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喝多了吧?!
这怎么可能呢??
四人顺利翻出围墙,崔十一激动地快要哭出来,“四哥!我这师父没喊错,没喊错!你这一手,一定要教我!”
金豆与有荣焉,“这算什么,师父最厉害的那一箭……”
燕喃轻轻咳一声。
“……我们都还没见过。”金豆忙改口。
元峥勾起唇角笑笑,这三个任务里,就只剩临江村的桃花酒了。
金豆驾着马车,先送了崔十一回去,再送燕喃回了榆林巷后头的小院。
待马车离开,躲在拐角处用帕子蒙着半面脸的青玉也匆匆往元府赶去。
“奴婢看得清楚,确实马车上下来的男子就是阿南公子。”青玉像刚从偏院中亲自给元峥送上燕窝宵夜回来的元二夫人汇报。
元二夫人拧着柳叶眉,“不可能啊?难道我真看错了?”
想来这人搬出府去,会露出真面目吧,可这两日鱼肠和青玉的回话,都说那阿南就是男子。
青玉是后选上来的丫鬟里颇受元二夫人重用的,义不容辞地想了想,“也或许男装在外头好走动吧,看那阿南公子住的那院儿,也不像是缺银子的人,来开封除了寻亲,恐怕还有其他事儿。”
元二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她就喜欢这个青玉遇事儿能动脑子,这么一说,她就想通了,“必是在院儿里头就恢复了女儿打扮!”
她放下手中搅拌燕窝粥的小勺,柳眉一挑,“你想法子到她院子里头去看看!”
青玉揪着眉想捶自己两拳:……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第089章 离开
第二日傍晚,燕喃小院门口有人把门拍得啪啪响。
大力去开了门,“找谁?”
一个头缠抹额的妇人,满脸堆笑,一脚就跨进院里来,转着眼珠子一面四下打量,一面回答,“我是住隔壁的,唤鸡回窝时发现少了一只,寻摸着是不是跑你们院里来了?”
“小哥,你家主人呢?”
大力见她颇不客气,皱了眉,“是找鸡还是找我主人?我们这院里没见有鸡飞来。”
“后院呢?”那妇人说着想往后头走,“恐怕是飞后院去了。”
“后头也没有。”大力挡在她跟前。
厅里的燕喃听见动静,带着小柔到廊下来看了一眼,“什么事儿?”
那妇人一见出来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笑着问大力,“这就是你家主子了吧?”
燕喃微皱眉,“我家少爷不在家,没有鸡飞来,您请回吧。”
那妇人又磨叽着不肯走,往燕喃身后直张望,一面看一面说,“这位小娘子啊,就我们家那只鸡,整天想扑着翅膀飞高枝儿,也不知是不是跑你们院里来了,要是你们看见了,替我捉住了啊,我就住隔壁。”
门边一个身影闪了一下,那妇人随即被大力推搡着退了出来。
妇人和那身影来到拐角,喜滋滋伸手接过了一块儿碎银子,“看见了吧?就有一个小厮和两个丫鬟。”
青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事儿就吞肚子里了,你可有看见其他人?”
“再没其他人了,你也听到了,那丫头说他们少爷不在。”妇人把银子收进袖兜里,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
青玉皱起了眉,不对啊,阿南公子就没出来过,且他身边就只有一个丫鬟,她还见过那丫鬟出门买菜,就廊下那丫头身后的那个,怎么这会儿变两个了?
除非,青玉呆在原地,除非刚才那小娘子就是阿南公子!
“真是女的?”听见这消息的元二夫人激动地从榻上跳下来。
他儿子天天围着转的,果然是个女子!
“是也不是。”青玉锁着眉头,“奴婢也只是这么猜,可恍眼见到的那小娘子,大眼睛、秀气脸儿,皮肤嫩得跟白豆腐似的,半点儿不像阿南公子。”
元二夫人又坐回榻上,“一点儿不像?脸可是能抹了灰的。”
“是啊。”青玉点头,疑惑道,“开始奴婢也这么想,可那眼睛怎么能随便变小变大呢?”
元二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阿南是个小娘子她不稀奇,稀奇在她怎么可能是个俊俏的小娘子?
这不仅仅是扮作男人的问题,这是……变脸哪!
元二夫人想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可怕了,这儿子是找上了个狐狸精不成?
她又想到儿子回来之后的种种不对劲儿,倒是真有几分被迷魂的模样,她一拍大腿!
当初那盆狗血,应该泼那阿南才对!
