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了,谢谢[重生]——夕夕里
时间:2018-07-03 09:55:56

  现在,只有尼古丁,让他勉强维持理智。
  而那仅存的理智,在一天一夜的极速追逐中,也渐渐消失殆尽。他终于不耐烦了。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是时候结束了。
  他忽然勾起唇,那是带着恶意的,冰冷的笑,猛打方向盘,车轮下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朝前方不远的一辆黑色宾利撞过去。
  司机险些失了魂,“他不要命了吗,旁边是悬崖啊,这个疯子,疯子!”
  车后座上的男人沉声命令道:“快避开!”
  “来,来不及了……”
  随即是剧烈的碰撞声:
  “砰——!!”
  黑色豪车猛地撞在岩石上,车头凹陷一大块,在幽静的山路上显得尤为突兀,刹那间火星四溅。
  “咳,咳咳……”
  司机从车里爬出来,吐出一口血,腿脚已经动不了,肋骨恐怕也断了几根,“他真的是高中生吗,这种盘山公路,不熟悉地形的人绝不可能安全通过,更别说穷追不舍一整晚……”
  车里传来一道年轻的,惊慌的女孩的声音:“我受伤了,我受伤了,快打120……不对,报警,快报警……”
  她宁愿去警察局自首,也比面对一个不要命的恶魔要强。
  “闭嘴。”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后座出来,额头有明显的擦伤,此时正流着血,不过并不严重。
  正是先前抢走谈馨手机的男人。
  他看向缓缓走来的少年,眸中带着审视,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忌惮。
  男人抬脚踢了一脚地上的司机,骂了一声废物,又看向季宴,道:“你不在意那个女人的死活吗,她也在车里。”
  季宴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在清晨的冷风下,猎猎作响。凌乱的发丝,早没有往日的帅气,只让人觉得阴森。
  他咧了下唇,幽幽道:“那个女人,你是指那个叫王帆的女人?艺大美术系二年级学生,半年前出过一场车祸,轻度毁容,之后销声匿迹,我猜,应该是去整容了吧,不仅仅是脸,身材也是,否则相似度不可能这么高。”
  “你是怎么查到的。”
  季宴低笑一声,道:“一张侧脸照,足够了。”
  那人道:“知道是陷阱,却还是一个人追过来了,小朋友,你是不是太小看大人了。”
  一阵风吹过,身上的烟味逐渐散去,季宴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地上。
  “也许是吧。”
  那人瞳孔微缩,不自觉摆出防备的姿态。
  “我答应过她,再也不打架了。违背约定的话,她会生气,不如你们自己交代,”季宴垂下眸,一字一顿,缓缓说道:“她到底在哪。”
  对面的男人握紧拳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高中生小鬼的气势压住了。
  就在他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拳风狠狠袭来,从脸侧划过,这力道,速度,以及刁钻的角度,都让他措手不及,正在诧异时,腹部一道重击,他闷哼一声,跪趴在地,再也没能爬起来。
  一旁的司机面露惊恐,“不可能,他是前雇佣兵,你到底是什么人……”
  话未说完,被一只手拎住衣领,拽到悬崖边上。
  路边的栏杆经过长年累月的风雨侵蚀,铁锈斑斑,似乎轻易就能推倒。
  “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就下去。”
  那司机硬着头皮道:“我不信你敢杀人。”
  季宴便笑了,眼里透出一丝漫不经心的意味,他敲了两下栏杆,道:“也对,杀人是犯法的,可如果嫌犯畏罪潜逃,自己失足掉下悬崖,能怪谁。”
  “反正,原本你们也是想这么处置我的,对吧。”
  司机脸色青白不定,“你……”
  季宴叼起一根烟,点燃火,冷声道:“我的耐心有限。”
  这时候,车里的女孩小声道:“我,我知道她在哪,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
  湛蓝色的池水中,一道高大的,矫健的身影快速划过。
  谈馨站在二楼,透过落地窗看了一眼,垂下眸,快步往方立新的房间走去。
  游泳,不可能把手机带在身边。
  推开门,她站在门口环顾一周,沙发上放着方立新的衣服,而手机就在最上方。
  心跳骤然加快,她转身把房间门锁上,拿起那部手机,冲进浴室。
  方立新一向严谨,手机毫无疑问设置了密码。
  几次尝试后,依旧没有成功。打紧急呼救?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国家,该拨什么号码。
  门外传来一声轻叩。
  谈馨蓦地一惊,她紧握手机,脑海里一瞬间想了很多,又好像一片空白。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密码,方立新会设置什么样的密码?不是他自己的生日,也不是她的生日,她对他根本不了解,怎么可能猜中他设置的密码。
  或许……
  指尖微颤,鬼使神差般,谈馨快速输入一串数字。
  屏幕一闪,解锁了。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在面前打开,方立新穿着一条健身泳裤,结实的腹肌上沾着水珠,沉默地看着她。
  谈馨怔愣良久,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眼中是惊诧,还有疑问。
  那串数字,是她上辈子的忌日。
 
 
第74章 
  方立新扯了下唇, 问:“解锁了?”
