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目暮警部顺着他自己的逻辑道:“然后他就被上门来的探访者杀害了!可会是谁呢?”
做了一回捧哏的林宁接着说:“目暮警部,您请看我在死者手中找的照片。”
目暮警部看了看那张照片,转而看向柴田恭子:“这个女人是?”
柴田恭子微微低下头:“她叫林原樱子,是我丈夫的学妹,他们也在同一所学校教书。”
嘛嘛,看起来似乎有私情的样子呢。
第85章 名侦探(10)
林宁再看了眼手中的照片,“这么说被害人和林原樱子在生前关系很好了。”
柴田恭子抿了抿嘴角说:“我想是吧。”
目暮警部忽然福至心灵起来:“川岛桑你说这张照片是在被害人手中发现的?难道是被害人死前留下来的凶手的讯息?暗示了林原樱子就是凶手的讯息!”
林宁:“继续。”
目暮警部摸着下巴道:“我想林原樱子怕不是和身为有妇之夫的柴田先生有私情, 她一直希望柴田先生和他的太太离婚, 和在他在一起, 但是柴田先生一直没有答应。结果林原樱子就因爱生恨,就趁着这一次来拜访时, 再来想逼迫柴田先生答应,但柴田先生仍旧不同意,于是她就一时失手杀了柴田先生, 但是他没想到柴田先生在她逃走后, 把她的照片拿在了手中。”
林宁煞有介事道:“听起来很有道理。”
目暮警部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般道:“是吧?高木刑事你去联系林原樱子, 把她带去警视厅问话。”
林宁却道:“凭什么?”
目暮警部:“啊?”
林宁从捧哏这个角色中抽身出来:“如果仅仅凭着目暮警部您的猜想,并没有切实有力的证据, 林原樱子完全可以拒绝去警视厅接受问话的。再有若是照着您的假设, 即林原樱子和被害人有不正当关系, 那么这张合照, 被害人在心虚之下自然不会正大光明的摆出来,那也不会贴身携带着。再有根据现场显示的血迹来看, 最初血迹是出现在从厨房到客厅的长廊上的, 而照着被害人如今的姿势, 他是从长廊上凭借着最后的意志, 爬到了客厅中, 我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最先想要做的是打电话给救护车,而不是第一时间把这张合照从他藏着的某个地方找出来, 更有现场也没有任何被翻找的迹象。”
目暮警部看了看现场后,发现正如林宁所描述的那样:“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这张照片是凶手事后放进去的,目的是混淆视听。”林宁低头看着那张合照说道,其实仔细看的话,这张合照是最近才照的,在照片的背景中还挂着某次学校组织活动的条幅。再有这张照片看起来很新,就是并没有进过摩挲,也没有暴露在空气中,最该是平时都放在相框内的。
更有即使林原樱子和柴田四郎并非所谓的小三与出轨者的关系,只是较为亲密的同事关系,而林原樱子是因为其他原因,在拜访时杀死了柴田四郎,可就像是她和目暮警部说的那般,这儿并没有翻找过的痕迹。更何况纵观客厅,在放置电话的柜子上确实放着几个相框,可从痕迹来看,并没有缺少哪个相框的迹象。
目暮警部纳闷道:“也就是说林原樱子并不是嫌疑人了?”
林宁:“我只能说她的嫌疑微乎其微。”
目暮警部不禁问道:“那到底是谁呢?”
林宁:“您不妨再开动脑筋,目暮警部。”
目暮警部的头脑其实还是可以的,只是最近他遇到的案件,不是有毛利小五郎三人组在场,就是有林宁来当顾问,就是再往前推,还有一个被认为是警界救世主般存在的工藤新一,这在很大程度上“腐化”了他的大脑,让它有了惰性。如今在林宁明净锐利的目光下,目暮警部的大脑“咔嚓”“咔嚓”的开始了快速运转:“我记得《剑勇传说》一集是四十五分钟吧?那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被害人柴田先生坐在餐桌上,一边吃柴田太太提前给他准备的早餐,一边看电视剧,而他的早餐还没有吃完,最新一集的电视剧却录完了,也就是说他的被害时间是在早上八点和八点四十五分之间。那么早上五点就出门的柴田太太就没有了嫌疑,那么你呢?吉川先生,在这段时间内你在什么地方?”
吉川昌仁没想到炮火一下子就燃到了他头上:“我,我在家睡觉。”
目暮警部:“有谁能证明吗?”
吉川昌仁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是一个人住。”
目暮警部挑高了一边眉毛说:“是吗?”