元峥这两日都忙着看天。
忠亲王那三样考验,说白了,要考他至少三种本事。
临江村的桃花酒,必须在下雨前一个时辰才能取到,那就得会看天。
识天术是行军打仗之人必备的技能,能看云听风辨天,在战场上往往有事半功倍之效。
用过早膳从西跨院出来,他看了看天上似钩似卷的积云,往前头招呼金豆去。
“准备准备,和我骑马去临江村。”
临江村在开封外城东南方向,快马单程也得跑一个多时辰。
金豆看了看天,艳阳高照,蓝天白云,没一丝下雨的迹象啊。
“师父,您不是说那桃花酒要下雨前一个时辰才有吗?”
元峥指指那云,“这种云叫雨云,昨夜开始已有堆积,若今日晨间有风,云易散,那雨便落不下来。但今日无风,这云比清晨时又厚了几分,且行动的方向是彼此交叠,照此下去,最迟傍晚就该有雨了。”
“好!我给马儿喂饱草料,等您过来就出发!”金豆虽没听懂,仍答应着去了。
元峥又想起早膳时,元二夫人一个劲儿问他和阿南的相识过程。
阿南都搬出去这么久了,娘还对她那么关注,有些不太对劲儿。
元峥招招手喊回金豆,“让鱼肠去喂马吧,你去告诉阿南一声,我们去临江村一趟,她若有棘手的事情,最好等到我们回来再说。”
“好嘞。”金豆答应着去了,师父可真是贴心人啊。
鱼肠委委屈屈地喂完了马,又委委屈屈地看着元峥带着金豆出了门。
他终于承认了一个事实,自己失宠了。
以前四爷不管去哪儿都带他的,可这天天都只带金豆一个人……想哭。
委委屈屈的鱼肠一出门,就差点撞到自己亲娘身上。
“臭小子,摆副哭脸干啥呢?”珍珠抡起巴掌就“啪”拍了他脑瓜一下。
“娘。”鱼肠捂着脑袋,“四爷带金豆去临江村了,我没事儿做,想回家歇会儿。”
“去帮你爹算账去!”珍珠揪着他耳朵一顿训,训完回了西跨院,一寻思,四爷去了临江村……得赶紧告诉夫人去!
燕喃这两日暂时闲了下来,早晨起来练练拳,再和小柔捣鼓各种菜式,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悠闲状态。
这身体比她刚穿过来时要好多了,至少不再皮包骨头,多了些肉。
吃好,运动好,睡好,是她强身健体的三大方法,既然要活这三年,就好好活个够本儿。
晌午后,燕喃教小柔腌剁辣椒,大梁时期还没有二十一世纪的那种辣椒,还是个头小小的细长秦椒,辣度却不比现代的辣椒差。
把秦椒切碎剁丁,加上蒜碎、盐、糖,再倒进高粱酒和菜籽油,搅拌过后放入洗净晾干的陶罐里。
小柔看燕喃的眼神简直是崇拜,自家姑娘简直能文能武,会功夫、会做菜、会变脸,还长得那么好看,还心地良善!
燕喃喜滋滋地看她将一大坛剁椒搬进厨房,估摸着等这坛腌好了,就能做个剁椒鱼头吃了!
“咚咚咚”有人敲院门。
燕喃在廊下循声望去,又是谁?
第090章 命中注定要掉的秘道
“尾巴?”大力拉开门一条小缝,见到一张懒洋洋的脸孔。
苟伟看着熟悉的脸睁圆了眼,“黑毛?我找我东家。”
燕喃见苟伟亲自上门来,颇有些奇怪,见他们认识,站起身迎过去,“大力,我朋友。”
她朝苟伟招招手,“尾巴,进来吧。”
苟伟跨着懒大步进了院子,看了看燕喃,抱拳一拱手,“原来这才是东家真面目。”
燕喃知道这是个人精,也不用多叮嘱,招呼他到跟前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也不用请你坐。你亲自过来必是有什么事吧?”
苟伟点点头,“刚得到消息,梁少宰带着嫡长女出门去了大佛寺,刚走。”
燕喃猛地攥紧了袖子,现在已是下晌申时,这么突然带了春妮再去大佛寺,必是因她上次的跟踪,让这个父亲生了防备之心。
为什么要防备?如果是单纯的上香,会怕人跟踪吗?
