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事了？”私人频道里，娜塔莎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蒂娜耳中, 斯塔克出品的装备让他们在氧气稀薄的高空也能正常呼吸甚至聊天。女巫姑娘干咳一声摸了摸自己似乎还有些发烫的脸颊。
“嗯……”她小声应道。
“嘿, 兄弟们，还有女士，我们跳哪里？”巴恩斯在公共频道里快活地问道，他的金属手臂还在高唱小猪佩奇，刚摆脱了儿童动画片折磨的另外三个人纷纷抗议。
“自带BGM的那位, 闭麦好吗？”
“巴恩斯, 你最近是不是迷上了某个大热网游？”听到巴恩斯的用词, 很懂的斯塔克先生噗嗤笑出来，问道。
“什么？没有啊！”巴恩斯短暂地开麦回答, 背景音里仍然能听到一声古怪的猪哼哼。
“贾维斯, 查一下巴恩斯STEAM账号的游戏时间。”托尼命令道。小队频道里贾维斯优雅的英伦腔不紧不慢报出答案。
“荒野求生，122小时, Sir.”
“胜率怎么样？”
“百分之二，场均击杀0.66。”
“是真枪不好玩吗巴恩斯，为什么要去游戏里被宅男虐？”克林特嘲笑道。
“你不懂！”巴基又简短地开麦回答道。
“男孩们……”娜塔莎无奈地叹气。
“其实我胜率还不如巴恩斯。”蒂娜偷偷跟女特工爆料道，她觉得巴恩斯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这个家伙几个月前还是连三消都玩不明白的上世纪二十年代老冰棍儿，“我想让托尼帮我写个挂，但是他不肯。”
能聊天的时间没有多少，托尼盯着高度仪表上的数值。美国队长与冬日战士两个身体素质变态的复仇者分别负责娜塔莎和巴顿。高度已经变为两位数，他们同时把同伴向上一甩，娜塔莎和巴顿以几乎是人类反应极限的速度瞬间开伞，只在空中停留了一瞬间便落地。史蒂夫和巴恩斯借助降落伞，用更少的时间卸掉部分力量，安全落地。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巴恩斯和娜塔莎，以老冰棍儿们的身体素质，他们能通过调整身体姿势控制阻力让下落速度保持在50M/S，落地时连伞都不用开。
“完美HALO！”托尼吹了个口哨。
他们的落点离情报中宇宙魔方所在的军事禁区距离不远。上次事件之后，托尼对贾维斯进行了一次全面彻底的升级，而且现在由他亲自黑进对方系统，如果这样还被对方发现，斯塔克先生干脆从此放弃IT与人工智能领域算了。
“Winter，你的BGM关了吗？”巴顿小声问道。
“关了啊。”
“那怎么我好像还能听到？”
“幻觉。”
巴恩斯向天空比中指。哦豁，不雅动作。托尼吐了吐舌头。
“集中注意，Avengers.”最有正事的罗杰斯先生小声提醒。
他们分散开来从两侧包抄潜入，托尼面前四个小屏幕分别展示出四位复仇者前方的情况，另有一块屏幕以俯视角统揽全局，不知道他又借用了哪颗卫星。
“安全，继续前进。”他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跃，解开一个又一个防御。托尼在队长的装备中安置了探测宇宙魔方信号的装置，一组数据现在在一块小屏幕上不断跳跃。
“他们在激发宇宙魔方，”托尼表情严肃，声音也认真起来，“你们得快点了。等等，不对……”
四位复仇者立刻原地隐蔽、警戒。托尼皱眉盯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宇宙魔方波动数据，他根本不需要调出本地保存的实验记录，直接根据记忆心算进行拟合。
“Cap，把你制服颈部的圆片摘下来用盾牌扣到地上。”
史蒂夫照做了。
托尼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变化，两秒钟。“前面是个陷阱，宇宙魔方不在那里，他们伪造了波动。”
关于宇宙魔方位置的情报来自神盾局的精英特工，但这时候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相信托尼的判断。史蒂夫把盾牌重新拿在手里，他表情严肃，眉心又出现那道褶皱。
“让我看看……”托尼语气依然轻松，但蒂娜看得出，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复仇者小队的处境不妙。“你们正在被包围，这下麻烦大了。”
也许是发现复仇者小分队原地警戒，那安西昂便也不再隐藏，地面微微震动，出现无数通道口，机械士兵整齐列队在几位复仇者身边形成巨大且严密的包围圈。远处那个本来被他们当做宇宙魔方研究基地的房子里，飞出一个身披绿色披风的银色盔甲人。
他肆无忌惮地悬停在几位复仇者面前，看着美国队长换了配色的盾牌，从面具后面发出一声沙哑难听的嗤笑。“斯塔克没来真是个遗憾。”
“不管你在用宇宙魔方做什么，那安西昂，你正在把人类推向灭亡。”史蒂夫试图跟他交流。
