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嘉茂跟林乐出去转了一圈,只找到一提半黄半绿的香蕉,扒开吃了一个,嘴巴麻的半天没说出话来,俩人都饿的不行了,合计着先回去把香蕉卖了,换点东西吃。
他们也是惨,刚回去就闻到空气里鱼汤的鲜美气息,闻着味儿找过去时,馋的眼珠子都绿了。
鱼肉所剩无几,鱼汤倒还有点,颜生全都给他们了。
两个顶级流量捧着碗蹲在木屋前喝汤,一阵冷风吹过,莫名凄凉,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要是叫粉丝们看见,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子。
有了颜生这组做榜样,其余两组人都开始盯着河里的鱼,东拼西凑之后也搞出了鱼竿和插杆,划着木筏过去,为生计奔波。
“下午我们还过去吗?”姜子安看着鱼桶,说:“这些鱼应该够晚上吃,存多了只怕会坏,倒是可以多钓一点拿去换东西……”
“不急,”颜生说:“我们到山上去走一走。”
节目组选的地方不小,树木高大,枝叶繁茂,灌木丛郁郁葱葱,人一进去就觉得满身凉爽,特别舒适。
“你跑的快吗?”两人走了一段路,颜生忽然问。
“还可以,”姜子安说的谦虚:“参加马拉松还拿过名次,唔……短跑的话,爆发力也不错。”
“那就好。”颜生掰了根半死不活的枝干,拿打火机点上了。
“你做什么呢,”姜子安吓了一跳:“山林禁火!”
“我知道,也没打算放火, ”颜生说:“我只是需要烟。”
她示意姜子安去看,果然见那树枝只是徐徐的冒着烟,却没有火星。
“现在是西北风,”颜生说:“你到前边山坡那儿停下,找东西扇风,让烟往东南方向刮,我让你跑你就赶紧跑……”
姜子安瞟一眼不远处树上的蜂巢:“你想要蜂蜜?”
“不,”颜生说:“我想要蜂巢。”
姜子安明白了:“用它做蜡烛?”
颜生笑着点头。
“好,”姜子安说:“交给我吧。”
事实证明这俩人果然是打家劫舍的好搭档,姜子安将蜜蜂熏走后就下山进河躲避追杀,颜生则敏捷的上了树,趁机将蜂巢摘走,配合的天衣无缝。
蜂巢制蜡并不算是什么奇学,但能立马联想到并且付诸实践,就很了不得了。
更别说身为大家闺秀,爬树时却溜的不像话……
副导演帮导演把下巴合上,一脸沧桑的点了根烟:“都是人,为什么有的人过的像个山顶洞人,跟活在远古似的,有的人却像是新人类,活在大宇宙时代。”
“别灰心,”导演拿拍拍副导演的肩,颜生说过的话安慰他:“最起码,你还会直立行走和使用工具。”
第31章 夜晚
通过对于蜂巢的二次处理得到蜂蜡, 再制成蜡烛这个过程,对于理科生而言并不是什么难题, 更别说是颜生了。
那个蜂巢不算小, 颜生跟姜子安忙活了一下午, 连煮带收敛杂质最后凝固成型,成功得到了七支带着蜂蜜香气的蜡烛。
“要是有精油就好了,”颜生表情遗憾:“味道闻起来会更好点。”
“要什么自行车!”姜子安还没说话,导演就扛不住了,一脸郁卒的嚷嚷:“为什么破坏规则的总是你!”
“我觉得你有必要反省一下, ”颜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为什么每一次出的问题都这么容易破解?”
导演哽住了, 半天没说出话来。
因为谁都想不到会遇上一个近乎无所不能的大变态啊!
等着吧, 他在心里嘀咕,到了晚上有你们好看的。
“今晚上我们还出去吗?”吃过晚饭,姜子安问:“已经有了物资, 再出去的话, 恐怕……”
导演既然把晚上的任务称为天黑请闭眼, 可想而知, 难度也会相应的提高,现在他们没什么缺少的物资, 他本能的不想去冒险。
“我觉得他们不会留下漏洞的, ”颜生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 一边擦一边说:“屋子和窗户都是外开的, 根本防不住外来人。”
她微妙的顿了一下:“你明白的。”
……
如果说颜生这组的难度是一级, 那于嘉茂组和江柔组的难度就是地狱级。
有些事情看着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他们忙活了一下午,连半桶鱼都没到手,勉强换了点饮用水和盐巴,就把用以交易的额度耗掉了。
颜生这组还能犹豫晚上到底要不要出去,另外两组却完全没有考虑的必要。
“你跟着我,千万别走散了,”于嘉茂叮嘱林乐,说完又叹口气:“遇事不要怕,不要哭,也别大喊大叫,好吗?”