燕喃匆匆吩咐,“大力,备马,我们骑马去大佛寺,小柔,给尾巴烧盏茶,那日做的牛肉干给他带些回去。”
苟伟受宠若惊,忙朝燕喃一拱手,“东家可要帮手?我那儿还能找到几个人用用。”
“不必。”燕喃直接起身,“人多了反而易被发现。”
她的三年寿限应该也只能保她自己。
她走到院中又停下,“你找人帮我去给元四爷送个信,说一声。”
苟伟送了燕喃出门,眼见着她和大力骑马远去,又才进了院。
小柔端了盏热茶上来,请他在院里石凳上坐了,笑着喊了声,“尾巴哥。”
他们都是在汴河沿巷摸爬滚打的小孩,从小就认识。
尾巴接过她手中的茶,“你现在叫小柔?”
小柔点点头。
尾巴抿了一口茶,抬眼看着她懒洋洋笑了笑,“好名字。”
燕喃带着大力骑马绕过大佛寺前山门,径直来到后山山门。
晌午过后,都是出山的多,进山的少,这会儿已近傍晚,一路上人都寥寥无几。
后山山门处寂静无人,二人将马拴到一片树林子里,轻车熟路拐进那条沿着山溪出来的小径。
此时再从前头山门去追春妮他们已经来不及了,反正她知道梁少宰他们那日出来的那条路,直接去那儿找找好了。
刚走上小径,大力往后看了看,对燕喃道:“后头似乎有人跟着咱们。”
“谁?”燕喃站住回身四下里看了看,到处都是葱葱茏茏的灌木树林,看不见人影。
“小的没发现,但总有种被人吊尾巴的感觉。”大力郑重道。
燕喃还是比较相信大力的判断,上次跟踪春妮证明他的直觉还是挺有用的。
她看了看前方掩映在树林间愈加隐秘的小径,低声道:“一会儿你掩护我,咱们分头行动。”
正好她不想拖累别人,她的性命是有保障,大力的可不一定,上次那两个用鞭子的人一看就不好惹,谁知道梁少宰身边还有些什么高手?
大力有些犹豫。
“你放心。”燕喃招呼他继续往前,“我保证没事儿,更何况,我需要你做把跟踪的人引到山上去。”
燕喃指了指前头大佛寺的正殿山林。
大力一听有任务,遂点点头。
二人在上次他们藏身的溪涧边分手,燕喃先往前去了他们见到梁少宰走出来的那条路,大力等了一会儿,方继续沿着山径往山上跑去。
果然没过多久,鱼肠的身影就出现在山路上,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他来到那岔路口,皱了皱眉,刚才最后一眼,有个身影是往山上去了,可他们刚刚已经停下来往后打量过,想来是猜到了有人跟踪,怎么还那么大大方方的露出行踪呢?
有问题……
鱼肠托着腮想了半晌,指了指身后两人,“你们往山上去,我走山脚下这条路,找到人就直接去外头给我娘报信。”
他们这次出动的队伍可够庞大的,二夫人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抓住机会要把阿南查个干净!
燕喃沿着那日见到梁少宰等人出来的山路径直往里走。
山路变成小径,一旁是爬满藤萝的山壁,一旁是足有半人高的深草。
这大佛寺究竟有多大?后山里深得看不见头似的。
燕喃往前没走多远,便看见路旁一座小小的院子。
日头被山峰林木所蔽,山涧只有溪流淙淙,院墙掩映在藤萝当中,院门两旁深草茂茂,更显幽深。
院门紧闭。
她走上前去,门环上有斑驳的锈迹,亮光的部分是被人手摩挲过的,看来不是无人之所。
燕喃抓着那门环,轻轻推了推门,锁上的。
转头看了看院墙旁一排大树,不由感叹爬树这个技能相当管用。
她转身,下台阶,往左手边最近的一棵枫树走去,混然没觉踩上了那石阶边缘洇湿的青绿苔藓,脚下一滑,下意识伸手撑扶住院门旁石砖墙,不料,落手处青砖竟轻轻一动,眼看要摔进去的草丛中,赫然出现一个大洞!
燕喃还来不及喊叫出声,整个人已跌落进那洞里,再沿着一坡泥土台阶“咕噜噜”溜了下去。
“砰!”一声轻响,头顶白亮的天空没了。
躲在远处灌木丛后的鱼肠睁大了眼,那阿南公子变成的少女明明上一刻还在院门口徘徊,只一刹那的功夫,忽见那少女做了个上身后仰、两臂张开的奇怪动作,是一种法术吗?
便瞬间不见了踪影!
他豁然站起身,草丛中?没有人!
绝对没进院门!院门是关着的!
绝对没跳墙!那院墙那么高!
绝对没走过来,就是平地消失了!
鱼肠头皮发麻,天爷!四爷带回家的,真的是个狐狸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