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乔里斯向联邦调查局隐瞒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当初自己收到的除去那封拜贴,还有张写满了人名的便签纸,就夹在邀请函中间,每个人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最近那个就是前几天新闻上刚爆出来被恶徒残忍杀害的无辜女孩,至于真正的死因,其实只有他和几个亲信知道,检验尸体的法医,辩护的律师,定案的法官……
就在前几天,那些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事故死去,有被高空坠物砸死的,有瓦斯爆炸死在自己屋子里的,也有车子开下悬崖本来该弹出来的安全气囊却没动静,还有个是被水泥搅拌机卷进去活生生变成了肉酱,那时候他就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了,等收到所谓的魔女邀请函后那个猜测也因此得到证实。
“alfred他们都是你杀的?”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开了半米,乔里斯站在一个自己觉得安全的范围内,枪口准确无误地对准黑发美人心脏的位置,就算魔女再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难道还能比子弹更快吗?他有把握在对方摸出刀片的瞬间就开枪。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莉莉丝有些发懵,眨了眨眼睛,笑道,“阁下的问题还真是多,难道在你眼里,世界上每个死掉的人都和我有关吗?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了阁下这样的错觉,你也亲眼看到了,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所谓的*术,更加……不会用男人来做养料。”
最后那句话带着点调笑意味,眼角的黑色泪痣也越发明显,联邦的人喜欢称呼莉莉丝为魔女,说她是从中世纪逃窜出来的女巫,拥有魅惑人心的魔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男人的血肉来保持年轻和美貌外表,当然,这些都是瞎编乱造的,毕竟见过莉莉丝真容的也就只有那些收到拜帖最后注定要下地狱的人,有个成语叫死无对证,总不可能从死人口里撬出话来吧。
听到她的话,乔里斯立刻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自己似乎真的轻而易举就推开了对方,至少从力气上来说面前这位被称作莉莉丝的美人的确比不过男人,等视线落在对方那张漂亮到挑不出丝毫瑕疵来的脸蛋上,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被莉莉丝杀死的好像都是男人,有时候不需要其他东西,美色就是最好的武器,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连指甲和头发丝都好看到极致的美人,很容易让人亲近的*,当沉溺于美色,警惕性因此降到最低,刀片用不着费什么劲就能划破人体最脆弱的颈动脉,然后血流如柱,不是吗?
“阁下很好奇吗?比如主人准备丢掉的破旧沙发为什么突然从天而降?瓦斯为什么泄漏?刹车为什么突然失灵?还有水泥搅拌机,为什么搅拌的不是水泥,反而变成了人?这些我都可以回答你,其实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意外,只不过是那群人查不出来,所以才为自己的无能找了个明目张胆的借口,阁下觉得我说的对吗?”
黑发的美人突然站起来,极优雅地抚平裙边褶皱,又慢慢拿起靠在沙发边上的那把洋伞,微垂的睫毛在她眼睑投下一圈漂亮的阴影,整个人就像是从橱窗里搬出来的大号手办娃娃。
乔里斯下意识被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之前月亮藏在云层里光线不甚清晰的时候还没注意到,这会被漏入的月光一照,立刻看到了泛着银光的伞尖,锋锐而寒冷,也让他心脏下意识收缩,“是你!是你杀了他们!你这个魔鬼,你到底想做什么?”那句质问几乎是脱口而出,眼底也残留着极深的恐惧和忌惮。
激/射而出的子弹擦着茶几边缘划过,最后嵌入沙发腿,沙发质量显然不错,就算被这么粗暴对待,依旧稳稳当当地立在原来位置。
根本没能看清对方的动作,乔里斯那只本来拿着枪的手就已经被戳了个洞出来,血珠嘀嗒落下,迅速地在地上汇起一滩小水洼,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这会已经疼得开始飙泪,嘴唇也被咬得泛白,显然正承受着莫大痛苦,俗话说五指连心,腕骨其实也是个敏感的部位,尤其那里还连着筋,痛感一点也不比手指少。
“阁下千万要把枪拿稳了,如果再擦枪走火的话,我可不敢保证还能这么平静地和你说话,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耐心一向不是太好。”
伞尖慢慢抽出,甚至还恶意地搅弄了几下,戴着白手套的那只手轻轻拂过上面的痕迹,似乎根本不在意血污会把手套给弄脏,莉莉丝那双眼睛里依旧泛着柔和涟漪,温柔又宠溺,压根不像是刚刚才做了坏事的人,好不容易从剧痛中缓过来的乔里斯一抬头便看到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不慎沾染到的两滴细小血珠,眼下泪痣像是活了一般,拖曳出惊人魅色,也有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有那么瞬间,乔里斯感觉自己看到了一株摇曳的食人花,还剩最后一发子弹的手/枪静悄悄躺在地毯上,即使他另外一只手还可以动,也没有勇气再蹲下去把东西重新捡起来,可现在这样的情况,除了那发子弹他似乎再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把枪拿在手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阁下听说过一句话吗?”黑色的厚底鞋跟准确无误地踩住他刚触碰到手/枪的那只手,然后重重碾压,男人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朦胧间看见穿着华丽礼服裙的美人在他身前蹲下,“圣经里有说,尘归尘,土归土,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不明白吗?其实也没关系,我来就是想要让阁下解脱,罪人理应堕入阿鼻地狱,忍受烈焰和油锅,用自己这一身皮肉去偿还罪过。”那只带着白手套的手温柔地拂过侧脸,声音里却含着残酷意味。
“莉莉丝,你凭什么随随便便决定别人的生死,就算…就算我真的犯了罪,也应该由法院来裁决,何况你杀的人比起我来只多不少,要下地狱也应该你先下才对。”乔里斯显然是被逼到了绝境,煞白着脸,眼底既有惊惧也有同归于尽的疯狂,“解脱是吧?我现在就让你解脱!”
