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少主他很苏——缇米
时间:2018-07-06 09:25:15

  “楼宅被人下令纵火焚毁,密室从上坍塌,可怜楼鲲双腿本就弱于常人被困在密室中差点绝望而死,幸运的是,楼夫人将青龙刀也一同藏在了密室里,似乎感念于楼鲲的悲凉,封印于青龙刀中的刀魂苏醒将其救下连夜逃亡,青龙苏醒后,其他绣衣使也相继被唤醒。”
  说起那段近乎残酷的过去时艳鬼似乎竭力想要忍住心中的波动,但她的手还是忍不住抓住膝头的绒毯,冰冷地叙述着当年那场人间惨剧。
  “楼无月逝世后的第二天,薛怀英被押赴刑场,腾蛇与白虎合力才将他救下送往塞外;没过多久,江卓、金淮、海云天、傅铮等四姓族人全部被投入死牢,那时候你......”艳鬼看向宋云萱,蓦地,她语气一顿,道,“也可以说是当年的勾陈带着朱雀、玄武将四人的孩子救了出来,隐于尘世,销声匿迹。”
  “据青龙说,楼鲲成功逃走之后就一直想要找到其他几姓的后人,希望可以为自己的父亲赎罪,给他们一些补偿,然而,他们隐迹于天涯海角,要找到谈何容易。”
  那是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宋云萱愣神了许久,才讷讷道:“那夫人,青龙呢?他现在在您身边么?还有,为什么我和少主分开了?我身为绣衣使应该一直保护在他身边才对呀?”
  艳鬼微微侧过脸,将不知名的情绪隐去,只道:“世事起起伏伏,这其中发生了太多我们不知道的变故,五年前我辗转找到了怀英,直到五年后我才发现你的下落,我便派了阿澈去靳川完成任务,随后让你加入繁花进宫帮我确认了永宁公主的身份。”
  语音一顿,艳鬼忽而问她:“小萱,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支开裴澈,单独和你说这些么?”
  宋云萱虽也疑惑,但她以为艳鬼行事自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便没有多问,可眼下,夫人似乎有些事刻意隐瞒了少主。
  艳鬼默了默,扬声唤道:“庭夙。”
  身后一阵极轻的呼啸,宋云萱猛地转过身,只见那面色阴沉的青年不知何时就站在了她身后的柳树边。
  庭夙走了过来垂首立在艳鬼面前。
  艳鬼伸出手,庭夙便乖乖地俯下身让艳鬼的手抚摸着他的头。
  艳鬼慈爱地抚摸着他颈后的碎发,像一个温柔的母亲,庭夙那阴郁的脸忽然起了一丝奇妙的变化,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唇边露出一个单纯的笑,那神情格外的孩子气,与先前那个暴躁古怪的青年派若两人。
  “庭夙,今天有没有完成任务啊?”艳鬼问他。
  闻言,庭夙摇摇头,委屈道:“没有。”
  艳鬼柔声安抚:“没关系,裴澈哥哥身边有这个姐姐在,这个姐姐太厉害了,庭夙杀不了他很正常。”
  “不是哥哥,是弟弟!他比庭夙小!”庭夙不满地咕哝,又歪过头看着宋云萱,挑衅似的道:“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夫......夫人,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宋云萱只觉眼前这一幕古怪地令人咋舌。
  艳鬼轻轻拍拍庭夙的肩膀,庭夙立刻站好沉默地立在她身边。
  “他叫庭夙,是我捡来的孩子也是繁花组的一员,庭夙的头部曾受过重击,心智全无,像个会呼吸的泥偶,我以为他会一直这般下去,直到有一天,他见到了阿澈。”艳鬼将轮椅轻轻转动,来到宋云萱身前,昂首看她,告诉她:“他看到阿澈的一瞬间就像一具泥偶被注入了生命力突然活了过来一样,只是他心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件事——杀了裴澈!”
  “为......为什么?”宋云萱无法理解,但紧接着艳鬼便说出下一个令她更加难以置信的事。
  “小萱,庭夙就是玄武绣衣使。”
  宋云萱大惊。
  “可是本该与他形影不离的玄武刀、本该由他保护的金家后人却都不在他身边,有一天,我庭夙突然告诉我一句话。”艳鬼气微微地一窒,她似乎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她拉过庭夙的衣袖,低低道:“庭夙,告诉这个姐姐,你知道的那件事。”
  庭夙呆了呆,似乎不明白艳鬼在说什么。
  艳鬼哑声提醒他:“朱雀。”
  庭夙哦了一声,目光淡淡地落在宋云萱身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平静地将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朱雀被他杀了。”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宋云萱惊了一惊,颤抖出双唇道:“被......被谁?”
  庭夙不耐烦道:“被他!”
  “他......他是谁?”
