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打脸日常——西瓜尼姑
时间:2018-07-04 08:40:55

  看来他那书还是很有作用的嘛!
  “哦”了一声,苏绿檀又问:“那可是……”她到底没好意思问出口,欲言又止,还是夏蝉替她把话说出来了,说她月事迟了。
  夏蝉还道:“我们夫人前几月都好,这月不知怎么的就迟了。”
  胡御医道:“时日尚短,还不好说。夫人放宽心,有时迟几日也是正常的,等半月以后我再来替夫人把脉,那时要准一些。暂时先不必吃药,同平常一样便是。”
  那就是说不见得是孩子来了,苏绿檀说不上高兴不高兴的,正要让人送走胡御医,便听得他问:“对了夫人,侯爷之前问过我和脑疾有关的事,可是侯爷伤了脑子?”
  胡御医后来仔细想过,若不是伤了脑子,也不至于夫妻两个迟迟不行房吧!
  苏绿檀愣然片刻,问道:“脑疾?侯爷问胡御医跟这有关的事了?”
  点了点头,胡御医道:“也只粗粗问过几句。脑疾不比别的病,复杂多变,一时好了,后面未必不会复发,还要多多观察才是。”
  微微讶异,苏绿檀问道:“复杂多变?也就是说,有些症状,譬如忘了什么事,说不准还会记起来?”
  “有可能。”
  苏绿檀掐着掌心,把钟延光这些日的怪异行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半天没有说话,许久才切齿道:“劳御医费心了,侯爷好的很,什么毛病没有!”
  笑一笑,胡御医道:“这我就放心了,那我过半月再来。”
  苏绿檀着人送了胡御医出去,她一个人呆在内室里,歪在罗汉床上,闻着炕桌上点着的檀香,心思还是静不下来。
  好他个钟延光!肯定是早就恢复记忆了,竟然一点口风也不透露给她!还常常骗她这样那样!
  又想起了圆房的那一夜,苏绿檀面色更加艳红,她还以为自己终于跟他睡了,其实是他终于跟她睡了才对!
  还有后来的那些事,什么坐莲拜月的,钟延光心里明明知道她什么都不会,就等着看笑话呢!
  想着想着,苏绿檀又羞又恼又委屈,她起初是不该糊弄他,可后来也是动了真心,待他一片赤诚,甚至宁愿舍弃性命。恢复记忆那么大的事,他却不告诉她,明知她羞于启齿,还让她成日战战兢兢地哄着他玩。
  正绞着帕子,苏绿檀就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不是钟延光是谁?
  一抬头,苏绿檀就瞧见钟延光提着个方匣子,上面盖着红绸布,阔步往屋里来。
  钟延光满面笑意,把东西搁在炕桌上,道:“听门房说胡御医来过了,怎么样了?他怎么说的?”
  轻哼了一下,苏绿檀低声道:“没事儿,只让我和平常一样。”
  钟延光“哦”了一声,指着桌上的东西,道:“瞧你昨日烦闷,给你买了个东西回来。”
  眼皮子一掀开,苏绿檀顺着钟延光的话,先往红绸布上看去,闷声问道:“什么玩意?”
  扬一扬下巴,钟延光道:“自己打开看看。”
  苏绿檀扯开红绸布,竟然是个方形的瓷缸,外面是生动有趣的婴戏莲纹,里面养着一只绿壳的小乌龟,也就巴掌大,看起来年岁还小。
  好奇地看了一眼,苏绿檀道:“为什么送王八?”
  笑一笑,钟延光道:“什么王八,这是乌龟。王八要咬人的,乌龟只会缩头。”
  苏绿檀翻个大白眼,有什么区别,都丑丑的。
  钟延光唇角翘起,道:“你不喜欢吗?”
  撇了撇嘴,苏绿檀道:“不喜欢,为什么要喜欢王八?”
  垂了垂眼皮,钟延光不知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地道:“应该喜欢的。”
  苏绿檀就是不喜欢,她正酝酿好情绪,要点一点钟延光,外面就来了个丫鬟急匆匆地禀道:“侯爷,前院如茗找您有急事,说是客人在外书房等着了!”
  点了下头,钟延光肃了神色,道:“你先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丫鬟放下帘子走后,钟延光起身拉着苏绿檀的手,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道:“无聊就喂一喂乌龟,我晚些回来陪你。”
  抽回手,苏绿檀气得不想跟他说话。
  钟延光一走,苏绿檀盯着瓷缸里的乌龟气呼呼道:“谁要养你啊!你就是王八,大王八臭王八绿王八”
  发泄一通后,苏绿檀才想起苏青松写给她的信还没看。命人把瓷缸给搬出去了,她便拆开信,读了起来。
  信上的字迹并不工整,很是青涩。因为这封信不是苏青松写的,是他贴身伺候的小厮写来的。
  信上内容十分简洁明了,短短两行字把苏绿檀魂儿都吓丢了:夫人怀孕又小产,二爷涉事,如今已偷偷离家五日不归,老爷说捉他回家定要将他打死。
  拿着信纸,苏绿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何氏多年不孕,现在竟然怀孕还小产了!竟然还跟苏青松有关!