林乐战战兢兢的点头:“好、好的。”
比起这俩男人来,江柔和米兰就要大气多了,晚饭前小睡了会儿,养精蓄锐之后,就端着蜡烛,大步进了山林。
导演拿着对讲机,面前是数以十计的屏幕,上面清晰的显示出那两组人所在的位置,他笑了一声,让工作人员把耳机和夜视仪分下去,准备接下来的活动。
夜晚黑的吓人,山林里十分静寂,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居然连虫叫都听不见一声。
于嘉茂端着的那支蜡烛,就是周遭这片区域里唯一的光,只是这一星灯光在无边黑暗的映衬下,弱小的可怜。
林乐亦步亦趋的跟在于嘉茂后边,转着眼睛寻找可能出现的物资,然而还没等他们有所发现,一阵夜风拂过,将蜡烛吹熄了。
林乐眼睛瞪大,满脸惊恐,仿佛看见的不是那支蜡烛,而是自己坟头上冒的黑烟。
“卧槽!怎么灭了!我们怎么办?会死吗?!”
“就是灭了根蜡烛,又不是鬼来了!”于嘉茂胆子比他大的多,无语的撇嘴:“你怕什么?”
林乐声音带着哭腔:“我看过的鬼片里边,主角都是在蜡烛灭掉之后才出事的……”
于嘉茂在他心头捅了一刀:“你为什么会生出自己是主角的错觉?”
林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完蛋了,配角死的更早!”
……
江柔跟米兰也碰上了同样的情况。
“真讨厌啊这阵风,”江柔拿打火机重新将蜡烛点上,说:“还要再麻烦一次。”
节目组把规则设置的十分变态,只能用蜡烛进行照明,就这么一根,还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再往里边走走吧,”米兰十分了解节目组的尿性:“即便是有物资,也不会在刚进山林的位置。”
她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又问江柔:“要吗?”
江柔叹口气:“来一根吧。”
于是两人端着烛台往前走。
越是山林的里端就越静寂,白天郁郁葱葱的遮阳的树冠,却成了阴影的最大来源,连声虫叫都没有,安静的近乎诡异。
“你看,”米兰一指不远处的树:“那底下是不是有东西?”
江柔眼睛一亮:“去看看。”
她们运气不错,那是节目组准备的物品盒,打开一看,里边是南美洲特有的水果,数量不少。
“开局不错啊。”米兰蹲下开盒子,江柔则站在一边,往里瞟了眼,这么说。
“是挺好的。”米兰也很满意。
树冠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黑色的头发像是滴落的墨水,哗啦啦落了下来,缓缓垂到了江柔肩上。
她往后拨了下,说:“别闹。”
那从头发大概没想到会得到这样漫不经心的回应,顿了一下,锲而不舍的拂了拂她的肩。
江柔说:“再闹我生气了啊。”
黑色头发:“……”
它执着的碰了碰她肩头,头发一甩,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孔。
江柔回头,微笑着把指间那根烟按在了那从头发上。
吱——
空气中有蛋白质烧焦的气味,似乎还有轻轻的啜泣声响起。
“怎么了?”米兰问。
“没事,”江柔说:“装好了吗?那我们走吧。”
两人相携离去。
树上黑影终于哭了,声音还越来越响,等他摸出对讲机,跟导演通话时,已经泣不成声:“导演,她们拿烟头烫我呜呜呜……”
“……”导演说:“你别哭,小心把人招过去。”
“我就哭!敢情被烟头烫的不是你呜呜呜……”
导演忍无可忍的挂断了通话。
我自己都是小公主呢,哪来这么多功夫哄你。
扭过头去,他开始认真工作,安排人去堵于嘉茂那组,然而没多久,他就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颜生那组呢,哪儿去了?”