 
    
第53章 灵犀宫篇之繁花
  艳鬼的眼神太深, 叫宋云萱心头凝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惧怕与愤怒。
  她神情淡漠下来,冷道:“不会是他。”
  庭夙没有反驳她只是安静地立在一旁,似乎不觉得自己有再发言的必要。
  “夫人, 恕我不敬, 六姓后人之中除了夫人,少主, 薛怀英还有如今在宫中的永宁,金、傅两家至今下落不明, 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杀了朱雀的人一定是少主?”
  “因为庭夙失智, 朱雀亡故, 金、傅两家的后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是么,那看来少主要背负的不仅仅是杀了朱雀这一条罪名了?”
  宋云萱从未这样的言辞锋利过,何况是面对艳鬼。但她不允许任何人将这样的罪名栽到裴澈身上。
  艳鬼察觉她的怒气, 并没有责怪她的无礼,她问她:“庭夙亲历了当年的事,他的证词不够么?”
  “一面之词而已,不足为信。”
  宋云萱周身冰冷的气息令她整个人如那把勾陈名刀一般透着迫人的凛冽与杀气, 她走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庭夙面前,指着他的额前,反驳艳鬼:“夫人, 我这里有绣衣使者的印记,还有勾陈傍身,这些证明我是绣衣使者的身份,那么他呢?”
  她扬了扬手中的勾陈, 继续道:“夫人,您要如何向我证明庭夙的身份呢?如果他什么都不是......”
  “青龙,”艳鬼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说出那两个字时她像是被人狠狠砍了一刀,脸色惨白,那两个字似乎将她极力隐藏的某个伤口狠狠撕裂了开来,那并不想被窥探的过去还是不得不暴袒露在天光之下。
  从容不复,她倏地用力抓住轮椅的扶手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许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庭夙出现时身边已经不存在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但青龙还是认出了他。”
  “勾陈,你觉得青龙的话值得信任么?”
  她问她。
  宋云萱脸色苍白,无法再说出一句反驳她的话。
  “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那些久远的过去的?那都是青龙一字一句告诉我的,是他让我知道,我应该把散落在天涯各处的你们找回来。”
  “青龙守护着我们楼家从未离开,一代一代,直到十二岁那年我父亲母亲去世,他成了唯一照顾我的人。十五岁那年,我的腿开始无法走路曾经一度想要寻死,是他一直在我身边......如果没有他,我也活不到今天......”
  她仰首望着那片晴朗的春光,眉眼间露出一丝难言的柔,她声音亦充满着不可思议的柔软:“你知道么?他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
  那一刻宋云萱得到了一个领悟。
  “青龙让我觉得活着真的是一件太过美好的事,那些日子里,他给我讲先祖们当年是如何的叱咤风云,他告诉我他的使命,那时候我满心以为我这一生只要依赖着他活下去就好......”
  冰冷的泪漫过脸颊,她指尖几不可见地颤抖着抚着面纱,不再徐缓的呼吸都像是透着疼痛,须臾,等那钻心裂肺的痛楚过去,她才平静道:“但是他走了。”
  那份平静里掺杂了几分旁人无法体谅的悲凉。
  “走了?”宋云萱被她话里的深意惊到了,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勾陈,异样的眩晕让她脚底发软,她咬着发白的唇,明知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仍旧侥幸问:“他去了哪里?”
  艳鬼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不是去了哪里,是永远消失了。”
  气窒住,她压下胸膛中因为那剧烈起伏之下的推人及己的恐慌问:“为......为什么?”
  艳鬼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乎像一种天罚,他在一夜间老去,满头白发,之后的半个月他受尽了折磨才去了,肉身化为尘土,青龙刀也锈迹斑驳沉在这片湖底,我一直以为将来是我先他一步离开,可是谁知道,他却早早地将我弃在这世上。”
  “我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
  她抬起手指着那片晶莹的湖水,手指颤抖着垂下。
  宋云萱却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她握住艳鬼的手,目中是坚决的光芒:“夫人,你不会见不到他的,青龙还会回来的,我们是刀魂,刀魂永生不灭。他就像我一样,我苏醒之前,勾陈也是锈迹斑斑,我想不久之后,他就会重新出现了。”
  宋云萱眉宇间轻松的神色像一根刺灼痛了她,艳鬼在心底轻叹,到底还是个孩子。
  将最后一份隐秘深埋,艳鬼轻轻道:“小萱,我是楼无月的后人,楼氏的遗志是赎罪,六姓的一切悲剧都是由于先祖信任不该信任之人造成的,六姓手中有关龙脉的秘密是当年卫峥嵘起杀心的直接原因。”
  “你可知江湖上有一个比灵犀宫、夜月还要隐秘的组织——天朽阁么?”
