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惊谋——夏挽歌
时间:2018-07-12 09:15:32

  “夫人方才出去了带着柳妈妈出门了。”周妈妈忙道。
  “柳妈妈?”陈满芝微疑,柳妈妈这么快就再出来了?“她们去哪里可知道?”
  周妈妈摇头,“这两天老奴倒见她经常出去。”
  “算了,去看看吧。”陈满芝说着疾步往外,不多时,三人便到了外院,来人是个年二十左右的男子,一身青灰的袍子,面容清爽,看着很精明。
  陈满芝让周妈妈二人候在门外,她将男子请进倒座,男子唤杜陵,是徐萧年的人,想到徐萧年,她倏然记起昨晚的那吻,心里不由得一阵怒火。
  杜陵看着她脸色阴晦不明,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忙转移话题道:“娘子要找的那人,在下已经打找到,只是她不方便前来,所以若想要确认,只得娘子这边派个人跟着一起去面认了。”
  陈满芝忙敛了神色,心知他说的那人便是葛妈妈,“好,一会我派人跟你前去面认。”她顿了顿,看着杜陵问道:“你以后是否属我派遣?”
  “是,世子爷有命,在下以后听娘子派遣。”杜陵恭敬道。
  “好。”陈满芝咬了咬牙,“那么是否我说的,你都会帮我去执行?”
  “娘子客气了,世子爷本意就是派遣在下来帮忙,自然是您说的话在下都因以为尊。”
  “我若是让你杀人呢?”
  杜陵惊愕了一下,想了想就道:“世子爷说,在下一切从娘子吩咐,那么要是娘子想杀人,在下也可以代劳。”
  想到昨晚的事,陈满芝心中有气,她气他的利用,当然自己也不会真让若陵去杀了徐萧年,但若是想出出气总行吧,可他的这个回答,实属无解。
  想到眼下的事,只得放弃想要报昨晚那仇的想法,她斟了茶,慢慢将自己说法跟杜陵道来。
  “他的笔迹应该很容易盗取。”她淡道,“不必伤人性命,只需要将他们母子三人藏起来便可,必要时,随便弄根手指吓吓他即可。”
  杜陵点了点头,“那是先将他长子引诱一番,然后再解决那母子三人这事?”
  “是,他在银庄的存票已达三万白银,若是不把那钱分出去一些,到时候他会不动声色的把钱取出来救人,那我的计划就白费了。”陈满芝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他长子好赌,这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杜陵颔首,惊讶于眼前这个女子刚才的计划,爷的女人,果然睿智,只是心有些太软了些,若是他们,直接杀了完事。
  “娘子静候佳音便是。”他缓道。
  二人商谈完后,陈满芝便吩咐周妈妈跟着杜陵出府去面认葛妈妈。
  “你去跟杨姨娘说一声,让她过来一次。”陈满芝边走边吩咐念平,如今春晖院里延喜堂的书房她没去搜寻过,眼下沈氏出门,陈仲海虽然上了朝,可不保证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她需要杨姨娘在必要的时候帮自己拖着二人。
  “是。”念平得了吩咐,就直接去了荟松院,不多时,她就带着杨姨娘来了芳庭院,陈满芝吩咐一番后,带着念平去了春晖院。
  如今陈仲海跟沈氏都不在,陈满芝进屋内,落座在椅子里休憩片刻后就吩咐念平守着门口,而自己溜进了书房。
  书房内,窗明几净,打扫得一尘不染,除靠南的窗子不设书架,西角和朝北方向累累排排塞满了书。
  陈满芝疾步上前翻了翻,陈仲海是大理寺少卿,他存藏的书籍多数是刑狱管理一类。
  一排排书籍,没有特别记号的痕迹,她看了其中有些松动的架子,将那些书取下,轻轻敲了靠背的架板,却未发现有机关或暗阁之类。
  “难道电视里曾经看见的那些场景全是假的?”陈满芝满心疑惑,踱步到书案前。
  书案后的墙上,置了画卷和卷墨,书案上头各边设了笔墨砚和书籍,当中有镇尺压了宣纸,陈仲海似乎正打算要写些什么。
  陈满芝绕到书案后,脚下碰到一物,她低头一看,是个纸篓,里头除了一些被撕烂的碎纸外并无其他,她知道一般这类废弃的纸都很快会有奴仆来收拾烧掉,想来这书房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打扫。
  她蹲下,翻了翻里头的碎纸,其中夹杂着一些淡黄色的纸面,看似应该是书信的封面。
  “这是打算给人写信了?”陈满芝一直记着徐萧年想要找的东西,她将那些淡黄的碎纸一一拾起收好,她打算将这封面粘起看看会不会有一些价值的东西,收好后,她打开书案下的一抽屉,当中放了被摸得光亮的普通木盒。
  陈满芝将其打开,里面放着一枚私人的木质印章,印章上的朱色印泥早已干渍,显然已经很久不用,因是木质,故而周边有些破损,看起来相当陈旧。 
  古时印章分官印和私人印,在印材质地方面有严格的规定,一般官绅用铜制“印”,普通人则用木、牙等刻“章”,她微怔,陈仲海是官,按照他的性子,应该不会用木质印章才对。
  而且这个私人印,如此陈旧,还留着做什么?
