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欢》作者:九月轻歌
文案:
徽有才有貌,可惜眼神儿不好,定亲的男子与好友暗通款曲。
抵死退亲,家族给她两条路:如期出嫁或被家族除名。她选了后者。
董飞卿高中探花半年后,拒不接受家族安排的姻缘,不惜自断前程。
董家忍无可忍,将之逐出家门。
两年过去,最能作妖的两个人相形回到京城。而且,已经结为连理。
这是天生反骨的一对儿夫妻日常磨合、掐架、互宠(相互别扭的宠)再到联手过上理想生活的一枚甜宠爽文。
日常系/架空不考据
内容标签: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蒋徽,董飞卿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vip强推奖章
定亲的男子与好友暗通款曲,蒋徽抵死退亲,面临两个选择:如期出嫁或离开家门。她选了后者。 董飞卿高中探花半年后,拒不接受家族安排的姻缘,自断前程,遂不知所踪。 这一年,二人回到京城,且已结为连理。这是天生反骨的一对儿夫妻日常磨合、掐架、互宠再到联手过上理想生活的故事。双向暗恋,是一篇感情虐渣事业线兼有的甜宠爽文。
第1章 新婚(1)
001 新婚(1)
宽阔悠长的街巷之中,两辆马车慢悠悠地前行。
透过小小的车窗,蒋徽望着外面。这条街位于城南,宅子多为小四合院,行人大多神色悠然。住在这里的人,在京城百姓之中,该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情形。
正在睡午觉的董飞卿翻了个身,胡乱摸索两下,碰到她的腰肢,凑过来,展臂环住。
蒋徽低头看了看腰间那双手,径自掰开,拂到一边儿去。
几息的工夫之后,那双手又缠上来。
她再次拂开。
如此反复几次,她不嫌烦,睡觉的那个却清醒了,轻轻地笑起来。
蒋徽仍旧望着外面,不动声色。
董飞卿戳了戳她后腰,她伸手要打的时候,他的手已收回。
蒋徽转头看着他。
董飞卿笑得像个顽劣的孩子,去摸她的脸。
她抬手打开。
董飞卿毫不在意,手当即又伸向她。
她再次打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会儿的她,让他想到了小时候养过的猫。猫儿不知何故跟他闹脾气的时候,在他的手靠近的时候,便会挥着小爪子隔开。但是,从不会亮出尖利的爪,不会伤到他。
他的手第三次伸向她的面颊。
蒋徽捉住他的手,抿了抿唇。
董飞卿轻笑出声,坐起来,把她搂到怀里,“怎么了?”
蒋徽不语。
董飞卿望了望窗外,“等会儿就到家了。”
蒋徽问:“是你的宅子?”
董飞卿嗯了一声,继而又笑,“你这是让我吓出病了吧?”
蒋徽沉默。
他们是在江南偶遇,随后结伴抵达沧州,半个月前,在他置办的新宅成亲。原本说定了,在那边落脚,但成亲两天后,他就改了主意,要回京城。于是,把新宅转手,宅子买的时候八百两,卖出去的时候五百五十两。
今日一早,她正在酣睡的时候,被他火急火燎地唤醒,问她手里有多少银子。她迷迷糊糊的,说银钱放在樟木匣子里,自己去数,说完转头继续睡。
醒来洗漱之后,想起这档子事,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一个友人风风火火地来找他,要借一千两银子,有急用,他手里没那么多,就挪用了她的积蓄。
她连忙去看自己的钱匣子,发现本有的三百多两只剩下十两。
当时他正坐在桌前吃饭,没心没肺地笑着跟她说,放心,住宿、雇车的银钱我已经提前付了。
她转回到桌前落座,给自己盛了一碗汤,问他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他说二两多。
她恨不得把汤碗拍到他脸上。
此刻,董飞卿亲了亲她的面颊,“借银子的是我至交,不然怎么会知道我在何处。这次是他爹做买卖周转不开,急得生了大病,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蒋徽懒得接话。
两辆马车在一所宅子前停下——前面这辆坐人,后面那辆放箱笼。
夫妻二人先后下车。
有两名仆人打扮的男子迎出来,一个年过四旬,一个二十来岁,见到董飞卿,眉开眼笑,随后匆匆打量男子打扮的蒋徽,躬身行礼,道:“小的给大爷、大太太请安。”
蒋徽颔首微笑,心里却想,这称呼真是莫名其妙的。他们都认头了,下人却还不肯面对现状。
董飞卿对她道:“你先进去。”随后招呼两个仆人,“来帮我搬东西。”
蒋徽走进正门,绕过影壁之前,回头看了看倒座房。看屋宇的新旧程度,宅子该是四五年前建成。
穿过垂花门,站在天井,仔细观望,她有点儿惊讶:这所宅子不大,却像是出自造园名家之手,无一处不精致,又在同时透着厚重、坚固之感。
蒋徽走上抄手游廊,将所经的房门逐一推开,逐一步入、打量。房里也如表面给人的感觉。
他曾说,京城里的宅子才是他们的家,千金不换。难怪。
