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说话？”被实力碾压的简妮几乎放弃挣扎了, 无奈地问他。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配合一点, 不然继续扛。”彼得轻描淡写扔下一句——等她想起来一切, 她就会知道自己做了多糟糕的事了！
简妮放弃挣扎默默等待他的原因，反正她的反抗也只是做无用功。
七楼到了，彼得抱着简妮去了复联众和洛基所在的地点，进门默默放下她。
环视过一屋子的人，简妮的目光落在“隧道”上，最后再落到彼得脸上。
洛基挑高眉，注视着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女孩和抱着手臂一副找茬气势的蜘蛛侠，默默在心中揣测自己接下来要看到什么好戏。
认识简妮、并且对她正在和蜘蛛侠交往有所了解的幻视、娜塔莎则是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了简妮身上——就他们看到的表面情况，女孩简直就像被遭遇了犯罪情况……猜猜托尼要是在场，睡衣宝宝要被揍成什么样？
“想起来了吗？”彼得抱着手臂走到她面前兴师问罪。
面无表情的女孩眼中酝酿着压抑的情绪，她开口：“你把头套给我摘了。”
彼得摘下头套：“所以？”他应得的道歉呢。
一巴掌拍到他脸上，简妮爆发了：“想得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我是金鱼吗？你把我的同学揍了一顿扔在中央公园！这些是什么人？你逃学就是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还有你不该解释一下吗？！你那奇怪的飞檐走壁的能力……”
身上涂着奇怪颜料、脑袋上还镶着一块亮晶晶石头的奇怪外星打扮爱好者、同样穿着紧身衣手里还拿着盾的另一个奇怪家伙、红发的美艳女人看上去还算正常，但她身后那个背着弓箭cos小飞侠的家伙和一个穿着破衣烂衫（为了尝试通过隧道，浩克出来过一次）的卷发男人怎么看都不正常！最后还有她唯一认识的一个人，洛基·奥丁森，“品性不佳、傲慢鬼祟、满口神啊人类的神经病一个”——老爸托尼·斯塔克的原话。
这是见鬼的秘密紧身衣结社、还是什么邪恶宗教入教现场吗？那个蓝幽幽的虫洞模样的又是什么东西？他们膜拜的“神”？简妮想起类似题材的影视剧……她觉得自己差不多猜到真相了——汤姆学坏了！一定是这群人教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导致他完全不顾伦常亲了自己还绑架自己，顺带连累皮特罗倒霉！
彼得被这一巴掌打得有点懵：“你……”他好像才是那个应该生气的人吧。
“我怎么了？”简妮气息不稳，“你给我立刻和这些奇形怪状的人保持距离，不然我立刻打电话给爸爸！”
“你没想起来？”顾不得追究她“劈腿”的事，彼得追问她有关真实记忆的事。
“想起什么？”简妮转身，“我只记得你是个混蛋。”为什么他就能不考虑别的东西大大方方说喜欢，而她就得为自己的喜欢感到担惊受怕。这份感情明明是不容于世的，她不想毁掉自己的生活，这得来不易、美妙的生活。
“有效距离”对她不起作用？彼得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见她转身欲离开，拉住了她的手解释：“听着，你的名字是简妮·洛维奇，我们根本不是兄妹，斯塔克先生也不是你的爸爸……”
如遭雷击，电光火石之间，缠绕上简妮的第一个想法是——她果然是领养的……这似乎能解释清楚很多问题，洛维奇？那是她亲生父母的姓氏？汤姆调查出来的？他为什么要说出来……因为不想和她做兄妹？可他知不知道这只会毁了她现在的生活。
简妮不知道该埋怨汤姆的莽撞直白还是该怪命运的不公，她转身努力用冷硬的表情掩盖红了的眼眶：“这样你就高兴了？你觉得你在做什么？”
“我在让你记起真相。”假象是不可能永远持续的，谁也不知道幻境有没有副作用，这就是彼得不惜一切要赶回这里的原因，“两块无限宝石……”
“如果我不想知道呢？”她漠然开口打断彼得的解释。
她口中的不想知道和彼得所指代完全是两个方面，但这提醒了彼得一件事——一旦解除幻境后简妮要面临的情况：心理落差是肯定的，在进入幻境之前她根本还没完全从那些糟糕的事中缓过来。娜塔莎的潜意识论说明现在的幻境就是简妮最想要的生活了，爱她的家人、幸福的童年回忆……
撇除少部分因素，连他都会对现在的生活感到不舍，何况是她？
“简妮……这是假的，这些都是假的。”这是一句残忍的实话，但彼得不得不告诉她，“还记得在你的公寓发生的事吗？就是……”彼得打算按照幻视给告诉他的说法给简妮解释，但在她越来越晦暗不明的表情里，他渐渐哑口无言。
彼得想起斯塔克先生在告诉他简妮的事时提过的一件事——斯塔克先生曾经问过简妮，如果真相很残酷是不是不知道比较好？
