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面带淡笑道:“贺二婶别觉得您是长辈就欺负小辈,这是打量我们亲家老爷和夫人不在家欺负我们太太呢。敲诈不成反而坐地上哭着威胁,也就贺二婶您能做的出来了。”
看热闹的人不乏认识两家的人,本还觉得许家做事不厚道,听孙氏一说又觉得许家做的没错了。
贺家那点屁事儿清河县谁不知道,当初贺燕红不要脸勾搭张夫子还害的大房的贺婉瑜被退了亲不说名声尽毁。现在贺婉瑜成了亲生了孩子,这贺家二房的贺婉瑜竟又出了幺蛾子,与清河县薛家那胖猪勾搭在一起,现在张家要将人沉塘了,二房的又想起自己侄女来了,也不想想这侄女被他们家连累成什么样了。
所以贺二婶即便现在哭的可怜,也没人可怜她,甚至指指点点,觉得她不会教导闺女,若不然怎么她们家的姑娘接二连三的出这样不要脸的事,而人家大房的姑娘却嫁的如意贵胥又一胎生三个儿子。
“你这婆娘快点离开吧。”
“就是,可别不要脸了,你闺女不要脸可不是跟你学的吧。”
“有道理有道理,啧啧,清河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事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就是这样了。”
“啧啧,丢人啊。”
贺二婶本想哭上一哭得点同情逼迫贺婉瑜,却不想她刚开始哭就被这些人堵了回来,一时间脸上青红交加,难看极了。
眼瞅着哭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贺二婶直接爬起来跑了。
贺二婶去了张家偷偷的从小门进去正巧碰见玩耍的外孙,直接趁着小丫头不注意将外孙抱走了。
因为当晚要将贺燕红沉塘,一大家子竟没发现孩子不见了,看管孩子的小丫头发现孩子不见了又害怕直接跑了。
等张家将贺燕红装进笼子里栓上石头打算沉痛的时候贺二婶抱着外孙出现了。这一下午她可是费劲心思教了外孙一些话,别的不说,只哭着喊着找娘就行了。
小孩子年纪小,正是恋母的时候,看着贺燕红被关在笼子里,哭着喊着找娘。
张家气的脸发黑,想过来抢孩子,贺二婶便道:“将我女儿放了,否则我就要他的命!”外孙的命和女儿的命比起来她更在意女儿的命,外孙什么的,只要命活着早晚都能生。
张夫子年近四十,只得这一子,虽然痛恨贺燕红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可相比名声来说儿子更重要,女人吗,以后有的是机会弄死。
张夫子原配温婉大气道:“不若将贺氏送去薛家,也算全了那孩子的母子之情。”
到底是全那孩子的母女情还是膈应薛家?张家人心思各异,但最后因张夫子在张氏一族颇有威望,拍板定下将贺燕红送往薛家,美其名曰全了那孩子的母子之情及薛人理和贺燕红的情谊。
而贺燕红早先生的儿子则交给张夫子原配接手,那原配自然高兴,她年纪大了,也生不出来了,后面买来的小妖精们这么多年也没生,可以说张夫子这一辈子恐怕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别管是谁生的,孩子现在还小,等她养大了还能不和她亲?
