之前父亲给你介绍的这类男子嘛。”敦亚佐德戳了戳胡桃,得到胡桃一个恼羞成怒,没什么杀伤力的瞪视。
敦亚佐德言尽于此,不再多说:“我还是走啦,免得招姐姐烦。”
说完还真就走了,留下胡桃一个人傻乎乎的继续烦躁。
“唉……”胡桃颓然地趴在石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从她的花丛中分花走来了似的。
胡桃直起身子去看,就看到一个面沉如水的高大男人。
许久不见,他整个人的气势却变了很多。
那些困扰他的事情似乎已经远去,他大概是想通了,又或者不介意了,眉宇间让人心悸的戾气散去了。
“……”她揉了揉眼睛,男人不仅没消失,脸色反而更臭了。
“许久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你不来,只好我过来找你了。”山鲁亚尔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得胡桃跳了起来。
明亮的月光下,山鲁亚尔将她看了个分明。
看到胡桃华丽的衣着,明白了她只是犹豫,并不是没把他放在心里,他的怒气才消下去一些。
“你讲的那些故事,都有着幸福的结尾。善良、真诚、专一,品格高尚的人,都会得到幸福。”山鲁亚尔迈步朝胡桃走去,低声说道,“我很羡慕。”
他坦诚的话,让胡桃浑身一震。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同样渴望。”山鲁亚尔脚步不停,语气坚定,“不如我们试试?”
他走得近了,胡桃微微抬起头,头一次发现这个冷傲的家伙红了脸。她后知后觉,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番话委婉得几乎听不出是表白,但她也被这样的气氛闹得脸红。
一时间,两人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人,傻愣着大眼瞪小眼。
半晌后,山鲁亚尔向胡桃伸出手:“一起跳个舞吧,别浪费了你的打扮。”说得好像他自己没有身着华服似的。
胡桃久违地翻了个白眼,将手递给山鲁亚尔。
在她伸手的那一刻,山鲁亚尔向等候已久一样,快速将她牢牢握住,扯向自己。他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道:“也别浪费时间,好吗?”
耳边温热的呼吸和低沉的声音,让胡桃感觉自己的身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头皮一阵发麻,耳根都酥了。
“只是试试?”胡桃呼吸不稳,小声问道,“宫里不是有舞会吗,王来这里,没问题吗?”
“本来就只邀请了你。”到了这个时候,山鲁亚尔也不想和胡桃计较这些了,他揽着胡桃,跳起了舞,只是动作十分不协调。
胡桃惊诧的发现,山鲁亚尔根本不擅长跳舞……怪不得他不举办舞会!
她实在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山鲁亚尔恼羞成怒,干脆地结束舞蹈,揽着她,就着月光,随意又亲昵地摆动身体。
“不只是试试。”山鲁亚尔望着胡桃,十分霸道地说道,“你没有反悔的机会。”
说完之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强横,山鲁亚尔啧了一声,软下声音试图补救:“别怕。”
胡桃灵机一动,突然说道:“王,我们别谈这个了,我给你讲个故事!”
“闭嘴吧!”山鲁亚尔气得单手箍着胡桃,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恶狠狠地吻上她。
身体力行地让她闭嘴。
和他强势的动作不同,其实这个吻十分温柔。
山鲁亚尔的身体很热,胡桃和他身体紧密相贴,似乎被他的温度传导的也热了起来。好在他的嘴唇是凉的,这丝凉意,让她勉强让自己越来越混沌的大脑找回了一点清明。
这个硬邦邦的男人似乎怕自己力气太大,会伤到胡桃,他逐渐放松身体,没有一丝热烈疯狂,克制着力气,松松地环抱着她。
胡桃没有挣开。
她心中的不确定,终于在这小心翼翼又带着询问的吻中,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