他当时也设身处地地试着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的答案和简妮给出的差不多，真相无法被永远掩盖，即使残忍也必须面对。
现在看来，这只是没有亲身经历过抉择的人的理想化选择而已。
即使现在现在用同样的问题问彼得，彼得自觉没办法给出不同的答案，哪怕带着犹豫、哪怕多考虑几遍，他还是不会选择隐瞒真相。这选择不容易，但……是正确的。
彼得突然很想再次从简妮那里得到答案：“如果真相很残酷，不知道会比较好吗？”
“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希望你离我远一点。”简妮终于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感觉是什么了——愤怒，不知名的愤怒，什么理由在这这份不可遏制的心情面前都太浅薄。
“回答我。”她试着勇敢过，现在却只想逃避。彼得知道这回答代表了简妮潜意识里的态度，态度由一开始的坚决变得左右摇摆不定。
“是。”她有想过随随便便回答一下糊弄过去，甚至想着反问他想得到什么答案，但最终简妮告诉他自己真正的想法，她不想知道。
“因为痛苦？”
“因为没有必要——当你可以活在梦里，为什么要醒来。”女孩说出这句话，洛基的表情变了，他敏锐地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他在简妮身上感应到无限宝石的同系能量——不是空间也不是心灵……那么唯一的可能是，灵魂？
这种显著的气质变化不难发觉，彼得也意识到简妮像是换了一个人。他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但是简妮给了他选择。
“都是假的？向我证明。”女孩的声音中充满无形的压迫力，她斜睨着彼得，洛基在这表情中默默嗅到同类的气息。
周围的环境默默产生变化，仿佛原本凝固的空气迫不及待向周遭涌过去，除了两人和洛基，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在这变动的氛围中神情恍惚、思绪动荡。
“呃、我们其实是……”摆明了口说无凭的东西，在她记不起来的情况下说了也没用，彼得有点无奈，“你问他们，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觉得谁说的话我都会信吗？”这步步紧逼的态度实在不像是简妮一贯的作风。
彼得无言以对，霎时间，隧道产生能量波动，忽明忽暗的光芒中，隧道里滚出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托尼被王小希勒着脖子锁着一只手臂按在地上。
第116章 当世界沉睡时（上）
“放开我！”挣扎得脸红脖子粗的托尼用另一只手锤地板, 说得咬牙切齿。
“你冷静点！”刚想松开手的王小希察觉到他更加剧烈的反抗动作重新勒住他, “冷、静！”她从牙缝中一字一顿地挤出。
“我冷静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救他们？！”这话只是让男人更加暴躁，“松手！”他几乎已经是吼出来的，但在她不为所动的压制中, 怒目圆睁的托尼最后还是放弃了动作。
王小希卸下力道松开手, 爬起身想把他拉起来, 被挥来的一拳砸中鼻梁扑倒在一边。
顾不得狼狈的形象, 托尼重新往隧道里扑和出来的另一个人影撞上, 继查尔斯从隧道出现后，隧道开始缩小消失。
查尔斯被推到一旁：“你……”他的疑问没问完, 托尼继续着自己扑向隧道的动作，争分夺秒刻不容缓, 查尔斯惊讶的视线中, 流着鼻血的王小希面无表情目露凶光地扑过来。
扯着托尼的手臂, 一脚踢上他的腿弯, 弯腰蓄力——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肉体和地面碰撞的声音让多次体验过类似感觉的洛基感同身受地皱起了脸。
已经被摔得翻白眼的托尼发出了一声长长的□□, 但这还没完，她抹了一下鼻血紧接着捏紧拳头还了一拳给他，抬头扫视一眼已然消失的隧道，王小希冷笑：“冷静下来了吗？”
“冷静你妈……”
她的出拳很快姿势也很专业，蕴含着不可小觑力量的又一拳落在托尼脸上，王小希的表情已经是完全的古井无波了：“现在呢？”
被揍得鼻梁青肿的男人抬起手竖了一个中指, 眼神中是压抑在愤怒中绝对的挑衅。
拳头被捏得咯吱作响, 彼得都看不下去准备拉开王小希的时候, 这一拳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落到了……托尼脑袋旁边的地面上。
指骨撞击地板的声音近得似乎连耳膜都被震动了一下，因为疼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的，王小希的表情微微抽搐：“下一拳就不会打歪了，所以——冷静下来了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的拳头上绽开几处血口，温热的血液汇聚成流滴到托尼脸上。