他最开始怕莉莉丝把那些东西公之于众影响到自己的仕途,所以才会偷偷在身上藏枪,想着反正那女人也是个通缉犯,就算自己真的不小心把她打死了也可以说成是自卫,何况有枪在身,说不定还能得到些意外收获,既然能轻而易举地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不就说明她手上可能还握着其他政客的把柄吗?如果可以拿过来,自己说不定能成为美国史上升职最快的人。
人都是有野心的,尤其是男人,对地位和权势总有种惊人的追求欲,乔里斯自然也不例外,而现在,他脑海里什么也不剩,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面前这个人。
“噗嗤――”几乎是在他起身的同时,利刃扎入心口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举动,那把伞突然被撑开了,伞尖恰好朝着脆弱的心脏,乔里斯瞳孔里最后剩下的就是那抹黑色,伸出去的手无力地垂下,身子重重跌落,倒地的瞬间,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枪口直接对准正面向着他的黑发美人,“不许动!你最好现在立刻放下武器。”
“今晚夜色正好,阁下有兴趣同我一起赏月吗?”早在看背影时杜和煦就已经觉得眼熟了,这会听到声音,再看到转过来的那张脸,眉眼无一处不熟悉,顿时让他忍不住惊呼出声,差点连手里的枪都拿不稳,“小雅,怎么会是你?你是莉莉丝?怎么可能,不会的,你有没有看见另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或者你直接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乔里斯先生?你别怕。”
迎面走过来的青年穿着衬衫西裤,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看起来衣冠楚楚,因为之前的州长女儿绑架案,杜煦风又连升了两级,看起来更加意气风发,加上有爱情的滋润,整个人气场都显得不一样了,有种运筹帷幄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起晕过去的,他却比周围的伙伴要先醒过来,而且立刻发现了不对劲,本来该关闭的别墅大门竟然悄无声息打开了,隐约传来乔里斯和一个女人的对话声,等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乔里斯倒在地上,胸前插着把黑色的洋伞……
“好久不见,煦风哥。”琳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杜煦风看似在替她开脱,甚至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并不相信她是凶手的意思,但那只扣着扳机的手却一点没松过,而且眼底的戒备神色也掩饰得不够完美,显然心里早就下了定论,目的大概是想打感情牌让她放松警惕,再趁机给她拷上手铐。
第56章 心理罪之错爱29
不得不说,渣男的心思琳琅至少猜对了十分之八/九,现场本来就只有两个人,而且琳琅那副白手套上还沾着未干透的血迹,硬要说她不是凶手恐怕都没人相信,急于抓住莉莉丝邀功的杜煦风自然也不愿意放弃这么个大好机会,甚至心底还有些小庆幸,如果不认识,他可能还会担心有着魔女之称的莉莉丝会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现在换成熟人,而且还是以前跟自己有过段暧昧感情的女孩子反而安心了不少。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如果琳琅知道他心里面的想法大概会忍不住吐一地。
“煦风哥现在可是大人物了,竟然还能记得我,深感荣幸。”就算已经亲眼所见,杜煦风还是很难相信,那样缱绻又充满诱惑力的声音竟然会是从以前那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儿口中吐出来的。
“没想到时隔两个月,再次相见竟然会是这样狼狈的场景,真是失礼了。”一身华丽裙装的美人慢条斯理摘下手套,看起来像是随意一扔,但那副轻薄质地,薄得近乎透明的手套却准确无误地落在乔里斯怒睁的眼上,挡住了里面的不甘,惊惧、慌乱和不敢置信。
他显然还吊着口气,喘息声粗重而急促,扎在心口的伞柄微微颤动,连那双手也不甘地往前伸去,像是把突然闯入的杜煦风当作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救…救救我,william。”喊出来的那个名字轻得几乎快听不见,凭借着之前那桩州长女儿绑架案和后来好几起逮捕凶徒的案子,以及此前参与到抓捕鬼手杰克中所获得的功勋,杜煦风不仅连升几级,也因此得到了上级的高度重视,甚至称他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威廉姆,毕竟两个人连名字都巧合般地一致。
