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童话——艾小图
时间:2018-07-07 08:49:55

  季时禹冷哼了一声,直接走向另一张床。看都不看池怀音,用力把布帘扯开,将两张床完全挡死。
  听见季时禹躺上床的声音,池怀音才松了一口气。
  她连袜子都不敢脱,小心翼翼不放出太大声音,躺在了那张床上。
  季时禹长这么大,第一次和一个女孩一帘之隔睡觉,也有些失眠。
  随手打开床头柜,里面有几本杂志,这让季时禹大喜过望。
  总算能让他分散些注意力,不然他一直在想象帘子那一侧的情景,也是有些难熬。
  果然男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该结婚,这事儿还是有道理的。
  季时禹随没想到,他随手翻开的杂志,内容就让他大吃一惊。
  八十年代后期,卖淫嫖娼、黄色出版物很多,所以九十年初开始,一直在“扫黄”。黄色刊物不让公开售卖,然后出了一批“报告文学”,讲述如何“扫黄”,什么“荡妇的专利梦”,“教授儿子的兽行” 那内容的尺度,和黄书也差不多。
  这民宿,怎么会提供这种书?
  季时禹平时虽然也看过一些闲书,但是面对宿舍里一帮臭男人,倒也没什么可激动的,可是此刻,一帘之隔,活生生一个大姑娘。
  听声音,池怀音似乎也没有睡着,一直翻来覆去的,床跟着她翻身嘎吱嘎吱地响,这对季时禹来说,可真是身心煎熬……
  池怀音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低矮的屋顶上一根一根房梁,正着数了一轮,又倒着数了一轮,还是毫无睡意。
  脑子里有些乱,池怀音在想,这么休息一晚,是不是比露宿户外更好?
  她从小就比别人聪明,池父把她当男孩培养,四岁半就让她读了小学,一路读到研究生,都是全班最小的学生。
  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和男生单独出去过,连别人给写的情书都会老老实实都交给老师或者父母,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从来没有夜不归宿的经验。
  虽然她并没有那么讨厌季时禹了,可是毕竟男女有别,这样总归是不太好。她从小到大受的教育,女孩子要文静、矜持、自爱。
  布帘拉上了,房间的灯要在季时禹那一边关,她也不敢叫季时禹。灯亮着,她毫无睡意。
  一帘之隔的季时禹似乎也没有睡意,他一会儿一个翻身,床也跟着他翻身作响。
  池怀音侧躺着,听见他拉动抽屉的声音,再过一会儿,就听见有书翻动的声音。
  池怀音想起他那边似乎有一个床头柜,八成是那里面的书。隐隐有些羡慕,她也睡不着,这时候要是有本书看就好了。
  她正寻思着要怎么开口找季时禹要本书看。帘子的那一头,就传来了“啪”一声,狠狠合上书的声音。
  “喂池怀音!”
  那么安静的环境,季时禹突然出声,池怀音被吓了一跳,赶紧在被子里缩了缩。
  “嗯……嗯?”她的声音软软的,小小的。
  帘子那头的人,呼吸更加急促,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燥了。
  “你呼吸的声音,能不能纯洁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电影类型”
  池怀音:我比较喜欢文艺的爱情电影,或者纪录片电影。
  季时禹:我只喜欢一种电影,需要分级的那种。
  池怀音:……
  季时禹:血腥分级,想哪去了。
  ————————
  咳咳,我文里,季时禹现在的年龄是23,池怀音21。
  都还是年轻人,有点血气方刚,理解理解。。
 
 
第10章 
  池怀音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抓紧了手里的被子。心里有些莫名,她这又是怎么惹到季时禹了?
  “我呼吸的声音,怎么不纯洁了?”
  帘子另一边的人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唰”一声,把中间紧闭的帘子给拉开了。
  逼仄的空间里,摆着两张床,本就拥挤。这会儿季时禹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盯着池怀音,让她感觉到压迫感十足。
  池怀音吓得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本能用被子捂紧了胸口。
  “你……你要干嘛?!”
  季时禹的表情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他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双眼血红。
  “正常呼吸应该是这样,呼——吸——,呼——吸——”他很粗鲁地示范着:“哪像你,有气无力,听着就很不正经。”
  池怀音觉得季时禹像是故意找茬似的,紧皱着眉头,试探性地问:“你没事吧?”
