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别来无恙——楚千墨
时间:2018-07-08 08:28:56

  还有,若燕青蕊真有这样的本事,她若真看不上这天乾江山,千羽难道就真的眼看着这天乾江山落在别人手中吗?
  皇甫灵儿想抱起北辰,再多问几句,北辰却有礼貌地道:“多谢奶奶,不过北辰长大了,不需要抱了!”
  他小小年纪,绷着小脸,神色之间,竟有几分凛然之气。
  上官悠寄和皇甫灵儿看着这个身量不高,却极有气度的小小身影,眼中闪过几分惊异。
  上官悠寄道:“殿下之子,龙子气象,小小年纪,气蕴天成,有帝王之相!”
  自见到上官千羽之后,上官悠寄并没有以姑父或养父的身份自居,一直称呼上官千羽为殿下,谨守着君臣之礼。
  皇甫灵儿笑了一笑,却没有说话,如今,上官千羽的身份不同以往,他们又是来请他出山的,的确不能以以前相处的态度相待。
  就是面前这个小小孩童,虽然又萌又漂亮,但那是殿下世子,也不能当成自己的孙儿看待。
  北辰施了一礼,道:“爷爷,奶奶,北辰还有功课,失陪了!”
  然后,他便转身离开。
  皇甫灵儿和上官悠寄不禁对视一眼。小小孩童,气蕴天成,毕竟是龙子凤孙。皇甫灵儿道:“既然千羽听青蕊的,我还是去劝劝她吧!”
  上官悠寄叹了口气,看着北辰小小的身影,目光之中似有变幻之色。
  皇甫灵儿走出房间,便想找人带她去厨房,不过没有找到下人,只看见一个光头和尚,可不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和尚?
  皇甫灵儿道:“小师父,你知道厨房在哪儿吗?”
  吃得满嘴流油的虚云抬袖子一抹嘴,笑道:“厨房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去了。安心坐着等吃饭,有些事,不可强为!有些事,不必强为!”
  皇甫灵儿苦笑一声,小和尚哪知天下疾苦?
  虚云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道:“施主,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可以姓皇甫,也可以姓任何姓。太过着想,不过是让人心生执念,太过执著,不过是让人心生痛苦!”
  皇甫灵儿怔了一怔,道:“小师父的意思是……”
  虚云摇了摇头,道:“有志不在年高!”
  然后,他便转身离去了。
  皇甫灵儿琢磨了一回,觉得他似乎别有深意,但是,却又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也是姓皇甫的。这话她不认同。
 
 
第3071章 责任
  上官千羽一边帮着忙,一边打量着燕青蕊,见燕青蕊神色平静,唇边有温柔浅笑,不禁道:“青蕊,你没有生气?”
  燕青蕊诧异地道:“生什么气?”
  上官千羽道:“我爹娘这次来,是要让我担起天乾的重担的!”
  “我知道啊!”燕青蕊笑道:“之前爹娘说的时候我听到了!”
  “那么你不生气吗?”
  燕青蕊看了他一眼,恳切地道:“千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爹娘没有错,他们心系天乾百姓,心系当年蒙冤的太子,认为这是你的责任!在他们的立场来说,并没有错。至于你怎么选择,我们是夫妻,不管你怎么选,我都会支持你的!”
  上官千羽忍不住环住她,在她脸上啄了一口,道:“青蕊,我只想陪着你,陪着我们的孩子,过安宁平静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
  燕青蕊把盘子放下,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笑道:“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大概是因为这世上的人贪欲太强,得陇望蜀。所以,容不下一间安静的房屋!”
  上官千羽矛盾地道:“青蕊,你说,那是我的责任吗?”
  燕青蕊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天下事,有能力者多劳!这个世界的秩序需要维系,身为人子,你爹娘沉冤这些年,也该雪了!于公于私,于情于你,于忠于孝,这的确是你的责任!”
  上官千羽惊讶:“青蕊,你的意思是,你赞成我去夺取天乾江山?”
  “不是夺取,是为天乾的百姓,营造一个更好的环境,带着他们,摆脱战乱之苦!”
  上官千羽沉吟了一下,道:“或者,我们应该先出去看看。”
  他们不理天下之事已经很久,尤其这两个月来,几乎都没有出过无影谷。他不是不信上官悠寄与皇甫灵儿的话,不过,总归要亲自看了再说。
  燕青蕊道:“也好,正应该去看看!”
  一顿饭,满桌喷香饭菜,哪怕上官悠寄与皇甫灵儿心事重重的,也吃了不少。其间,上官悠寄几次要把话题再绕回来,但是上官千羽都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上官悠寄心中无奈,几乎又想跪下了。
  上官千羽道:“爹,给我一些时间。青蕊说,这是我的责任,我会承担!”
  上官悠寄和皇甫灵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燕青蕊,燕青蕊正含笑看着上官千羽,神色之间,说不出的温暖和谐。
  三日后,最新的消息送了进来。
  天乾,三分之二已经陷于战火。
  朱梁于宋州边境驻军,隋光于庆州边境驻军,当年被打跑的东蛮族,也开始蠢蠢欲动。
  上官千羽和燕青蕊出了无影谷。
  上官悠寄和皇甫灵儿也告辞了,他们要去联络那些心中还念着先太子的旧部。
  等到上官千羽和燕青蕊出了无影谷,才知道战火之绵延,远比他们想像中更广,战事之惨烈,远比他们相像中更残酷。
  看着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看着那些因战火而涂炭的土地,上官千羽和燕青蕊神色沉重!
 
