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的小伙伴从一开始的诧异惊叹,渐渐也适应习惯,见她们两个走到哪里都一起也就见怪不怪了。
大家跟着又很快发现,他们班级这位高岭之花“冷霸美”和从前完全不同了,不但会笑,也待人客气,举止平和,气质更是变得完全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大家也说不准确,就是觉得那股高冷劲儿撤走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大气的气质气场,对什么都不在意,对任何事看得都很淡定。
举个例子。
有次物理老师拿某高考工厂的一次月考题过来做随堂小测验,因为实在太难,满分一百的情况下,班里没考过50的就有过半,剩下的一半人里又有一半在60分左右徘徊,过90的只有两个人,蒋天依和舒宁,但蒋天依是卡着线过去,刚好90,舒宁则是一百。
物理老师大概是觉得最近班里的气氛有点浮躁,故意拿这种卷子来杀杀学生们嚣张的气焰。
等卷子一下来就跑到班里来拍桌子发火,要下面的学生们收收心,不要在高考前夕造出什么幺蛾子,要造也等高考结束之后。
学生们自然不干了,又不是小学生,这种打压的方式除了打击自信哪里有平复心情的作用?反而让大家心里负担更重。
可学生们又不敢在老师面前造次,只敢等物理老师走了之后在教室里翻天花板,吵吵闹闹,抱怨骂咧。
全班只有舒宁、蒋天依和少数几个考了八十几分的物理大能比较淡定。
蒋天依向来有号召力,见班里都闹翻了,拍拍桌子,大喊:“行了行了,看把你们燥的,不就一张物理卷子吗,这种难度怎么可能出现在高考试卷上,考考就完了,你们还真被物理老头儿套路啊。”
大家纷纷表示,这不是套路的问题,这关乎信心和自尊,考个50不到,谁还有信心考试啊,不如早点回家卖红薯!
舒宁一个成年人,听一屋子高中生在那儿“闹起义”,还扬言要回家跟着老父老母卖红薯,都被逗乐了,又不方便当面笑,就撑着脑袋半趴在桌上,边拿稿纸做题边在心里闷笑。
笑了几分钟,她把笔一丢,脚跟轻轻拨开椅子站了起来。
教室里骤然安静下去,所有人都默契地看向她。
舒宁从座位上走出来,单手捏着那张考了一百分的试卷,同时边卷袖子边向讲台走去,淡定道:“考得不好怪卷子难、怪老师故意打压,这心态就不对了吧。”
众人:“……”靠!考一百分了不起啊!这么嚣张!
舒宁走上了讲台,袖口捞到胳膊肘的位子,白皙纤细的胳膊伸长,越过讲台,白嫩的素手从讲台的粉笔盒里取出几只不同颜色的粉笔。
跟着又淡定道:“既然是其他学校的高三题目,说明整个试卷的摸底范畴还是在课本的知识体系之内的,万变不离其宗,最多只是思路变得有些难理顺。”
舒宁:“你们在这儿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有什么用,不会的题照样不会,下次别说物理老师,别的科目的老师也能跟着效仿杀杀咱们这些学生的气焰。”
学生们本来还不服气,她说的这是什么鬼的大道理啊,这些道理还用她讲?她算老几!
长得好看成绩好就能嚣张了不起啊!?
直到他们听到了舒宁那句“杀杀咱们的气焰”。
这话说的非常巧妙,一句“咱们”就瞬间安抚了一众学生不服气的抵触的心理。
因为大家很快想到,物理老头儿发卷子给他们做的时候可是无差别攻击,这卷子可是所有人都做了,只是他们班的这位学霸仙女成功抵御住了这层差点削掉他们半层皮的物理攻击而已。
没办法啊,谁让人底子厚实,成绩就是好呢。
舒宁见大家终于安静下来了,目光在讲台下一扫,淡定道:“所以啊,与其抱怨,不如解题,解不出题,就别怪老师拿卷子教咱们做人。”
说着转身,开始在黑板上写每道题的解题思路和过程。
背后讲台下的学生们嗡嗡嗡地议论了起来,渐渐的,开始有人拿笔拿卷子对着黑板上的解题思路修订错题,过了没多久,讲台下有人喊:“仙女!你矮下去一点,头挡到你上面写的那几道题啦!”
舒宁曲腿矮下身,对这句“仙女”很是受用。
对么,叫什么冷霸美啊,又尬又难听,还是仙女顺耳多了。
考了90分也不用订正什么卷子的蒋天依坐在位子上,侧身挨着墙,嘴里咬着笔杆,眼睛笑眯地看向讲台上连背影都那么漂亮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她用不大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宣布道:“都听到了啊,仙女,以后叫仙女知不知道?”