  “嗯。”
  “天朽阁是当年卫峥嵘秘密建立的,为的就是在全天下寻找失踪的六姓后人,六姓手中握着的是有关龙脉的秘密,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年,天朽阁也几经易主,他们到底是不是还在为皇家谋事已未可知,但我绝不能让天朽阁知道龙脉的秘密。”
  “我要毁掉龙脉,”艳鬼说出自己的计划,“所以在这之前,我必须找到所有的六姓后人以及他们的绣衣使。”
  “当年金淮将有关龙脉的线索分成了六份,”艳鬼将宋云萱握着勾陈的手执起,告诉她,“那线索就在绣衣使手中的六把刀上。”
  宋云萱盯着勾陈刀身上那繁复的花纹,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冶神刀鉴!
  她忍不住看了庭夙一眼:“可是玄武刀和朱雀刀不见了。”
  “是,如今白虎弯刀在怀英手里,他告诉我,腾蛇被他藏在夜羌王庭只等永宁亲自去取,青龙......在我这里,你也在,那么下落不明的只有玄武和朱雀。”
  “五十多年前,灵犀宫先代宫主天枢尚且在世,天枢手下有一少年也叫裴澈,他容貌极为俊美剑法超绝,是先代手下最厉害的杀手,后来裴澈在一次出任务时中了敌计再也没有回来,那一年他十七岁。”
  “十七岁......”宋云萱下意识地呢喃这个数字。
  艳鬼已知那件事宋云萱已经知道了,她道:“先代宫主去世后,我接手了灵犀宫,那年厉鹘生带着年仅六岁的裴澈出现,天枢宫主擅丹青,宫中曾有当年幽冥七杀的画像,所以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六姓后人,十一年后,他的容貌和时间开始停留在十七岁,那时,我便知道,他和我又不一样。”
  艳鬼目光复杂,声音里亦有着迷惘与不安:“六姓后人之中,我和永宁都是肉体凡胎,怀英被腾蛇白虎救之前也只是普通凡人,但裴澈不是,他是江卓之后,却有不死之身。”
  “小萱,厉鹘生因为他的不死之身,才用孔雀墨利用了他,不死之身只有绣衣使才有,这一点你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不是么?”
  宋云萱沉默不语。
  艳鬼眺望着远处的某一点道:“见到怀英之后一切越发验证了我的猜测,当初是腾蛇、白虎的献身让怀英得以活下来甚至活到现在......小萱,我并非想怀疑阿澈,只是不得不怀疑,你知道五十年前的裴澈是因为什么任务而死的么?”
  “他奉先代之命前往捣毁天朽阁。”艳鬼凝视着她,将她所有神情都看在眼里,慢慢说道:“没人知道他是怎样陷进天朽阁的牢笼的,但再次归来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裴澈了。”
  手心里早已渗出冷汗,宋云萱脸色极为苍白,声音透着几分缥缈与淡漠道:“......夫人的意思是说少主其实是天朽阁的人,为了天朽阁,他杀了朱雀?”
  “......那不可能,少主当时只是普通人吧,普通人怎么能杀得了绣衣使者?不是我自负,普通人根本近不了我们三丈之内,除非我们互相残杀......”
  她猛地住口,瞳孔猛缩,随口而出的假设却如冰水从天灵盖上浇下,冷得人心肺直颤。
  没有人能杀绣衣使者,除了他们自己。
  艳鬼默了默道:“那次任务只怕极为凶险,所以,以保护他为使命的你肯定在现场。”
  “不!不会的!”她摇头否认。
  艳鬼眸光噙着一丝怜悯与愧疚,悲伤而无奈:“你是江家的绣衣使,如果阿澈出事你定然会出现。”
  “不!不可能!不会是这样!”她死死握着勾陈,脚步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她可以杀人,她可以惩恶除奸,可她不会滥杀无辜,不会将自己的刀转向自己的朋友和伙伴,她这双手、她手里的这把刀还没有沾染任何无辜人的鲜血。
  可是她清楚地记得,曾经的勾陈上除了斑驳的锈色还有洗不去的血迹。
  那一层又一层的血迹是谁的呢?
  是朱雀,还是金家、傅家的后人?
  宋云萱怔忡地看着自己的手,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个模糊的场景:她握着刀毫不留情地斩进面前一人的胸膛,身后有人怀抱住她在她耳畔留下温柔的赞许:“你做的很好。”
  那声音像极了裴澈,只是更冷更无情。
  当初在皇宫看到那人的眼睛时,那心头一闪即逝的疑惑突然与心中猜测隐秘地契合起来。
  “小萱,当年是你和朱雀、玄武保护江傅几家的后人,现在玄武失智,朱雀已故。勾陈,我找你回来并不是想讨伐什么,我把我知道的真相告诉你,我希望你把你知道的真相也告诉我。”
  宋云萱只觉头痛欲裂,她苍白着脸,苦笑:“真相?什么真相呢?我听从裴澈的命令杀了朱雀?还是我为了裴澈杀了朱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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