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邢才人吗?还以为你一辈子躲在北苑了呢。”沈曼勾着抹笑过去。
邢岫烟见是她说:“沈小媛好兴致呀,真巧。”
沈曼说:“你见我也不行礼,有没有规矩?”
邢岫烟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说:“我可是很守规矩的,这是圣人送我的金牌,后宫除了太后、皇后和贵太妃,我都不用行礼。”
邢岫烟也是感叹男人果然是有汤姆苏情结,她一承认喜欢他,他就好说话多了。
沈曼气得眼睛粹了毒一样看着她,而众多同行“业务员”,看着“销售冠军”(卖过夜的)邢岫烟眼睛都绿幽幽的。大家都没开张做出第一笔,人家都卖到发巨额奖金了。
一个美人道:“沈姐姐,大家都是后宫姐妹,也不能拘于小节了。”
又有一个贵人说:“邢才人难得回来,也该姐妹们一起庆祝团聚。”
再有一个宝琳咐喝:“是呀,才人姐姐不若赏脸同大伙儿一起去亭子里坐坐吧。”
邢岫烟除了不喜欢心地坏到根子的沈曼,倒对其她妃妾没有反感,收了金牌,应了大家的邀请。
原本大家都簇拥着沈曼身边,此时却一个个都去拍邢岫烟的马屁。邢岫烟众美环绕,忽觉得这里可比北苑好玩多了。
这么多小美人,可惜她不生成男儿,一个个泡过去。虽然她们个个都想睡她的男人,不过这又不是她们的错,她们的职业就是睡他,没有这想法的是一点都不敬业。
忽见九公主、十公主相伴过来了,她们刚刚上了书画课,结束后让人收拾了东西,两人却在园中逛逛。
遇见这么多中低级妃嫔的情况却不多,当然也见着了邢岫烟,春风得意被围在中间。
十公主看见就万分不爽,她自懂事以来在后宫有太后撑腰向来骄横,可上回面对皇兄时,皇兄似乎很不喜欢她,让她十分没有脸,这笔账十公主也记在了邢岫烟头上。
在场的都不是高阶妃嫔,于是乌压压福身拜:“参见九公主、参见十公主。”
邢岫烟也随着拜了拜,本朝公主如果受到皇帝金册按制食二千石,为正一品。如果没有金册(通常是没有长大或不受父宠)就没有食奉,养在宫中走宫中份例,按母亲的地位决定是正三品份例,还是正四品份例。
而公主的老公虽然不像明朝那样变态下嫁民间男子以防驸马变成权臣,但本朝的驸马的实职只能当驸马都尉。驸马有实职也是从五品,因此如果本身家族有爵位好歹有爵位上的提升,不过要做什么大事是不可能的。这是本朝的惯例,所以王公大臣家中出息的子弟很少愿娶公主的。
徒元义的二公主前世嫁的是权贵之家,是她婆家的家族所有人人员附了崔氏生的皇子,倒不是她丈夫本人是权贵。
现场没有正四品以上妃嫔,见着公主当然要行礼。
沈曼起来时看到邢岫烟也拜了,不禁咦了一声,说:“邢才人不是有圣人赐的金牌吗?除了太后、皇后、贵太妃都不用拜的。”
邢岫烟淡淡道:“我是可以不拜,但我愿拜也可以拜呀。”
沈曼此人最会挑拨,这世上确有这类女子,是“不挑拨会死星人”“见不得人好星人”,邢岫烟在现代也见过。
十公主不禁奇道:“邢才人倒是真有本事,皇兄连金牌都送了。”
“圣人皇恩浩荡,岫烟万死难报。” 邢岫烟嘴上念了一句。
十公主说:“邢才人进宫这么久,从未去过慈仁宫向太后请安,架子可是不小呀!”
“公主见谅,前些日子,岫烟正被圣人禁足北苑无圣人准许不得出,非是不想去请安,而是不能。想必太后娘娘仁慈为怀,定能分辨此中缘由。”
十公主美目一冷,哼了一声,说:“巧言令色!”
十公主虽然称不上是和刘婧如这个表姐很亲近,但是也从小认识。公主现在尊贵,但是如果父母死了、兄长又并不怎么看重,还是要多依仗舅家。作为亲表妹,十公主当然偏向会讨好她和母后的刘婧如。
“岫烟惶恐。”邢岫烟因十公主是刘婧如的表妹,又对她充满敌视,虽她只是个小姑娘,但她也没有贱到去喜欢她。想想徒元义的手段,不由看向乖巧怯懦得多的九公主,笑着走了过去,说:“九公主,多日不见,你可好?”