众人:行呗,仙女就仙女!
当天晚自习,发完火后一个下午没露面的物理老头儿噔噔噔走进教室走上讲台,把卷子和教案按在桌上,刚提起一口气,还没说话,台下所有学生齐齐举起手里的物理试卷,大喊道:“订正完了!不信你看!”
物理老师:“……”
他走错教室了?
当天晚自习结束,正准备下班的班主任在办公室门口被物理老师截住。
五十岁的老头儿热泪盈眶,感慨万千,“我教我这么多年的物理,遇到过那么多学生,第一次有哪个班级的学生因为考的不好被我训了之后还会集体主动修订卷子的!这个班的学生不一般,不一般啊!”
班主任:“??”
是她这会儿产生错觉了?还是遇到假的物理老师?
由此可见,舒宁在高三下学期这个重要档口,以极快的速度被全班同学接纳,自身处境比起之前好了太多太多。
不仅如此,蒋天依的母亲也打消了砸钱买名额的念头。
母女俩是怎么沟通、蒋母又是怎么妥协的,具体过程舒宁并不知道,她只接收到了最后的结果,还接到了蒋母最后给她发的一条消息。
“同学,我与女儿已达成最终协定,还是由她自己去考取心仪的学校,思来想去,女儿有一点说的没错,比起她,考大学对同学你来说可能是唯一一条出路。我因私心用钱引诱你一个学生,于情于理,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不过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依旧有效,身为一个母亲,为儿女考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现在或许不忿或许觉得不公平,以后等你身为人母你就能明白了,帮助即将成年或者已经成年的子女抓住他们人生中的机遇,可能是我们这些能力有限的父母能做的最后一点微薄的不足挂齿的小事。”
“向你道歉,也请你谅解。”
身为反派,这些假做道歉实则辩解的话舒宁看了没有丝毫感觉,可身为一个女人,舒宁可以理解蒋母为蒋天依做的这些事。
这是她穿越成了韩织月这个反派,如果她当时穿越来变成的是蒋母,别说五十万,威逼利诱也得给蒋天依拿到这个名额。
立场决定想法,每个人都有各自要走的路,她不辩驳,亦不评价。
这件事彻底过去后,舒宁便安安心心在学校里看书考试、为自主招生的笔试面试做准备。
没多久,学校确认最终名额,高三六班只有舒宁一个人通过学校的资格认定。
因为依旧要参加高校的笔试面试,学校还专门为这一届参加自主招生的学生们辟出一个教室用于自习。
可惜大家都在各自的班级呆惯了,不爱去,舒宁一般也不去,基本还是在自己班级里。
而在确认名额到参加高校笔试面试的这段时间,蒋天依都陪着舒宁刷保送题和英语口语。
舒宁让她不要陪,都是高三生,时间宝贵,白天陪了她,蒋天依自己晚上回去还要熬夜看书。
蒋天依却自信满满,“这有什么,我高考还早着呢,先把你顺顺利利送进门,我再接着考,回头录取通知书一到,咱俩手牵手一起去报道!”
舒宁被逗笑,“这么说,你现在对考A大也很有自信了?”
蒋天依之前还真没这个自信,她妈都说要淘宝买点自信给她整整心态,可现在不同了,有仙女在,简直就是照亮人生的引路灯,指引她坚定不移考A大!
蒋天依玩笑道:“不瞒你说,我已经开始期待咱么住一个寝室睡一张床的情景了。”
舒宁默默伸手拉住校服前襟合起来,“我就不能一个人睡一张床吗。”
蒋天依眉飞色舞,“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洗澡的时候我也绝对不会冲进浴室对你上下其手,你穿衣服的时候我更加不可能抱住你揉胸。”
舒宁:“……………………”系统……
22.2:“抱歉宿主,刚刚你们说了什么我没有听到,全是杂音。”
舒宁:“你特么……”
22.2:“系统自动屏蔽黄/色/暴/力等不和谐内容。”
舒宁:“要是我哪天被黄/色/暴/力了……”
22.2:“放心吧,在本系统这边全是一片马赛克,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通通看不到。”
别说了,解绑吧。
三月底,舒宁在学校的组织下,与其他几个学生一起跟着老师和学校领导去A市参加那两天的面试笔试。
有原主那彪悍的学霸底子,整个笔试面试的过程非常顺利。
考试结束后,学校便给他们几个学生放了四天短假。
舒宁在家休息的第一天,接到了许慈心的慰问电话。
第7章 【守护恩人】
在舒宁现在的手机微信里,邵江淮和许慈心两人都排在列表靠前的位置。
可见这两人都经常联系她。
只是不同的是,邵江淮是嘘寒问暖的同时勾勾搭搭,说些有的没的,许慈心则是真正的在关心,尤其关心最近高校自主招生的笔试和面试。
如今考试结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的许慈心自然打电话过来再关心一下。
舒宁接通电话。
许慈心果然很关心考试的事,问完舒宁考试的感觉,便笑笑说:“好了,现在考完了,也能稍微放松一下,这几天不用去学校上课吧?要不要来我这里玩儿?”
