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营业——何甘蓝
时间:2018-07-03 09:57:19

  “嗯,安了,就在你手袋里。”吴宥配合的说道。
  唐晏晏笑了起来,笑容明亮又纯净,和外面的雪山不遑多让。
  “说一句很俗气的话,我觉得这是命中注定。”吴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唐晏晏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到了还很年轻的时候他。那时候的他有着澎湃的热情,仿佛永远不会对她疲倦,她想吃的东西,他可以开着车从东城开到西城,她随口说过的话,他会很慎重的放在心里,即使再提起的时候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呢,愿意和我交往吗?”他期待的看着她。
  “沈懿珠,你敢大声说你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走出几步后,突然回身大声对着她喊道。
  眼睛似乎有些酸涩,她快速地眨了几下,逼退那股从心底升起来的莫名其妙的伤感和遗憾。
  他是害死她的嫌疑人之一,她还有什么好怀念心软的,杀人偿命啊。
  “不着急,任何时候我都愿意等着听你的答案。”似乎察觉她的心情浮动,他贴心的退了一步。
  她扯出一抹笑容,有虚伪的释然、放松,内里藏着的却是想将他戏耍一遍的阴暗面。
  ——
  在雪山逗留三日,山路上的积雪终于被清扫干净,陆陆续续地有车下山。
  唐晏晏答应了吴宥让他送自己回家,收拾好行李后便坐上了他的座驾。
  车流排队离开酒店,唐晏晏放下车窗,让自己和吴宥暴露在了外面的人的视线中。
  “不冷吗?”吴宥笑着看她。
  “这样美的景色,当然要多看几眼才能离开啊。”她转头一笑,娇俏又带着一颗文艺心。
  他忍不住抬头抚摸上她的头发,她惊讶地转头看他。
  “你一定是我见过的最亮眼的姑娘。”他毫无保留的真心夸奖。
  唐晏晏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你说的不是最漂亮。”
  “怎么?没信心?”他笑道。
  “不啊,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会让我觉得你只是在逗我开心。”她耸肩,爽快地说道。
  的确如此,他见过的女人何其多,各色各样,无论是皮相还是骨相,她都算不上最漂亮的一个,这是事实。
  她的话让他彻底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也若隐若现。
  车内的气氛正好,忽然一道黑色的路虎车从旁边驶过,速度很快,疾风扬起了她的头发。
  一时不备,唐晏晏吃到了自己的头发。
  发丝凌乱地飞舞中,唐晏晏瞥到车尾熟悉的车牌号,不是郭昂还会是谁?
  “外面太冷了,把车窗升上来好不好?”他趁此机会伸手帮她理顺头发,温柔的说道。
  余光里,她瞥到了一直尾随在他们侧后方的宝马车升上了车窗,里面坐着的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黑色的玻璃后。
  “好啊。”
 
 
第39章 心疼
  夜里十一点, 整座城市都暗淡了下来了, 唐晏晏的卧室却依旧灯火明亮。
  “这是甘云云的前夫甘强, 我们和他见过一面,老实平庸,年过三十依然待业在家, 啃老族一个。这是甘云云的现任老公, 建材商人徐冒, 他与甘云云婚后育有一子,今年刚好六岁。”大床上, 郭昂和唐晏晏盘腿各坐一方,面前是零零散散的相片和A4纸。
  “六岁?”唐晏晏拿起了徐冒的照片, 一个挺周正的男人, 带着眼镜斯斯文文, 和那些大肚皮光头的老板显然不是一个性质的, 他的气质更偏向于大学教授一类。
  “嗯,六岁。”
  “也就是说在未和甘强离婚之前,甘云云已经怀上徐冒的孩子了?”如果没记错的话,甘云云是在2012年与甘强离婚的,而她和徐冒的孩子今年恰好六岁,这十月怀胎……怀里的是鬼胎吧?
  见郭昂点头,唐晏晏又追问道:“那徐冒是如何肯定这个孩子就是他的?”
  “他们是孩子出生后在领的证。”郭昂颇有深意的回答。
  “哦……”
  孩子生下来之后便可以做亲子鉴定了,是谁的种医学自会给出答案。
  “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唐晏晏伸腿, 舒展了一下身体。
  郭昂瞥了一眼她从裤腿里滑出来的小腿, 冒着酸气的问她:“吴宥那边呢,有进展吗?”
