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听的狗血八卦,”乔奈强颜欢笑。
“乔奈!”经理走出自己的独间办公室,走她这里说,“下个月十号你跟我去湖西出差一趟,提前做好湖西分公司的了解。”
部门里两年资历以上的老人才有这样的机会,经理明摆着要提携她。
乔奈顶着大家各种复杂的目光,平静了然地回经理一句:“好的。”
刚才反驳黄子闻的话如今像是不打自招,但黄子闻哪有猜中后得意的心思,按他平时对乔奈的态度,他感觉自己以后日子不会好过。
月底,部门最新的人员名单出炉,原本确定留下的安琪琪,名字消失在名单里。
安琪琪的男朋友不知被谁怂恿,找乔奈要一个说法。
乔奈好笑:“我不是人事和经理,没有权利决定谁去谁留,你未免把我想的太有本事。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女朋友离开就是我的原因?”
对方怒气冲冲地道:“她平常往日对你说过几句难听的话,你肯定积怨在心!安琪琪看不惯你这种走后门靠手段上位的人。”
乔奈笑容更加放大:“你的意思是说讯飞公司可以走后门?那是我贿赂了人事还是经理?”
选哪个都是错,对方哑口。
乔奈懒得有精力和他解释。
她本身工作能力强,经理愿意给机会,乔奈趁着这个机会往上爬,放春节前夕,短短一个月,她在部门的地位直线上升。
一开始也有不服气的部门老人,但乔奈名校出身,面试答题精彩,抓不出她哪里走后门的把柄,加上在校专业知识打的牢固,又见多识广,脾气温和,对台工作认真,手腕和魄力不容小觑,渐渐别人对她的地位再无质疑。
公司放十天年假,不限制加班,很多同事选择留在公司,乔奈也是,找这个加班借口躲过梁贞的盘问。
北城的雪下得纷纷扬扬,难得周末,她待在别墅处理手头的工作,一年未见的可可姐登门。
乔奈怕冷,于是孟殷的别墅里到处暖气充足,可可姐来时见到的乔奈,坐在书房办公桌后面,一身高级订制的欧式风职业装,高领花边点缀货真价实的红宝石纽扣,西服吊带长裤勾勒笔直的腿形,她画着精致的淡妆,偏分的卷发搭在一侧的肩膀,翻着文件的不沾春水的手指嫩白,微抬起脸打量别人时慵懒的眼神,举手投足流露着职场名媛风范。
她微笑着道:“可可姐,您坐。”
指她对面的空椅子。
可可姐坐下,佣人递上泡好的茶,冬季上等的英国暖身红茶,“看来二殷把你伺候的真好。”
“那可不,”乔奈埋头用钢笔改文件里的错处,“上下班专车接送,单独待一个房间超过二十分钟必须有人看守,独自离开别墅十米会触动警报,和人通话监听器录音,出差在外五名保镖暗地跟从,你说我金不金贵?”
可可姐:“……”
“哦,对了,”乔奈继续讽刺地笑,“我还欠一千万的违约费,随时能流落街头身无分文,全国范围逃到哪都有法律的制裁,孟殷更需要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你说是吧?”
准备从文件包里拿出合同的可可姐顿时觉得手有点疼。
把她拿出的欠债合同签好字,乔奈道:“这一个月我在这里除了保镖和伺候生活起居的佣人,你竟是我第一个看见的来客。”
孟殷准许她上班的唯一理由不过怕逼得太紧,会走上极端。
她合上钢笔的盖子,递回合同。
乔奈现在的处境,离不开孟殷的精心策划以及可可姐协助的配合,可可姐良心发现,居然生出一丝愧疚,她没计较乔奈说的句句夹枪带棒,揭开冷漠的表情动情地安慰:“虽然你失去自由,但你仔细看看你拥有的一切,工作、富贵、权利,你伸手不费吹灰之力便有孟殷为你铺路。”
乔奈佯装听不见,她眼神空洞地敲起电脑键盘。
可可姐不勉强她能理解,这别墅里任何的物件都是华丽精美,足见孟殷的用心,离开时走到房间门口,她突有一点不明,转头问:“二殷这孩子我算看着长大,有一点我非常奇怪。”
键盘声停了,乔奈在等她说完。
“他学东西快,天赋高,打小成绩优异,数学物理几乎万能,我以为他会走上他父亲的路,或者当个画家,即便是完成他爷爷的心愿走仕途,但他对权势看得淡,怎么会一年之内突然要谋高位?”
