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相庭侧过脸,看了霜霜一眼,便伸出手握住了霜霜的手。
霜霜惊讶地看了邬相庭一眼,但他已经转回了头,她低下头看着邬相庭和自己牵在一起的手,头一回没有挣扎。
他们被分了一个大帐篷,霜霜还得到了一个叫同罗纺的小丫头,那小丫头是过来伺候霜霜的,只是她汉语说得不好,结结巴巴,霜霜要听几遍才听懂她的意思。
同罗纺年纪尚小,却看起来跟那个同罗律差不多黑了。
同罗纺给霜霜弄了热水过来,还拿了干净衣服过来,只是那衣服也是牧羊女的衣服。邬相庭和许星汉去参加宴会了,这里的规矩是女人不能参加宴会,所以霜霜便没有去。
“夫人,洗澡。”同罗纺不好意思地对霜霜说。
“你出去吧,在门口守着就可以了,我不用人伺候。”
同罗纺眨眨眼,没动,她非礼地说:“我……我要帮……夫人擦背。”她拿出了一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布,看起来十分粗糙,吓得霜霜脸色一下子变了,连忙说:“没事,我不用人擦背,你出去就好了。”
同罗纺哦了一声,把东西放下了,又对霜霜说:“邬老板……的东西。”她指了指衣服上的一个盒子。
霜霜走过去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个药瓶,她打开看了下,里面是液体的药水。
这个应该就是洗掉她身上黑色的药了吧。
霜霜倒了一点出来,往自己手上擦了擦,果然变白了。
她便倒了一半到水里。
同罗纺看见霜霜居然涂了一点东西在手上,手就变白,惊讶地眼睛都瞪大了。
“这个……可以变白?”
霜霜看了同罗纺一眼,毫不犹豫地打击了对方,“你不可以。”
同罗纺却像是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霜霜:“欸?”
霜霜沐浴完才知道这里居然是以黑为美,女人越黑越胖,他们就认为越好看。同罗纺见到沐浴完的霜霜,眼神里居然露出了同情。
霜霜头一次在别人眼里看到对自己的同情,不禁一愣,在从同罗纺了解了这里的审美之后,不知说什么好了。
霜霜变为本来的肤色后,在这里变得格格不入起来,好在还有一个跟她差不多白的人——邬相庭。
霜霜从同罗纺这里了解到,邬相庭基本两年会过来一次,平时会有书信往来,邬相庭跟同罗一族有生意往来,邬相庭给这里带来生活用品,布匹,首饰等等,而同罗给邬相庭粮食和马匹。
霜霜终于意识到邬家是怎么富可敌国的了,他们居然连漠北的生意都做。
霜霜头回吃了牧民的食物,他们这里的食物不是饭菜,而是整块烧的牛肉或者是羊肉,因为怕霜霜吃不惯,做菜的人还特意给霜霜切细了,而他们吃东西也不用筷子,而是用手抓。
但好在邬相庭因为隔两年会来一次,同罗的人也多少知道他们汉人的习惯,给霜霜备了筷子。霜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入口之后才发现这里的菜虽然其貌不扬,但真的还挺好吃的,跟她之前吃的完全不是一个味道,而且这里的肉质是真的鲜美。
因为好吃,霜霜一口气把整盘肉都吃完,旁边的同罗纺在霜霜吃完了,还忍不住拍起了手。
“夫人真是太……”同罗纺想了,“太能吃了!”
语气是赞赏的,但是这话听得却让人有点……
霜霜把筷子放下,也有些惊讶她居然全部吃完了。
同罗纺把盘子收拾了,拿到外面去。这个时候已经入夜了,霜霜的帐篷外有一张大桌子,这个桌子似乎就是用来躺的,同罗纺告诉霜霜可以躺在这上面看星星,她还给霜霜拿了很多水果过来,这里的水果都是霜霜从未吃过的。
霜霜坐在那大桌子上,脚悬空晃悠着,这里的女人不穿袜子,只有鞋子,但霜霜是汉人,还是习惯不了,故而她还是穿了自己带来的袜子。
漠北的夜晚真的很凉快,风吹在人身上,还能嗅到风里的青草味。
不远处传来了歌声,是个男人的声音,只是语言是霜霜听不懂的,听同罗纺说,同罗一族天生就会唱歌跳舞,男人也会,而且他们会用歌声去打动自己的爱人的心,而且这里的婚姻大事跟汉人那边的习惯完全不同,他们这里,若是你不喜欢你现在的伴侣了,只要你伴侣同意,你们就可以分开,不需要什么和离书,而且女人也不用担心离开现在的伴侣,找不到下一个,因为她与这个伴侣分开的第一夜,整个族的单身小伙子都会站在她的帐篷外唱一夜的情歌,她可以随便挑一个小伙子进去,甚至挑几个都行。
霜霜听到这样的风俗人情,吓得嘴巴微张。
同罗一族没有贞.操这种观念,他们讲究的是快乐。
只要快乐,不伤害到别人,你做什么都可以。
邬相庭夜深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霜霜还坐在门口的桌子上,他遥遥得就看到了霜霜,霜霜肤色白,在这样的夜色里越发显得突出了,她像一团玉,又像天上的明月。
邬相庭走近了,霜霜便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了,她忍不住捏住了鼻子,在邬相庭接近她的时候,她忍不住伸出另外一只手推开了他,“你身上酒味太浓了,你喝了多少啊?”