  “大娘子……”
  正思虑着,便听到门外有念平的声音响起,而后就听到有衣袂摩擦的声音,那声音渐行渐近。
  “这么大声做什么?”陈雁瑶看着行走到跟前的丫鬟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念平将陈雁瑶主仆二人挡在了门侧边的游廊下,垂首道:“回大娘子,四娘子在屋里等你老爷回府呢。”
  “找父亲有事吗?”陈雁瑶闻言看向屋内,就见陈满芝脸色神闷正身坐在椅子里,正自顾的斟茶喝。
  “奴婢不知。”念平低头应声。
  陈雁瑶不禁思索,眼下时辰尚早,陈满芝明知道父亲早朝不会那么早结束,还偏偏来这儿等?是事情很严重还是另有目的?
  陈满芝转眸看见门外的情景便起身走出来,上挑的眉稍,娇滴的唇相映在陈雁瑶那精致的脸,轻颦浅笑,皆是妖娆妩媚。
  若是还没有知道真相,陈满芝觉得,她的美,从里到外,只是可惜了,“姐姐。”她唇角扬起笑着跟陈雁瑶打了招呼。
  姐妹二人相互见了礼。
  陈雁瑶从未见过陈满芝醒来之后主动找他们说事,故装好奇道:“方才听念平说你有事找父亲,可否说与我听?”
  陈满芝莞尔一笑,摇头道:“这件事,只怕姐姐做不了主呢?”
  陈雁瑶蹙眉,听着这话似乎她的事倒好像也有几分份量,道:“如今我正学着中馈,就算做不了主,说不定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陈满芝垂首,“只是这事……”
  陈雁瑶看着她面色似有些为难,便继续诱道:“眼下时辰还早,父亲不会那么早朝,你在这等也是白着急。”
  “姐姐说得有理。”陈满芝抬头看着她,“想来你也知道,过几天便是我母亲的忌日,有一事四娘弄不明白,所以就想找父亲问一问。”
  林氏忌日?陈雁瑶恍然,是这事!这七年里从未有人提醒过这个日子,父亲也不曾在意,一时间他们竟然都忘了,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事来。
  “什么事弄不明白?”她有些惊讶,这个沉静了七年的人,会对林氏的事起什么兴趣。
  “按理说,忌日当天沈姨娘应在嫡妻的灵位前拜祭行妾室之礼的,可我听说这过去的几年里,却从未有过如此?”陈满芝淡道。
  “此话可当真?”她这话音,加重了语气。
  
 
    
第87章 试探
  
  陈雁瑶眼眸闪过一些惊愕, 陈满芝竟然敢在自己面前称母亲为沈姨娘!果然一醒来,人底气也十足了。
  “确有此事,这事是父亲应首的。”她恢复了神色正道, 这事是陈仲海应下的, 老夫人也知道,只是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想要替林氏讨回点什么?
  “那今年呢?忌日之事应当如何?”陈满芝将她的神色敛入眼中。
  “今年跟往年有区别吗?”陈雁瑶迎上她那盈盈的目光,“自然是跟往年一样了。”
  她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连眉梢都携着无谓。
  陈满芝嗤的一笑, “姐姐, 今年怎么能跟往年一样呢?”她顿了顿,又道:“我今年已经好了。”
  “此事父亲会作主,你我最好还是别枉议。”陈雁瑶面色微变, “林氏自缢一事,父亲顾念夫妻之情让她葬入祖坟,祠堂内有她的灵位已是格外恩惠,你莫要拿这事再到他面前去说。”
  陈家有训, 横死之人不得葬入祖坟,自缢包在其中。
  恩惠?陈满芝心底冷笑,“父亲可真是大胆, 如今在朝为官,官吏之间勾心斗角,若是以前也就罢了,现在新朝朝员不稳, 他如此纵容姨娘无视尊卑,难道就不怕朝中那些尔虞我诈之人参一本丢了官职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雁瑶面色青白。
  陈满芝笑看她的脸色,缓了缓声,“我在阐述事实,试问姐姐,到底是什么让父亲如此有恃无恐?”
  “父亲做什么需要你来教?”陈雁瑶轻蔑一笑,“朝堂之事岂是你我二人能议论的?”
  “我自然不敢,但我知道什么叫明是非。”陈满芝道,此次对话,她知道这看似和气的面纱终于要掀开了,“既然今年忌日之事姐姐作不了主,那么不如给我出出主意?”