 
第3072章 夫复何求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天乾现在的内忧,很快会引来外患,那时候,国将不国,战乱之中,又何来真正的清静?无影谷虽是世外之地,可是他和燕青蕊,终究还不能完全有一颗世外之心!
  饿殍遍地,血流飘杵。
  这就是天乾陷入战火之中的州府情形。
  显然,他们所看到的,只是管中窥豹,天乾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正经历着这样的人间地狱。
  上官千羽和燕青蕊原本都决定,让他们所有的势力,都投入到周济百姓之中,让战乱所带来的影响,可以在他们的努力之下,降到最小。让那些无辜的百姓,能多救一些是一些。
  可是现在,两个人都觉得,果然有些事,光听各地传来的汇报和消息,还是不够的。
  没有直观所见,感受不会这么强烈,而眼前的惨况,却是叫他们心中充满了悲悯。
  上官千羽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皇位我可以不在乎,但是这些天乾的百姓何辜?皇甫景琰皇甫景啸,为了那个至尊之位,不惜制造累累白骨,我绝不能让他们再继续下去!当年不为,是为不想生灵涂炭!如今必为,亦是不想继续生灵涂炭!青蕊,你说这是我的责任,如果,我因为责任,而冷落了你们母子,因为责任,而疏忽了你们母子,因为责任,而不能时时陪伴在你们母子身边,你,可怪我?”
  燕青蕊转头看着他,声音温柔而坚定,道:“去做吧!你若要夺这天乾江山,我与你并肩而行!你若为皇,我愿为后。你若他日想要挂玺离去,我亦随你浪迹江湖,田原归隐!既已两心相许,自当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上官千羽知道,燕青蕊从不在意那些荣华,之所以同意参与其中,不过因为他肩上的责任,因为天乾百姓的苦难!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既然想要解救天乾百姓的苦难,守护这片江山,制止这无休止的战争,还有那皇甫景琰几兄弟挑起的乱势,就得以杀止杀,以武止戈。
  皇甫圣也好,他的儿子也好,女儿也好,无人在意百姓的死活,然而,上官千羽不能不在乎。
  不管是为了皇祖父的江山,他身体里流淌的皇甫一姓的血液,还是为了天乾的百姓早日过上安生日子。
  此事,已势在必为!
  既势在必为,便当名正言顺。不然,只会挑起更多的争端,引来更多的祸乱,天下盗贼将四起,生灵更涂炭。
  那么最先要做的,就是去取玉玺和遗诏。
  按照脉隐所显示的,玉玺和遗诏所藏之地,在烟云峰旁边那个山头,具体位置,他们还要去了才知道。
  夫妻两人立刻取道前去烟云峰附近。
  他们在烟云峰盘桓三天,上官千羽仔细比对了脑中地图里的标注点,才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一个铁匣子。
  打开铁匣,里面用油纸层层包得严实,打开油纸,里面是柔软的红锻布面,打开来,黄布包裹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旁边还有一个卷轴。
 
