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啊这是?”俊美风流的男人今天手中执着一把绘着桃花的折扇,有些不乐意看见自家弟子好好儿的漂亮的造型现在不好看了。
“我,我就是冷。”白曦哼哼了两声说道。
“这么热的天你还冷?”教主无语了。
他和白曦站在一块儿,看着山腰处一个秀致绝伦的青衣少年正背着一个背篓慢慢地上山,他脸上笑容柔软清澈,每一个走到他身边的魔教中人看见这清雅的少年都会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们对阿竹非常亲近,看见少年微笑着对人说话的样子,魔教教主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眉说道,“他真是个人物。短短时间就能笼络住这么多魔教中人的心,幸亏他是你的男人,不然我真的会担心。”
阿竹是个很勤快的少年,发现这座山峰上到处都是草药,就勤奋地每天采摘。
他又很好心,虽然并不会有求必应,可是若有魔教中人有疑难杂症,都可以来他这里询问,求医问药。
因此,很短的时间里,阿竹就在魔教之中有了名气。
很多人都知道,有个俊秀的善良小哥儿误入歧途进了魔教,给魔教当了镇教神医。
当然,误入歧途什么的,是正道方面的说法儿。
因为这小哥儿曾经在金陵城给人看病,看见了正道的弟子,看似随口问了一句,听说是天山派门下,小哥儿笑眯眯地告诉他们,不治。
很任性,不过正道弟子却拿这个小哥儿束手无策。
总不能跟魔教似的当街强抢美少年吧?
“不过他不肯医治天山派的门下,真是有点儿意思。”魔教教主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光彩,见白曦就跟没听见似的,嘴角带着笑容,一双眼睛都要钉在人家美少年的身上,顿时气得够呛。
做师尊的单身黑夜空虚寂寞只能对月流泪,这做徒弟的倒是夜夜笙歌过得这么开心。他哼了一声,用力揉了揉白曦的小脑袋,把她的头发全都揉乱,气愤地说道,“等着!本教主这一次一定要填满魔教的后宫!”
可怜见的,前些天去给姐妹花赎身,赎了身,那一双风情万种,对他情意绵绵的姐妹花就给他流泪福了福,感激他救她们出了苦海。
还没等教主大人优雅俊美地说一句“救命之恩以身相报”,人家姐妹花儿已经收拾好了马车,准备回家乡去了。
她们手里有这么多年迎来送往积攒下来的大笔的银子珠宝,又生得美貌可人,教主大人不得不憋屈地又命两个魔教之中十分强大的小辈去保护她们的安危,免得他们在回去家乡之后受到恶人的骚扰还有欺凌。
最新的消息他已经拿到手里了,两个小辈恳请教主大人把他们分派到了姐妹花的家乡所在的分坛,人家跟姐妹花不日就要成亲了。魔教教主才不承认差点儿被气哭了呢,不过如今心里很受伤就是了。
“后宫……师尊,你这后宫已经空旷很多年年了。”白曦可怜地说道。
她觉得魔教教主真的很伟大了。
成全了人家两对儿的好姻缘,自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哼!不过是对姐妹花,本教主阅人无数,也不会放在眼里。”魔教教主哼了一声,带着一点淡然地说道,“本教主听说如今金陵城中最出色的是一名为阿绿的姑娘,一手琵琶动八方,那才是本教主的知心人。”
他甩了甩衣袖,见白曦都埋头不肯看自己了,眯了眯眼睛慢吞吞地说道,“不过难得有情郎。你这阿竹倒是对你一片真心。天山派竟然听见神医二字便跑来了我们这里求助,可见是天山派之中有要紧的人需要医治,可是询问过的人全都束手无策。”
白曦猛地张大了眼睛。
“师尊的意思是……”
“八成就是铭峥。他可是天山派大弟子,天山派未来的掌门,你刺了他一刀,正中他的心口?这种伤能苟延残喘都是勉强,大概天山派寻医问药,就是为了他。”
当然,魔教教主就不说自己最近已经命人潜入天山派去打探铭峥的消息,虽然铭峥被天山派藏得很紧,可是来来往往那么多摇头的大夫,问一句就知道了。白曦之前那一刀正中那青年的心脉,他又长时间地失血,如今奄奄一息。
就算是救回来,恐怕也是从此根骨空虚,不如从前那样强悍了。
白曦一出手就废了一个天山派大弟子,魔教教主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之后脸色阴沉起来。
“你放心,这小畜生竟然欺骗你的感情,我就要他眼睁睁地等死!”他声音冷酷地说道。
“阿竹猜到了?”