乔奈定定地看着可可姐,对方挂上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愿是我多想。”
门轻轻合上,满室寂静。
“您的茶冷了需要重新添上吗?”佣人看了眼她办公桌上的杯子问。
乔奈垂下头,“不用。”
她敢确定她见过可可姐,那种总是高高在上自以为看透一切的自负表情,独一无二。
乔奈清理记忆,想得太阳穴涨疼,手机微信里来了消息提示,她点开,张格丹发的语音:
“小乔乔,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下一条:
“啊啊啊,你都不回我的,在公司这么忙的吗!我跟你说我竟然在大东阳,离南方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碰上焦蓝了!”
乔奈知道她跑去东阳实习。
又下一条语音:
“她破天荒请我喝奶茶!天呐,我都要怀疑她居心!我果断拒绝!焦蓝还让我跟你带话呢,说当年贴吧里不是她发的造谣贴,说你抢她男朋友什么的,她待在家什么都没干,还是毕浩然告诉她才知道学校贴吧发帖子的事件,她说当时就想给你说明,还说她是自己干的事坚决会认,如果不是绝不背锅。切,我才不信。”
乔奈对佣人道:“你先出去。”
“可是……孟先生他……”
“我只要五分钟。”
室内不再有其他人,乔奈才点开接下来一条语音:
“这种事过都过去了谁还有工夫追究,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也算因祸得福,这事闹得大上了头条正好让摇茉莉注意到你。”
乔奈听完这条消息久久没有回复,有时候受害人的面具戴得太久,她厌倦敷衍。
遥看窗外雪压枝头,门外脚步声沉,是孟殷从军队里回来了。
他事务繁多,基本上两人两个星期才见一面,每次孟殷回来,这栋别墅里仿佛复活了一样,那种囚笼似的死气沉沉,随着保镖和佣人的小心翼翼、兢兢业业地迎接,焕然生出如履薄冰的危机。
孟殷总不会急着找她,对方先在自己的房间里询问乔奈这两个星期做了些什么,吃的一日三餐是哪些,有没有和什么人联系交往,谈话内容等。
确定在他掌控下过得完好,他才来到乔奈所在的书房,敲门,克制将要见面的欣喜若狂,低音沉稳地道:“我回家了。”
第100章 完结(下)
随着孟殷走进, 带动一阵微凉的风。
照例没有听到乔奈的回应, 他也并不失落, 愉悦地坐上办公桌后面原本乔奈坐的位置,冲站窗边看外面雪景的乔奈招手,“过来。”
若乔奈不遵守, 他可以保持着笑容轻巧地说出威胁对方话,比如:
“梁贞集资的儿童慈善基金需要政府的一道手续。”
“学校的毕业证明年颁发对吗?”
“慕侨工作室最近投资一部电视剧,缺一个打杂的丫鬟角色。”
……
这时候乔奈往往沉默, 然后才表情无比冷淡地听从他的吩咐, 次数多了, 不用他再威胁,乔奈懂得识时务。
他说完过来, 乔奈走到他面前, 仍由他拉住手, 一根根玩弄,再搂住乔奈的腰按住乔奈坐在他腿上。
闻着怀里人身上的香味,孟殷的声音低哑,闭着眼下巴放在她肩上磨蹭, “在公司里过得怎么样?”
乔奈机械地回答:“一直这样。”
“上次你经理派你去出差,解决的顺利吗?”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孟殷的监控下, 乔奈如实说:“顺利。”
孟殷懒散地嗯了声, 他喜欢和乔奈聊天, 即便答案他都知道。
一问一答间, 感受着乔奈的体温他不免心猿意马, 解开乔奈身上碍事的吊带西裤肩带,顺着她腰部的曲线朝前探索,再一寸一寸往下。
“够了。”乔奈抓住他的手,呼吸絮乱。
孟殷只是轻声地笑,咬着她小巧的耳垂,“等下你可不会这样说。”
事到如今乔奈开始怀疑这别墅每间屋子都铺厚地毯的用意,完全方便随时随地孟殷的行事,有时候被弄得过分,她膝盖跪着承受对方从身后的任意妄为,用牙缝里挤话道:“你做这种事至少可以先脱了军服再做!”