威廉姆是七十年代美国警察界的一个传奇人物,二十六岁进入联邦调查局,破获过大大小小数千起命案,解救过五百六十四个人质,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极其厉害的存在,可惜最后却和自己的犯人相恋,不仅违背原则放走那人,还为了她辞去职务,名声也因此毁了个干净,沦为笑柄和污点。
琳琅会知道这件事其实是因为前世与米雅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帮她从鹈鹕湾逃脱的连环杀人魔even其实就是威廉姆和那个女犯人的儿子,很可笑不是吗?兢兢业业,准备把自己一生都奉献给正义事业的警察最后竟然爱上了本来该关进监狱里的女犯人。
安娜·苏·乔治,当时名噪一时的蔷薇夫人,拥有巨额财富,惊人的身段和美貌,她身上似乎生来就带着种诅咒,但凡是与她亲近的男人都会在一段时间后神秘消失,并且找不到任何线索和踪迹踪迹,当失踪的人一个个变多,慢慢达到了两位数,最后那个人身份还不低时,总算引起了警方的重视,这一调查才发现那座看似普通的蔷薇古堡里竟藏着惊天大秘密:
所有失踪的人其实都被放在地下室里,只不过已经没了呼吸,肢体破碎,有缺了胳膊的,也有被挖了眼珠的,整个地下室色调阴森而可怖,墙面全部是斑驳血痕,有已经凝结成红褐色的血块,也有刚洒上去还散发着浓郁血浆气息的新鲜血液。
不久前报案失踪的那位亚尔弗列先生正被高高挂起,双脚悬空,闪着寒光的锋利铁钩直接从他脖颈穿透而过,很容易便能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紫红色的舌头吐出口外,那双眼睛也因为疼痛而睁大到极致,显然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压根来不及反应。
承受力稍微差点的在受到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后已经开始反胃,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反而是蔷薇夫人。
穿着及地奢华礼服裙,脸上压根看不出岁月痕迹的美艳女人伸出带有黑色/网纱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怀中那具尸体的脸颊,猩红的指甲像是淋了大量鲜血上去,声音温柔又缱绻,那双眼睛里却带着病态般的浓郁阴影,“为什么男人总喜欢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也习惯于把所有的罪都推到女人身上,你们肯定也跟乔治一样,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对吧?其实不回答我也知道,这世界上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应该去死,所以…我杀了他们,呵…呵呵呵……哈哈…死了,都死了,死了才好,肮脏的东西本来就没有活着的必要。”
安娜当时是被威廉姆亲自逮捕的,杀了那么多人的疯狂女人在被拷上手铐的过程中始终显得十分安静,甚至嘴角还噙着柔软的笑,老实说,这样漂亮的外表和优雅的举止实在很难让人把她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像蔷薇夫人这样的大美人儿理应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疼宠才对。
因为好奇,或者说当初在地下室里那一眼对视引起的莫名悸动,威廉姆开始接近她,从一开始两个人互相看着不说话,到安娜主动开口问了他的名字,然后从一两句话到分享自己的旧事,甚至有时候威廉姆因为工作原因来得迟了安娜还会闹脾气,两个人慢慢变得熟悉起来,威廉姆也知道了这个美丽的女人其实患有重度臆想症,根本就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活在一个自己编织出来的假象中,把真的当成假的,假的反而以为是真的。
她始终觉得自己应该还有个叫奥萝拉的妹妹,因为长相平凡被各种轻视欺负,明明乔治,也就是她的第一任丈夫从最开始爱上的就是安娜,在她的记忆里却成了那个男人先娶了奥萝拉,然后对她百般凌/辱刁难,之后的事情顺利成章,被折磨到无法忍受的妹妹留下遗书上吊自杀了,安娜以继夫人的身份被接入古堡变成新的女主人,然后一步步设局替妹妹报仇,之后的那些男人也都差不多,受到安娜容貌的蛊惑而接近她,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与臆想出来的奥萝拉扯上关系,被杀死,被分尸,被剁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