九公主道:“我很好,多谢才人关心。”
邢岫烟说:“淑贵太妃可好?圣人前日还提起太妃,说多亏有九公主在太妃身边尽孝,为他分忧。”
九公主内心一喜,但是到底是有多年仪态教养的,说:“这是贞儿理应做的。”
十公主十分恼恨,她心想凭什么皇兄只关心贵太妃,也没有这么关心母后。
邢岫烟又说:“九公主若是不嫌弃就到岫烟那坐坐,岫烟瞧着九公主温和可亲,与从前的姐妹相似,年纪也相仿,也想多亲近。”
九公主微笑道:“贞儿哪里会嫌弃,才人品貌俱佳,若能亲近,贞儿也很高兴。”
十公主气得攥紧了手,说:“九皇姐,先生布置了十张大字的课业,你有空去玩?”
邢岫烟奇道:“原来九公主也练字吗?我那里藏了一套圣人的字贴,要不借给公主吧。皇家御妹学皇兄的字正合宜。”
十公主徒淑最后气得拂袖而去,敢情谁还不是皇家御妹似的。邢岫烟也成功转移了十公主的关注点,没有出现和十公主的明火执枪的冲突。
后宫之中,按说穿越女都爱低调,但都传成狐狸精了,在皇后、太后那都挂了号,她怎么低调?
好在大叔当年就判定她这心软毛病的人在后宫中是战五渣,让她搬出来就给了她一块金牌保命。金大腿总算没有白抱,近来的销售业务没白跑。
虽然跑销售也很累,但是业绩不上去就没有福利。这和现代工作一个样,工作不努力,业务不提升,不但没有经济能力,还没有社会地位。月度销售冠军,还是要一直努力保持才行。
后宫,也是一个社会呀!
第80章 七夕福利
邢岫烟带了九公主回落霞阁,既然利用了她, 当然也不能说说就算了。
九公主见落霞阁侧屋虽然地小, 但挤满了摆设东西, 样样精品,又有宫女上茶, 茶是上好的碧螺春, 她都难分到这种份例。
邢岫烟到了书桌后,在柜子中翻出一组千字文字帖,还是当时在北苑,徒元义和她情/趣读书写字时写的。
九公主接到时身子都微微颤抖, 和高宗时的放养公主不同,肃宗可能由于当过两百年阿飘(前80年孤独), 又受邢岫烟影响,对于公主的教育也很重视, 不然不会独立开女学堂。
九公主说:“皇兄御笔书贴借给了我,才人会不会不好交代?”
正在这时,听到外头的太监高喊一声:“皇上驾到!”
落霞阁内外所有主子奴才全都迎了出去, 包括居于主屋的谢菀莹。刚才一同回来,邢岫烟和公主要私聊, 她想来却也懂得看眼色。
徒元义在赵贵和四个小太监的簇拥下过来,身上穿着雪青色绣了五爪九龙的便服,雪白的衣襟腰带, 手持折扇让人觉得丰神玉朗。
终于恋爱了的男人意气风发, 何况是皇帝, 这样眉目神态,令满堂生辉。
“平身。”笑着扶起爱妾,说:“刚从那边搬回来,可收拾好了?”
邢岫烟说:“该是收拾好了,便是堵得很。紫玥她们都小气巴拉的,什么都要往回搬,也不瞧瞧才多大的地儿。”
徒元义莞尔一笑,说:“你这是嫌地方小,偏又说紫玥她们小气。”
“臣妾冤枉,才没嫌小,小有小的好。”邢岫烟想起徒贞,说:“这不臣妾刚回来,见了九公主也邀她过来玩。”
徒元义微微一笑先进屋去,邢岫烟和徒贞随着他后头,谢菀莹等低阶妃嫔却不好跟进去了,但眼珠子都瞪掉了。
徒元义听说将他的字帖借给九公主练大字,不禁笑道:“你倒会用朕的东西卖好。”
邢岫烟笑道:“圣人字写得这般造诣,多收个徒弟有何不好?说来圣人真得天独厚了,圣人有唐太宗的英明神武,又有赵佶的书画造诣。咱们女子当然学不了圣人的英明神武,学点圣人的书法就受益无穷了。”
徒元义当然知道她是拍马屁,但偏偏拍得他很舒服,旁人这么拍他未必这么舒服。
“你别拍马屁了。贞儿既然要学给了便是,也别称借,还说紫玥小气。”
于是徒贞就高高兴兴地捧了徒元义的《千字文》字帖回慈安宫了。
徒元义却不放过邢岫烟,问她打得什么鬼主意。
邢岫烟坐在他身边,挽着他胳膊,枕在了他肩头,说:“宫里交个朋友也有伴呀。十公主不喜欢我,我就和九公主好呗,难不成圣人想我低三下四求人和我做朋友?”
徒元义说:“看你还这么任性,朕也知你过得不错了。该怎么报达朕?”
她凑过头去在他颊上亲了一口,徒元义俊颜似笑非笑:“就这样?”
她笑着说:“圣人要是封我当婕妤,怎么样的都行。”
徒元义脸一肃然:“你还得寸进尺了。”
她抱着他的胳膊摇着:“圣人~~~你抬抬手指的事儿。”
“不行。”
“为什么?”