“他的确医术非凡。人也聪明。”魔教教主就满意地说道,“不过是听了两句话,就知道要医治的必然是铭峥,因此断然拒绝。很好,我很满意。”
他看起来对阿竹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救治伤害白曦的男人非常满意,见阿竹已经背着背篓走上来,额头上都是晶莹的薄汗,不由挑眉笑着说道,“你这身体不行,没有内力,走几步路就要大汗淋漓。”
他还好意思笑话别人呢,先把自己的后宫给填满吧。
白曦哼了一声,上前给阿竹擦额头。
少年温顺地探头过来,叫白曦轻松地给自己擦拭。
这郎有情妾有意的,真是叫魔教教主气死了。
怎么他想娶个媳妇就这么难?
他有心想走,然而想了想还是对阿竹说道,“有时间的话,你不要去管那些糙汉。他们皮糙肉厚的,少点草药死不了。多陪陪阿曦,她真是难得这样想着谁。”他们这样站在山顶的道路的尽头,明显就是白曦想要等待看见阿竹,魔教教主不知道自家肆无忌惮从小就任性又洒脱的弟子遇到了感情竟然黏黏糊糊的,又忍不住想,他的阿曦在面对铭峥的时候是不是也同样这样全心全意地依恋。
若当真如此,那辜负了她的铭峥就该死。
她全新爱着他,信任他,想把一生都交到他的手上。
可是他给了她的是什么?
魔教教主微微用力,手里的折扇应声碎裂,一片片落在他的脚下。
白曦下意识地看了他师尊一眼,见他俊美的脸一片铁青,想了想就知道他在恼火什么。
“师尊,你不要生气。”她下意识地如同年幼时那样扯住男人的袖子摇了摇,小声说道,“以后我不会再理会令我伤心,令师尊担忧的男子。我会努力变得很幸福快乐,叫师尊不会再为我担心,我也会永远都陪着师尊。”她仰头认真地许下自己的承诺,魔教教主本应该心中十分满意,可是却莫名地感到自己的心沉闷得无以复加。
他只觉得这种无法清肃,没有原因的难受与愤怒如鲠在喉,叫他感到窒息。
“你还算是有良心。”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看似傲然地冷哼了一声。
“不过你要陪本教主,阿竹答应么?”他挑眉问道。
“阿曦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阿竹温驯地走过来,仰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对魔教教主柔和地说道,“孝顺岳父是应该的。而且……”他默默地从自己的背篓里摸出了好大的两个钱袋来,打开一个,里面全都是小小的金锭银锭还有折得整整齐齐的银票,另一个袋子里全都是非常剔透珍贵的珍珠宝石。白曦就看着这叫人震惊的财富不敢置信地问阿竹,“这哪儿来的?”
从山谷里出来的时候,阿竹身上可没带多少银子。
“诊金。”阿竹莞尔一笑,把两个袋子都递给白曦,认真地说道,“给你。”
“给我做什么?”
美少年笑了起来,单纯又柔软,眼睛里却有闪动的光彩。对白曦轻声说道,“赚来的银子都给你随便花,不会让你陪我吃苦。”
白曦一下子被这情话给击败了,她的耳尖儿通红,都觉得自己的伤口应该好了,可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诧异地问道,“诊金?”莫非是最近诊治魔教中人收下的诊金?白曦就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本以为魔教中人对阿竹那样热情,是美少年免费,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很傻很天真。
这明显收费,还收费不低啊?
看看那一枚枚小金锭,还有各种宝石的。
阿竹抿嘴,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在魔教教主关注的目光里说道,“大家都人很好,不要叫我白做事。”
人傻钱多,说的就是魔教的大家了。能和魔教教主住一个山头儿的大多都是魔教高层,怎么可能会没钱,比起金子银子宝石,还是命最要紧呢。神医少年的医术高明,先时他们都不相信,可是其中一个在试探拿回了一个药方并且陈年的暗伤全部治愈之后,顿时魔教沸腾了。
拿钱换命,对他们来说,也是阿竹心地善良,愿意为他们诊断,不仅送钱,他们还觉得欠了神医少年好大的救命之恩。
当然,美少年果断拒绝了他们的以身相许,善良地表示只要金子就好了呀。
他可以预见,以后自己会赚得更多。
“媳妇负责花银子,夫君负责赚银子,”在白曦感动的目光里,阿竹还把自己的背篓拿给白曦看,弯起眼睛表忠心。
“没有藏私房钱。”
第341章 妖女(七)
美少年一副“快来夸奖我”的期待样子。
白曦当然要夸奖他了。
不然阿竹回头藏私房钱怎么办?
她凑过去,亲了亲阿竹的眼角,轻声说道,“阿竹,你真棒!”