吉川昌仁反应了过来:“等等,你这是在怀疑是我杀了柴田吗?可我为什么要杀他?”
目暮警部猜测道:“麻将,你们不是一起打麻将吗?说不定是你们在麻将上有不愉快。”
“我们是在麻将上有不愉快,可我也不至于要杀了他啊。啊,对了,我在下来找他前,给他的答录机上留了言,内容大概是‘差不多到时间了,我来找你吧’,我要是早知道他死了的话,还为什么要特意留这通留言呢。”吉川昌仁的头脑还是很清晰的。
目暮警部不为所动:“说不定是你混淆视听。”
吉川昌仁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警部,我们在这一层的楼梯间找到了这个。”
接着就有一个刑侦人员捧来了一柄满是血迹的木刀,考虑到被害人柴田四郎头部遭受了钝器伤,那这柄木刀极有可能就是凶器了。
目暮警部精神一震:“柴田太太,你们家有木刀吗?”
柴田恭子跟着目暮警部走向了玄关,闻言点头道:“是有一把,平时就放在鞋柜上,我丈夫平时用它来赶走纠缠不休的推销员。”
“现在并没有看到啊,”目暮警部招手让刑侦人员捧着木刀进来,“那你辨认下这柄木刀是不是你们家的那柄?”
柴田恭子道:“好,好的。”
林宁却没有跟着去看那柄疑似凶器的木刀,她走向了客厅,点开了答录机上的按钮,听取了最后一通新留言。正如邻居吉川昌仁所说,他确实留有了一通说他要下来找被害人的留言。林宁看了眼最新一通留言的录取时间,把高木刑事找了过来,“你们向柴田恭子今天一起打高尔夫的朋友证实过她的所言了吗?”
“是的。”高木刑事拿着他的记录本道,“她的朋友说她确实是在早上五点来接她的,因为当时在收音机中听到了电台的报时声,所以记得很清楚,而且她们回来时确实是七点多了,可以证实柴田太太并没有说谎。还有吉川先生也说他来柴田家后,柴田太太才带着高尔夫包从外面回来的,当时他们两个都被吓了好大一跳呢,到最后还是吉川先生报得警。”
林宁用没什么情绪的语气道:“这样。”
林宁随后示意高木刑事不用管她,她就那么扛着猪笼草在公寓中转悠了起来。
猪笼草从先前进屋后,就一直趴在林宁的肩膀上。只是除了一开始认为林宁像个机器人的目暮警部,在看到猪笼草这只毛茸茸的狗狗后,很是惊讶了一番外,其余时候大家都没有再多关注它了。一来大家都忙着侦查现场,二来林宁当时给出的她为什么会有一只狗的理由很她,因为狗不会说人话什么的,再者林宁先前做过的在他们看来根本就说不通的事情并不少,所以这一次就开始见怪下,想通后见怪不怪了。然而若是他们稍微注意下,他们就会发现无论林宁是什么姿势,猪笼草都能安安稳稳的趴在她的肩膀上,还有从进门后他都没有叫一声。在
安分得过分了。
直到这会儿它才“汪”了一声。
林宁把她的手机从裤兜中掏了出来,原来刚才手机的提示音响了起来,猪笼草跟着做了回狗形提醒器,还扒着林宁的肩膀往下看,想看看林宁的手机中到底收到了什么讯息。
林宁不客气的把它的小脑袋推了回去。
猪笼草不屑地转过脑袋去,不看就不看,再说它也看不懂。
咳。
这倒是真的。
猪笼草并不是个文盲狗,可就认字来说,它认识最多的自然是汉字,英文倒也勉强能认出简单的单词来,然而日语什么的,那不是难为它吗?但是它认不认识是一回事,想看林宁接收到的新讯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膨胀了啊。
林宁哪能不明白它的意思,微微抽了抽嘴角,径自低头看白皇后发过来的讯息了。而事实上,即使没有白皇后发来的这通记录着柴田夫妇银行卡账单的邮件,林宁也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这栋高层公寓,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寒酸了。
这时吉川昌仁不耐烦道:“我说你们好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目暮警部目光如炬:“你为什么着急着要走?是不是你对我们有所隐瞒?”
林宁代替吉川昌仁回答道:“我想吉川先生这么急不可耐,是因为他赶着回去打麻将,目暮警部,而他并没有什么隐瞒,也不是这起谋杀案的凶手。”
目暮警部的反应这是:“你又知道了?”