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至于贺燕红愿不愿意,谁都不在乎了,贺家人虽然觉得丢人可现在已经这样,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不是。
薛家门房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便看到了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贺燕红。来人更扔下一句话道是薛人理的女人便走了。
薛刚出来一看气的破口大骂,想想自己已经不举的儿子,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孙子,薛刚憋着一口气将人拖了进来,只是死与活他是不在乎的。
贺婉瑜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贺家的事已经满城风雨,好在贺婉瑜不怎么出门,听到的也少,否则作为贺家人被唾沫也能淹死了。
至少贺婉瑜已经嫁人了,可贺二婶家里除了贺燕红还有个没嫁人的贺燕丽呢,小姑娘今年十六,正是说亲的年纪,本已经相看了一家,家世不错,后生也不错,可突然出现这样的事儿,对方再联想几年前的那桩事儿,干净利落的退了亲。
贺燕丽在家哭的死去活来,更是将她姐骂个半死,贺二婶头皮发麻,只觉人生惨淡。
贺家二房过的鸡飞狗跳,崔家也不相让,崔云兰因为崔家将贺燕红收入府中,气的直接回了娘家。男人废了,家里又一窝子肮脏,她实在不愿意呆在薛家了。
薛人理病好后整个人更加颓废了,整日喝酒,开始的时候还不相信自己不举了,可慢慢的试了不少的女人,才慢慢相信真的硬不起来了。薛人理怨恨贺燕红勾引他,导致这样的结果,将好的差不多的贺燕红从病榻上拽起来又是一顿毒打。
可怜贺燕红伤没好又添新伤,顿觉人生惨淡。
崔云兰回娘家了,薛人理气急,直接一封休书送去崔家。
崔云兰求之不得,反而觉得是个解脱。崔母心疼闺女想让崔云兰在家养着,可这两年崔母不在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早就被李氏接管,而李氏也不再是以前唯唯诺诺的小媳妇了,管起家来也是厉害的,就是崔母现在也不敢对着干,因为李氏有崔老爹和崔大郎做后盾,崔云升又是个不管事的,崔母举步维艰之下也无可奈何。
待到过了年,崔母便回娘家,哭着求着娘家嫂子在江南找了户人家将崔云兰匆匆嫁了过去。
崔云兰不甘心,也不想嫁,可家里容不下她,小时候疼爱她的爹早就厌烦于她,小时候让着她的大哥也恨极了她,与她交好的二哥如今也是混日子的更对她置之不理,唯一疼爱她的母亲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主。
崔云兰带着怨恨不甘嫁去江南,此生恐怕再也回不了清河县这个小县城了。
第51章
曾经一起长大的姐妹也好,还是相交于心的朋友也罢,在如花的年纪遭受了什么样的事情,这些对贺婉瑜来说都无所谓了。
她的日子过的快乐,过的富足。如今的许家在清河县首屈一指,就是在府城听到许家那也知道是哪个名号。谁看到贺婉瑜不叫一声许太太,哪个姑娘不羡慕她。
温柔体贴的丈夫,三个活泼可爱的儿子,越来越大的生意,还有京城做官的哥哥,满清河县有哪个姑娘比她更幸福。
如今这个幸福的女子正坐在屋里瞧着三个小豆丁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的位置,而作为爹的许秋白则站在不远处,拿着一把糖果唤道:“谁先过来就给谁。”
就见三个小豆丁迈着小短腿噗噗的跑向许秋白。
小三宝最快,率先到达,拿到糖果得意的喊着:“爹爹,我的。”
