眭然挤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她伪装者成的少年连忙窘迫的摆了摆手：“看大姐你这话说的，我只是想要找人换点东西，看这里的房子这么漂亮，所以想来问问，您看我这长相就是老实人不是，绝对不是作奸犯科之辈。”
“换东西？”杨亦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杨亦春不傻，大家都是有生活阅历的人，在她们这种小井市民的潜意识里，换东西=卖粮食。
前段时候c市辖区的村县粮食丰收，有许多老乡背着粮食进城晃东西。“换什么东西？”
眭然佯装窘迫的搓了搓手：“就是一些水果，肉类，是我亲戚托了关系弄到的，物美价廉。”
现在才秋收不就，眭然也知道大米买不上价格，所以这一次她没有要大米，凌芷给她准备的都是水果、鸡鸭之类的硬货。
一听说有水果和鸡鸭，杨亦春一扫之前的心不在焉，整个人两眼发光：“有鸡吗？”
“有。”眭然也双眼一亮，庆幸自己找对了人，眼下是要来个开门红了。
借着编织袋的遮掩，眭然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只鸡，神神秘秘的展示给杨亦春看。
看清楚袋子里的内容之后，杨亦春小声的惊呼到：“哎哟，这怎么还是扯了毛的呀。”
凌芷买的鸡是菜市场宰杀过的鸡，鸡毛、内脏什么的早在屠宰场就被用做别的方式处理销售了。
“这样好带，您放心都是今天早上现杀的，虽然没有鸡毛和内脏，但是架不住便宜呀，这么大一只，只要六块钱，就是这老鸭子，七块你就能够买一只，您买回家还不用费劲打理，洗洗就能下锅煮，多省事呀。”
现在大家宰杀鸡鸭，都习惯把鸡毛鸭毛晒干保存，废品收购站平常会专门收购，一只鸡的鸡毛也卖个两三毛。
“六块？”杨亦春有些心动，眭然拿出来的这只鸡重量不清，去除内脏之后还约摸有三斤重，平常这个价格可买不到这么便宜的鸡，只不过她常于商贩打交道，心动也没马上松口，想要再磨一些优惠。
见她一副难下决心的样子，眭然咬了咬牙：“这样吧大姐，你是我头一个客人，我给你便宜，五块钱一只怎么样，还有你们楼里的叔叔阿姨，你要拉来一个人，她买一只我再饶你一毛钱。”
还有这样的好事？杨亦春激动不已，反复确认：“真的？”
“真的！”眭然佯装心疼的点了点头。
“也是怕人查到我，想快点卖出去，不然阿姨你也是懂行情的，换个人这个价格肯定是买不到这么便宜的东西。”
得了好处，杨亦春心情大好，心里不禁开始盘算起来街坊能买多少只，一直一毛钱，多卖几只说不定这只鸡就白吃了。
“那行，你再这里等一下，阿姨回家拿钱，再去跟相亲说。”生怕慢了这个好差事被别人抢去，杨亦春也没有心思和眭然寒暄，冲她点了点头就要上楼。
见阿姨风风火火就要上楼，眭然连忙出声叫住了她：“阿姨您等等，这会趁着大家还没选，你先选一只大的吧，免得等会大的别别人挑走了。”
为了掩饰，眭然在编织袋里装了五只鸭子，五只鸡。
眭然的热情让杨亦春有些汗颜，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在裤腿上搓了搓手指：“大娘这出来身上没有带钱。” “那有什么关系，阿姨你先挑，等会再给钱不也一样。”对于这种不损失自己一丝利益就能买个人情的事情，眭然自然是很乐意做的。
被眭然的真诚所打动，杨亦春也不再跟她客气，爽快的挑走了一只最大的鸡，意料之外的还拿了一只鸭子。
“大娘就住这里的三楼。”上楼时，杨亦春报出了自家的楼层。
眭然知道她这样是想让她安心，所以连忙笑着点了点头。
说实话，眭然并不担心她拿了东西偷跑，现在能住在城里的人都自持身份，买东西的时候软磨硬泡想要免一两毛零头的人有，但是拿走了东西不给钱的人确是基本没有。
眭然转身找了偏僻的地方又从空间拎出了整整一编织袋的鸡鸭，猪肉什么的也拿了一大块出来。
杨亦春这边也没闲着，拿着鸡鸭一进门，就交给了媳妇处理。
“呀，妈您这是在哪里买来的。”杨亦春的媳妇小兰看着手里的整只鸡，不由得惊呼出声。
杨亦春心情不错，得意的对媳妇说道：“有人在我们小区门口卖，这么大的鸡，只卖六块，鸭子也才七块。”
“这么便宜？还有吗？”一听这价格小兰就坐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冲到楼下，买她个十只八只，这个大便宜平常可遇不上。
