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影响我学习——一枕
时间:2018-07-10 08:47:14

  桑苑问他:“周睿,你去不去道歉?”
  “道个屁!你们这些女生是怎么看何瑶瑶的,真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会装好人了是不是?”他皮笑肉不笑的,“你们哪儿是想帮何瑶瑶,只是为了满足个人英雄感而已。”
  说着,也拔腿往门外走。
  桑苑抿了抿嘴。
  别的同学都是想看不敢看,她也不说话,把何瑶瑶刚才掉在地上的试卷全部捡起来,接着往下面分发。
  气氛总算没那么可怕了,班长这才开口:“都做试卷啊,别闹了!”
  可在古井无波的学校生活里面发生这么大的一件事儿,学生怎么可能会轻易就让它过去了。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又是嘈杂一片。
  交头接耳之间,有人敲了敲门:“你们七班怎么搞的,菜市场是不是!整个年级走下来,就你们班最吵!”
  张主任杵在门口,脸上全是威严。
  众人赶紧做出一副在努力做试卷的模样。
  张胖子伫立着不走:“班长呢,去讲台上给同学讲试卷!”
  班长物理小测才刚刚及格,只能万般尴尬道:“张主任,我不会。”
  张胖子皱着眉,死亡凝视一般地看看她。
  片刻又喝道:“学习委员!”
  “学习委员去医务室了。”
  “陆之遥呢?”
  “也去医务室了……”
  ***
  七班在拐角的第一间,拐角后面就是教师办公室。
  纪亦正好从办公室出来,见张胖子一身严厉,端端在七班门口站着,过来打了个招呼:“张主任。”
  末了,又问,“怎么了?”
  张胖子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纪亦刚才在办公室陆陆续续听到一点声响。
  自习课上让巡视老师生气的不外乎就那几件事。
  他瞅一眼教室,笑笑:“要不我来吧。”
  张主任收回视线,盯着纪亦。
  纪亦有模有样地和他说:“您看,我们一班和七班的物理老师都是吴老师,他们的题我们肯定也做过。”
  他笑着一抬眉:“我的水平,您还不放心呐?给他们讲讲题,也能促进我温故知新对不对?再说了,吴老师肯定和您说过,我有个当人民教师的梦,我现在就当是锻炼了不是?”
  几个老师私下聚餐的时候,吴晓松确实是提到过这一茬。
  说纪亦当个老师还是有点屈才。
  张主任一脸赞赏:“我们学校就该多有点你这样品学兼优,乐于助人的好学生!”
  纪亦抿着笑,随他声音不住点头,把表扬照单全收。
  张主任扬扬下巴:“去吧,好好表现。”
  “好嘞!”
  纪亦准备进去,又想起什么,转过头:“我在这里,您就别操心了,我这个未来的人民教师,一定会把他们教得心服口服。您去看看别的班吧,我听楼上都吵翻天了。”
  他一说,张主任才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这群学生一会儿没有老师守着,就能上房揭瓦。
  张主任往楼上杀去。
  纪亦转身走进七班。
  上节课才一起打了篮球赛,连开场白都不需要,他直接往黑板上写。
  “我先把正确答案写在这里,你们看下解题思路,要是不能看懂,就举手和我说,我一个一个讲。”
  桑苑看的不仅仅是错题,是把自己所有的题都对了一遍。
  现阶段的物理对于纪亦来说已经是小儿科了,所以这人做题目标不仅仅是答案正确,还有怎么能最简单迅捷地做出一道题。
  纪亦的解题思路每次都能拓宽她的思维。
  桑苑安安静静地对答案。
  教室里偶尔有学生举个手,纪亦就过去一对一讲解。
  发现某道题问的人比较多时,他就直接把题拎出来单独在黑板上讲一遍。
  有了正确答案,桑苑觉得自己都懂,可真的做题的时候,又想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也没什么好问的,只偶尔看看纪亦在学生中穿梭的样子。
  现在她周围座位空了一大片。
  陈静、何瑶瑶、陆之遥三个人不知道去了哪儿,周睿逃课。
  就胡诗怡和李露还端端坐在座位上。
  李露正在埋头做题,胡诗怡脑袋却转来转去。
  桑苑对完答案正好无所事事,转了一会儿笔,问她:“诗怡,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懂?我给你讲。”
  胡诗怡身体僵硬了一下,转过身,小声说:“大题第二道……”
  她声音很小,语速又慢,一句话还没吐完,纪亦就拿着卷子走了过来,瞧瞧两个人:“怎么了?哪儿不懂?”
