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惊谋——夏挽歌
时间:2018-07-12 09:15:32

  成新妇,首要交落红的帕子,得公婆的承认,再去祠堂祭拜,这才算完整,以许十郎的性子,就算在拜堂之前能瞒下,那么之后的事呢?
  “这亲事本主是父母之命,许夫人怎么由得他乱来?”沈氏也起身,“早前许夫人那边本就相中的你,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陈雁瑶淡道:“他的性子若是尊父母之命,怎么年十八了还未娶?”
  “那是许夫人对他太过宠溺,若知道陈秋蔓是真正个什么货色,许夫人不可能由着他胡来。”
  “就算这样,只要陈秋蔓还未嫁,那许十郎不还一样惦记着?”
  “这还不简单,我……”沈氏顿了声,突然笑道:“你说的是,是我没想到这点。”
  “母亲还是仔细再想一想再决定吧。”陈雁瑶说完直接出了门。
  沈氏挑眉,想到明天的事,她提笔写了信,而后又想到丫鬟刚才禀报的话,心里不由一阵烦躁,最近怎么这么多事?
  陈雁瑶出了春晖院,远远就见杨姨娘从芳庭院方向出来,她止住脚步等了些时间,看着缓步而来的那人,笑道:“姨娘这是去四妹那里?”
  “大娘子。”杨姨娘见了礼,“听说四娘子有些医术,奴婢便去求她请了个脉。”
  “姨娘病了吗?”陈雁瑶有些不信,这个女人在这节骨眼上去找陈秋蔓,当真是为了治病?
  杨姨娘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尴尬,“奴婢身子一直比较虚。”
  她的话说得很含蓄,不过陈雁瑶听出了意思,“姨娘胆子倒是挺大的,四妹以前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何况她一个未出阁的娘子,又怎么会医治妇人之病?”
  杨姨娘袖子底下的手捏了捏,笑道:“大娘子说的是,奴婢只是去了个脉,没敢拿药。”
  “那就好……”陈雁瑶抬眸,就看到小厮扶着陈仲海一瘸一拐的从垂花门进来,她绕过杨姨娘,上前问道:“这,这出了什么事?”
  陈仲海和小厮二人面上青肿,紫红一片,口鼻都有渗血。
  “我们今儿回家路上,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人,直接拿着麻袋往我们头上套,接着直接一阵毒打……”
  杨姨娘从身后走近就听小厮说完这话,“那报官了吗?”
  小厮看了陈仲海一眼,摇头道:“老爷不让。”
  陈仲海紧紧抿着嘴,他缓缓迈步,一早上朝,三科给事中莫名其妙的参了他一本,这些本不是什么大问题,谁知道大学士胡进非揪着他不放,太后就允了自己休沐几日。
  这胡进原是废太子的老师,现如今又是小皇帝的老师,他当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而下朝回府的路上,又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一顿,那些人不仅是打,最重要的是还对他进行了搜身。
  陈仲海满眸清冷,他知道那些人搜身是为了什么,今天所发生的事,若说与伯府无关,他自己都不信。
  “你母亲呢?”他问陈雁瑶。
  “母亲应该在前厅。”陈雁瑶看着陈雁海,转头对杨姨娘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杨姨娘点头,疾步离开。
  陈仲海由小厮扶着缓步回了书房,他坐在案桌后沉思,片刻后从屉格里拿出木盒端放在面前,双目盯着它,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
  良久,他唇角一扬,桀桀一笑,那青紫的脸,狰狞一片,屋内的光线陡然一暗,他抬头,沈氏从门外直接进来,他将木盒收好,放回屉格里。
  “这怎么回事?”沈氏直接在一边的位置落坐,“为什么不报案?这殴打朝廷命官,重是死罪。”
  “不需要。”陈仲海冷然道:“我知道是谁干的。”
  沈氏噌的一下起身,“到底是谁?”
  陈仲海微微后靠,找了个舒适的角度,“最近谁找我的晦气难道不是很明显吗?”
  原来是伯府!沈氏气得甩袖,他们这是在逼迫!
  陈仲海看着沈氏,“我让准备的钱呢?弄好了没有?”
  
 
    
第94章 要钱
  
  沈氏眉头一皱, 前两天刘家业刚从自己手里借了一万两,刚才再来又委婉明言要再借三万两,眼下陈仲海一开口就要五万两, 莫不是觉得这钱是地上随便捡的?
  “还没有, 五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她缓道,“还没准备。”
  陈仲海闻言, 直接起身,“都快一天了, 为什么还没准备?”他顿了顿, “是没有钱?”
