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明刚刚上任,为了她和陈琛已经打破了不少常规,公司里那一帮老人闲话很多,说新来的齐总偏心,在新人上投入太多。
陈琛倒也罢了,他刚刚给公司拍了电视剧,口碑和收视率都好,正是在风头上,别人无话可说,安歌就不一样了,她之前的那部《烽火爱情》是以省电视台影视制作中心名义拍摄的,就算是拿了奖荣誉也是电视台的,她调动到华艺来之后,可是什么都功劳都没有。
还提出了这样、那样的条件,本来就已经让人背后非议,现在她又提出了要上专业课程,齐大明犹豫不决,不给她答复也是正常的。
只是她心里不免有一些着急。
回到家里,便与宁嘉树抱怨起来。
“你说说我天天在这里闲着,有没有合适的剧本可以拍,又不能好好学习,每天除了自己练功之外,就是无所事事,原来公司的那些人,今天迟到,明天早退,爱来不来,纪律涣散,这样下去,我的时间全都给耗费了。”安歌一边淘米一边说。
宁嘉树休完婚假上班,手中也积压了不少工作,白天忙得鸡飞狗跳,回到家里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可是看到同样是刚到家不久的安歌正在忙不迭地淘米洗菜,心中那一股烦躁便烟消云散了。
他拉着安歌的手说:“算了,你别忙吧,今天咱们出去吃吧。”
安歌看了看水池里泡好的蔬菜,摇了摇头:“菜都已经泡了,在家里吃吧,弄起来也快。”又教育他:“哪儿能天天出去吃饭,这日子不是那么过的。”
单身宿舍的公共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人还在淘米做饭,其他的人家,因为住着都是随军家属,早就自己老公下班之前就准备好了可口的饭菜,只等着自己家里的男人下班回来吃饭。
这会儿孔干事的老婆端着饭碗出来洗碗,看到他们两人,忍不住惊讶地问道:“你们才做晚饭啊?我们都吃过了。”
安歌冲着她笑了笑,说:“是啊,我下班晚,只能现在才做饭。”
孔干事的老婆听了,一边洗碗一边叹了口气,说:“你要上班是没办法,我们都是不上班的人,每天做做家务就行了。”
安歌笑了笑,没说什么。
等到她洗过碗走了,才对宁嘉树说:“你看我若是和你出去吃,那别人就更有话说了。”
宁嘉树带兵训练,体能消耗极大,早就饿得饥肠辘辘,听她这么说,也不辩解,只好说:“我这不是见你这几天上班心里不痛快,怕你累着嘛。”说着便去剥葱了。
安歌一边洗着从菜场买回来的鲫鱼,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有什么累的,白天都没事可做,我又不想着跟她们一样,不到下班时间就溜了,只好待到下班时间,真的是百无聊赖的。”
宁嘉树“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他心里想,你没事就应该提早溜号,赶回家做饭,省得我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不过这种话他知道说了也没用。
安歌可不是那种结了婚就天天记挂着买菜烧饭的女人。
但是此时,他真的希望回到家能有一口可口的饭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锅冷灶的。
于是他顺着她的话,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不是之前听你说过,陈琛的新剧本要拍了吗,怎么那小子的还没有弄好啊?”
安歌闻言,手里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他的初稿是写好了,公司讨论了两天,被否定了。”
宁嘉树嗤笑了一声,“……他的剧本还被否定了?不是说他很有才华的吗?”又忍不住说:“那你和他们耗着什么劲啊,还不早点下班回来烧饭。”
安歌闻言看了他一眼。
宁嘉树心想,坏了,还是说漏了嘴,连忙说:‘我不是让你违反纪律啊,是觉得你这样浪费时间啊。”
安歌没说话,自己麻利地洗好了鱼,又将宁嘉树剥好的葱姜,洗干净了,在砧板上剁碎了,这才打开了煤气炉,开始煎鱼,油锅里噼里啪啦地爆着葱姜的香气。
她专心致志地翻腾这锅里的鱼,等到鱼的两面都被煎得金黄,才装进了砂锅里,倒进了开水,焖好了锅盖,炖起了鱼汤。
这一边宁嘉树在水池边上把泡好的蔬菜洗净了,等着她洗净了炒锅炒菜。
油烟机轰隆隆地响着,徒劳地吸收着这满屋的油烟,安歌出了汗,额前的头发一缕缕的黏在了脑门上,薄薄的衬衫上也湿漉漉的。
宁嘉树看着在心里叹了口气,顺手拿起抹布,将那一块不大的整理台清扫了一遍。
安歌一直忙忙碌碌着,等到饭菜全好了,她给宁嘉树盛了一大碗饭,看着他在那张简陋的餐桌上坐下,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地就吃了一大碗饭。
她才说:“你今天是不是饿了?”
宁嘉树低了头在喝汤,闻言,点了点头,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安歌说:“那还看不出来,你这吃相,与饿死鬼投胎也差不多了。”说完起身又给他装了一碗饭。
宁嘉树大大咧咧地靠在了椅背上,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碗,笑着说:“不好意思啊,今天带兵训练,体能消耗大,刚才是真的饿了,回来又没什么吃的,脾气有一点不好。”
正文卷 第336章 生活一样充满了无奈
安歌闻言瞅了他一眼,却没什么。
宁嘉树见状,立刻附过身,拉着她的手,嬉皮笑脸地问道:”怎么,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说着又摇了摇她的手“好了,我知道了,不该说那样的话。”
安歌顿了一顿,低声反问道:“不该说哪样的话呢?”
宁嘉树依然采取嬉皮笑脸,皮厚哄人的态度,笑眯眯地说:“我又是不故意的,不过是随口就说了那么一句,你何必这么认真呢?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不该让你提前溜号回来买菜烧饭做家务,以后我再也不说了,好了吧?”
