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贝卡看到托尔时眼睛明显一亮,唇角的弧度有了勾引的意味, 她头微微一歪, 声音柔媚:“嗨。”
艾莎隐晦地向托尔眨了一下眼睛,又将三兄妹的名字介绍了一遍。
托尔和洛基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警惕,三兄妹毫无疑问都礼仪周到、漂亮优雅,但藏在皮囊之下的却是另外一副面孔——血腥和杀戮, 他们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每一个从战场上回来的人身上都有, 但随着时间这种危险的气息会逐渐减弱,可三兄妹身上的血腥味就像长年累月在血池中浸泡一样, 危险的能瞬间激起人的杀心。
艾莎感受到他们僵硬的肌肉, 自然知道他们察觉了不对劲,安抚地在他们手腕轻轻一握, 看向他们的眼神意思很明显:不要主动挑起争端。
吸血鬼三兄妹的年纪加起来就是一部人类历史,对于敌意的感知几乎是瞬间,丽贝卡在心里哀叹新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她舔了舔牙齿, 尖锐的獠牙已经蓄势待发,可艾莎安抚的举动传达出来的信号,却让硝烟暂时止住。
今晚月色这么好,还是进行文明一些的交际吧。
叮铃铃——
洛基轻扶了一下她的肩膀,说:“我去吧。”
“我们准备了一些食物和酒,请随意。”艾莎对他们说,丽贝卡的目光却从托尔身上转移到了艾莎身上,她实在好奇她是怎么成为家族中的主导者的,两人相同的身份境遇却是完全不同。
“这是你做的吗?”丽贝卡问艾莎。
“不,是洛基的手艺,我是彻彻底底的厨房杀手。”艾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让人惊讶,他看起来不像是会进厨房的男人。”丽贝卡挑挑眉,洛基的气质和穿着就像是可以随时不失礼地参加一场盛大的舞会。
“我比较挑食。”
丽贝卡的叉子在瓷碟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她看看克劳斯,真是让人嫉妒的回答。
“艾莎。”洛基叫到,她转过身去看,笑容却慢慢收敛——他还真是会讨人欢心,洛基竟然会邀请他。
来人正是在门口撞到了一起的里德尔,查尔斯和隔壁的汉尼拔.莱克特医生。
她率先去看莱克特医生,他的俊美出乎人的意料,栗金色的头发服帖地分成了三七分,深邃的五官却因为温文尔雅的气质淡化了这份冷漠,笑起来时脸颊上的疤痕成了天然的酒窝,越发的迷人。
今晚的客人颜值集体爆表。
艾莎嘴角勾起得体的弧度,听洛基将几人又互相介绍一通。
X学院只来了查尔斯一个人,是有原因的,针对变种人的“天堂”组织虽然瓦解,但这样的组织在全球并不少见。纽约最近失踪了很多青少年,其中不乏变种人,查尔斯为了保险起见,就全让他们留在了学校。
“我和学生们一起挑的画。”查尔斯拉住艾莎的手:“学生们要我向你表达他们的歉意。”
“这种事情当然是保险一点最好。”艾莎不介意地说,手上将包装纸拆开,柔和宁静的海边落日的画面出现在眼前,笔触和色调都太温柔了,以至于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太美了。
“这是俄罗斯画家Bato dugarzhapov的作品。”克劳斯说,这种风格无害到脆弱、虚假,充满了讨好、欺骗,他永远都不可能画出这样的作品的。
“迈克尔森先生看起来对画作很有研究。”里德尔摇晃了一下酒杯。
“不过是小小的兴趣,里德尔先生也有兴趣?”
“我想这种风格的作品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藏品,讨好的意味太明显,同为印象派画家,莫奈和梵高之所以能成为经典,正因为他们的作品充满了力量感和生命感。”里德尔看起来在评论画作,实际上却在贬低查尔斯的品味。
艾莎可不愿意他这么嚣张,扬了扬眉毛,反驳说:“个人喜好不一样,我就很喜欢。”
“不适合装修风格。”里德尔再接再厉。
“挂在我房间就适合了。”
里德尔却是看向了洛基,漫不经心地像是聊天一样的说:“你不会不知道艾莎喜欢复古典雅的装修设计,给她弄成了所谓的公主房吧?”