邬相庭闭了闭眼,声音里都透着醉意,“三坛?五坛?我记不清了。”
霜霜没想到邬相庭居然喝了这么多,“你快去洗洗吧,臭死人了。”
邬相庭睁开眼,那双桃花眼微微下垂,天上星辰仿佛碎进了他的眼中。
“待会。”他轻声说,却突然把桌子上的霜霜给抗了起来。
霜霜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因为她第一次被人抗在了肩膀上,手不停地捶打邬相庭,“你放下我!邬相庭!你疯了啊!”
邬相庭扛着霜霜往外走,一路上还遇见同罗一族的人,不过那些人却都是很开心地看着他们,这让霜霜更是捂着脸不敢见人了。
“邬相庭!你放我下来!”霜霜边捂着脸便吼邬相庭,“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邬相庭嘴里透着笑意。
霜霜闻言更是生气了,她张嘴就是一口。
她干了她之前一直想干而没干的事。
第38章
霜霜微直起身费力地对着邬相庭的肩膀咬了下去, 她咬得狠,刚咬下去,就听到邬相庭倒吸一口冷气。
随后, 一只大掌就落在了霜霜的娇臀上。
霜霜挨了第一下的时候,有些懵住了, 等邬相庭再打第二下的,霜霜连忙松开嘴,拿手去捂着自己的屁股, “不许打!不许!”
可是邬相庭居然直接扯开了霜霜的手, 又是几掌下去,虽然力道不重, 但是霜霜却觉得自己完全被侮辱了,气得眼里都浮现出泪花, 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邬相庭你混蛋!”
“叫我什么?”邬相庭不打了,但却捏了一把。
霜霜那瞬间背上的寒毛全部起来了,她扭着身体要从邬相庭身上下去, 但是邬相庭简直像个怪物,明明长得一张女人的脸,可是却力大无穷,单手扛着霜霜走, 还能压制住她挣扎的动作。
霜霜不知道邬相庭要去哪, 但是她看着他们离帐篷驻扎处是越来越远了。
邬相庭是要把她丢掉吗?
然后把她送给野狼吃?
“邬相庭, 你放我下来!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霜霜恐吓邬相庭, 她一向是说到做到的。
邬相庭闻言却发出一声轻笑,丝毫没把霜霜的威胁放在眼里。
而此时,霜霜已经完全看不到灯光了。
只有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伴随着他们。
邬相庭终于停了下来,霜霜刚下来,就给邬相庭踢了一脚,踢完她就转身要跑,不过跑了几步,霜霜又自动跑回来了,因为太黑了,她根本分辨不清方向。
这里是草原,不像金陵,还有房屋让你分辨方向。
“你把我送回去。”霜霜委屈地对邬相庭说,她都沐浴完了,现在身上沾了邬相庭一身的酒味,也变得臭死了,她要回去再沐浴一次。
邬相庭不说话,却直接开始解衣服,吓得霜霜一下子转过身。
“你脱衣服做什么?”霜霜又羞又恼,觉得邬相庭来了这里,简直变了一个人。
邬相庭声音在夜色里听起来十分温柔,还带着酒后的醺意,“沐浴。”
他们是在一个湖边停下来的,邬相庭是要在这湖水里沐浴吗?可是为什么要带她过来。
霜霜因为怕看见不该看的,根本不敢回头,“你沐浴就沐浴,带我过来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腰上居然缠上一双手,邬相庭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因为要鸳鸯浴。”
霜霜当即脸就烧红了,她咬牙切齿地骂邬相庭流氓,可是还是被邬相庭脱了外衣,被抱着入了水。
漠北的湖跟其他的地方的湖不一样,这里的湖水特别清澈,月亮和星辰飘荡在湖面上,天空和草原融为一体,浩然的世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风吹过草丛的声音。
霜霜没有下了湖,因为害怕,不得不双手搂住邬相庭的脖子,虽然身体娇弱,可是霜霜那张嘴倒是不饶人的。
“你就是个疯子!”霜霜怒声骂邬相庭,“我要上去。”
邬相庭也许是在宴会前洗掉了易容,他的面容在月光下几乎是耀眼的姝色,他的眼睛像是番邦的宝石,折射出月光的美丽,他的鼻子是山脊,高挺耸立,他的唇是天底下最美的花瓣。
他是美丽的,但同样他也是强大的。