  说着,自然而然在桑苑身边坐下。
 
 
第14章 
  虽说暑假的时候,借着桑苑这一层关系,胡诗怡和纪亦勉强算是有点接触,但她至今也无法给这种接触打上“理所当然”的标签。
  这种感受在回到学校后更为强烈。
  毕竟补习班的时候,他们三个来自同个学校,又老在一起厮混,更为接近些,可以暂时放下学校里的身份。
  可开学后,桑苑还是那个被喜欢着的桑苑。
  纪亦还是那个灿烂到光芒万丈的纪亦。
  而自己,依然是一脸暗疮、留着刺头,被人嫌弃的胡诗怡。
  自卑感有如潮水一般四面八方涌过来。
  他们并不是一个小团体。
  从来不是。
  胡诗怡半晌没说话。
  还是桑苑帮她说出来:“大题第二道。”
  纪亦看了一眼,笑起来,酒窝特甜:“来你看啊,小球A带负电,正处于平衡状态,A受到力F、重力和拉力F1的作用……”
  胡诗怡脚趾都抓紧了。
  她一边听着纪亦的声音,一边让思绪漫无目的地乱飘。
  她下巴上新长了颗痘,鼓起一块。鼻尖上的黑头是不是太显眼。额头上的粉刺会吓到人吗?
  在越是耀眼的人面前,她就越是紧张。
  总觉得自己的仓皇无助,还有糟糕的皮肤,都在强光下无所遁形。
  纪亦一通讲下来,她硬是一个字没听懂。
  纪亦还笑着,问她:“懂了吗?”
  她不懂。
  可她点了点头。
  纪亦倒是负责,问她:“A的电荷量怎么导出来的?”
  胡诗怡垂头直勾勾看着试卷,觉得笔杆被自己捏的快滋滋响起来。
  纪亦大约是明白了什么,坐直身子:“让桑桑给你讲一次吧。”
  胡诗怡点点头。
  桑苑给她讲题,她好受了许多。
  等她把最后的结果写出来时,桑苑又对她微笑:“诗怡,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胡诗怡没看她的眼睛,敷衍般地“嗯”着。
  她转过身,趴回自己桌子,伏在桌上不停写写画画。
  纪亦工作完成了,没走,一本正经:“桑苑同学,这张卷子你都懂了吗?”
  桑苑说:“我懂了,纪亦同学。”
  “那我考考你,免得你误人子弟,桑苑同学。”
  “你随便考,纪亦同学。”
  名字后面刻意加上“同学”两个字,更有些恰如其分地暧昧。
  遮遮掩掩,欲盖弥彰。
  李露再怎么心无旁骛还是被酸出一身鸡皮疙瘩,回过头白了一眼:“你俩够了啊。”
  她翻白眼的样子和她哥哥简直一模一样。
  纪亦拍拍她,笑:“露露,你转过来。”
  李露照做:“干嘛?”
  “就这样,别动。趴在这里写你的,不用管我们。”
  纪亦安顿好了李露,不再理她,只围着他家桑苑转:“桑桑,你国庆节怎么安排的?”
  李露明白过来,瞪眼:“纪亦,合计着我是帮你们挡眼线的遮光布?”
  让她转身趴在这里,看起来好像她在请教纪亦问题似的。
  “你忍忍,反正你在哪儿都一样算题。”
  李露忍无可忍:“桑苑你管不管他?”
  桑苑看她一眼:“人都是自由的个体,我管不住。”
  “我要告我哥,你俩欺负我。”
  纪亦笑笑:“露露,你现在帮了我,以后你要是也谈……我同样帮你。”
  李露闻言抬眸:“谈什么?不说清楚我怎么帮你。”
  纪亦不假思索:“谈天说地。谈笑风生。”
  李露撇撇嘴,没意思地垂头,继续算起自己的题。
  胡诗怡在纸上飞舞的笔越来越慢,最后停下。
  她咬了咬笔头。
  原来李露也和纪亦认识。
  原来桑苑和李露关系也不错。
  她身边的人关系脉络密切又复杂,连来连去似乎能够形成一张巨大的交际网。而唯独她不在网里,没有任何一根线连接着她。
  桑苑想了一会儿,垂下眼皮:“我国庆节没什么安排,但也没什么时间。”
  她家老太太成天盯着,能自由就奇怪了。
  反正桑苑的时间从来都不是她自己的。
  纪亦顿了一会儿,勉强提了下嘴角,干巴巴地点点头:“对……说的也是。”
  他想了想,又恢复精神:“那你看书刷题能去图书馆吗?区图书馆离你家挺近的,我们可以去那里学习。”
  桑苑似笑非笑:“我在家不也一样学?”