另外两个不甘心,撇撇嘴就要哭,见他们爹不理他们便哒哒的迈向贺婉瑜。
贺婉瑜笑眯眯的将兄弟俩抱上炕,对正唧唧歪歪的父子俩道:“行了吃饭了,吃了饭咱们去看花灯。”
三个宝如今马上三岁了,正是闹腾的时候,不过也是说好了今年的中秋节一家五口去街市上看花灯。
因为这,去参加乡试的许秋明还挺不乐意,他当时可怜巴巴道:“我们去吃苦,你们竟去想着玩,好歹等我们回来呀。”
贺婉瑜笑眯眯道:“等你们回来都什么时候了,中秋都过完了,等着过年吧。”
不过乡试若过了,过年他们也没时间玩,还得老老实实读书准备春闱呢。
许秋明怨念丛生的和李亚文跟着李耀祖去府城考试去了,而县城内的一家三口则准备逛街看花灯。
对于许秋明两人的乡试,他们是不担心的,这两年许秋白将开了布庄和成衣店,靠着贺婉瑜画一些样式图案,生意非常红火,许秋白便将布庄和成衣店开到府城去了,加上两人跟着李耀祖,他们也非常放心。
想到明年或许就要进京,届时就能见到爹娘贺婉瑜还是挺高兴的。
担心两人看不住三个小兔崽子,贺婉瑜早就准备好了遛娃神器,用结识的布条将三个小子拴住手腕,另一头则牵在许秋白的手里。
如今家里条件好了,也陆陆续续买了些下人,贺婉瑜现如今虽也渐渐习惯别人伺候着,不过贺婉瑜还是更信任翠丫,而翠丫也的确当得她的信任,这两年人也渐渐成熟起来,办事利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
所以贺婉瑜出门是带着她的,至于许秋白,自然也带了两个小厮,为的就是能看住三个孩子。
一行人出了门,三个宝立即就被外面的热闹吸引住了。他们出门少,偶尔出门也是许秋白带着去庄子,或者赶着马车满城跑,如此脚踏实地的逛街,他们还是少有机会的。
许秋白在城东认识的人多,加上这两年许家渐渐富贵,一行人行走间就遇到不少打招呼的邻居。
隔壁曹大婶领着小孙子带着儿媳妇出门,瞧见贺婉瑜等人也高兴的打招呼。
二宝奶声奶气道:“奶奶好。”
曹大婶脸上一喜,一张脸都笑成了菊花,二宝害羞的抿抿唇抬头看着贺婉瑜笑。
贺婉瑜夸了句真乖,小家伙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又与曹大婶寒暄两句,两方人马各自分开。
到了街上三小只如同出了笼子的鸟儿,撒了欢的跑来跑去。
不过拴着他们的绳子长度有限,许秋白又不追着他们跑,反而与贺婉瑜走在一处慢慢悠悠逛着,于是三小只跑到一定距离就跑不出去了,尝试着用力,却被拽了回去。
贺婉瑜忍不住笑了,这爷四个的行为怎么看怎么像后世里遛狗的人。
许秋白哀怨的瞅了贺婉瑜一眼,见她眉眼弯弯带着促狭笑意,不觉也弯弯唇角。
三小只跑了几次都被拽回来有些不甘心,于是凑到一起出了个自以为绝妙的主意。许秋白和贺婉瑜其实早就听见了,只当没听见,随便他们折腾。
三小只暗笑,然后撒欢的往三个方向跑去,等布条抻直又一处用力,许秋白冷笑三声,一手一个将三小只拽了回来。兴许是知道他们爹的厉害了,三小只放弃了这样的挣扎,然后又开启吃货模式,这个要吃那个要吃。
许秋白好脾气的一一满足,糖葫芦,糕点,酸梅子,但凡三小只要的都买了。
到了主街上,各家铺子门前挂满了灯笼,许家布庄门前也挂着不少,此时驻足观看的人也不少。
崔云升站在自己铺子门前百无聊赖,崔大郎在里头更是一言不发,自从许家开了布庄以来,崔家的买卖就更难做了。可这又有什么法子,许家布庄的布料是江南运来的,他们家也是江南运来的。区别就在于许家的衣裳款式好看,崔家便想着去学,可这里刚学完,那里许家又出了新样式。
布料一样,但做工和款式差了一截,崔家的生意日渐惨淡,许家的生意却日益兴隆,听闻许秋明考乡试去了,若是他真的考上了,这清河县以后哪里有他们立锥之地。
崔云升正听着他爹唠叨,忽然就瞧见十七八岁却挽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袅袅婷婷走过。崔云升忽的站起来,目光追过去,正好瞧见妇人身旁男子的脸。