  依着苏世文对何氏的宠爱,又经历了抄家的事,二人也算同甘共苦患难的夫妻,若何氏小产的事真的跟苏青松有关,只怕捉了人回来,不活生生打死,也真的是要打断一条腿!
  从金陵送来的书信,便是快马加鞭也要十日左右,都过去十日了,也不知道苏青松到底怎么样了,是被抓回家了,还是在外风餐露宿!
  苏绿檀双手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两腿发软,她强自镇定下来,往外高声大喊,叫了夏蝉进来。
  夏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瞧见苏绿檀这副模样,也跟着吓坏了,抚着主子的背,道:“夫人怎么了?”
  捏着信,苏绿檀吩咐道:“去看看侯爷忙不忙,叫他回来,说我急事找他!”
  夏蝉不再多问,点了头赶紧出去了。
  一刻钟夏蝉就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夫人,侯爷才将出去了,说是一时回来不来了。”
  心下一沉,苏绿檀渐渐冷静下来,道:“扶我去永宁堂。”
  领着两个丫鬟,苏绿檀就往太夫人院里去了,正好罗氏没有歇着,让丫鬟给她讲戏文,精神头很好。
  苏绿檀进去之后,眼睛红红的,罗氏瞧出不对劲,挥挥手让下人都退下去了,拉着她到自己身边坐着,问道:“怎么了?持誉欺负你了?”
  摇摇头,苏绿檀泪珠子漱漱地落,抽泣道:“家中阿弟出了事,他的小厮偷偷写了信给我,说他偷跑出去了,已经多日没有归家。从前都是我照顾他,去岁到今年再没见过,他一人在家中孤立无援,我父亲一向严厉,我真怕他有个好歹!”
  罗氏揉着苏绿檀的手,道:“先别急,你先说出了什么事?”
  苏绿檀慢慢地把事情告诉了罗氏,又慌忙道:“我虽不知具体情况,但他是我带大的,他一向知道分寸,肯定不会做那等丧心病狂的事。太夫人您不知道,他打小就喜欢心善,便是连院子里的雀儿都舍不得弄死。有一年开春的时候,他在屋子里被鸟叫吵得睡不好,下人搬了梯子要去打掉树上的鸟巢,他个傻子说里面有嗷嗷待哺小鸟,母鸟会心疼,就不让下人损毁。那个春天,一到中午他都是去我那儿的耳房里歇着的。”
  罗氏自当晓得他们姐弟情深,安抚她道:“你先别急,你父亲再怎么严苛,也不至于真伤了你的弟弟性命。”
  拼命地摇着头,苏绿檀道:“我弟弟脾气奇倔,跟我父亲矛盾颇深,我父亲每次打他的时候,都下了狠手,这回要真有什么事,我怕父亲打残了弟弟。”
  缓缓地点着头,罗氏柔声问:“那就让前院的大管事亲自去一趟金陵。”
  苏绿檀从罗汉床上起来,噗通一下子跪下了,磕了个头,道:“太夫人,我想回去看一看阿弟。金陵离京城路途遥远,我们姐弟两人,也不知还有几次见面机会,若是这回有了什么差池,我怕抱憾终身。”
  罗氏自己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但是活到这个年纪,全部都离她而去,娘家的后辈们也是死的死,远嫁的远嫁,或者人在京都,太过谄媚,她不大欢喜的,如今能说得上话的,几乎没有。再多隔一代的,也就谈不上亲不亲了。
  仔细思量了一下,罗氏道:“你家中远,回门的时候也没有回。那你便让前院的大管事安排下去,回去看几日。记得让持誉给你找些人手护送你走,安危第一。”
  苏绿檀赶忙擦了眼泪,起身道谢,回到荣安堂的时候,心里已经安定了一些。
  还好有身边四个大丫鬟在,她们办事妥帖仔细,苏绿檀有条有理地吩咐过去,夏蝉和冬雪两个知情的跟前院沟通,春花和秋月两个不知道的则在内院听差。
  天刚黑之后,前院的管事就安排好了几个随行的护院,苏妈妈也跟外面的店铺的掌柜商定好了,让苏绿檀明日便跟着商队一起乔装出发。
  夜里,苏绿檀本想等着钟延光回来跟他说这事,哪知道他不知道遇着了什么急事,一夜未归。
  次日清晨,苏绿檀等不到钟延光回来了,心想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便让丫鬟检查行囊包袱,她则亲自研墨,预备留下一封交代的书信。
  苏绿檀原本只是想简单地留个话,转念一想,心有不甘,想让他也吃一吃苦头,便提笔写下了“和离书”三个字。
  随后按照“和离书”的格式,正儿八经地写道: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世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二心不同,难归一意。解怨释结,更莫相憎。愿夫君相离之后,脑疾痊愈,再娶娇娘。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注]
  匆匆写完,苏绿檀放下笔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开水,低头在纸上扫过一眼,看看有没有不适之处,默读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给滴上去了。
  “哎呀”一声,苏绿檀看着被晕开一些的纸张,算了算了,懒得再写一遍。
  四个大丫鬟也正好都进内院来了,禀了苏绿檀里里外外都准备好了。
  苏绿檀把信拿到内室去,就这样摊开放在炕桌上,还叫了四个丫鬟进来问道:“都吩咐下去了吧?”