  “我这不生物一直学不好,想让你帮我辅导辅导。”
  虽然平时在一起的时候,纪亦辅导她的时候更多一些。
  桑苑“哦”了声:“细胞分化使多细胞生物体——”
  “细胞分化使多细胞生物体中的细胞趋向专门化,有利于提高各种生理功能的效率。”
  纪亦很诚恳:“我能背,就是不太会算。”
  骗谁呢。
  桑苑叹了口气,扭过头认认真真去看他:“纪亦你是不是想去什么地方?”
  “没。”纪亦灿然一笑,“我现在就想去区读书馆,特想去。”
  没说上太久,一组有个女生扬着卷子举手喊他。
  纪亦丢下句:“那说好了,国庆咱俩一块儿去图书馆。”
  这就匆匆离开,继续帮举手的学生看试卷。
  桑苑收回视线,看李露还没转过头,便压着声音问一句:“纪亦是不是有想去的地方?”
  “没听他说过。”李露摇摇头,又促狭地笑起来,“你在的地方就是他想去的地方。”
  “小孩子别乱说话。”桑苑推推她的书,“你转回去。”
  李露跳过级,比他们年纪都小一些,现在才十五岁。
  她转过身,还很郁闷。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
  结果何瑶瑶一整天都没有再出现在教室里面。
  跟着她出去的那几个人全都没出现。
  最发愁的是班长,老师问起来,她说了好几次“在医务室”,直说到她自己都不相信了。
  晚自习下课,桑苑本想着自己得一个人回家,没想到却在校门口看到了陆之遥。
  他倚着自行车,勾着头,双手插在裤兜中。
  天色半朦胧。
  他脸上面无表情,高挺的鼻子光影深刻,来来往往些低年级的女生不住把视线往他身上绕。
  看起来像是摆好pose等着被人拍摄的明星。
  桑苑朝他打个招呼:“何瑶瑶呢?”
  “陈静送她回家了。”
  陆之遥总算抬起头,扶住自行车,示意她上来。
  想到上次不太愉快的坐自行车的经历,危险感一瞬间涌上来,桑苑摇摇头:“不用,我走回去。”
  鲜少有人拂他面子,陆之遥面色沉了两分。
  他推着车不紧不慢跟了她几步,声音已然绷紧:“你下个月4号有什么安排?”
  “怎么?”
  “他们说去野炊,缺个帮大家拎东西的人。”
  桑苑沉默一下,无可奈何:“陆之遥,你就不能好好邀请我么?”
  她说着,笑起来,又摇摇头:“不过算了,我国庆节没时间。”
  陆之遥脚步稍停:“4号也没空?”
  眉峰压迫下的目光黑沉沉地射过来。
  桑苑点头。
  陆之遥嘴角撇出一抹笑。
  他声音似讥似诮:“你知道为什么我不邀请你吗?”
  “为什么?”
  他坐上自行车,单腿蹬在地上,慢悠悠说道:“因为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只是一个当苦力的,谁都可以。”
  言毕,视线在她身上转悠一圈。
  他又笑一声,长腿一蹬,骑着自行车轻轻巧巧滑到了桑苑的前方。
  车离开时似乎挟了一股不愉快的风,把手差点撞到桑苑腰侧。
  她往后面退了几步,看陆之遥背影高傲阴沉,几乎和模糊天色融为一体。
  莫名其妙被陆之遥甩脸的事情时有发生。
  初中两人当同桌时,陆之遥还仅仅是个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的小少年。
  虽然常年拉着脸,好歹比现在好。
  打父母离世开始,他脾气就总是阴晴不定。
  桑苑没当成个特别大不了的事情,往肩膀上拉了拉背包带子,继续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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