“有呢，人小伙子说数量还多着呢，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问问你王阿姨家里买不买，你把这鸡汤给炖上，等建军回来了好吃。”杨亦春风风火火的就要出门。
“诶，妈您等一下，您帮我再买两只吧！”小兰出声叫住了杨亦春。
“行。”杨亦春一口应下，知道儿媳妇这是想买了给亲家那里送去，这种事情放在一般人家里，当婆婆的肯定该不高兴了，但是她不是。
杨亦春的媳妇小兰是个护士，平常上班工资就高，她也不是那种手长的，恨不得把儿子媳妇的钱都抓手上，当女儿的想要孝顺一下父母，她是不会说什么的。
杨亦春摸着兜里的五张大团结，心里也有底气，大手一挥拍了板：“我等会再买六只，你给你爸妈那里送去两只，剩下送到建军的爷爷、外公那里去。”
“谢谢妈。”婆婆人好，小兰也知道好赖，暗自在心里决定等发了工资要去扯块布给她做件新衣服。
包里揣着钱，杨亦春火急火燎的出了门，她第一个找的就是住她家对门的邻居。
杨亦春抬手敲了敲门：“香梅，香梅你在家吗？”
“在呢，在呢，建军妈怎么了？”王阿姨连忙开门。
“我跟你讲啊。”杨亦春刻意放低了声音。
“楼下有卖鸡鸭的小贩子，肥的流油的鸡只要六块钱一只，我刚刚买了两只，这不是刚回家就来找你了嘛。”
“六块钱一只？”王阿姨闻言也是一喜。
杨亦春连忙点了头：“我第一个就告诉得你，你赶紧去买吧，先去还能挑上大的。”
“哎哟，你等我去拿钱啊，我可得多买上几只。”王阿姨也顾不上闲聊了，立马回房间拿钱去了。
“你先下去啊，我上楼跟老张说一下。”
杨亦春也不磨蹭，把周围的十几户邻里都通知了一遍。
“六块钱一只，真的这么便宜？”
“别急，我先给我儿子打个电话。”
“哎呀，这么便宜，我得给我姐家带上两只，还有我娘家。”
楼下有小贩卖鸡鸭的消息传播开之后，整栋楼的人都做不住了，不管是谁，都没打算只买一只鸡，每家都有不少亲近的亲戚不是，你三只我五只，眭然的两袋鸡鸭很快被抢购一空。
看着已经被抢空的编织袋，来的晚的人心急的拉着眭然：“小伙子，卖完了吗？”
眭然摇了摇头：“还有一部分我放在外面了，我也不知道您们会买这么多，要不……我过去取，您们在这里等我一会，除了鸡鸭我那里还有一些香蕉，只要三块钱一斤，您们要是要的话我就顺便带点过来。”
“香蕉啊，要呀，我要一斤。”
“我要两斤。”一听说还有香蕉，原本买了鸡鸭的人也留在原地不走了。
眭然在心里把大家要的香蕉数量统计过一遍之后说道:“行，那我这会就去拿，您们等我一下。”
收钱收得太过痛快，眭然终于想起了正事：“对了，大爷、大娘问个事情，不知道你们家里有没有铜钱啊。”
有位大爷拎着满手的鸡鸭，想到家里的几枚铜钱：“铜钱，我家里倒是有两个，被我串在钥匙上，怎么，小哥你要收吗？”
眭然连忙点头：“要收的，清朝的铜钱三毛一个，清朝以前的五毛一个。”
“这东西也用不了，平常大家都只当是个小玩意，没想到还能卖钱啊。”这清朝以前的铜钱不常见，但是这清朝的通宝铜钱确实不少见。
“那麻烦大家回家找一下，有多少我收多少。”
第二十二章 少年、
等眭然‘取’了东西会到楼下的时候, 大家已经在楼下等了, 不同的是, 有的人手里捏着几枚古钱, 有的人却是空着手来看热闹的。
第三麻袋鸡鸭没有卖完，怎么说也就只有二十几户人家, 购买力有限。
就眭然的估计, 大约卖出了八十只鸡，二十只鸭, 加上大家要的十五斤香蕉。
除去杨阿姨买去的去的八只鸡鸭，这单眭然赚了六百五十多块钱。
大家拿过来的古钱大多都是宣统、洪武、康熙时代的通宝，全部作价三毛, 不过大家收上钱币都不多, 堪堪凑齐了四十枚。
眭然没准备太多毛票，最后索性两枚铜钱换一根香蕉。
原本不舍得买香蕉吃的人都直接换了香蕉, 要知道在商店里面，你要是买香蕉只买一两根，是要被老板甩白眼的。
空间里面的鸡鸭还剩下许多, 眭然急着去下一个住宅区, 艰难的逃出大家的包围告辞：“那各位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小伙子，下次买东西还来啊, 只要你东西好, 叔叔阿姨们肯定会要的。”
在场的大爷大娘的内心活动都一样：这么便宜的东西, 也只有年轻小伙子傻还能遇得到, 可不能让他便宜了别人。
“诶。”眭然连声应着，手脚利落把铜钱装进了干净的布袋，拎着剩下的几斤香蕉开溜了。
之后眭然故技重施，辗转了c市的四五个住宅区，总算是把凌芷准备的物质兜售完毕。
四百只鸡鸭、一百多斤猪肉，两百多斤水果，除了一些香蕉价贵没有卖完以外 ，其他的很快就卖了个一干二净。
