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野花——陈惜
时间:2018-07-10 08:30:58

  程午取了两把菜刀跟过去,递给他一把,“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
  周意立误会了,“吃醋了?我真没喜欢什么钟媛李媛张媛。”
  程午抓了条鱼放在石台上,用菜刀拍几下,“不是这个,如果杨华需要你提供帮助,你别独自行动,你还有我。”
  他看她手法利落,“可以啊,杀过鱼?”又笑,“我知道,你可是专业的。”
  她非常认真,“没和你玩笑。”
  周意立收了笑,郑重道,“我都听你的。”
  程午点点头。
  杨华还是来了,他们不再交谈。
  也得亏他来了,三人打理这鱼都花了大半个小时,将石台和鱼鳞清理干净了才离开。
  他们到达翡翠湖,时间已不早。游客差不多都走光了,留下的就只有这一群学生。
  周静笑,“等你们好久了。”她走过来,悄悄对杨华说,“华子哥,下午我跟你手下去找农户买菜套到点消息。”
 
 
第34章 
  下午那会儿, 两个年轻警察以食物不够为由,提出去附近农户家里买几只鸡鸭和一些新鲜的时令蔬菜回来,周静听了, 知道他们有任务在身上, 便跟上去给两人打掩护。
  其实也没问出什么,总结起来, 就和杨华想的一样,别墅地下室有问题。
  那各农民大妈倒是话多, 一会嫌弃康培吃软饭, 一会又说瞿红一个人辛辛苦苦挣钱养家, 还把女儿送到国外读书,工资肯定很高。
  八卦了一番,最后才落到重点。
  一般他们农村人建房子都会找同村相熟的人来帮忙做工, 可康培和瞿红没有请他们,而是找了外面的人。
  这倒是其次,关键是康培看上去就属于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他们家地基却几乎由他一手完成, 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邪。
  杨华便想,上一次搜查是从屋内着手,结果毫无所获。也许对方藏得太高明, 但也有可能,蹊跷之处在屋外。
  天色一点点暗了,翡翠湖边燃起篝火,水中倒映着火红的光和虚虚幻幻的人影。
  岸上炊烟袅袅, 火舌腾腾,鱼在烤架上滋滋作响,整鸡整鸭表皮金黄,热油飘香。
  开动之前,周静把相机丢给周意立,让他给他们拍集体照。
  拍好了,男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女生们爱干净,摘了树叶当垫子,俏声巧语,又是一道风光。
  冯博最爱出风头,仗着比别人多吃了十年饭,大吹特吹,再加上他确实长得人模狗样的,惹得小女生们花枝乱颤,更有甚者,还对他送上秋波。
  周静凑他耳边悄悄警告:“不许打我同学主意。”
  冯博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放心吧,你冯博哥可不喜欢没滋没味的黄毛丫头。”
  周静拧了他一把,咬牙切齿,“流氓。”
  冯博:“……”
  倒是周意立和程午没凑他们的热闹,两人拿了两条烤鱼、一只整鸡和几罐啤酒,躲到翡翠湖最边缘的角落去过二人世界了。
  两人脱离群众时,小姑娘小伙子们“哟嗬唷呵”的起哄,闹的可欢实了。
  表现之夸张,连一向都云淡风轻的程午都乐了,说,“他们真活泼。”
  周意立侧过头,天上的星子落入她眼中,散发出来的光更亮更美,他为此尤其着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她对少年少女们挺友善。
  在暹粒时,对他和冯博与对周静和那个姓陈的小姑娘完全是两个态度,在明月山时对那几个搭便车的学生也挺好,现在也是,很轻易就被这群小年轻感染了,还笑的这么真心实意。
  周意立不太明白她这种情感,随口道,“我觉得吵死了。”
  程午看了看他,问,“你那时不这样?”
  周意立愣了一下,突然就懂了,她没有这样的青春,可以说也没有朋友,所以羡慕了。
  果然,程午接着说:“我在保镖公司培训时,学员之间都是相互竞争的关系。”
  她从来没有像周静他们一样正常的上学。
  周意立从兜里摸出不知在哪拿来的两只红烛,点燃芯苗,滴了蜡在石头上固定。
  他状似无意,“想去体验校园生活吗?”
  程午愣了愣,坦诚道,“如果有机会,当然想。”
  周意立开了罐啤酒给她,“想学什么?”