林宁:“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
目暮警部:“……说说看。”
林宁慢条斯理道:“在目暮警部你所推算的被害人被害时间内,没有不在场证明,同时还和被害人在牌局上有过不愉快的吉川先生,如果还成为案发现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这无疑会更加他的嫌疑。
同时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他如果确认被害人已经死了,那就没有事先打电话过来的必要。以此类推,如果吉川先生是这栋房子的最后一个访客,那他肯定知道他离开时房门到底有没有锁,这么一来,他再下楼来时找被害人时,也没有必要按响门铃,直接扭动房门进来不就好了。”
目暮警部想了想说:“确实。”
林宁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目暮警部:“……??”还有!
林宁看了眼那柄已经被刑侦人员装进证物袋中的木刀:“就是那柄疑似凶器的木刀,它被放在了这一楼层的楼梯间,让刑侦人员那么容易就发现了。若凶手是就住在上一楼层的吉川先生的话,即使最开始很惊慌,在匆匆离开柴田家后,为了害怕在目暮警部所推算的被害人被害时间内,遇上要出门上班或是上学的住户,而不得已暂时放在楼梯间的话,那在接下来那么长时间内,他还是有很多时间将它拿走并进行销毁的。”
目暮警部恍然大悟,可下一刻一道闪电划过脑海:“等等,你为什么要着重腔调是我推算的被害时间这一点?难道是我推算错了?”
林宁又无情又冷酷道:“没错。”
目暮警部:“…………”
目暮警部深刻想要捂脸,但用余光瞄到其他人都是一脸的懵逼,他也就坚强的挺住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宁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转头看向吉川昌仁:“吉川先生,在凌晨三点你们的牌局结束后,你都做了什么?”
吉川昌仁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他愣了愣后才道:“啊?我当时很累了,随便洗了个澡,就睡下了,差不多等到十二点时,我被饿醒了,就叫了一份外卖,接着睡到了五六点吧——”
林宁截口道:“他们凌晨三点结束了牌局,接下来回到各自家中,即使当时就入睡,那么等到早晨八点时,也不过是过了五个小时。我想对一般人来说,五个小时只会造成睡眠不足。当然了,被害人因为每天早晨八点都会看《剑勇传说》,定时醒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么一来床头的闹钟也该有这个定时,但是我在他们的卧室中,并没有发现闹钟定了这个点,反而有两点的闹钟。”
吉川昌仁:“……”
目暮警部:“……你什么时候去了他们的卧房?”
林宁皱了皱眉:“我以为案发现场是并不拘束刑侦人员探查的,难道目暮警部您还要起诉我个擅闯民宅?”
目暮警部:“……不,你继续。”
林宁继续道:“所以我想那个两点的闹钟,是柴田太太定的。她在确定被害人会在凌晨三点回来后,就在两点时起床,准备了给被害人当做宵夜的一顿饭。在被害人牌局结束回家后,为他准备了洗澡水,让他去洗澡,之后让端上之前准备好的饭菜,让被害人当做宵夜吃下去,在他吃到一半时,找个借口让他来到长廊,接着就用木刀从背后袭击了她。这时候将近五点了,柴田太太就先将带着血迹的木刀扔到了楼梯间,那时候大家都还在睡觉,不会存在有谁会目击这一点的危险。再接着柴田太太就带着她的高尔夫包,来到了楼下,坐上了来接她的朋友的车。”
目暮警部消化后提出了一个疑点:“可早晨六点才会送来的报纸,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柴田太太可是晚上七点多才回来的。”
“七点多?”林宁重复了这个词,“七点五分是七点多,七点半也可以被称为七点多。”
目暮警部:“你是说?”
林宁:“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即让刑侦人员认为摆在餐桌上的那顿饭是早饭,而不是宵夜,柴田太太准备了两个混淆的手段。第一,是将当天的早报拜访在餐桌上;第二,就是让录制早上八点才会播放的录像带,在报警前都还没有被拿出来。这确实很好的混淆了刑侦人员的视线,即使是之后法医做鉴定,因为有刑侦人员提供的说辞,他们就会将被害人的被害时间缩短到八点到八点四十五。但是这两件事却都是可以不在约定俗成时间做的,像是录像带,这个只要提前延长预约时间就可以办到,而当天的早报并一定非要在早报即刻被送来后,就拿进屋,也可以有延迟时间,就如同七点‘多’这个词中的‘多’可以有数分钟的延迟。”
林宁顿了顿后接着道:“我想柴田太太回家的准确时间,是在吉川先生朝柴田家打电话的前几分钟。”
目暮警部瞪大眼睛:“这个又是怎么判断的?”可话又说回来,目暮警部如今是有那么点盲目相信林宁的推测了,就像是他从前很相信毛利小五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