是许秋白,崔云升整个人像被抽了魂魄一般坐下,心里万分怅然。曾经的婉瑜妹妹已经嫁做他人妇,二十岁的年纪却像十七八岁的姑娘般娇嫩,若是所嫁非人,崔云升还能安慰自己她有眼不识泰山,可对方明明那么优秀。
崔老爹对这二儿子已经无可奈何,可如今崔家真的不同往日,加上二儿子年岁也大了,不由着急:“总之,姚县令家的姑娘瞧上你了是咱们崔家的福气,你就安生等着娶妻吧。”
去年张县令任期到了,在京城的贺荣托了关系送了张县令一份大礼,如今张县令升官,已经是青州府从五品同知,可谓风光。姚县令是之后朝廷委派下来的新科进士,年纪四十岁左右,家中三子一女,对小女更是娇惯,偶然一次那姚小姐看见了崔云升,一颗芳心暗许。
姚县令自然不同意自家闺女嫁个商户,可姚小姐却死活要嫁,无奈之下,县令夫人便私下找人给崔家漏了口风,就是希望作为男方,崔家能尽快上门提亲。
崔母和崔老爹自然高兴,自从许家布庄开业,他们家生意一落千丈,在他们看来许家不就是靠着远在京城的贺荣吗,他们家若是和县令家结亲,那么在清河县这地头上,谁还敢招惹他们崔家。
不光崔家二老,就是崔大郎也高兴,出了崔云兰那事后崔家名声便不好了,崔云升年纪又大了,能有这样的亲事可谓是不高兴。
只是关于这亲事崔云升一直沉默对待,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就崔云升这几年的性子,他没点头,崔家其他人还真不敢轻易答应。
如今崔老爹重提,崔云升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好。”她已成亲四年,也生了儿子,他也该找个女人过日子了,至于是哪个女人,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崔老爹大喜,当即回去与崔母商议去县令府上提亲之事。
而许秋白牵着贺婉瑜路过崔家布庄的时候也瞧见了崔云升,不过这人在他心里一家掀不起波澜,对方如何与他们无关。
眼下,一家五口正在兴头上,得知他们爹在德隆泰定了包间,三小只更加高兴了。
贺婉瑜跟在一旁瞧着三小只欢呼,只想翻个白眼儿,大概是受了她喜欢吃荤食的影响,这三小只也喜欢吃肉,只看那三个圆嘟嘟的小胖身子就该知道了。
不过她倒不担心,只看许秋明把,去白鹿书院之前还胖胖的,如今回来已经是翩翩少年郎,想当初头一次回来过年,瞧见许秋明瘦了的脸可把贺婉瑜心疼坏了,还趁着过年期间给他大补特补,几乎顿顿见肉。可惜任凭她用尽力气,许秋明也没再胖回去,反倒是个头蹭蹭的窜,如今十四岁的少年郎比许秋白也矮不了多少了。
再瞅瞅三个吃货儿子,贺婉瑜扶额无奈之余也有些想念德隆泰的美食了。
这几年许家与德隆泰一直有合作,后来许家庄子扩大又种了几亩蔬菜,德隆泰索性也从他们这儿买青菜了。
许秋白见青菜有销路,便又买了十亩地用来种菜,只是蔬菜季节性太强,便在秋季菜没了之后种上粮食。粮食产出要么卖,要么打碎掺在猪食里边儿,猪仔长的也快。
一家人到了德隆泰,德隆泰的掌柜亲自迎上来,许秋白含笑打了招呼眼睛若有似无的扫过大堂一角便噔噔噔的带着一家老小上楼去了。
姚掌柜对小二道:“赶紧的给许老爷上菜。”
小二自然知道许家与酒楼的合作,忙不迭的催去了。
大堂角落里,两个仆人打扮的男子盯着许家人上了楼,其中一个皮肤微黑的男子对另一个瘦长脸道:“春福哥,你瞧着刚才那人,是不是与那位相似?”
那位指的是谁,他们心里都清楚,都是许家的老人了,许家什么事儿他们都知道。
许春福收回目光,再瞥了眼掌柜的,低声道:“我瞧着也像。”他一顿,“咱们先打探一番,再给老爷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