“灭亡又怎么样，呵呵……”他张开双臂指向周围的机械战士：“地球上的人类大部分与这些机械人没什么区别，盲目、愚蠢、毫无贡献。他们还不如我的机械造物，至少这些东西服从于我。”
“而你，史蒂夫罗杰斯，二战英雄，美国精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着，盔甲肩部发射小型导弹轰向地面，几位复仇者四散避开。那安西昂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的攻击没有奏效，甚至也没有命令机械士兵马上把四个人分割隔离，任他们又聚在一起。
“美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纯洁的自由女神雕像身上每一寸都沾着第三世界国家民众的鲜血！你是为捍卫自由而战还是为华尔街那些吸血鬼保护他们的既得利益？”
“托尼斯塔克，我知道你在听。”他恶意地笑道，“作为世界上少数几个聪明人，我承认你的创意很不错。”
“钢铁侠，成为英雄的感觉好吗？亲手赎罪的感觉好吗？让你沉迷了？”他手指拂过自己盔甲肩部，“太遗憾了，你不在这里，否则我们就可以看看，谁的造物才是真正的杰作。”
他降落在地面，这副盔甲不像托尼的那样轻灵，落地时候地面都跟着震颤一下。那安西昂左手的手指间亮起电光，那团光芒越来越大，最开始像个球状闪电，渐渐地膨胀得像个小太阳，他手腕抖动，这团光芒像向复仇者小队轰过去。
“趴下！”史蒂夫喊道，他自己不退反进，向前跃起，半空中犹如一只矫健的豹，有力的前臂驾着盾牌挡在身前。
电光碰到振金盾牌的瞬间，无声的爆炸冲击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炙热，但这一切仍然是无声的，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寂静的毁灭感更让人心中发颤。
托尼面前的屏幕变成漆黑一片。他手指抖了抖，在键盘上敲出几个乱码。十四岁之后他就没再犯过这种错误了。
片刻之后，只有那个卫星传递回来的画面重新亮起，从分辨率不够高的卫星图像上可以看到，至少四个人都还活着，但他们陷入机械战士大军包围中，左支右绌。而穿着一身可堪匹敌钢铁侠的盔甲的那安西昂好整以暇地在战场外看着，他就像一个核弹，一笔随时可以入场的准备金，让复仇者们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在他身上。
托尼没想到他们会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
他们都想错了，复仇者面对的不是一个独%裁者、一个欧洲的没存在感的国家，而是一个超级罪犯。
托尼冲向工作间的装甲配置台，他现在觉得马克6号十几秒的配置时间实在太长了。
“等等，托尼！”蒂娜喊道，“就算你速度再快，飞到的时候也来不及了！”
她拉住托尼的手腕，闭上眼睛，在脑海地图中把那块代表沃比安德的区域放大、再放大。“告诉我经纬度！”
贾维斯迅速报出一串数字。
蒂娜从来没试过前往地图上还没点亮的地方，她努力集中精神，那一片小小的区域却还是在一团不清晰的迷雾中。她冥冥中感觉到，自己必须跟那个坐标产生某种联系，才能顺利地移动过去。
盔甲穿了一半的托尼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盯着自己女朋友。蒂娜手上亮起蓝色的微光，她的表情痛苦而专注，因为用力咬牙，额角微微跳动。那点点的蓝色光芒越来越亮，蒂娜无意识地把嘴唇咬破，一丝鲜血渗出来。
蒂娜在几秒之间找到了唯一的办法：在遥远的东欧，她能抓住的，唯有宇宙魔方。
女孩身形变得模糊，她松开托尼手腕。这是托尼第一次看到她跨越空间的过程，以往的每次，哪怕是最高倍数的摄像机都只能看到她的出现和消失。
无声无息地，蒂娜消失在工作间里，出现在沃比安德的战场。
她拉住史蒂夫的胳膊，差点被美国队长惊人的战斗反射甩出去，好在史蒂夫到底收住了攻势，蒂娜几次短距离幻影移形，把陷入机械士兵包围的其他三个人捡出来，跨越半个地球回到托尼的大厦。
女巫出现在沃比安德的那一刻，深藏地下基地的宇宙魔方像是被人拨动琴弦的竖琴，发出一个尖锐的颤音，那个音被遍布研究室的机器记录下来，标红，发送到那安西昂的视网膜上面。
出现在托尼工作间里的五个人，有四个都还能站住，他们只是形势危急，救援来得非常及时，除了队长抗的那一下，还没人受到严重伤害。
只有穿着睡衣的女巫姑娘呜咽一声，抱着头部跪在地上。蒂娜只觉得有许多刀片戳进自己的大脑里，剧痛让她难以思考任何事，也听不见旁边的托尼在喊什么。
☆、只