魔教教主痛苦地转移开了目光。
在他还没有……那个什么的时候,这两个小的公然卿卿我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不过这种痛苦打死教主大人也不能说出口。
想他堂堂魔教教主,怎么可以被人知道自己竟然至今还是童男子?
那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不过奇了怪了,他生得俊美风流,为啥美人们都不肯来睡他?
他憋屈地甩了甩自己的长袖,冷哼了一声傲然地走开,仿佛不屑一顾,又仿佛阅尽千帆,对眼前这点小小的毛毛雨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白曦却觉得很感动了,反正都是妖女了,又不需要循规蹈矩的,就大白天的卿卿我我了,有能耐来咬她呀?她还得意地靠近了阿竹的怀里,嗅了嗅他身上很好闻的草药的香味儿,小声儿说道,“你怎么知道私房钱?”阿竹那从前隔绝世外的,也不能知道这种神操作呀。
“听见的。”
“听见?”
“看诊的时候,听魔教中的病患说的。他们大多都藏私房钱,我觉得不好。赚了钱,怎么可以不给自己的媳妇呢?”阿竹伸手揽着白曦的腰肢,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觉得媳妇的伤口快好了,顿时弯起了眼睛更加愉悦地说道,“他们还把私房钱藏在旧鞋子里,藏在墙角,地砖底下,还有藏在山洞里,千方百计藏私房钱,真的太坏了。”
他一边说着太坏了,一边侧头去看白曦,眼睛明亮,白曦秒懂,探身亲了亲他的眼角,
“那当然,他们怎么比得上你。真的都太坏了。”今天,魔教妖女也把神医少年迷得连私房钱都不乐意存一下的。
少年点了点头,弯起眼睛笑了。
“我也觉得我是最好的。”
他顿了顿,问白曦,“都说成亲要拜堂。我们什么时候拜堂?好洞房啊。”他对洞房充满了期待,白曦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他光洁的下颚一把美滋滋地说道,“拜堂简单,咱们不整那么多虚的。今天晚上咱们给师尊敬茶就好了。”她受够了那种为了成亲闹得累死了的拜堂了,更何况她的亲人只有魔教教主一个,给她师尊敬茶,磕头之后就算是好了。阿竹想了想,轻声说道,“那我还要预备聘礼。”
“聘礼也不要了,以后你把赚来的银子都给我就行。”
美少年顿时觉得自己捡回家的媳妇儿与外面的那些女子完全不同。
多么贤惠贴心的好姑娘。
只要银子,别的什么都不要呢。
“那不是很委屈你么?”他觉得好男子不应该这样敷衍媳妇,看着白曦问道。
白曦微笑起来,笑得很狡黠了。
“没事儿,咱们谁跟谁啊。”她见阿竹又微笑起来,似乎对她的小心思了然于胸,顿时就想到阿竹可不是一个傻白甜,这忽悠他的时候,没准儿这少年其实就是陪着她在装傻。尴尬了一下,白曦厚着脸皮当做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倒是阿竹已经重新把背篓背回了自己的背上眯起了一双柔和的眼睛轻声说道,“阿曦,我会保护你。”
他摸了摸自己背篓里的草药,莞尔一笑,露出几分清雅单纯。
这些草药大多都有毒性,等他调制一番……看天山派还敢来捣乱的……
毒死他满门。
神医少年心里在转着这样可怕的主意,然而脸上却依旧笑眯眯的。他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见白曦重新穿好了从前他觉得很漂亮的红裙,妖娆热烈得叫人神魂颠倒,就有些羞涩地换上了一件自己刚刚缝制的红衣。
他和白曦全都是一身大红地走到魔教教主面前,正靠在软塌里在宫殿里仰头看天上的月亮的俊美男人顿时惊讶了一下,之后就看见阿竹端了一杯茶,跪在自己的面前双手捧着茶盏恭敬地说道,“岳父请喝茶。”
他这个时候就温顺了很多。
可是魔教教主想到他送的那糟心的老母鸡,顿时就想呕血。
此母鸡不知为何,天天往他的寝殿钻,到处做窝,还下蛋……
风流肆意的教主大人真的很受伤啊。
“乖孩子啊。”他的手压在茶盏上,眯了眯眼睛问道,“你的鸡……”
“给岳父吃!”阿竹露出单纯的笑容。
“……我不吃。”他就算是要吃,也要是金风玉露什么的,也不能吃什么见了鬼的老母鸡!从不觉得自己是接地气的教主大人心里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孝敬我,不过我也心疼阿曦。她这正养伤呢,你把老母鸡带回去赶紧被她炖了补身体。”
他不怀好意地说道,“你不还等着洞房?”他就看见阿竹的眼睛亮了,顿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撵着这两个来给自己磕头的小家伙儿出门去,托着腮想了想,去听阿绿姑娘的琵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