  夏蝉颔首道:“吩咐了,院里人只知道夫人要回金陵了。”
  苏绿檀让春花秋月两个丫鬟守在屋里,夏蝉和冬雪则跟着她去屋子后边的槐树下,把藏的东西都挖起来,心想回去总要打点一二,这份钱财可算是用得上了。
  一刻钟的功夫,银票都从树下拿出来了,眼下已是一切归整停当,苏绿檀便带着两个丫鬟一起从西角门出去,上了马车,带上身强体壮的护院,在外城门口,跟着侯府名下铺子里的靠谱商队出发赶往金陵。
  钟延光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苏绿檀早就远离了京城。
  他自从前院往内院走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偏又说不上来,只是心里想着苏绿檀,步子便快了一些。
  疾步赶回荣安堂,钟延光突然觉得院子里安静了不少,他往内室去看,却不见有人,伺候苏绿檀的四个丫鬟也只有剩下两个了,他赶紧喊了人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春花忐忑道:“夫人回金陵去了。”
  钟延光大吃一惊,瞪着眼问:“什么?回金陵?为什么?什么时候走的?”好端端苏绿檀怎么回金陵,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摇了头,春花道:“奴婢不知,夫人只说是回金陵去了。夫人昨日清晨走的。”
  身材颀长伟岸的钟延光站在廊下,眼神顿时变得冷厉,拳头握得像铁一样硬,骨节处白的没有丝毫血色,沉声道:“她前日和昨日见过了什么人?做了哪些事?有没有交代下什么话?”
  春花仿佛看到了刚来侯府那会儿的钟延光,绞着手指头,颤声道:“夫人就见过胡御医,还去了一趟院子后面,别的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夫人还说,屋里给侯爷留了一封书信。”
  钟延光转身就进了屋,把炕桌上的信拿了起来,顶上的“和离书”三个字,生生把他眼眶刺红了,他猛然哽咽了一下,眨了下眼睛往下读去,看到“脑疾痊愈”四字,便顿然明了苏绿檀都知道了些什么。
  锥心之痛袭卷全身,钟延光忽觉全身无力,他扶了下墙,看着纸上曾被打湿过的痕迹,心想苏绿檀写下这封信的时候,肯定也是痛苦万分吧!要不她的眼泪也不会把纸张打湿了,到现在都皱巴的不像样了。
  钟延光紧咬牙关,狠狠地在墙上捶了一下,闷闷地一响,硬硬的拳头砸掉了墙上一层,他的手背也隐隐泛着血色。
  真是个笨姑娘,若恼了骂他一顿捶他一顿就是,反正他皮糙肉厚,何苦离家!京城到金陵,千里之远,她若出了好歹可怎么办!
 
 
第91章 
  苏绿檀独自离家,钟延光像失了智一样,铁青着脸,眼里没有旁人,出了内室跟风一样从春花面前刮过去,眨眼间人就不见了,他疾走到前院,准备吩咐人备马,亲自赶往胡御医家中,要细问前日之事。
  小厮如茗正好得了承恩伯府的请帖,追着钟延光禀了这事。
  钟延光面色黑沉,道:“先去备马!”
  如茗点着头道:“已经备了,承恩伯世子跟怀庆怀庆公主大婚,侯爷不——”
  “滚开!”
  钟延光极度不耐烦地斥骂了一句,如茗非常自觉地闭了嘴,严色以待,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主子这本情绪外露了,想必肯定是在朝中遇到了天大的事儿,眼下可要多乖觉几分才是。
  收起帖子,如茗赶紧让人备了马给钟延光,等人走出了前院,他才松了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找了前院见多识广的大管事打听朝中的风吹草动。
  打听无果的如茗纳闷地走到二门前,让人把帖子递到了千禧堂去。
  ……
  钟延光已经到了胡御医家中,他平常在外虽然待人略显冷淡,礼节却还是有的,今日跟癫狂了似的,一进胡御医家的大门,比那领路的小厮还走的快,直直地往前院书房去——若不是怕人家内院有女眷冲撞了,叫苏绿檀知道了要吃醋,真就直接闯进去了。
  原本领路的小厮一脸发蒙地看着钟延光,到底是谁到谁家来?
  钟延光走的快,一下子就到了前院会客的大厅。
  胡御医从内院赶来,他上了年纪,腿脚不比年轻人,自然走的慢。
  钟延光在厅里根本坐不住,就站在门口等,催问道:“你们家主子什么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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