  季时禹上下打量着池怀音,脸上有些红,半晌,视线瞥向别处。
  “认床睡不好,出去转转。”
  ……
  原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这会儿季时禹出去了,池怀音倒是稍微轻松了一些。
  房间的灯没关,起身趿拉着鞋子,走到季时禹方才睡过的一边,准备关灯。
  她的手还没拉到灯绳,视线就被被子底下露出的一点点书角吸引了。
  她被这么闹了一通,也有些睡不着。这会儿看到有本书,倒是有些欣喜,可以看看书打发下时间。
  她刚把书抽出来,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书,就听见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从房间外的楼道传来,脚步之急促,仿佛要把房子拆了一样。
  季时禹喘着粗气又折了回来,两步跨到床边,“哄”一下把被子掀了起来。
  整个动作快到池怀音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里面的书呢?”季时禹突然一声质问,气势之可怕,把池怀音都整懵了。
  “你是说,这本吗?”池怀音本能扬了扬手里的书。
  “唰——”季时禹想都不想,直接把那本书从池怀音手里抢了过去,表情活像个恶霸。
  季时禹神色警惕:“你干嘛?”
  池怀音无辜地站定,有些不解,不过一本书,他干嘛这么凶?
  “我也有点睡不着,看见有本书,就想借来看看……”
  季时禹瞪了她一眼。
  “不准看书。老实点睡觉!”
  说着,季时禹把池怀音往床上一按,谁知她瘦弱,他一推就倒下去了。他手上失去了支撑,也跟着一起倒了下去。
  池怀音的双手按在季时禹的胸口,而他的手撑在她耳侧的枕巾上,温热的呼吸拂扫在她的脸上。
  两人以那么近的距离对视,连彼此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种男性独有的荷尔蒙气息,瞬间冲击了她的大脑,她屏住了呼吸。
  安静低矮的屋子里,只剩下季时禹有些粗重的喘息声。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一瞬间闪过一丝浑浊,但是很快,他又清醒了过来。
  季时禹从床上跳了起来,将那本花花绿绿的书卷了起来,塞进胸怀里:“我走了。”
  池怀音脸上热得简直可以烫熟鸡蛋,恨不得要用被子把自己脑袋盖住……
  空气里潮味重,又很闷热,池怀音很浅地睡了一觉以后,又醒了过来。
  房间里太黑,抬头看一眼小小的天窗,天还黑着,看来这一夜还没过去。旁边的床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池怀音这才发现,季时禹好像还没有回来。
  穿上自己的鞋子,蹑手蹑脚从那个狭窄的楼梯下去,穿过已经没有人的一个小小接待窗口,就走到了民宿的小庭院。
  夜里也不知是什么虫儿在低低鸣叫,夹杂风吹动树木的声音,动中有静。
  刚进入黑暗,池怀音眼前还有些不适应,隐隐看到院子中有个人影,呼呼喝喝不知道在挥舞什么。
  她倚着墙,轻言细语地唤了一声:“季时禹?”
  一直用力消耗着体力的人,手上的拳路骤然停住,他并拢了双腿,直直站定:“你怎么跑出来了?”
  池怀音看季时禹大汗淋漓的,有些疑惑:“你在这里,干嘛?”
  “睡不着,打打军体拳。”
  “……”军体拳?池怀音这是听错了吗?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打军体拳?
  “是不是因为我,你不好去睡觉?”池怀音觉得他可能是因为自己占了房间就不睡,想想也有点不好意思:“那要不,你去睡,我反正已经睡了一觉了,可以在外面转转。”
  “不用。”
  池怀音从小到大最怕给人带来麻烦:“那要不你上去打吧?不然别人看到你一个人在这,还以为是我欺负你,把你赶出来了……”
  海风悠悠而过,季时禹撇开了视线,还是一贯拽拽的口气:“睡你的,不要多管闲事。”
  “什么?”
  季时禹走了两步,走到池怀音身边。他双手插进了口袋,半倾着身子,凑近池怀音。
  池怀音因为他的靠近,踮起脚往墙里缩了缩,但始终退无可退。
  季时禹的嘴唇轻柔扫过她的耳廓,温暖而柔软,她脸色一红,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我劝你赶紧上去睡觉。”他的声音低沉,语气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不然,我就要好好想一想,一男一女,在床上的军体拳,是怎么打?”