正房与后罩房之间的空地,种着杂七杂八的花草——这一点,与这宅子的韵致不符,她想,该是董飞卿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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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全曾经是次辅董志和府中的头等管事,活了四十多年,见过听过不少能折腾的人,但是比起他家公子董飞卿,那些人的路数,就不够瞧了。
董飞卿十四岁从军,几年间追随在当世沙场奇才唐修衡左右,立下赫赫战功,皇帝屡次恩赏,他一概婉言谢绝,理由是从军并非抱负,来日要下场参加科考。
皇帝信了,在董飞卿回京那一年,准他直接下场参加乡试。董飞卿高中解元,第二年中了探花。如他这般真正文武双全之人,本朝除了唐修衡,再无第二人。
随后,皇帝破格提拔董飞卿为翰林院侍讲学士,官居从五品。这是当朝曾经连中三元的奇才首辅都没有过的殊荣。
可是,在翰林院行走月余光景之后,这位爷说什么呢?——“不过如此,没意思。”
那时刘全就预感不妙。
两个月之后,董家为董飞卿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翰林院学士的嫡长女陈嫣。
董飞卿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抗争无效,索性有意在公务上屡屡出错,继而引咎辞官。
据说皇帝准奏之前,与他磨烦了大半晌。
董家老太爷、老夫人闻讯,气得发狂。
陈家闻讯三日后,陈嫣双亲到访董家,目的只有一个:退亲。
董家只能同意,没过几日,把董飞卿逐出家门。
董飞卿离开家门之时,属于自己的家当,不过二百多两纹银、城南这所宅子。至于别的,都还给了董家。家族的东西,他不稀罕。
刘全和小厮友安也在同时离开董家,执意追随。
董飞卿好说歹说,见他们心意不改,便带他们来到这所宅子,留下一百五十两银子,只身离京。
一走就是两年多。
前两日,董飞卿的加急信件送来:他成亲了,娶的是蒋徽。
刘全和友安看完信,俱是整张脸都要抽筋儿,缓过神来,倒觉得是情理之中:人以群分,能折腾的人,可不就要找个跟他一样的人作伴。
那位姑奶奶,有才有貌,一度名动京城。三年前,蒋徽与武安侯世子丁杨定亲;两年前,不知何故,无论如何都要退亲,蒋家硬是拗不过她,到底让她如了愿。退亲几日后,蒋家开了祠堂,以忤逆不孝的由头将她除名。
明明可以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锦衣玉食的世子夫人,她偏要背离家门,漂泊在外。这样的女子,几十年都不见得出一个。
董飞卿就更不需说了,想一想昔日的风光荣耀,再看一看如今的落拓境遇,但凡与他有点儿情分的人,都会难受得抓心挠肝。
归根结底,这俩人成亲也不错。挺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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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飞卿把一个个包袱、书箱拎到西次间,刘全和友安把几个箱笼抬到东次间。
刘全、友安几次看到蒋徽。她穿着道袍,黑发束在头顶,身形纤弱,但挺拔如松。
友安以前见过蒋徽几次,总会被她的样貌惊艳。印象中,是一个气质高雅、神色冷漠的女孩。如今,她容颜未改,神色没了那份儿冷漠,显得平和亦柔和。
她变了不少。在外的日子不好过吧?不然怎么会被磨去棱角。
友安又望向来回忙碌的董飞卿,眼泪差点儿夺眶而出。多年养尊处优的董大公子,何时做过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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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全、友安回了前面的倒座房之后,董飞卿和蒋徽动手归置行李。
一个箱笼里,放着两套被褥、枕头,是蒋徽亲手做的,被面上浮着的戏水鸳鸯,是她亲手绣的。
她把箱笼拉进寝室,动手铺床。
是一个不大的架子床,一个人睡宽大了些,两个人睡狭窄了些。
跟董飞卿过日子,就别想有顺心的地方。
铺好床,蒋徽没来由地生出倦怠,挣扎片刻,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你先忙着,我得睡会儿。”
董飞卿闻声走进来,见她斜躺在床上,双脚悬在床沿外,神色疲惫,“怎么打蔫儿了?是不是哪儿不舒坦?”说着话,手落在她额头。
蒋徽推开他的手,“少乌鸦嘴,只是乏了。”
董飞卿神色一缓,双臂撑在她身侧,笑笑地凝视着她,“真的?”