他就知道这丫头心眼小,一句两句话都敏感得记在心里。
不过,他也是因为肚子太饿了,男人如果饿了肚子,脾气就不好。
安歌听了也不说什么,把前面的饭碗向他的反向推了推,“你先吃饭吧,不是饿了嘛,多吃一点。”说着又细心地为宁宁嘉树挑了鱼刺,拨到了他的碗里。
宁嘉树端起了饭碗,开始大口吃饭,吃菜,一面又偷偷觑着她的脸色,看到此时安歌的面色柔和了不少,才渐渐放下心来。
吃过晚饭,宁嘉树十分自觉地去洗碗,安歌收拾屋子,打扫卫生。
两人忙完了家务,说了几句闲话,宁嘉树靠在床上,打开了对面茶几上那个十二吋的彩色电视机,屏幕上正在重播着陈琛那部电视连续剧,他看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安歌说:“对了,你今天说,陈琛的新剧本被否定了?”
安歌正在整理衣物,听他这么一问,抬起脑袋,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会儿电视剧,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啊,被否定了。”
“为什么?”宁嘉树问,他指了指电视机屏幕,“我看他这部戏拍得很不错啊,好像也很火,这么好的时机,你们华艺不懂得抓住,再接再厉,却把他的新剧本给否定了?”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知道齐大明的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原本看着他还挺精明的,没想到也是一个无用的人。”
他之所以能够同意把安歌交给齐大明的公司,就是看着华艺的背景以及齐大明的精明头脑,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放心呢。
宁嘉树当然知道文艺圈的复杂程度,他就算是再大度,也不可能没有一丝担心和忧虑。
安歌把宁嘉树明天要穿军服和衬衫整理好了,放在了床头,说:“也不能怪齐大明,不是他没有魄力,也不是他的能力不够,而是现在他的处境也很难。”
他新官上任,力排众议,立下了军令状保证,才能够使得上级领导同意拍摄了陈琛这部电视剧,虽然反响不错,可是接下来的第二部戏的名额,不可能再投给了陈琛。
更何况陈琛这部电视剧,因为前期的发行工作失误,并没有能给华艺公司带来可观的利润,用现在的话说是“叫好不叫座”,华艺公司还亏了一点钱。
就是这一点亏损,让那些不服气,不满意齐大明的人四处告状,甚至告到了政治部相关的领导那里,说齐大明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拿公司的钱做人情,拉帮结派,搞自己的小团体,小圈子。
尽管政治部的领导并没有为此责怪和批评齐大明,可是人言可畏,齐大明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冒风险,再决定投资陈琛的剧本。
但是这些盘根错节的官场内幕,齐大明无法向陈琛明说,他只能在讨论立项和选题的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对陈琛的剧本提出了很多意见,让他再修改,再斟酌。
陈琛不能理解,今天下午的时候,气呼呼地找安歌发牢骚,言语之间,颇为不服。
“安歌,齐总是什么意思啊?我为华艺公司赢得了这么高的荣誉,他怎么就这样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说什么我的剧本还要改?我都已经改了第十二遍了,他到底懂不懂啊……”陈琛还不如叹了口气,有一点懊悔地嘟囔着:“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就待在电视台呢,好歹……”
安歌看了他一眼,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心。
她倒是没想到,不过是一部戏成功了,陈琛就这么耐不住寂寞了,原来在电视台的那种定力呢?难道都随着这部成功的电视剧,用完了?
不过,凭着后世对陈琛的了解,她还是相信他的能力,也许现在只是他有一点着急,都默默等待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谁不想乘胜追击,陈琛想,她也想啊。
陈琛见她不说话,自知失言,连忙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又说:“我这是急了,时间不等人,我不想这么白白耗着时间,我看你也是这样,烽火爱情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你也拿了一个奖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大干一场,我这剧本的女一号,正合适你,如果公司同意投拍,不愁不能出成绩,唉……现在全都停摆了。”
安歌点了点头,宽慰了他几句,也没再说什么了。
她的心里其实比陈琛更着急。
不管她现在的年纪多大,这都已经结婚了,宁家人和宁嘉树又一心一意希望她早一点生孩子,她真的担心,调到华艺之后,戏还没拍一部,就要怀孕生孩子,那她的演艺事业岂不是要……
可是每到夜里,看着宁嘉树期盼的眼神,又想起他上一辈受的那些苦,安歌是真的不忍心,告诉他,其实自己现在一点也不想生孩子。
这乱七八糟的心思天天缠绕在她的心头,让她的心里说不出的不安和焦虑。
她和宁嘉树聊了一会儿公司的事情,又分析了齐大明的处境,最后叹口气说:“跟你说这些也没有用,反正现在都是在这里僵持着,上级领导说了投资要慎重,那就大家都得小心翼翼地等着,我看齐大明刚来的时候,身上那一股子意气奋发,大干一场的冲劲都快磨没了,镇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宁嘉树默默听了,没有作声,沉思着。
安歌在他身边坐下,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心想,自己也就和他抱怨几句,发一发牢骚罢了,他又不是这圈内的人,又能怎么样。
不管是不是重生,生活都一样的充满了无奈。
正文卷 第380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齐大明接到宁嘉树的吃饭邀请,还是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宁嘉树居然会主动请他吃饭,听说宁重远这个小儿子如今在军区里“名头”很响亮,各种活动忙得脚不沾地,此外,他也有一点惴惴不安,生怕自己没有答应安歌的要求,照顾不周,因而得罪了宁家人。
“小五啊,我知道你很忙,怎么会有时间请我吃饭?”齐大明打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