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你——倪多喜
时间:2018-07-06 09:45:41

  孙恬恬已经在吃了,沈念深给她买了面包和饼干,还有酸奶。
  沈念深让孙恬恬竖着坐在沙发上,背靠着沙发左边扶手,他站在后面给她吹头发。
  孙恬恬发质很好,头发又软又柔顺,沈念深轻轻揉着她头发,轻声问:“烫吗?”
  孙恬恬摇头,“可以。”
  她坐在沙发上,双腿伸直,两条腿交叉,手里拿着一盒饼干,小老鼠似的,咔崩咔崩地吃着。
  吃了一块儿,又拿出一块儿,突然回头,“阿念,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沈念深看一眼,笑,“我晚上吃饭了,不饿,你吃。”
  “你尝一下嘛。”孙恬恬突然从沙发上跪起来,转过身,一手扶着沈念深肩膀,一手喂他吃饼干,“尝尝嘛。”
  沈念深拿她没办法,只好吃了。
  孙恬恬眼睛弯弯的,“是不是很好吃?”
  沈念深嗯了一声,“好吃,你喜欢的话,以后常买给你吃。”
  孙恬恬开心地笑,“好啊。”
  沈念深看着孙恬恬脸上灿烂的笑容,想到她这么热的天一个人坐飞机来找他,又是延误又是堵车又是挤地铁,折腾了好久才终于见到他。
  她从小到大,怕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这个地方又小又破,连个空调都没有。他甚至不能带她去好好吃一顿。
  沈念深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饼干,喉咙突然发涩。
  孙恬恬还笑盈盈的,见沈念深忽然不说话,双手搂住他脖子,笑着问:“怎么了?”
  孙恬恬灿烂的笑容晃进沈念深眼睛里,他喉咙哽咽了下,摇头,“没事。”
  孙恬恬笑,在沈念深唇上亲了一下。
  她看着他,过了会儿,眼里的笑意慢慢退去,眼睛里渐渐蓄满泪光,“老公,我好想你啊。”
  沈念深又何尝不是。
  他看着她眼睛闪着的泪光,心疼得跟刀割似的。他低下头,轻轻吻她眼睛,又缓缓往下,吻她脸颊,最后落在她唇上,半晌,轻声道:“我也很想你。”
  ……
  沈念深给孙恬恬吹干头发,孙恬恬吃完面包饼干,喝完了一杯酸奶,然后跑去卫生间刷牙。
  刷完牙,沈念深带她去卧室,“你先上床,我去把风扇提进来。”
  说着就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客厅那个风扇。
  整个家里就这么一个风扇。
  他把风扇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这个风扇吹着没空调舒服,但是也还好,晚上开到二档就不会热了。”
  孙恬恬笑着嗯了一声,“我不热。”
  沈念深走到床边,俯身,扣住孙恬恬的脑袋,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随后才松开,低声道:“我去洗个澡,你要是累了就先睡。”
  孙恬恬点点头,眉眼弯弯,“我等你。”
  沈念深笑了笑,揉揉她脑袋。
  从回来到现在,沈念深还没休息下。
  衬衣早已经湿透好几次了,他脱了衬衣,随手扔旁边的椅子上,转身去衣柜里拿睡觉穿的T恤和裤子。
  沈念深拿着衣服出去了,没一会儿,卫生间里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孙恬恬躺在床上,床边的风扇风力不小,吹在身上也很凉快。
  和沈念深分开一个月,终于又见面了。
  她枕着沈念深的枕头,闻着他枕头上清淡的薄荷香,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沈念深洗完澡出来,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休闲短裤,长度刚好在膝盖上方一点。
  孙恬恬还没有睡,见沈念深出来,往墙壁里面挪了挪,给沈念深腾出个宽敞的位置。
  沈念深原本还有点工作没做完,但实在是太累了,而且恬恬来了,想陪陪她。
  他脱鞋上床,往床上一躺,伸手就将孙恬恬带入他怀里。
  孙恬恬嗤嗤笑,侧着身子,手抱住沈念深的腰。
  她抬起头,亲了亲沈念深下巴。
  沈念深低眸看她,嘴角勾着丝笑,“亲错地方了。”
  话落,突然一个翻身,将孙恬恬压在身下,重重吻住她唇。
  一个月没见,沈念深对孙恬恬的想念一点不比她少,甚至更多。
  只要没有工作,脑子里都是孙恬恬的身影。
  他吻得很重,舌头撬开她牙齿,近乎粗暴地在她口腔里横冲直撞,仿佛要将这一个月的思念都发泄在这个久别的吻里。
  他紧紧压着她嘴唇,用力地吸吮她舌头。
  孙恬恬被沈念深吮得舌头发麻,快喘不上气,忍不住推他肩膀。
  沈念深却觉得完全不够似的,更用力地吻她,唇舌湿濡地纠缠在一起,又过好久,沈念深才终于松开她。
  他紧紧抱着她,头埋在她脖颈里,低低喘息。
  沈念深身体烫得像个火球,孙恬恬感受到了,一动不敢动。
  沈念深就这样紧紧抱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从她身上下去。
  他伸长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睡吧。”