陡然间被抽掉主心骨一般，托尼闭上眼大吼了一声：“为什么？！”这一声压抑的嚎叫像是用掉了他所有力气，他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王小希没有回答，从他的表现中她确定托尼已经找回理智，站起身把手递给他：“没有为什么，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目睹这家暴现场的查尔斯垂下眼睛，表情似有挣扎：“她其实……”一般情况下不会擅自入侵别人头脑的查尔斯方才为了搞清情况，看了两人的记忆，此时自然对他们的情况和矛盾了如指掌，正当他想开口为王小希解释的时候，女孩摆摆手打断了他。
彼得把托尼从地上扶起来：“斯塔克先生，你总算回来了，你能不能和简妮解释一下……”
托尼此刻才看到了沉默的简妮，她站在原地对他的狼狈无动于衷，听到彼得的话，女孩垂下了眼睛：“你是我爸爸吗？”
托尼捂着脸长叹一声——这世界上有一种操蛋的情况是，黑暗中你看见希望，当你犹豫很久终于勇敢踏出一步想要能抓住那一线希望，可是下一刻这希望立刻破碎，短短24小时之内他连续两次遇到这种事了。
他和杰西卡通过隧道，那一刻记忆全部回归，儿子女儿没了，他一下子从儿女双全的人生赢家变回了大龄单身狗，这落差有点糟心但好歹表妹还在，托尼对幻境不舍归不舍，该为破除幻境做出的努力还是要做的……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他回到了自己的17岁，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街道上为迎接圣诞季到来做的准备装饰让他心脏狂跳，时间还来得及吗？他赶回老宅追着父母的车一刻也不敢耽搁——来得及，只要他不停下，拜托请一定来得及，无数遍在心里这样祈祷，他没注意身旁的女孩露出异样的表情。
她含蓄委婉地提醒他关于时空连续性的不可破坏和时空悖论，最显著的一点是，如果老斯塔克夫妇不出意外，那么托尼·斯塔克就不会是现在的托尼·斯塔克，甚至不会成为钢铁侠……他依然会存在，只是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同于现在的存在罢了。托尼听不进去，没有什么比救下父母更重要。
老斯塔克夫妇的车撞到路边，托尼知道只要赶在被洗脑的巴基下杀手前他就能救回自己的父母了，时空隧道出现，他需要作出残忍的抉择——一边是奄奄一息的父母，一边是回去的机会。
这选择很难做？托尼一秒也没有耽搁地选择了前者，这选择的残忍之处只是在于他的下场而已，错过这个未知规律的时空隧道，他可能永远被困在过去抑或是消失、被一个完全不同的存在取代，但那又如何，他要救他们。
托尼从来就没想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选择的权力从来不在于他，身边的女孩握紧了拳头，托尼向父母跑过去的时候，王小希把他拖回了不稳定的隧道里……
发泄过后他总算冷静下来，理智上他不是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太理想化太天真，但眼睁睁看着那一丝希望在自己眼前破灭还是让他抓狂了。
还是要面对简妮的问题，托尼本来以为就算回来了也是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情况，但他和彼得交换了一下眼神，猛然发觉事实不是这样的，起码彼得是清醒的样子——称呼说明了一切，彼得叫他“斯塔克先生”，而不是爸爸。
“你……”托尼这话却是在问彼得，他没说完整，完全用表情和眼神完成这个问题，没摸清楚情况前，即使是他也不会贸然回答。
“嗯姆、是的，我知道这里是……”彼得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但是简妮不知道，所以我需要你向她解释。”
是吗？托尼再去看表妹表情果然不对劲：“呃。”他酝酿一下刚想理清楚人物关系，看见和查尔斯耳语的王小希对他做了一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他第一时间逆反心理上头就要说出来，看见她手指上的血迹斑斑犹豫了一下，而查尔斯则按着太阳穴蹙着眉摇头，接着查尔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暂时不能说，圆一下，幻境的影响效果加强了。
托尼叹气，给彼得一个抱歉的眼神：“谁说的？我要是和你没血缘关系，直播吃Mark系列，现在就吃。”
简妮警惕的神色有所松动：“可是彼得说我和他不是兄妹……”
彼得被托尼的回答弄迷糊了：“斯塔克先生，你和简妮明明就是……”他说不出话了，生理上的说不出，陌生的男声在彼得脑海响起——抱歉暂时不能让你说，我是查尔斯·泽维尔，很高兴见到你，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