  沈氏沉吟, 缓道:“现在账上,没有那么多现银。”
  “林氏的那些田庄铺子,七年的收成五万两现银都没有?”陈仲海冷道, 疑惑的看着她,“你私吞了?”
  沈氏心里咯噔一下,即刻道:“老爷这话什么意思?”
  陈仲海冷笑,“最好没有, 别以为林氏这事能成为你威胁我的把柄,若不是看在当年你助我的份上……”
  沈氏面色涨红,不待他说完便直接道:“妾身何曾拿这事威胁过老爷, 难道在老爷眼里妾身就是那样的人?”
  “行了,这两天把那五万两拿来。”陈仲海拂手,“再多休沐几日,只怕大理寺就没了陈仲海这人了。”
  “是, 妾身知道了。”沈氏微微咬牙,转头看到杨姨娘带着大夫从外面走了起来。
  “老爷,钱大夫来了。”杨姨娘到两人面前见礼。
  鼻尖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崔情香味道?”沈氏暗想,她睨了一眼新衣着身,描眉画唇的女人,心里暗骂一声贱婢。
  陈仲海看着沈氏站立不动,皱眉道:“还杵在这里做甚?还不快去准备?”
  沈氏抿嘴笑了笑,对其道:“后日就姐姐的忌日了,恰巧姨娘前些时间也想去拜佛求个平安,妾身想着带四娘他们几个跟着一起过去 ,老爷意下如何?”
  “这些事你自己做主便是。”
  “是。”沈氏缓缓移步退了出去,她回望在书房伺候的杨姨娘,一截纤细的颈脖显露,那缨络耳坠晃得眼睛添了怒火,她攥了手心念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指望生孩子呢?”
  她吐了气,往外院走,想着那五万两要如何筹备。
  到了外院,刘家业看见她出来就直接迎了上去,“表妹,如何?这钱今天可能给我?”
  沈氏移步进了倒座,刘家业跟在身后。
  “绑匪上次不是说只要三万两吗?怎么又突然加了三万两?”沈氏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刘家业心头烦躁,“一开始来信的时候说了要三万两,结果拿了钱,又不放人,接着说又要三万两。”
  “他们这是坐地起价!”沈氏冷道,“这次如果给了,说不定还不放人,还要再加三万两。”
  “这帮绑匪就是贪得无厌,直接报官吧。”
  “不行。”刘家业急道,“他们说要是报官,就直接杀了他们母子三人,而且,这事若是让你表嫂知道,我也活不成了。”
  “可……”沈氏语噎,她知道表嫂的为人,只是一下突然要八万两,就算卖了铺子里玉器那些也不能马上拿出来,“赌一把吧。”
  “表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看着她们去送死?”刘家业脸色一变,看着她,“这些年你手里的现银也不少吧?”
  沈氏闻言,拉了脸色怒目,“陈仲海现在问我要五万两现银,我上哪找钱给你?”
  “妹夫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他怎么了?”
  沈氏脸色稍霁,知道他刚才只是心急说错了话,“他今天被人参了一本,现在休沐在家,太后也没给个准话,所以需要钱疏通。”
  “那,那我的事怎么办?”刘家业一急,上前抓着沈氏的手。
  “你干什么?”沈氏迅速甩开他的手,左右顾盼,见没有人影才松了一口气,“想让我死吗?”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刘家业紧张道,“我这是太着急了。”
  沉默半响,沈氏道:“他们给你多少时间?”
  刘家业哆嗦的伸了三根手指,“后天酉时末交钱。”
  后天?那不是林氏忌日那天吗?沈氏垂首想了想,“容我想想办法,你先回去,后天再来找我。”
  刘家业点头如捣蒜,此事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能找的也只有沈氏了,“那你可要记得啊。”
  沈氏沉吟,应了一声,若是实在没办法,那也只能把钱吐出来了,只是这刘家业这人,以后只怕是靠不住了。
  翌日一早,东风暖拂,朝阳微露,明光透过窗柩在地上投下斑驳疏影。
  陈满芝将前几天买回的小木盒递给杨姨娘,嘱咐道:“他这几日休沐,但应该会出门,你找个安稳的时间进去把旧盒子换出来。”
  “是,奴婢知晓。”杨姨娘接了木盒,问:“昨天刘家业来过了,您可知道?”