  “有啊。”说到这里,唐晏晏跳下床,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只黑色的盒子放在他面前,笑着道,“货真价实的珍珠项链,价格颇为不菲。”
  郭昂懒得打开,他往后一倒,双手枕在脑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即为不屑的声音:“切!”
  唐晏晏笑了起来,侧躺在他的身边,看他:“人家都送我礼物了,你呢,你送我什么了?”
  “一颗红心。”郭昂转头看她。
  唐晏晏同样回了他一句:“切!”
  郭昂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唐晏晏不是那么物质的人,但他的确有某些物质的准备,只是还未到时机而已。近来和她相处的时间越长,两人的沟通就越来越频繁,她敏捷的思维和时而俏皮的神色都让他日渐深醉,就算两人在一起不做那些亲密的事情,但也总觉得时光甜蜜悠长,让人忘掉世上还有其他令人烦恼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呢?”察觉到他走神,她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
  他往后躲避她的手指,她一贯下手重,他可不想等会儿满脑门儿的指甲印。
  “我在想,兴许我们可以去沈宅看一看能否发现更多的线索。”
  唐晏晏的手指一顿:“……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有也被抹去了吧?”
  “总要去看看才放心。”他低声说道,神色看起来有些奇怪。
  唐晏晏往后挪了一下脑袋,装模作样的问他:“你不会是旧情难忘,想去故人的地方凭吊一番吧?”
  郭昂瞥她:“是啊,要加入吗?”
  唐晏晏胸口一闷,感觉脚背被什么砸了一下。
  ——
  沈宅与她记忆中的模样出现了一些偏差,那修建整齐的草坪杂草丛生,那栽种名贵花草的花园变成了荒园子,就连精致气派的别墅也显露出几分死气沉沉的模样,像是已逢垂暮的老人。
  唐晏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答应和郭昂来这一趟的,她无数次地站在自家的门口却没有一次比这一次来得百感交集。
  “怎么会这样?”她忍不住问道。
  郭昂走在前面,推开大门,他说:“里面有不少灰尘,你要不要把口罩带上?”
  唐晏晏摇头,跟着他的步伐进来,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没人打扫吗?”
  郭昂扯开了鞋柜上的蜘蛛网,道:“主人都不在了,谁会来打理。”
  “吴宥呢?”
  “他要是在乎这里,我们还能进来?”郭昂轻嗤了一声,语气不善。
  唐晏晏站在客厅的中央,一眼扫过去,所有的家具都是她熟悉的,沙发是她挑的,餐桌是她买的,就连茶几上早已变成干粉的花束也是她亲手带回来的。
  昔日漂亮温馨的家,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栋荒废已久的房子了。
  郭昂大步朝着楼上的卧室走去,左边数来第三间房,那是沈懿珠最后待过的地方。
  那天她疲惫回家,在这屋子里的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出来,意外倒在床边的脚踏上,从此以后再也没能醒过来。
  郭昂站在床边,估量从浴室到床边的距离。
  唐晏晏在后面进来,她显得很安静,大概是不想打扰他的思绪。
  突然,郭昂坐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动作。
  “你坐什么?”唐晏晏上前一步,看着他平躺在灰扑扑的地板上。
  郭昂不发一语,他似乎是在认真感受,目光一直从天花板扫到了床边,再到床头柜……
  他伸手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的瓶子。
  “这是什么?”他一边开口一边打开。
  “治疗心脏病的药。”唐晏晏回答他。
  郭昂低头往瓶内嗅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偏头过脑袋,似乎已经变味儿了。
  他继续往床头柜里探,东摸摸西摸摸。
  “你这样在地上滚还不如起来搬开柜子。”唐晏晏颇为无语的说道。
  话音刚落,郭昂轻呼一声,手收回来,手掌心划开了一条口子,血珠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我就说了吧!”唐晏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朝沙发旁边的柜子跑去,她记得那里有一个药箱。
  郭昂捂着手起身,正准备抬腿往洗手间清洗伤口,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找到了。唐晏晏松了一口气,拎着小型的药箱走来,看他站在原地,催促他:“傻愣着干嘛,快去洗一下伤口。”
  郭昂审视地看了她一眼,道:“这就去。”
  待卫生间响起了流水的声音之后,唐晏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药箱。
  唐晏晏怎么会知道沈懿珠家里的药箱在哪里?一瞬间,她的脸白了,有些突如其来的紧张。
  水声停下,他从里面走出来,摊开手掌伸到她面前:“不是要包扎吗?”