鸭子肉老，虽然比鸡重但是远远没有鸡肉受欢迎，最后眭然全部都是按照六块钱一只的价格处理的。
整整一座小山高的物资，被眭然换成了三千多块钱的纸钞。
装铜钱的布袋也重量可观，一天下来，竟也让她买到了两百多枚铜钱。
眭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空袋子什么的一股脑塞进了空间，才出来走了没有两步，她就敏锐的发现有人缀在后面跟踪她。
眭然心中不停的打着鼓，扬高了声音怒斥道：“谁，出来！”
眭然攥紧了拳头，心中揣揣：难道自己今天的行踪被人注意到了？那他看到自己手中凭空消失的袋子了吗？
即将暴力的危机感让眭然绷紧了心弦，脑中不断思考着最坏的情况。
要是被人发现了，那——要杀人灭口吗？
这种念头一出来，眭然就急忙摇了摇头，不行！且不说打不打得过对方，只说这伤人性命的事情，她就做不出来。
把钱给对方，让对方保密，等甩过对方只后再找个地方把面具摘下，到时候扔谁来了都抓不住她。
处境越是危险，眭然的思绪越是情绪，几念之间已经想好了可行的对策，她蹬着眼睛紧紧盯着身后，打算等对方一冒头，就给他来个下马威。
出乎眭然意料，出来的是一个半大小子，来人滑稽的举起双手，好像比她还要紧张的样子，小声说道：“那个，我没有敌意。”
眭然不敢因为来人是个半大小孩就放松警惕，而是直直的盯着他问道：“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小男孩的胆子好像不大，被眭然这么一吼，泪珠都在眼眶中打转了，一丝愧疚感无端从她心底升起。
“我是听他们说你……你要买铜钱，我跟着你是想问问你还收不收。”
眭然有些半信半疑，要是真的是卖铜钱的，那她之前收铜钱的时候他怎么不来：“那你之前不直接来找我。”
小男孩子摸了摸眼睛，抽抽噎噎说道：“铜钱有些多，我一个人拿不动。”
一听说铜钱都多到拿不动，眭然瞬间不淡定了：“你有很多？”
小男孩点了点头，伸手比了一个大圈：“有、有一整箱子。”
眭然秒懂他的意识，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说道：“要我跟你一起去搬？”
小男孩飞快的点了点头：“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想到有一大箱铜钱等着她，眭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小心脏，权衡过利弊之后，她还是决定跟小男孩走一趟。
小男孩说不远，还真是不怎么远，穿过一个住宅区之后，眭然被他拎着抵达一栋平房。
小男孩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已然成了小人精，一眼就看出眭然的担心，主动开口说道：“这就是我家，家里只有妹妹和奶奶。”
知道家里只有一个老奶奶和小姑娘之后，眭然却是放下了些许戒心，在小男孩的带领下跨进了屋内。
几乎是他们前脚才进门，后脚屋内就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小远，是你回来了吗？”
面对奶奶，叫小远的男孩子完全没了在眭然面前的精明和慎重，声音轻快的应到：“奶奶，是我，我带了朋友过来，妹妹怎么样了？”
一听有客人，老人的面上闪过一丝愁苦，却还强笑着招呼道：“朋友来了，快让你朋友坐吧。”
小远连忙开口说道：“不了，他拿点东西就走。”
听到小男孩的话，老人立马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摸索着就要去拎热水壶，眭然这才察觉到不对，从她进门到现在，老人的目光确实从未停在留在她身上过，现在想来，许是眼睛不能视物。
看着老人颤颤巍巍的提着水瓶，眭然生怕她失手烫到自己，立马出声阻止：“老人家我马上就要走了，你不要麻烦了。”
小远朝眭然递了个眼色，然后走上前接过热水壶倒了一杯递给眭然。
“我朋友要拿点东西，我们先回房间了。”小远拉着眭然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不大，眭然两眼就把房间内的景象尽收眼底，只见小远从衣柜最里面艰难的拖出了一个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