  谈馨一怔, 呆呆地看着他,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也猜测过,方立新有那辈子的记忆,否则不会用季宴一再威胁她, 只有知道前世的一切,才会说出那番话。
  可是,她从没有想过, 自己的死是不是也和他有关。
  为什么用她的忌日做密码, 她还活着,他却铭记她的死期, 这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吗。
  除非,他有必须铭记的理由。
  “你……”
  “我?我怎么了, 我很可怕吗,又露出这种表情,我又不是病毒, 为什么总是对我避之不及?”
  方立新缓缓上前, 停在她面前,发丝上还滴着水珠,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他握住她的手,强硬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炙热的温度, 稳健的心跳声。
  他看着她,低声问道:“我说过, 永远不会伤害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嗯?为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缓,好像只是在叙述,却平白有一种迫人的气势。
  谈馨抿起粉唇,终于抬起眸,和他对视。
  她道:“那么,告诉我原因,为什么用那个日期做密码,你都知道些什么,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你可以让季宴消失,理由是什么,这所有的一切,我全部都想知道。”
  方立新望入那双好看的眸子,她的眸色比寻常人浅一些,像映着一层清亮的水光,羽翼轻扇,格外动人。
  他抬手想要触碰,却被谈馨避开,他也不恼,反而轻笑一声。
  “看来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也是,他那种懦夫,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无能摆在你面前。”
  “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立新道:“别急,你想知道,我当然会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甜头?”
  谈馨警惕地看着他。
  方立新逼近她,眼里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这是我的房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
  他抬手把人困在角落里,缓缓靠近。
  谈馨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掌下的肌肤尚且沾着水珠,肌理分明,温度莫名有些灼人。她像是烫着一般,快速收了手。
  方立新挑起眉,眸中笑意更甚。
  他正要说话,谈馨已经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冷声道:“穿上衣服,我在茶室等你。”
  方立新垂下眸,胸膛上还残留着女孩掌心的触感,温暖,柔软。
  “果然,还是想要得到你。”
  ***
  茶室,已经有人提前备好茶。
  谈馨坐在软垫上,拾起玉白的瓷盏,轻抿一口。她蓦地一怔,因为叶岚喜欢品茗,她对茶艺稍有些了解,这茶,和之前喝的稍微有点不同。
  她蹙起眉,又浅啜了一口,味苦而香,馥郁绵长。
  “这茶不错。”她道。
  方立新在她对面坐下,闻言略一挑眉,道:“我不懂这个,你要是喜欢,我让人多送几盒过来。”
  谈馨垂下眸,道:“不用,我没有打算在这里久住,多了也喝不完。”
  方立新不置可否。
  谈馨道:“我能看看茶叶吗。”
  方立新颔首,让人送上来,片刻后,女佣送来一碟茶叶,用青花瓷碟里盛放着一层翠绿油亮的干叶。
  去了外包装,自然也无法知道产地和品牌,这个人谨慎到,没有给她留一点耍心眼的余地。
  谈馨垂下眼睫,低声道了一句谢,葱白的指尖在茶叶间轻轻拨弄。
  方立新见她看得仔细,捻起一片叶子打量,调笑道:“难道你指望它告诉你,你在哪里吗?”