  陈满芝颔首,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具体在淡什么,但是明日是自己给他们交钱的期限,而今天沈氏要去礼佛,“明天刘家业还会去找她的,你可不要错过报仇的机会。”
  “是。”杨姨娘眼睛湿儒,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奴婢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在沈氏那里做不了手脚,就就刘家业吧。”陈满芝提醒道,“陈仲海这里,你要把控好时间,若是实在腾不出手,可以让元姨娘帮忙。”
  杨姨娘轻颦,元姨娘太过软弱,又没什么主见,倒不如自己的丫鬟,“娘子放心,奴婢自会安排。”
  此时,门外有丫鬟过来催促,陈满芝主仆三人收拾好东西,先行出了芳庭院,待到外院门上,马车已经准备好停放在府前空地上。
  明华寺此行,一行人共计十六,马车四辆。
  沈氏淡淡的看了陈满芝一眼,“人齐了,再不走,今晚回不了府了,明儿可是忌日!”
  陈满芝面色平静,看着几个纷纷转身出门。
  陈雁瑶行到她边上,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交耳淡问:“父亲的休沐与你有关?”
  陈满芝轻笑,“原来我在姐姐眼里这么厉害啊?”
  “你装得很好。”陈雁瑶微微后退,看着她,“今日,在明华寺好好求个平安吧。”
  说完转身,直接跟那在几人身后出了府门。
  陈满芝抬手,将有些松动的簪子插稳,对身后二人道:“走吧。”
  三人出了府门,前方几人的车子已经缓缓行走,陈满芝走到马车边上,看到车夫有些惊讶,这个车夫是往日里沈氏常用的,她问:“今儿夫人怎么让你来架这辆车?”
  “蒙受夫人相信小的车技,她惦记娘子上次惊马之事,便让小的来候着娘子。”车夫笑道,从车板处拿了马凳放下,“娘子您上车。”
  “你叫什么名字。”陈满芝笑问,“在府上行事多久了?”
  “小的贱名小金子,在府上行事有八年了。”
  陈满芝点了点头,提着裙摆,踩着马凳上了车。
  一路稳步行走过了约三刻钟时间,马车渐渐慢了下来,陈满芝掀开纱帘,就见到了一处街道,按着记忆应该是许世清和她初次相见的地方,她抚着手,想了片刻,朝车夫喊道:“这里停一下。”
  “娘子,再不走咱们就跟不上了。”帘子外有声音回道。
  “我肚子有些饿了,让周妈妈去帮我买点吃的,我顺便透透气。”陈满芝道,“不会耽搁太久。”
  马车行走了点时间,吁的一声才缓缓停了下来,陈满芝下了马车,街道有些狭隘,她便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前边一处叉口。
  看着马车缓行在前方,陈满芝走到周妈妈边上,将手里的银钱稳稳的扣在周妈妈手里,在她耳边低语。
  “快去快回。”她再叮嘱道。
  周妈妈惊愕,看了一眼那马车,点头重道:“好,老奴这就去。”
  此时,天际骄阳半挂,街道两边绿树蔽荫,风过,虬枝摇摆,簌簌作响,两柱香后,周妈妈捧着早点回来。
  “娘子。”她将手里的早点递给陈满芝。
  陈满芝将早点接过,分给三人,“一起吃吧,好赶路。”她转头对车夫道:“一会开快点,若是母亲等急了,怕是要生气。”
  车夫一愣,他来陈府这么久,还真没见过哪个主子吃早点还惦记着给下人,他将手在衣上搓了搓却不敢接。
  “怎么了?怕我下毒?”陈满芝看着他,“还是你不饿。”
  车夫舔了一下唇,想到沈氏交待的事,就笑着拒绝,“小的不饿,娘子您吃吧,咱们这就走。”他说着直接跳上车板。
  陈满芝笑了笑将早点收好,对身后二人道:“你们两个也别走了,一起上车吧,这样省些时间。”
  二人同时应声,陈满芝由念平扶着上了马车,周妈妈随后上到车板处,见左右无人过往,她立刻跪站在车夫身后,迅速用刚才包着早点的纱布往那人脸上口鼻处一捂,念平见状上前死死的抱住了他。
  那车夫生得矮,身子板又小,力气不敌周妈妈二人,挣扎了些时间,便没了动静,眼下时辰尚早,马车又停在偏避处,故而没人见到这一幕。
  念平看着倒在车板上的车夫,狠狠踢了一脚,“不管你有没有问题,总之今天沈氏对我们的好,一律不收。”
  “去租个车吧。”陈满芝冷冷的看了倒在车板上的车夫,“把他拖进来,这药效应该够他睡上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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