“德不配位。”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那你多读点书好了。”
“……”她想了想,突然抱住他的腰,说:“元义哥哥,你最疼秀儿了,给秀儿当婕妤吧。”
徒元义被撩得心痒痒,却道:“怎么也改不掉这爱抱人的毛病。”
她才不爱抱人,是爱抱金大腿。
她说:“我才不爱抱人,就爱抱元义哥哥。”
徒元义也算情场老手,皇帝嘛,他自己是记不清自己的女人的。但是心爱的女人钟情自己的喜悦感是旁的比不得的。
本来邢岫烟是不想这么进步的,只不过为了能有家属探亲权也顾不得了,她到底和邢忠夫妇有感情,也会想念,太多年了,她现代的亲人都记不得了,当然最好的是将妹妹们也带进来聚聚。
晚上,徒元义在落霞阁用膳,还留宿在了落霞阁,也不嫌弃地方真的很小,而很多摆设都堆不下了。
两人夜里也是金宵玉露相逢,蜜里调油,如胶似漆,被翻红浪,两人皆觉畅快无比。
翌日便是七夕,昨日皇帝放话已免了三日早朝,给官员放个假。
早晨起来,徒元义竟说带她出宫去逛逛,邢岫烟怕是自己听错,手中拿着他的宝带迟迟没有为他系上。
“从前是条瞎狗,现在又成呆鹅了。”徒元义哧一声笑。
邢岫烟回神,说:“圣人不会开玩笑吧,今日七夕,晚上皇后娘娘设宴一些高官宗室命妇和小姐,圣人不用出席吗?”
徒元义说:“你也说了是宴请女眷,朕去不去都一样。”
邢岫烟说:“那怎么一样,既然是进宫,大家也是怀着得见天颜的心情来的,见着了圣人就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怀着对圣人的崇敬。皇后娘娘脸上也有光。”
徒元义说:“你有这般贤良大度让朕去吗?”
邢岫烟知道男人有时爱女人吃醋,有时又嫌女人吃醋,这时他怕是喜欢的,于是说:“我当然不贤良大度,便想自个儿陪着元义哥哥,再没旁人。但元义哥哥当了皇帝嘛,与旁人不同,我自个儿在背后喝一坛的醋,那也不能不识相。”
他果然龙颜甚悦,邢岫烟低眸暗暗吐嘈着男人的劣根性,当年的大叔真是一点都不少,谁让他是直男癌晚期。
邢岫烟自己却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人刚转变一个角色,到一个新环境会有许多不适的应激反应。邢岫烟的反应就是怨恨徒元义,但她偏偏离不得他,才有那些荒唐矛盾的态度。现在她不知不觉适应了角色和环境,人的本能让她都会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做。
就像当年她当阿飘遇上他时也不是一见就拍他马屁的,还是有现代人的独立骄傲,但是认清实力悬殊的现实后,人性本能遵从强者。
邢岫烟除了曾经坚定地认为两人是叔侄师徒关系大误之外,她其实是很了解他,他真生气、假生气、喜欢什么,都能摸到八分,她并不是只会使小性。
徒元义笑道:“看在过节份上,朕就满足你的愿望,今日就陪你。”
洗漱用过早膳,他乘了御辇,她乘了软轿到了太极宫,然后又换了装束。他扮作富贵公子,而他扮作他弟弟,他穿了一身白色的丝袍,带了她送的镶了宝石的发带,和她送的折扇。她穿了宽松的雪青色男装长袍,因怕会展露过多的女性身段,外面没有束腰带,头上带一顶精巧的布衣乌纱,徒元义觉得她扮小郎君的样子俊俏得紧。
两人乘了马车,暗中随护了二十个锦衣卫,这次赵贵没有跟去,而是李德全服侍,他平日还主持西厂工作,工作更烦琐,因为西厂的太监暂还要学习“政委”方面的工作,而东厂则是监查工作,监查素来就有例可循,“政委”是徒元义独创的,推行起来有很多困难。
大周没有严格的坊市限定,承袭了明末的商业繁华,一到了街市就见热闹喧哗无比。
要一个入口,两人下了马车,邢岫烟始得这样看着京城街市的繁华。
只见一间间的店铺开店迎口,一排排的商贩摆满了街头,他们殷切招呼着,吆喝着,不甘人落,迎来送往。
今日过节气氛浓重,街上也有许多平民女子出来买灯、针线、胭脂、红绳头花。
邢岫烟看到了卖徒元义工厂出产的热水瓶、香皂的高档店。她像鱼一样钻进了香皂店里,虽然在她看来徒元义工厂的模子很传统,但是古人的手工巧思真不下于现代人,他们也添加各种香露制成高级货。
一问这些高级货的价,掌柜的说一两银子一块,邢岫烟说:“你不如去抢。”
掌柜的说:“公子,您有所不知,这种皂子可是内务府名下的作坊造的,也就京城,到了江南一带,这种高级货都卖到二两。宫中配方,皇家商号,旁的地方都创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