  陈雁瑶移步上前,二人双目对视,她轻声道:“你这次醒来,变化可真大呢。”
  “我记得你刚生病那年不小心摔在假山石上,磕伤了手肘,留了好长一个口子,不知可否让我看看?”
  “姐姐说的是这个疤吗?”陈满芝笑了笑,挽起衣袖,右肘上一条伤口显露。
  陈旧的疤痕,像条幼蛇,攀附在肘上。
  陈雁瑶身子微抖,微微踉跄,怎么她也有这个疤?难道自己之前所猜想的是错的?如果是错的,为什么有这么多解释不了的事情?
  “大姐,你没事吧?”陈满芝看着她那有些疑惑的眼神,“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陈雁瑶恍然,她的失态在一瞬间即逝,“没事了,你说得没错,忌日一事我确实做不了主,可我看着,我的主意想必你也不想采纳,不如你先回去,若是父亲回来了,一会让门上的人通知你?”
  “是我太急躁了,还是姐姐想的周到。”陈满芝笑道,“那么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带着念平离去。
  陈雁瑶看着那纤腰玉身如拂水,缓缓离去,心头不由一紧,“夫人今日去了哪里?”
  流杉站在她身后回道:“夫人今日去了延恩伯府。”
  都这个时候了还去什么伯府,陈雁瑶紧捏着手,就算不知道你是谁,那也不能让你在陈府如此逍遥,“一会要是夫人回来了,赶紧通知我。”
  待回了芳庭院,念平去准备午膳,陈满芝将在书房纸娄里捡来的碎纸从怀里掏出,搁置在桌上一一拼起。
  不多时,就拼起半张信封封面,上头有二字,第一字为是沈,姓氏,陈满芝盯着桌面那沈字,当朝沈氏一姓颇多,这会不会就是之前跟陈仲海有交易的信国公沈氏?可是信国公沈氏名谦,而封面上头第二字只有上半身,并不是谦字的部分,她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字。
  她从书案下取出《大康杂记》,仔细查看是否有记录沈氏一族人的全部名字,只是杂记就是杂记,并没有对当朝簪缨世族全部姓氏的记载,而上面所述也就出现几个不相干的名字。
  他当时在给谁写信?若此信面没有沈字,陈满芝或者不会计较,这信会不会跟徐萧年要找的东西相关?思及此处,她腾一下的起身,叫上念平直接出了门。
  待二人到了宣武候府已是午时末,候府的门仆是个眼尖的人,看出陈满芝是昨晚跟着自家世子的女人,便直接将她主仆二人请去了内院。
  徐萧年对陈满芝的到来有些惊讶,眼下袁斌情况还好,也未见高烧,自己也没有叫人去通知,难道她有别的事?他看着她那有些晕红的脸,不由上扬了唇角,道:“你找我是因为昨晚的事?”
  昨晚有二事,一是伤者的事,二是他们之间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陈满芝听得出他的戏笑,脸色就冷了下来,正色道:“自然有急事了。”
  徐萧年看着她脸色突然转变,就遣退了丫鬟,二人就正厅当中的椅子坐了下来,他道:“什么事让你脸色这么难看?”
  陈满芝气炸,但是又不想再提昨晚的事,她冷冷瞥了他一眼,“我早上去了陈仲海的书房了。”
  “哦?”徐萧年笑了笑,“有什么发现?”
  “他有个很奇怪的木质印章。”
  徐萧年眉头一皱,“陈仲海如此熏心权利,怎么会用木质这么卑微的材质来做印章?”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陈满芝缓道,只是可惜了,陈雁瑶来的太快,她没来得及查看清楚,“装印章的木盒很光亮,我猜着应该是时常打开,可是那印章看着却是很久不用了。”
  “你是怀疑那个木盒有问题?”
  “是,我想如果真的有密函在陈仲海手中,不如你先让人去搜一搜他身确定一下?”陈满芝笑道。
  徐萧年看着她的神色突然就笑了,想要搜身自然不能明来,而来阴,不过就是拿个麻袋往人头上一套将其打晕再搜身罢了。
  陈满芝转眸,二人视线对上,一切不言而喻,徐萧年摇头笑问:“那可还有其他发现?”
  陈满芝从束腰中拿出那信面递了过去,“还有这个,这是我从他书房的纸篓里找到的,你看这上面应该写的是什么字?”
  徐萧年接过东西一看,“沈……”
  陈满芝道:“是,第二个字只有上半边,你能猜得出来是信国公一族中的谁的名字?”
  “大康朝沈姓这么多,你为什么就肯定这姓氏是信国公沈氏?”徐萧年蹙眉问道,“难道是和我们之前所说信国公相助陈仲海一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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