  谈馨弯起唇,道:“知道吗,这一片干茶里其实藏了许多学问,不同种类的茶叶,它的产地,选材,晾晒时节,乃至杀青方式都各有不同,导致了茶叶迥然不同的味道和色泽。尤其是这种R国煎茶,在制作过程中有切断茶叶的环节,所以茶叶的形状并不完整,在别的地方是很少见的。”
  方立新没作声。
  “我们在R国,对吗。”
  方立新轻抿一口茶水,笑道:“就因为这几片茶叶?R国出产的茶叶,不代表仅在R国出售。”
  谈馨道:“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还有两个原因,第一,当初我被带来这里,虽然蒙住了眼睛,但对时间还有概念,据我估算,这里距离华国并不远,R国刚好符合。第二,你谨慎得有些过分了,刻意去掉包装,反而是欲盖弥彰。”
  方立新抬起手,鼓了鼓掌,道:“知道位置了,接下来呢,找机会通知季宴吗?”
  谈馨自顾斟了一杯茶,轻嗅茶香,又放下,她其实不喜欢这种浓茶。
  “在那之前,我要知道一切。”
  方立新手里转着那枚玉白的杯盏,缓缓道:“这个故事很长,但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好运的男人拥有一颗价值连城的珍珠,有个旁观者也喜欢那颗珍珠,因此羡慕并且嫉妒着那个男人,但为了不损坏心爱之物,他拼命地忍耐……”
  可是,当人的忍耐超过一定的限度后,便会爆发更强大的破坏力。
  ***
  第一次见到她,是高一刚开学。
  他和余昊是发小,上同一所高中后,理所当然形影不离,整天厮混在一起。
  有一天,余昊带来了两个朋友,一个男生,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
  男生叫季宴,他听家里长辈说过,季安国的独生子,季氏集团的继承人,已经养废了。
  可事实上,在他看来,这人并不像传言的那样,是个废物,反而像一匹狼,恶狼。
  而那个女孩,叫谈馨,听说是叶家的外孙女,名门闺秀,清冷高贵得像一轮皎月,美好得不可思议。
  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目光已经追逐了她很久。
  只是,那个女孩的眼睛从没有正视过他,而是追逐着另一道身影,用最专注,纯粹的视线。
  那时,他没有多余的感觉。月光本身就是触不可及的存在,仰望,已经足够。
  可人的欲.望哪有尽头。
  随着她在他的视线中停留得越久,心中那份感情,越发沉淀,积累,直到超过负荷。
  知足,也逐渐变成了不甘和嫉妒。
  高中毕业,他选择了她所在的城市读大学。
  并不是同一所学校,但学校离的近,他也不知道这种如偷窥狂一般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可就是放不下。
  放不下,就只能继续下去。
  那是一次部门聚餐,谈馨被学长灌了两杯酒,微醺地走出烧烤店,月光下,她的颊染上一抹酡红,比平时多了一点别样的美。
  季宴在门口等她,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眉头一皱,气势汹汹就往店里走。
  他当时觉得好笑,换做是他,有数不清的方法,可以把那个学长整到主动退学,但唯独不会使用暴力。
  只有冲动,没有脑子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然后,他笑不出来了。
  谈馨从身后抱住季宴,不许他跟人打架,季宴愣了一下,乖乖停下来,回过身,往她额上亲了一下,把她背起来,两人走出了店,踏着月光越走越远。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大约是宝物蒙尘,乌云蔽月。
  刹那间,他的光被夺走了。
  那个,他只要能够看到,就会感到幸福的存在,轻而易举被别人夺走了,而他,除了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意识到,总有一天,她会变成别人的私有物,他甚至连窥视也做不到了。
  作为方家的孩子,他很少有求而不得的东西,事实上,也并不存在那种东西,只要他想要,就一定会有。
  谈馨,当然也是。
  他终于还是出手了,在大学一年级结束的这个假期,他动用了家里的手段,几乎毁了季家在S市的根基。
  他和季宴不同,那个只会用蛮力的人,永远不知道脑子的好处。
  果然,谈耀威那种利益至上的商人,立刻倒戈了,两家的联姻,自然也不算数了。
  季安国因为过度劳累住院,老夫人更是心脏病复发,被抬进急症室。不久后,季家卖了凰林苑的宅子,搬回老宅。季宴也休学,正式接手季氏。
  一个毫无经验的19岁少年,接手偌大的公司,内忧外患,季宴当时吃了多少苦头,被人羞辱过多少次,大概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无论是对手,还是公司员工,董事会股东,全都在向他施加压力,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很难不怀疑自我,但季宴全部撑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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