蒂娜的眼睛闭着, 额头抵在地面, 地板的一丝凉意从皮肤透入她仿佛正在燃烧、爆炸的大脑。剧痛几乎完全侵蚀了她的理智, 有那么几秒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或者说，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抵抗疼痛已经花光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甚至无力尖叫出声，只能趴在那咬着嘴唇面对一片空白的大脑。
托尼被她的样子吓坏了。
哪怕是贾维斯也没见过托尼这么失措的样子。数月前斯塔克总裁平静地看着自己胸口绿莹莹的血管, 随手丢掉一块又一块融了的钯金属条, 哪怕是最后试完了全部已知元素，也不过照着镜子勾了勾嘴角嘴角，自嘲要做个最短命的超级英雄。
现在超级英雄扑向跪在地板上的姑娘，大眼睛里满是惊慌，嘴唇颤抖着喊自己人工智能管家的名字。
“贾维斯！”
贾维斯不等托尼下具体命令便启动扫描, 却查不出任何问题。托尼搂紧蒂娜, 试图用宽厚的肩臂把女孩包裹进来, 蒂娜跪在原地，除了身体微微颤抖并无其他反应, 她攥着半个拳头, 掌根用力抵住太阳穴，手指甲抠进头发里, 指间已经缠着几根扯断了的黑发。
“初步扫描结果无异常，正在联系脑科专家。”
“去他%妈%的无异常，无异常怎么这样！”托尼瞪着眼睛吼道，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吼贾维斯。
“Sir, 请冷静，让蒂娜小姐侧卧。”贾维斯指导道。
“托尼你别添乱！”史蒂夫上前一步握住托尼的肩膀，微微用力。
几位复仇者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娜塔莎单膝跪地拉开托尼，手掌搭上蒂娜肩膀的时候，却发现女巫姑娘肌肉放松下来。
“蒂娜？”她小心地唤道。
“……托尼，你竟然欺负贾维斯。”蒂娜仍然保持原来的姿势趴在地上，她手指松开，浑身冷汗浸透裙子，声音虚弱地谴责道。头发扯掉了好多根，心痛！蒂娜为自己身上的英格兰基因深深地担忧起来。
疼痛只持续了几十秒，对蒂娜来说，却像是过了一辈子。她精疲力竭地歪倒娜塔莎怀里，蹭了蹭女特工胸口软绵绵的36E，觉得谁也不要来捣乱，让她这么躺一会儿也挺好的。
斯塔克先生红着眼睛把女朋友抢了回来，蒂娜鼻子直接撞上他的反应堆，眼角流下一滴委屈的泪水。“疼死了。”蒂娜软绵绵地抱怨道，也不知是抱怨自己的鼻梁还是抱怨刚刚那一阵天地崩裂的头痛。
“下次吓人之前能给个暗号吗，甜心？”托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调侃道。
“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不眠不休而黑得油光发亮的尼克·弗瑞匆匆赶到，刚进来就看到这一个萎靡不振的伤患加六个围观群众，伤患正在苦口婆心劝某个大惊小怪的麻鸡把让那个什么脑科专家打道回府。
“根本就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不如送我去趟圣戈芒，托尼你到底是我男朋友还是我爸……”苦口婆心者躺在工作间的沙发里，明显中气不足，脸色白惨惨还没恢复，手指间搓着一小团头发，她男朋友的表情已经快阴沉得滴出水来了。
两小时前，神盾局局长被钢铁侠甩过来的烫手山芋砸了满头。他迅速向白宫汇报情况，挡开明里暗里想分一杯羹的各方势力，亲自驱车前往斯塔克大厦。弗瑞一路都在骂那个不省心的女巫跟斯塔克混久了，也混成个惹祸精，事情已经这么复杂居然还引“回收”宇宙魔方的外星人入局。斯塔克毫无担当，自己女朋友招来的外星人他不安顿好，居然直接把问题甩到神盾局让国家解决。
这是地球第一次正式接触真正的外星势力，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没让各路人马把手伸进来，脑子里还在琢磨托尼给他递消息时候的话：“你的幸运，这个外星傻大个有个地球女友能暂时稳住他，政府考虑好要怎么跟北欧传说中的神抢玩具了吗？”
直至此时弗瑞仍然把宇宙魔方视为神盾局的财产，哪怕它正躺在沃比安德某个实验室里；哪怕复仇者小队秘密出动却铩羽而归；哪怕多次有人告诫他，你正在做危险的事情。也许未来会有人指责特工头子不见棺材不落泪，但至少此时此刻，他完全站在美利坚的立场上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会儿弗瑞考虑的就是，怎么把索尔忽悠成复仇者联盟的打手，抢回宇宙魔方，然后扣下它。至于让外星人把力量强大的武器带回传说中的阿斯加德，不存在的，弗瑞完全不能接受一场辛苦之后是这样的结果。
这件事最好瞒着队长。
弗瑞敏锐地意识到美国队长面对宇宙魔方会有的态度。如果复仇者中有谁会真心支持索尔带着宇宙魔方离开地球，那大概就是队长了。至于斯塔克，弗瑞不相信他真舍得放弃这个“玩具”。
托尼确实不舍得，他还需要用宇宙魔方转移那安西昂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