这其中透露出来的亲昵让查尔斯握在扶手上的手瞬间收紧,他嘴角的笑像是僵住,透露着几分冷意。
“难不成里德尔先生和艾莎小姐是情侣?”莱克特医生作为享誉全球的心理医生不可能分析不出来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这话明显有煽风点火的意味,就像是突如其来的恶趣味。
“当然不是。”艾莎笑着反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人的口味都是会变的,可能曾经很喜欢,现在就很讨厌。”查尔斯意味深长的目光迎向里德尔,笑了一下。
看着□□味越来越模糊,艾莎伸手在在洛基腰部狠狠地掐了一下,看到艾莎眼中满满都是“你惹的祸”的意味,他忍住呼之欲出的痛叫,适时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两个男人的争风吃醋。
“不知道这道热月龙虾合不合心意,我特意改良了烤制的酱料。”
“白葡萄酒确实让肉质更加鲜嫩。”汉尼拔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一点不剩的餐盘表达出了高度的赞扬和喜爱。
“好舌头。”托尔又切了一块龙虾肉送入嘴中,还是无法品尝出白葡萄酒的味道:“我们在试菜时,只有艾莎尝的出这细微的差别。”
听到提到自己,她笑着扬了扬酒杯:“如果仔细品尝会发现虾肉中会有很淡的专属于白葡萄酒的酸味。”
精准的表达让汉尼拔感受到愉悦,毫无波动的眼眸里浮现丝丝笑意。
“艾莎,莱克特医生喜欢欣赏美食的人,他举办的晚宴让社区的每个人趋之若鹜。”丽贝卡享受地闭起眼睛,温热的血液从白皙的肌肤中流出,她睁开眼睛,真是美妙的画面。
“看来迈克尔森家是坐上宾。”洛基看向邻座的莱克特医生。
“我们对食物的品味是一致的,自然有很多共同乐趣。”以利亚的喉结滑动,微妙的眼神似乎传递出了同盟的信号。
吸血鬼,和吸血鬼食物相同的人,真是奇妙的组合,里德尔的目光在两边打转,慢慢变冷。
艾莎还真是有一堆好邻居……
酒过半巡,大家慢慢开始在客厅活动起来。
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艾莎看到镜子里出现的男人,甩了甩手上的水,看着他很自然地关上门,从纸巾盒中抽出纸帮她把手擦干净。
“你似乎学不会对我的客人客气一点。”艾莎从他手中抽了出来,随意地将手一把,把纸巾扔入篓子里。
里德尔靠在盥洗台上,手指卷起她的一缕头发:“你不能小看男人的嫉妒心,你知道我已经收敛了。”
艾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门出去,却被他拉住了手:“小心一点吸血鬼三兄妹。”
艾莎的眉毛一皱,怪不得丽贝卡的体温这么低,她开口说:“谢谢。”酒红色的裙摆很快消失在里德尔眼前。
艾莎停下脚步,头顶的灯光暗暗明明,似乎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一股强横的力量突然袭来将她拉进房间,艾莎低头看横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语气冷淡:“克劳斯……我想你的行为对一位女士来说称不上绅士。”
她拉下他的手,往旁边的沙发走去:“你想做什么?”
克劳斯扬起邪气的笑,目光从她纤细的小腿往上移动,从饱满的胸部停在白皙的脖子。
“或许你可以解释一下你兄弟表现出来的杀机。”他的视线慢慢凝住,充满了威胁和恐吓的意味。
艾莎突然笑了出来,问他:“你以为我是最弱的?”
“每个人都有两幅自画像,可大家都往往忽视藏起来的那一幅。”艾莎的语调毫无起伏,就像是一个平淡的预感,在克劳斯紧缩的瞳孔中,一下子闪身到他们面前,抓住他的手,喟叹道:“体温真低。”
克劳斯就看到他的手被冻成冰块,这种寒冷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席卷了全身,瞬间失去了知觉,而他惊恐的表情被保存了下来。
坚硬的人型冰块随着艾莎的松手,轰然倒地,却没有砸起任何冰碎。
她猛然抬头看向门口,丽贝卡和以利亚正脸色地难看地站在那里:“有人想解释一下他失礼的举动吗?”