“真的。”蒋徽诚实地道,“生了大半晌的闷气,能不累么?”
董飞卿笑开来,俯身亲了亲她的面颊,“忍一两个月,好么?”
“好。”蒋徽没辙地笑了笑,阖了眼睑,“去忙吧。”
董飞卿却做不到离开,面前绝美的容颜、粉润的唇瓣、如兰的气息,都生出了无形的手,牵扯住他。
“我陪你。”他低声说着,吻了吻她唇角。
蒋徽睁开眼睛,“我要睡觉。”
“一起睡。”
“……”
董飞卿一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呼吸灼热起来,去吻她的唇。
蒋徽立时抬手掩住他双唇,别开脸,“大白天的,别发疯。”
“晚间你有老老实实的时候么?”他说。从没有过,床笫之间,她像是宁可受罪也不想寻得些许快乐。愁煞人。
蒋徽利落地从他臂弯挣脱,跳下地,往外走的时候道:“不论何时,不都一样么?”
“怎么说?”董飞卿啼笑皆非,反应迅捷地追上她。
蒋徽很诚实地说:“没意思。”
董飞卿将她身形捞起,折回寝室时,磨着牙说道:“小兔崽子,我弄死你。”
第2章 新婚(2)
新婚(2)
身形落到床上,蒋徽攀上他颈子,紧紧搂住,语声柔软地商量他:“我错了还不成么?我们先收拾箱笼。”
董飞卿挣了挣,她手臂收得更紧,双腿也紧紧地缠住他。他有点儿恼火,又有点儿想笑,“动真章的时候,你也能这样该多好。”
“这回就饶了我吧?”蒋徽笑盈盈的。
董飞卿没好气地拍她一巴掌,“兔崽子,你态度完全拧了。”撒娇、服软只为了拒绝他的亲近,亲近的时候,总是这不行那不行。
“我慢慢改。”她承诺之后,和声道,“等会儿仆人要是过来,我们的脸面往哪儿搁?我看过厨房了,差不少东西,得赶紧添置,不然晚间没办法开火。对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听她说起这些琐碎的事,董飞卿只觉得头疼,对她生出了歉疚,“我尽快弄点儿银子,好歹雇个厨子,再给你找俩粗使的婆子。”
“不着急。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这些。”蒋徽见他没了那份儿心思,慢慢松开他,“起来吧?”
他嗯了一声,起身前亲了亲她眉心。
一起收拾东西的时候,董飞卿跟她说了说刘全、友安与自己的渊源:“……我被逐出家门之后,他们执意追随。刘全是因为他儿子生重病的时候,我赏了他几十两银子抓药,又给他儿子请了严道人把脉开方子。他始终记着那件事。至于友安,跟我一起长大的,这些年了,是主仆,也是弟兄。”
“哦,”蒋徽说,“这就好。他们的月例呢?每个人给多少?”
董飞卿就笑,“这事儿你不用管。我都要穷得喝风了,他们得先帮我赚钱。”
蒋徽莞尔。
董飞卿问道:“这两年,你都去过何处,怎么度日的?”相逢时,她在一间老字号的古董铺子里当差,负责修补损毁的玉器、瓷器,加之写算皆精,很得老板赏识,拿的是二等管事的月例。
蒋徽笑道:“做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你真想听啊?”
“想听。跟我念叨念叨。”
蒋徽漫不经心地道:“起初将近一年,乔装成算卦、看风水的,举着个招牌四处走。贫苦之人也罢了,遇见疑神疑鬼的富贵之家,少不得变着法子多敲些银子。你别说,那一阵委实没少赚。”
董飞卿并不意外。她是鼎鼎有名的女才子叶先生的爱徒,深谙易经八卦、奇门遁甲,给人测字、算命、看风水,不在话下。也不知她跟谁学到的易容术,骗不过行家里手,但在民间行走不成问题。他在江南遇见她的时候,她是十六七的少年郎模样,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识破。
蒋徽继续道:“走过的地方很多,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不值一提。
“到了江南,有四五个月,在绣铺里做绣娘,是赚辛苦钱,也是去偷师学艺——我擅长的是北方的绣艺,但南方的绣艺更合心意。总归是运气不错,有一位颇有名气的绣娘跟我投缘,看出我的心思,倾囊相授。等我学成,她就劝我离开,说那毕竟是特别熬时间、费眼睛的活计,做久了,会落下眼疾。
“离开绣铺,有一段日子四处找差事,最终去了跟你偶遇的那间铺子。修补玉器瓷器,是跟叶先生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