  他也给自己开了一罐,轻轻与她碰了碰。
  这个程午倒没想过,她喝了口酒,摇摇头,“不知道。”
  周意立撕鸡腿给她,“你找找自己的兴趣,学校的事,我给你张罗。”
  “不用了。”程午说,“我只有十个月假期。”
  烛光在她脸上、眼中跳跃着,周意立呼吸一窒。
  “程午。”他叫她。
  程午看着他,“你说。”
  “要不…”他顿了顿,“你把那份工作辞了吧。”
  程午没说话。
  他赶紧解释,“我不是不尊重你的职业,只是你想想,你的工作相当于没有私人空间,我想见你都见不着,这样我会很痛苦的。”
  程午一听,还挺有道理,她设身处地的想,想见他却见不到,自己也会很痛苦。
  周意立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缺钱,完全不必非做这份工作。如果你担心的是除了保镖你不会其他的,刚好你不是想体验校园生活吗?那就先去学点东西,你觉得怎么样?考虑一下?”
  程午几乎没有过多犹豫,点头,“好,我找时间和徐先生谈谈。”
  周意立许了她一个家,对她而言,他就是她更重要的选择。
  周意立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说服她了,“你答应了?”
  程午伸腿,又直又长很是吸睛,“嗯。”
  周意立心情大好,喝了一大口酒。
  两人并排坐着,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他不时将她逗笑。
  周意立开第二罐啤酒时,没怎么使劲,却将易拉罐环扯下来了。他心一动,拿着这个环转身,“程午。”
  程午抬眼,等他下文。
  他还未说话,大概也是觉得接下来的举动太扯了,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笑出声来。
  程午不解,“你笑什么?”
  他手捏成拳头掩唇,咳了咳,渐渐收起笑,然后举着这个易拉罐环,郑重无比,“嫁给我。”
  程午怔住了。
  周意立很狂妄,“嫁不嫁?一句话。”
  程午心中震动,难得失去平静,与他对视好一会,伸出手,“嫁。”
  周意立一把捉住她的手,又笑了,“不戴这个,怎么这么天真,又不是钻戒,哪配得上你。”
  程午不满,声音倏地变冷,“你跟我开玩笑?”
  周意立倾身,在她手指印下炙热的一个吻,“谁跟你开玩笑。我求婚了,你答应了,家长也见了,咱俩这辈子就绑在一块过吧。”
  程午面容和缓,“好。”
  周意立说:“戒指我还没准备好,抱歉。”
  程午心中欢喜,弯起嘴角,“没关系。”
 
 
第35章 
  周意立把易拉罐环攥在手心里, 过了一会,揣进兜里,留作纪念。
  他也将腿伸出去, 比她的长出一截。
  两人继续吃喝, 吃完了,周意立把垃圾装进塑料袋, 打了结丢到一边。又去湖里舀了一瓶水回来,蹲下去, 对她说, “手给我。”
  程午伸出手, 他捏住了,倒水替她洗。
  她情不自禁看他,烛光于他坚毅的面颊上蒙了一层纱, 显得格外温柔。
  周意立扯了自己的衣服为她擦手,他做出来的举动自然而然,程午心中一荡,目光更加软了三分。
  他抬头, 怔了一怔,喉结滚动,笑, “你最好不这样看我。”
  程午没懂,“哪样?”
  周意立作势站起来,却是弓身凑到她面前,亲了一口, 什么都没有解释。
  他重新挨着她坐下来,两人手臂相贴,温度互导。
  湖水中浸入天上的星月,光亮亮的。另一边的欢声笑语,丝毫不影响此处的静谧。
  两支蜡烛烧到头了,火光灭的那一刹那,周意立一把拉了程午入怀,深深吻下去。
  程午下意识闭上眼睛,双手环上他窄劲的精腰。一时间,耳朵里什么声音都没了,感官无限放大,沉醉于他的热吻。
  难分难舍间,不远处吹起口哨,冯博突然出声,“亲够了吗,还走不走了?”
  学生们再次起哄。
  程午推开周意立,整了整凌乱的衣摆。
  周意立意犹未尽,隔了两秒,才丢了冯博俩字,“滚蛋。”
  冯博使了坏,迅速开溜,“我们先走着,你们慢慢来。”
  大家都很自觉,收拾了满地狼藉,还此处一片洁净后才离开。
  回别墅的路上,周意立一手拎着垃圾袋,一手牵着程午,两人不紧不慢跟着大部队后面。
  到了地方,瞿红夫妻留灯等着他们。
  瞿红问周意立,“周总,你们今晚怎么安排?”