  孙恬恬嗯了一声,身体缩在沈念深怀里,手抱住他腰。
  折腾了一整天,她也累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缓缓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仿佛感觉沈念深在吻她的额头,声音轻轻的,像从遥远的他方传来,“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让你过好日子。”
 
 
第72章 
  沈念深第二天要出门, 住的地方离公司远, 他五点钟就起来了。昨晚将近一点才睡, 统共也就睡了四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孙恬恬还睡在他怀里,左手抱着他腰, 乖乖的, 跟昨晚睡觉的姿势一模一样。
  沈念深看着她, 眼睛一瞬不瞬,有些入迷。
  好一会儿,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后将垫在孙恬恬头下的手臂慢慢抽出来,动作很轻, 怕吵醒了她。
  孙恬恬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动她, 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低哼, 翻了个身, 又继续睡了。
  孙恬恬昨天太累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
  醒来的时候,床边空荡荡的, 她伸手摸了一下,冰凉。
  这么晚, 沈念深肯定上班去了。
  她从床上下来,揉着眼睛去卫生间洗漱。
  洗完出来, 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保温桶。
  她走过去, 打开保温桶, 里面是她爱吃的八宝粥,还热腾腾的。上面一格是她爱吃的豆沙馅小馒头,也还是温热的。
  保温桶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记得吃饭,晚上我会早点回来。
  孙恬恬抿着唇笑,跑去卧室把风扇拎了出来。
  半上午,天太热了。
  她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茶几前把早餐吃完了。
  去厨房洗碗。
  厨房很小,又窄,灶台和柜子都很旧了,白色的瓷砖上有一些陈年老垢,怎么也擦不掉。
  孙恬恬洗了碗出来,又是一身的汗。
  坐到沙发上吹了一会儿风,就那么坐着,动也不动,这天气,没有空调,动一下就是一身汗。
  她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儿,风扇将浑身的汗水吹干,睡裙被汗水打湿,虽然已经干了,但总觉得不舒服。
  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又换了一条睡裙。
  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头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眼睛疼。孙恬恬立马将窗帘拉上。
  她走回沙发上,对着风扇坐了一会儿。
  想到沈念深昨天那么晚才睡,今天一早又顶着烈日出门挤地铁上班。想到他一个人举目无亲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打拼,加班到深夜,回到家,身边却没有一个人,没有人关心他照顾他,没有人对他嘘寒问暖。
  孙恬恬心里很难过,可是她什么也帮不了他。
  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忽然站起来,往卧室走。
  沈念深换下来的衬衣和裤子随手扔在椅子上。
  他一向是很爱干净的人,以前换了衣服都会立刻洗,现在大概真的太累了,连洗衣服的精力都没有。
  孙恬恬抱着衣服去卫生间。
  房间里没有洗衣机,只能手洗。
  一个单间的小房子,连个洗槽也没有。
  孙恬恬从地上拿起个盆子,接满了水,然后就蹲在地上给沈念深洗衣服。
  先洗了沈念深和她的内裤,然后才开始洗衬衣、裤子,还有她换下来的裙子和睡裙。
  白衬衣不容易洗干净,孙恬恬往衣服上打了好几次肥皂。
  卫生间窄小又闷热,她蹲在地上,头发乱糟糟地扎在头顶,汗水大颗大颗地从头发里流出来,后颈上全是汗,流进裙子里,背上汗水跟洗个热水澡似的。
  额头上也都是汗,流进眼睛里,她抬手擦了擦,又继续洗沈念深的衣服。
  没有洗槽,只能在盆子里洗,洗完头遍又放进另一个盆子里,然后接满满一盆水,将衣服一件件放进清水里清洗,反反复复换了四盆水,清洗了四次,水才终于变清澈了。
  除了内衣内裤和袜子,孙恬恬很少自己洗衣服,即便是在学校也不洗的,反正她每个星期会回家一两次,都是背回去塞洗衣机里。
  第一次洗这么多衣服,整整洗了一个小时才完全洗干净。
  汗水早已经将头发和衣服湿透。
  家里没有洗衣机甩干,她很费力地将衣服一件一件拧干。