舒宁现在的房子在学校附近,许慈心住的地方则在跨过大半个城市的另外一边,考完叫她去玩儿显然是好意,舒宁想了想,应声同意。
顿了顿,还问了一个问题,“姐姐,你是一个人在家吗?”
许慈心有丈夫这件事原主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毕竟是以企业家夫妻的身份在学校里捐赠大楼资助学生,只是原主上高中的时候一直不知道许慈心和邵江淮之间的关系而已。
如今的情况和原剧情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现在就去许慈心家里玩,势必会和邵江淮碰到,所以舒宁还是要先问问情况,有个准备。
结果许慈心回说:“啊,我老公吗?你姐夫最近不在家,出差去了。”顿了顿,“没事的,你过来家里住好了,他不在家很方便,他在家我反而不好叫你一个小姑娘住在家里。”
原来不在。
舒宁想了想,应下道:“那好,我收拾一下就坐车过来。”
许慈心:“我叫司机开车去接你吧,挺远的。”
舒宁:“不用啦姐姐,你把地址给我,我坐地铁过来很方便的,也不会堵车。”
许慈心想想也是,司机过去一来一回再堵车得耽误半边,遂同意。
挂了电话,舒宁边收拾包边思考起来。
原剧情里原主知道邵江淮和许慈心的关系是在大一下半学期,那时候邵江淮已经成功泡到了原主,两人你侬我侬难舍难分。
假扮“张辉”的邵江淮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告诉原主他和许慈心的关系,准备等关系平稳一些再说。
结果一次吃饭,许慈心没和他打招呼就直接把女孩儿带过去了,饭桌上两人碰头,原主才撞破真相,当时只有许慈心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那顿饭结束之后,猜测到一切的原主相当崩溃,她想要分手,却被邵江淮哄住了,甜言蜜语一番,还信了他对许慈心没有感情的鬼话。
出于愧疚和自责,原主什么都没有对许慈心说,而出于私心和爱意,原主依旧和邵江淮搅合再一起。
一步错步步错,原主在知道真相后没有选择甩了男人告知恩人实情,便注定了往后的悲剧。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舒宁不但蹬了那渣男,还参加了A大的考试,如今还要在高考之前和许慈心在家里见面。
刚好邵江淮不在,可以打探点情况。
舒宁收拾好包便出门,转了一趟地铁走了小半条马路,终于抵达许慈心家。
这位恩人如今是货真价实的总裁夫人,家境优渥很是富足,住在高档小区的独栋别墅楼里。
像接人这种小事本来根本不需要她做,许慈心却亲自到小区门口来接,领着舒宁进小区,再带着她回家。
舒宁全程默默观察,发现这位总裁夫人虽然长相普通,却极有气质。
这种气质不是被高档化妆品和富足的身价烘托起来的贵气,而是一种成年女人经过一定阅历之后特有的气场。
这还真没什么奇怪的,好歹人家退下来之前是公司真正的一把手。
到家后,许慈心便拉着舒宁喝茶吃水果闲聊,关心学业关心考试,还关心她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
舒宁想了想,说:“先等通知吧,考上再做下一步打算,没考上就借着复习准备高考。”顿了顿,又说,“等专业定下来,暑假的话,我还是想先看看专业方面的书,以后早点把学分修完好出来实习找工作。”
许慈心对她踏踏实实一步步的规划很满意,觉得女孩子就是应该这样,条件如何是一方面,至少脑子里都明确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两个相差十岁多的女人闲聊,没一会儿自然是聊到一些家常方面的事,许慈心又提到她给舒宁买了两条春天的裙子,拉着她去衣帽间。
上楼的时候,舒宁余光撇见了放在楼梯拐角处高脚桌上的一张合照——许慈心和邵江淮。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跟着许慈心上楼——现在显然还不是戳穿渣男真面目的时候。
到了衣帽间,许慈心把买的裙子拿出来,比在舒宁身前观赏着,点头笑道:“我就知道你穿这种长裙最好看,本来是想过几天去学校看你的时候顺便给你一起拿过去的,你来就直接给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