  “晚安!”
  此话一出,池怀音再没犹豫,一阵风一样跑了。
  ……
  季时禹一只手撑在墙上,像看戏一样,看着池怀音掩面逃走的糗态。嘴角不觉带了一丝笑容。
  一套拳打完,身上流了些汗。凉凉的海风拂面,终于让季时禹的脑子清醒了下来。
  闭上眼睛,鼻端仿佛还留有池怀音身上的气息。
  季时禹有些疑惑,都是在外逛了一天,她身上怎么一点汗味都没有,还是那么香?
  那是什么香味?
  栀子?还是茉莉?
  女人都这样吗?
  季时禹觉得下腹又是一阵燥热。
  看来还要再打一套军体拳。
  *******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是好在他们第二天还是顺利地回了学校。
  池怀音安全回到宿舍的时候,江甜两个眼睛的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了。
  一看到池怀音好好地回来了,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哭,声音中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
  “我的姆妈呀,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这一晚上都没敢睡觉,简直不知道怎么跟院长交代,我刚还在做思想工作,准备一会儿就去找院长坦白了。”
  池怀音想到江甜这么牵挂自己,还是挺感动:“我没事,昨天错过了最后一班船,不得不在岛上滞留了一夜。”
  池怀音在外睡得不惯,也有些累了,拿着自己的脸盆准备去水房。
  江甜跟在她身后,还有些不放心,问东问西的:“话说,你和季时禹怎么回来的?昨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吧?”
  说起昨天,池怀音的脑子里瞬间想起两人脸对脸,还有季时禹说的什么两个人打的军体拳,面上微微有些红。
  见池怀音不说话,江甜以为真的出了什么事,一双漂亮的眼睛都要瞪得掉出来了:“我的天,你该不会真被他欺负了吧?”
  “没有没有!”眼看着江甜要开始胡乱联想,池怀音赶紧解释:“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嗯?”听到池怀音这么说了一句,江甜觉得有些错愕:“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你该不会真的被……”
  她说着,就要去扒池怀音的衣领子检查,池怀音羞赧躲开:“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池怀音觉得脸颊有些烫,抱着脸盆走了:“不说了,我去洗头洗脸。”
  ……
  水房里很多人在洗衣服,和平时一样的忙碌。
  有的姑娘一边洗一边聊天,有的姑娘发着呆等接水,没人注意到池怀音的异样,哗哗水声掩盖了她此刻的慌乱。
  池怀音觉得自己有点奇怪,脑子里不断回想起今早回来的情景。
  轮渡回城,还有两个多小时的公汽。
  那时候时间尚早,车上也没什么人,有很多空位供他们选择。
  季时禹还是一如既往拽拽的,一晚上他都没有回房间,早上再见时,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瞳眸直勾勾盯着她,压迫感十足。
  “你坐哪边?”
  池怀音脸红红地选了靠窗的位置,细瘦的手抓着前面座位的椅背。
  “和我一起坐,你肯定不自在。”说着,他选择了另一边靠窗的位置,虽然和池怀音同一排,中间却隔了两个空位。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中间那两个位置的人上了下,下了上。
  窗外不停变换着树和行人,所有的建筑都在后退。
  公汽的颠簸让人昏昏欲睡,车厢里很安静,时间太早了,大家都还没有彻底苏醒。
  快到站了,他们中间没有人上下了,视线没有了阻隔。
  池怀音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左右搓了搓,然后偷偷看向最左边,季时禹坐的方向。
  此刻,他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晨曦那一抹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脸上,将他的侧面轮廓勾勒得那么柔和。
  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以及薄而绯红的嘴唇。
  竟像一幅画一样,那么好看。
  池怀音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季时禹,谁知道这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缓慢地睁开了,睫毛那么长,阴影投射在他眼窝里,让他的眼眸更显深邃。
  她来不及收回视线,两人冷不防四目相投。
  他清浅一笑,那笑容漫不经心,又意味深长,嘴角的笑涡若隐若现,她有片刻间,有些愣神。
  公汽要进站,两人一起站了起来,一前一后走到下车门。
  公汽摇摇晃晃,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一个抓着比较高的横扶手,一个抓着竖扶手,一高一矮,安静地站在车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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