他像星星一般垂眸看着眼前的月亮。
眼前的少女美貌艳丽,她不是从仕女图走出来的人,也不是飞天图上的仙子,她一静一动,皆动人心弦,她灵动,她鲜活,她是月亮,属于他的月亮。
离他那么近,却有时候看起来遥不可及。
邬相庭低低笑了一下,用唇堵住了一直在骂人的月亮的嘴。
霜霜被松开的时候已经是大喘气了,她眼泪汪汪地瞪了邬相庭一眼,可对方倒不知廉耻,还直勾勾地瞧着她。
他唇微启,念出了一个名字,“阿宁。”
霜霜忍不住身体一僵,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反问邬相庭,“阿宁是谁?这不是你第一次提到了。”
邬相庭眼神温柔地看着她,“阿宁是你。”
霜霜已经方寸大乱了,她几乎有些恐慌地看着邬相庭,但她又想到了邬相庭今夜喝了很多酒,他肯定是醉了,所以才会喊她阿宁。
“我不是阿宁。”霜霜反驳道。
邬相庭摇摇头,“你就是。”他低下头,凑近霜霜的耳边,声音如古乐之音流进了霜霜的耳朵里,“我永远不会认错你的,只有你,能取悦我,也只有你,能践踏我。”
霜霜那瞬间手脚冰凉,可是邬相庭说完这话,却没有等她回答,而是再度地吻住了她。他像夜里的风,笼罩住了霜霜。
今夜月色如水。
霜霜亦然。
翌日,霜霜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帐篷里了,她其实已经不记得昨夜是怎么回来的了,她只记得邬相庭把她压在了湖边的草丛里,然后……
霜霜捂住了脸,已经不敢再想了,邬相庭就是个大流氓,居然……居然如此对她,他的手段居然……居然比芍金窟里的花样还多。虽然他并未真的碰她,可是还是太过分了,不过还好他没有真那样做,要不然她真的会恨他的。
霜霜掀开盖住身体的毯子,瞧见小腿上都是印子,她又连忙盖住了。
她低低哀嚎了一声,又躺了回去,她现在已经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是自己的,连她的足都……
她还记得她的足心下的感觉。
霜霜再度捂住了脸,昨天是邬相庭勾引她的,不是她的错。
但还好的是邬相庭在后面并没有再称她为阿宁,而是叫了她霜霜,许是喝醉了,说了胡话吧,霜霜觉得邬相庭应该不会发现的,因为谁能想到这天底下还有死而复生的事,若是不是霜霜自己就发生了,她也不会相信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留给霜霜在帐篷里唉声叹气的时间并不多,没多久同罗纺就来了,她在帐篷外用蹩脚的汉语叫霜霜,她给霜霜端了洗漱的水,还带了早膳过来。
霜霜应了一声,便连忙爬了起来,只是穿衣服的时候,差点没把唇咬破。
同罗纺得到霜霜允许进来之后,便把水放到了桌子上,又从外面拿了早点进来,他们早上的早膳是饼。
霜霜在洗漱的时候,同罗纺冷不丁地说:“夫人跟……邬老板真……恩爱。”
霜霜差点要摔倒,她扭过头看着同罗纺,只见这牧民小姑娘笑得甜甜的,“昨天……我们都看见了。”
霜霜瞬间脸色发白,“你们看见什么了?”
“邬老板扛……着夫人。”同罗纺说。
霜霜听见这话,才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他们在湖边的事被看见了。她重新拧了帕子洗脸,却又听到同罗纺说。
“在漠北,这是男……人跟女人求野……合的意思。没想到汉……人也会这样。”
霜霜手里的帕子掉进了水盆里。
所以大家都知道他们昨天做了什么吗?
霜霜差点没被气哭,她迁怒地瞪了一眼同罗纺,就直接走出了帐篷,她要去杀了邬相庭。
出了帐篷,霜霜倒没看到邬相庭,倒是看见不少牧民,他们只是都在忙活早上的活。同罗纺从帐篷里走出来,对霜霜的反应十分不解,因为这种事在他们漠北是最常见不过的,而且他们往往都会祝福那对伴侣,希望他们能得到月神的眷顾,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夫人,你的早……点还没吃。”同罗纺小声地说。
霜霜扭过头看着同罗纺,“你知道邬相庭在哪吗?”
“邬老板?他去……放羊了。”
“欸?”霜霜愣住了。
那个家伙居然大早上去放羊?该不是他当初买下的那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