艾莎眼神扫过去,两人摔了进来,门应声关上,整个空间安静的像是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第39章 家族
以利亚和丽贝卡被这一摔晃了神,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极强的力道撞到墙壁上, 随之而来的彻骨冰冷让他们身体一僵, 就像是被突然扼住了喉咙, 呼吸极为困难,瘫软着从墙壁上跌落下来, 跪倒在艾莎面前。
“小小的教训,吸血鬼们。”艾莎伸出两根指头比了下, 笑的极为无害, 但从眼眸中散发出来的无形的压力却让以利亚和丽贝卡两人心脏猛地紧缩,他们知道这回克劳斯踢到铁板了。
随着艾莎坐下,以利亚和丽贝卡身上犹如大山般的压迫随之消失,两人狼狈地爬了起来,后背已经一片汗湿, 心有余悸地看向艾莎。
以利亚说:“对于克劳斯粗鲁的行为, 我深感抱歉。”
艾莎不置可否, 淡淡地道:“我接受了。”
以利亚隐晦地和丽贝卡对视一眼,抿了抿嘴唇, 她的态度太过于平静, 让他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
“所以……”他将选择权抛了回去,说的难听一点, 他们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没有更多的余地可供选择。而且只有当条件提出来的时候,才有讨价还价的机会。
“你们该庆幸我是家族中脾气最好的人……”艾莎道,抬抬手, 覆盖在克劳斯身上的坚冰全数消失,他像是跳回大海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
“你们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才引起了我的兄弟们的敌意。”艾莎解释说,随后吩咐道:“现在回到客厅去,好好扮演一个和气的邻居的角色。”
“出去吧。”艾莎对着墙壁上用作装饰铜镜子理了理头发,镜子中克劳斯的身影一闪而过,艾莎就掐着他的脖子压到了墙壁上,冷笑道:“狂妄自大的克劳斯,看来你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克劳斯眼里闪过怨恨的光芒,又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这种压制是倾倒性,他成了被宰割的对象。
克劳斯的举动出乎以利亚和丽贝卡的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容不得任何反抗,报复性极强。丽贝卡出于泄恨,而以利亚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动静,都选择沉默。
“明智的选择。”艾莎眉毛一挑,松开钳制的手,一枚极小的冰锥射入克劳斯的心脏:“这不会致死,但会让你记住这次教训——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不该得罪。”
克劳斯被摔到地上,她看向沉默的两个人:“管教好他。”
艾莎走出房间,静止的空间瞬间流动起来。
留声机传出活泼的音乐,托尔一把将她拉到面前:“没有女孩怎么跳舞呢?丽贝卡呢?”
客厅里少了好几个人,明显不对劲,只有托尔这个马大哈发现不了。但艾莎随着韵律放松地摇摆着身体,遮掩道:“没有遇到呢,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艾莎话音刚落,就瞥见了从转角出来的丽贝卡,她招了招手,笑的亲切又友善:“丽贝卡,快来,托尔想和你跳舞。”
两人的目光错过,丽贝卡立马扬起了妩媚的笑容,拉着托尔的手,咬声说:“托尔,真的吗?”
艾莎脱身出来,不妨被查尔斯一下拉住了手,他低声询问:“发生什么了吗?”他指了指太阳穴,表达的意思非常明显了,他不想从别人那里得到答案。
“一点点小误会。”艾莎沉默了一下,笑着说:“已经解决了。”
为了避免查尔斯的追问,她坐到他的大腿上,扬起大大的笑脸,期待地看着他:“神奇的泽维尔先生,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
查尔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纵容地看着她扯开话题,牵着她的手,笑道:“我的荣幸。”
*
送走客人,艾莎累瘫在沙发上,高跟鞋已经被她踢到了地上,招待上百人规模的晚宴都没有今天晚上这么心力交瘁。
“艾莎是睡着了吗?”托尔扯了扯领带,低声问。
洛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所有的脱口而出的疑问全都收回了心底,抱起她,低声说:“我送她回卧室休息,客厅和厨房明天让清洁阿姨来整理吧。”
将艾莎放到床上,洛基从浴室里拿来卸妆水和卸妆棉仔细地将妆面卸干净,然后用温水打湿毛巾帮她洗脸。
即使洛基的动作很轻柔,但还只停留在浅层睡眠的艾莎还是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洛基……”
“不是困了吗?睡吧。”他哄道,伸手将黏在她脸上的发丝拿掉。
艾莎重新闭上眼睛,用困倦的声音说:“我很久没有听睡前故事了,给我讲一个吧,哥哥。”
洛基无奈地掀开被子,躺到她旁边,艾莎很快就察觉到,笑着抱住他的手臂。
睡前故事?弗丽嘉在他和托尔很小的时候倒是讲过。
洛基回想着那些情节,说:“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国度……”
洛基故事讲到一半,就发现她已经沉沉地睡去,他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抽出手臂,在她眉心轻柔地印下一吻:“有个好梦,我的小公主。”
离开房间之前,手擦过床头柜,将艾莎未合拢的手拿包拂到了地上。地上铺了厚地毯,所以并未发出重响,洛基瞥见从里面掉出来的一个银制小盒子,他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层,散发着药香的绿色膏体。
这是药,而且是用于涂抹的药膏,洛基捏着银纹盒,他回想起来这是送客的时候,里德尔塞到艾莎手中的,眉头跟着慢慢皱了起来。
可艾莎身上没有外伤,除了腹部伤口留下来的疤痕,所以里德尔和艾莎受伤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