……
“晚上黑,节目组有意营造恐怖氛围,要叫摄像师跟着就没意思了,”颜生说:“那边是山林,夜视仪和摄像头不知道安装了多少,我们还是别过去凑热闹了。”
姜子安微笑点头:“好。”
夜色袭来,山林里一片静寂,唯有水边残存着几声虫叫。
两人走的不快,完全不像是出门做任务的样子,倒像是来散步的。
一路到了白天捕鱼的那片河滩,颜生才停下脚步,示意他往河边水草那儿看。
姜子安怔住了。
夜色很黑,月光不甚明亮,然而到了这片区域,大概是借了水面映衬,隐约透着点光。
因为临近水源,周遭水草茂密,不时有几声虫叫传来,墨色的夜空中,更是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绿色荧光。
是萤火虫。
“美极了,”他不自觉的放轻了动作,连呼吸都缓了:“自然造物真是神奇。”
“谁说不是呢。”颜生微笑。
姜子安问她:“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萤火虫?”
“我猜的,”颜生说:“这是六月,又临近水边,有萤火虫也不奇怪。”
而且这里树木很少,又不在山林之中,之前捕鱼都是摄像师跟着,应该没有摄像机,不会冒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人在黑暗中呆的久了,隐隐约约的能看到点东西,姜子安将蜡烛熄了,找个干净点的地方,跟颜生一起坐下了。
地上长了某种不知名的野花,浅紫色的花瓣十分秀气,青色的叶子抬着,精神奕奕,万千碧色的光在黑夜里闪耀,美的不像人间。
姜子安忽然笑了,说:“知道吗颜生,在我心里,你比星星还要耀眼。”
颜生怔了一下,然后笑了。
导演找过去的时候就见那两人并肩坐着,背景几可入画,委屈扒拉的跟副导演说:“又是她!总不按常理出牌!坏死了!”
副导演安慰他说:“你早该习惯了才对。”
导演呵了一声,通知摄像师过来,扭头走了。
不算短的一段山路,俩人走的沉默,走啊走,直到一阵风吹过,灭掉了蜡烛。
不知道为什么,导演有点怕,打个寒战,哆哆嗦嗦的摸出打火机,想重新点上。
副导演比他还胆小,冰凉的手拉住他衣角,那股寒气直往肚子里进。
“你干嘛呢,”导演不耐烦的说:“大老爷们能不能男人点,老拽我干什么。”
副导演僵住了,一脸无辜的扭过去,说:“我冷,正两手抱肩呢。”
“……”导演僵直了三秒钟,惨叫一声,拔腿就跑。
第32章 娃娃
“没出息!”被留下的副导演忍不住腹诽一句, 然而等回过神来,他跑的比导演还要快点。
这俩人聚在一起, 不是没有原因的。
导演逃得快, 都没看方向, 就直入山林,好容易找个地方停住,就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他一颗心马上提起来了,还不等再跑, 就见前面忽然冒出一个人头。
红的刺眼。
导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 一口气没提上来, 就地摔个驴打滚,惨叫声响彻山林。
然而那人头叫的比他还惨:“什么东西!走开!走开!不要碰我!”
这声音有点耳熟。
导演战战兢兢的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试探着叫了声:“林乐?”
对方凝滞了一瞬, 声音回暖:“导演?”
一分钟后, 两人并肩坐在树下, 靠在一起发抖。
“导演啊, ”林乐声音抖个不停,简直能弹棉花了:“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导演眼珠警惕的四处乱转:“你觉得呢?”
林乐又哭了。
“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导演鄙薄的瞥他一眼, 目光不屑, 林乐无动于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导演忧伤了几秒钟, 也哭了。
山林空寂, 夜色深深, 两个男人的啜泣声依次响起,莫名的有点凄凉。
导演内心住着咯小公主,林乐也有一颗玻璃心,这种人对于周围环境往往更加敏感,哭着哭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下意识一抬头,就看树枝上放了个五官狰狞的布偶娃娃,身上还沾着血。
咧着嘴,似乎在笑。
两人尖叫一声,撒腿就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一直到跑不动了,两人擦停下来。
“这是哪儿啊?”林乐喘着气问:“我们是不是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