  衣服下了水变得很重,衬衣和裙子还好一点,尤其是沈念深的西裤,很重,她拧了好半天都没拧开,最后只好先把裤脚拧干了,再一点点拧上去。
  孙恬恬在地上蹲太久了,端着盆子从地上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眩晕,差点晕倒,吓得孙恬恬急忙抓住身后的洗脸池。
  结果她一只手松开,另一只手端不住盆子,盆子“砰”地声摔地上,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衣服又掉到地上。
  孙恬恬盯着掉在地上的衣服,眼睛一瞬不瞬,愣了好半天。
  她睡裙上都是水,刚刚洗衣服的时候被打湿的。后背汗水大颗大颗地顺着背脊往下流,内裤都湿了。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愣怔了好半天,才又蹲下身,端起盆子放到水龙头下面,将掉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又重新清洗。
  她不知道是觉得太累了,还是太热,还是觉得自己太笨,洗着洗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真的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又重新清洗了两遍,重新费力地拧开,然后终于端着盆子从卫生间出来。
  她把衣服挂在客厅的窗前,拉开窗帘,让太阳照进来。
  都没有心情欣赏她辛苦了一个多小时的成果,走到风扇前,将风扇开到最到档,坐在凳子上,对着凳子使劲吹风。
  她刚刚本来想把风扇拎到卫生间去的,但卫生间的插孔是坏的,没有电。
  孙恬恬这会儿腰酸背痛,即使坐在风扇前,汗水还在不断地从浸出来。
  她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手,因为在水里泡太久而有些发皱,很丑。
  她不由皱了皱眉,使劲搓了两下的。
  然而起皱的皮还是没有平整下去。她盯着又看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声气。算了。
  吹了会儿风,又回房间拿干净的睡裙,重新去卫生间洗头洗澡。
  洗完出来,立刻跑到风扇前。
  头发都懒得吹,躺在沙发上,长长的头发对着风扇,掉在沙发外面。
  刚洗完澡,身体总算清爽了,风呼呼吹着,很舒服。
  孙恬恬太累了,吹着风,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中午一点半,沈念深终于下班,和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饭。
  到食堂的时候,菜已经剩下不多了。
  刘贺往窗口里望一眼,皱紧了眉,“操,这些人要不要这样,一点肉都不剩。”
  沈念深没说话,拿着餐盘递进去,打了几个素菜。
  刘贺跟在后面,也打了剩下几个素菜。
  两个人找了位置坐下。
  周围还有些同事在吃饭,刘贺压着声音,“老子们辛辛苦苦卖命,就给咱们吃草,养猪呢?我靠!”
  润沣集团今年招了四个应届生,沈念深、刘贺,还有另外两个人。
  另外那两个,其中一个是女生,国外著名商学院毕业的研究生,家里有很深的背景,具体什么背景不知道,但连他们的执行总裁都对她毕恭毕敬,可想来头不小。
  另外一个是国外常青藤今年毕业的博士,也有很深背景,上班一个月不到,就已经利用家里的资源给公司谈成了一笔大项目。
  润沣集团作为全球著名的投资银行,高薪就代表高压,能进入这里工作,个个都是高智商的精英,随便一个人家里都可能有很深的背景。想在这个圈子里崭露头角,智商、情商、能力、 人脉、资源缺一不可。本身有家庭背景的,有资源人脉的,和沈念深他们这种一无所有要从最底层开始打拼的人,本身就不处在一个阶层。
  刘贺也是国外很有名的商学院毕业,他觉得自己能力不差,凭什么他天天加班,另外两个同时进来的却从来不需要加班。
  “我上星期几乎每天都工作十四个小时,我怕我还没挣到钱,命都要没了!”刘贺狠咬了下牙,“这破地方,老子大不了不干了!”
  沈念深摸出手机准备给孙恬恬打电话,听言,应了一句,“社会就是这样,在哪里都一样。”
  活在底层的人,想跨越阶层往上爬,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
  刘贺吃一口菜,气冲冲道:“大不了回去接手我爸的店,也不至于在这里天天受气,每天忙成狗,连口热汤也不给咱们留。”
  沈念深听言,微顿了下,没再接话。
  他也并不喜欢现在这份工作,但是他现在需要。即使有其他想做的事情,也需要本钱。
  他拨通了电话,孙恬恬的声音迷迷糊糊地从那头传来,“老公。”
  沈念深听见她迷糊的声音,皱了皱眉,“你还在睡觉吗?没吃早饭吗?”
  电话那头,孙恬恬还躺在沙发上,刚刚醒来。她揉了揉眼睛,软声软气地说:“吃了早饭了,我刚刚有点困,又睡了会儿。”
  沈念深生怕她没按时吃饭,松了口气,轻声问:“午饭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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