  周意立看着周静,“问问你同学,多少人愿意住帐篷,多少人愿意睡床。”
  周静立马道:“早就说好了,一半一半。”
  住房间的同学跟着瞿红上楼,康培给睡帐篷的其他人送来棉被。
  周静也睡在外面,程午不放心,便跟她住一个帐篷。
  小姑娘睡不着,和程午说悄悄话,“我好紧张啊,心脏跳的好快,手也出汗了。”
  程午握住她手,小声道,“没事,别担心,你什么都不用管。”
  夜一点一点深了,直至零点都没什么动静,周静的困意渐渐袭来,终于睡了过去。
  她陷入梦乡后不久,外面就有异动,程午睁开眼睛。
  同一时间,周意立也睁开眼睛。
  最后是风平浪静的一个晚上。
  早晨起床,一见到杨华,他面色极其不好,摇了摇头。
  周意立便明白了,此行毫无收获,他一颗心也沉下去。
  就如杨华所说,那些被拐女孩,不知正在遭遇何等悲惨。
  天亮了,而罪恶仍然被隐藏在黑暗中。
  除了周静,其他学生对此一无所知,他们睡得好,又觉得不虚此行,一大早便活力无限,个个非常开心。
  瞿红热心招待,替他们煮了鸡蛋和汤圆。
  吃过早餐,清点好人数后,驾车回城。走时,康培还往周意立和冯博车里各放了两坛酒。
  两个年轻警察就在警局附近的地铁站下了车,杨华和周意立他们一起,先将学生送回鹤城大学,又将商务车开回周意立家地下车库。
  周意立邀请,“上去坐会儿?”
  杨华说:“不坐了,马上回局里开会。”
  周意立说:“我送你吧。”
  杨华拒绝,“别,太麻烦了,我就在外面打车,公费报销。”
  周意立没有坚持,“昨晚什么都没发现?”
  杨华摇摇头,“找了三个小时,最大的不对劲就是,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
  周意立关心,“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杨华叹口气,“继续监视着。”
  周意立拍了下他肩膀,“不要丧气,我也会多留心,如果发现异常情况,电话通知你。”
  “好,谢了。”
  但是周意立没想到,两个周后,瞿红递上了辞职申请。
  周意立看着经过了重重签字后放到自己桌上的那页A4纸,离职原因一栏,赫然写着是因公司与家距离太远,她深感疲惫,故做此决定。
  这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她需要财务这层身份打掩护,也需要塑造敬业老实的形象,怎么突然不干了?
  他思考了一会,跟杨华通话,问,“瞿红要辞职,是不是那晚打草惊蛇了?”
  杨华否认,“我们很小心,如果他们睡了,一定不会察觉。”
  周意立反问,“如果没睡呢?”
  杨华沉吟片刻,“几率也很小,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他们有所察觉却并不阻止,那就说明他们有恃无恐,这太可怕了。”
  周意立叫瞿红到办公室谈话,对方表现得滴水不漏,她还说上了年纪经不起来回奔波,请他体谅。
  周意立无法,批准了瞿红的辞职申请,让她在一个月内做好交接工作。
  这天周意立下班去了趟珠宝店,然后回家,径直到程午那儿。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他衣食住行的必备物品都搬到她家里。
  他进门,她正在准备晚饭,周意立脱掉外套,一边挽衬衫袖一边往厨房走,“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
  锅里鸡翅已经收好汁,程午问他,“尝尝?”
  他摇摇头,贴过去,从后面搂了她腰。
  程午说:“洗手吃饭了。”
  他不松手,低声蛊惑,“让我抱一会。”
  吃饭的时候,周意立对程午说了瞿红辞职的事情,程午也猜测,最大的可能便是惊动他们了。
  他们不是学刑侦的,对此事有心无力,没有多做讨论。
  程午对周意立说:“徐先生约我明天见面。”
  也是谈辞职一事。
  从瞿红别墅回来那天晚上,程午就跟徐延林打了电话,但他明日才得出空,约她详谈。
  周意立问,“需要我和你一起吗?”
  程午说:“不用。”
  他笑,“我怎么感觉他轻易不会放人?你立场坚定点,别被他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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