她羞愤的红着脸,喘息着,眼泪摩挲,然而孟殷却更为兴奋。
到了半夜消停,床头灯灯光橘黄,孟殷便趴在她胸前,搂着她感受她呼吸的起伏。乔奈也没有力气去推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看情形禁锢你的人是我。”孟殷带着倦意的嗓子有一撘没一撘地说话,“可有时候我仿佛像那个被设计的棋子。”
不愿理他,乔奈装睡。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他握住乔奈的大腿,轻轻下拉,一滑,翻身进入还湿润着的幽密,粗声粗气。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他问。
除了乔奈承受不住的喘息自然是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回应。
天一亮,浴室传来洗漱的声音,他朦朦胧胧地睁眼,阴天,屋里的光线并不强烈,乔奈站在柜前挑选衣服,换上,对镜熟练化妆。
“今天可以不去公司吗?”他请求。
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乔奈的侧脸,看不透乔奈有什么情绪。很快传来卧室门合上的声响,乔奈径直下楼去上班了。
她一走,没多久外面又下起大雪,孟殷穿着松垮的睡袍下床,拿起桌上的手机,显示昨晚上十几条未接来电,全是孟成澜的。
他不想回拨,对方这时又来电,孟殷百无聊奈的接起,刚喂了一声,孟成澜气急地冷言:“你还把我这个哥哥放眼里吗!”
“我什么时候把你放眼里过。”他倒觉得有趣,一边扒拉着刚刚乔奈使用过的护肤品,乔奈使用的每一样东西都由他亲手置办,乔奈不说喜好,他纯粹通过观察摸索。
孟成澜退一步地说:“今年过年你还回家吗?”
孟老爷子年纪大了,越来越怕寂寞,孟殷不会拒绝这事,他道:“过年这天我来安排,地点我定,梁家务必请上。”
“你打什么主意?”
“我和乔奈订完婚,大家都是一家人。”
“孟殷!”孟成澜咬牙切齿,“你还不放过乔奈!你把人家怎么了?”
“你这话真无聊,”孟殷走到窗边,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他凝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笑意还算温和,“我什么时候说要放过她。”
电话那头彻底被击败得无言。
大年三十这天,公司禁止员工加班,乔奈不得不待在别墅。
楼上楼下佣人忙着贴窗花布置,如今冰冷没人气的地方竟硬生生堆砌出一些年味。
孟殷不在。乔奈做好一个人过年的准备,厨房摆上的团圆饭她想招呼大家一块吃,但是这别墅里除了孟殷,没人多和她说话,更没人和她一起吃饭。
据说只要和她多接近的人第二天会被管家离职,原因是乔奈想说的都说给她们听完,对孟先生话就变少了。
乔奈知道这个理由时,气得冲孟殷发了一顿脾气,但是孟殷很高兴,他就喜欢乔奈有活力的样子。
乔奈:“……”
别墅在郊区,但居然能听到其他地方的烟花炮竹声,和这安静的别墅对比产生说不出的讽刺,乔奈心情烦闷,多了两杯酒,被人搀扶到房间休息。
她无事地借着酒意跳起芭蕾舞里《天鹅湖》的一段,手脚纤长,美如剪影,在是少女时老师说她是对方教过的唯一的胖天鹅。
那时的生活每天多怕啊,练舞蹈、上培训课,忍受着别人的嘲笑和指指点点,除了在梁贞那和领奖台上,她从没有体验到其他真正的快乐。
她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养女,即便她站在学校的颁奖台,引人注目,私底下得到的评价也绕不开她身上灰色的标签。一个人越是瞩目,越有人得意洋洋地宣扬这个人的缺陷。
乔奈不认为自己的出身有什么错,但她仍旧害怕:
孟殷可以一次性解决掉她苦苦要超越的萧玉。
若不是梁贞的保护,按梁母对艺术的疯狂追求她迟早沦为傀儡模特。
她跑到离家千里远的南方,依旧逃不开算计。
既然这样……
乔奈结束这场独舞,汗水湿透裙子的后背,她畅快淋漓地坐地毯上休息,头晕严重,酒意上来。
她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被身上的刺激弄醒。
室内没开灯,光线模模糊糊,比她酒味还重的人撑在她身上起起伏伏地折腾,乔奈嗯啊喊了一下,酒意彻底清晰,她感到羞愤:“孟殷,你发什么神经!”
对方正在兴头上,用唇堵住她的嘴,拉着她一起沉沦。
窗外的烟花绽放映亮冬季干燥的夜空,午夜整点十二,孟殷俯在她耳边轻声说:“新年快乐。”
乔奈:“……”
她忍了忍,道,“可以出来了吗?”
只听孟殷笑,撞最后几下翻到她身边先停战,他衣服未脱,只是解下西服裤子的拉链,乔奈最讨厌他这样,衬得自己在他身下狼狈得要死。
“乔奈,”听他语气好像心情很好,“以后没有什么能阻拦我和你在一起。”
他摸着乔奈的侧脸,“我们以后每年过年都要一起度过,你说好不好。”
乔奈有点心惊,她猜测孟殷肯定又做了什么。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孟殷的脑袋往她胳膊里拱,毛茸茸的痒,乔奈推开,他不开心地干脆压她胸口上,趴着幼稚地说,“谢谢你答应,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