 
第3073章 起兵
  上官千羽打开来看了一眼,高兴地道:“找到了!”
  燕青蕊过来一看,亦高兴地道:“终于找到了!”两人心中都分外喜悦。
  黄绫圣旨,虽时日已久,但保存极好。那玉玺,更是沉甸甸的。捧着玉玺,就如捧着一份家国重任,捧着天乾百姓的生存希望。
  圣旨上,措辞极为明皙:“太子皇甫晟昱,持身正,行事公,体民心,行仁德,理当克承大统。然皇二子成亲王皇甫圣,野心勃勃,与国师乾坤子勾结,谋害太子,诛杀良臣。是为贼子也!天乾立朝五百余载,岂容贼子窃国?晟昱有嫡庶二子,嫡子千羽,托孤于长公主皇甫灵儿与驸马上官悠寄。庶子瀚,托孤于其外祖景州周氏。此二子若存,可承继大统!若嫡庶皆存,则立嫡!拨乱反正,肃清朝堂!还我天乾清明盛世!”
  这圣旨说得明白,若是皇甫瀚与嫡子同存,则立嫡子,若两人之中只活了一个,那活着的那个就是唯一继承人。
  当然,前提还是要有这遗诏和玉玺,才算名正言顺。
  拿到了遗诏玉玺,上官千羽又回到天乾京城,在菩提寺,以僧人形象暂时避世的苏玉平,得知上官千羽携玉玺遗诏归来,简直喜极而泣。
  当初,他们都曾跪地请命,请上官千羽一定要承继先皇大统,完成先太子遗愿,让先太子沉冤得雪,可是上官千羽不愿意挑起刀兵,此事就此搁置不提。
  但现在,皇甫圣的儿女们自乱,百姓活不下去了,终于让这位心怀悲悯,流着先太子仁德血液的太子嫡子,举起了拯救天乾的大旗!
  苏玉平立刻脱掉僧衣,离开菩提寺了。
  他要去联络他所知道的所有先太子旧部,或者心向先太子,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朝中大臣。
  遗诏出,玉玺现,正统回归,天下兵马,皆可勤王。
  名正言顺,天乾朝堂拨乱反正,指日可待!
  遗诏被抄写数千份,分发各郡府县治,公告张贴,讨逆檄文由苏玉平亲自执笔。
  苏俊清当年以中书令文职入仕,苏玉平更是少年就以文闻名京城,是文臣之中的佼佼者,文采斐然,将当年皇甫圣构陷先太子,囚禁先皇,谋夺帝位,篡位逆行;如今皇甫圣之子女搅得天下大乱。先太子嫡出血脉,原清河王上官千羽,才是皇位正统继承人,遗诏所指之新君,宜当拨乱反正,天乾忠君之臣,理当弃逆贼皇甫圣,辅正统,清奸佞,还天乾朝政清宁,还天乾百姓安定!
  洋洋洒洒数千言,流畅旷达,对窃国贼逆口诛笔伐,对正统储君之悲悯仁德,自是要宣传公告。
  当时上官千羽在丰州赈灾,剿匪济民,惩奸除恶,丰州百姓历历在目,最先发动支持的狂潮。而上官千羽亦明令所有勤王军队,秋毫无犯,不得骚扰百姓,大军过境,扰民者杀!
  百姓经战乱之苦,有一支不伤百姓的军队,而且还是天乾正统,自然得百姓拥护。
 
 
第3074章 借道
  上官千羽按先皇遗诏,被称为承天太子,勤王军队,迅速壮大。
  安郡王皇甫俊云州原本占了四府县,云州边军将军冷煜源联合当地的江湖势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收复四处,安郡王被押为京城。
  当时,云州驻军若要奇袭安郡王军队,需要从当地的江湖第一势力玉鼎宗势力范围之内穿插而过,便能绕道其防守薄弱的地方,使安郡王之军一击而溃。
  然而,玉鼎宗在江湖之中虽不如三大世家桃花榭这般超然存在,却也是极为厉害的宗门,宗门一万弟子,其中一流好手达到五千人,超一流好手亦有一千人之众,这一千人之众里,还有三十多个超一流中高阶。
  这样的力量,若是投入战斗,几乎可以算是一支劲旅,当然,若是成为阻力,也是强大的阻力。
  玉鼎宗不愿意涉及朝堂之争,也不肯借道。
  后来,是万羽堂堂主燕青蕊亲自跑了一趟,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玉鼎宗就让勤王军队从他们势力所在腹地穿了过去,才有这样的胜利。
  燕青蕊所做的事,说简单不简单,说难,还真不太难。
  玉鼎宗的宗主,是个女子。
  当年,玉鼎宗能继任宗主之位的,原本有两个人。一个是现任宗主奚郁瑶,一个,是原宗主之女段梦蝶。甚至,段梦蝶要比奚郁瑶呼声更高。
  眼见得玉鼎宗要因为各自拥护的继承人而分崩两派,段梦蝶自请放弃了继任的机会,列数了由奚郁瑶继任的好处,又要求支持她的人,如支持她一样支持奚郁瑶。为了断绝依然要她继任宗主之人的心思,她在与奚郁瑶一番彻夜长谈后,遁入了空门。
  也就是后来南音寺的静尘师太。
  静尘师太给了燕青蕊一块鱼形玉佩,那鱼形玉佩,是玉鼎宗仅次于宗主令的信物。是当年奚郁瑶随身之物,亲手赠与段梦蝶的。
  当燕青蕊拿着鱼形玉佩去见奚郁瑶时,奚郁瑶立刻就同意借道了。
  一举夺回被战火蹂躏的四州,冷煜源得承天太子之令,安顿百姓,整束地方。
  当时,随冷煜源白筱汐一起出兵的江湖势力,是影阁和清风锁的人。
  秦州枞安郡,宋王封地,也是他最先起事的地方,被一支突然冒出来般的军队给端了老窝,而后,勤王军队和当地百姓一起,将原本被宋王占据了十几个州府的秦州收伏。
  三王之中势力最猛,军队最强,封地也防守最为严密的魏王,占据宋州边境之险,又将宋州驻军尽收于囊中,多年筹划经营,已成气候的宋州宁康,俨然就是一个天乾小朝廷。
  然而,哪怕防守如此严密,军队如此强健,被燕青蕊携加盖了玉玺的承天太子诏召集了勤王军队一起,也只花了一个月,就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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