  “我……想了一下,咱们还是去医院吧。”唐晏晏握紧了药箱的把手,“谁知道这些东西还能不能用呢。”
  “简单包扎一下,先止血。”郭昂道。
  唐晏晏抿紧了嘴唇,打量他的神色,看起来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行。”她打开药箱。
  她一边包扎一边看着他把床头柜的抽屉给抽了出来,最下层的抽屉,翻过之后,一根铁丝缠绕在了抽屉的底部,这大概不是普通的铁丝,上面并没没有锈痕。
  看着铁丝,唐晏晏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她忍不住开口:“卧室怎么会藏有这个东西?”
  郭昂扯出铁丝,先掰直,然后再将铁丝往唐晏晏的脖子绕去……
  “懂了?”他挑眉看她。
  唐晏晏怔在原地,血液流淌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她感觉心脏跳动地频率都有些迟钝了起来。
  郭昂收回铁丝,自顾自地说道:“这铁丝不一般,等会儿得带回局里鉴定一下。”
  唐晏晏低头,在他的手掌心打上了一个蝴蝶结。
  郭昂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谢谢。”
  “不用。”
  回去的路上由唐晏晏驾车,她选择在最近的诊所门口停下了车,将郭昂赶下去让医生重新包扎过。
  “问问医生用不用打一针破伤风。”她探出脑袋对他喊道。
  “看把你紧张的。”他笑着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朝着诊所门口走去。
  唐晏晏回身坐直,她偏头看向他搭在座椅上的外套,似乎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探出身子从他的外套包里摸出了那根铁丝,学着郭昂刚刚的样子将铁丝掰直,然后将它绕上了自己的脖子……
  一股疼痛感袭来,她松了几分,大口喘气,如劫后余生。
  看起来她的死并不意外,区别只在于到底是死在药物上还是铁丝上罢了。
  郭昂回来得很快,坐上车,他随意瞥了她一眼,然后瞳孔骤然紧缩。
  她偏过头,发丝落在肩膀上,挡住了她脖子上的印记。
  “给我看!”他伸出手去,一下子掰过她的脑袋。
  唐晏晏仰头,脖子上的勒痕无处可藏。
  在别墅,他拿她比划的那一番动作自有分寸,绝不会将她伤到半分。而眼前这勒痕,细细一道红色,在她白嫩的脖子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疯了不是!”他朝她吼了一声。
  唐晏晏躲开他的手,偏过头脑袋看向窗外。
  “别闹脾气,转过来。”他加重了语气。
  她撑在窗沿上,一手抵唇,一手握拳,留给他一个沉默倔强的背影。
  他不再多说,甩开车门下车,从车头绕到驾驶室,双手一伸,将她的脑袋捧了起来。
  她在哭。
  “走开!”她的脑袋在他掌心里摆动了两下,似是挣扎。
  他果然松手,下一刻,他拉开车门,解开绑在她身上的安全带,将她从车子里抱了出来。
  两人退回路边,她走远了几步,蹲在花坛的旁边,双手捂脸。
  他不敢上前,又不得不上前。他的脸上满是震惊和心疼,她这样一声不吭的掉泪不啻于在他心口开了一个大窟窿。
  “为什么?”他低头与她对视,眼睛里写满了不解和疑惑。
  她惨然一笑,泪水滑入口中,又涩又苦。
  “我好后悔。”
 
 
第40章 不信
  从前的一切光鲜亮丽,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站在巅峰的人生赢家, 就连她自己也这样认为过。如今再生一次,剥开虚伪华丽的外衣,内里的丑恶不堪通通涌现了出来。
  她忽然觉得恶心,她起身朝垃圾桶跑去, 扼住自己的脖子,吐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她与狼共枕了这么多年。在每一个惬意放松的夜晚, 那抽屉背后的铁丝随时蓄势待发,等着在某一时刻要了她的性命。
  “唔——”又是一阵反胃, 她扒住垃圾桶的沿口,几乎将整个脑袋都埋进去。
  肩膀上的发丝滑了下来, 但很快地, 又被人从后面撩了起来。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说, 但又像已经说了什么。
  吐完了, 他递给她一瓶水,她漱了口, 将空瓶子扔在那一堆呕吐物上面。
  “保洁人员看到这一堆肯定会在背后骂我。”她自嘲一笑。
  他手里拿着干净的纸巾,不轻不重地擦了擦她嘴边的水渍, 道:“你也太小瞧他们了, 这座城市失意的人或喜欢把自己灌醉的人那么多, 他们早就司空见惯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