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闹起来，你们两人怎么不去叫你们主子回来？”
两个大丫头听了守门妇人的话，她们又不是笨人。
大的瞪眼说：“那边小姐们时常会热闹的说话。天气这么冷，我们主子不在，我们房里的火不暖，我们两人用被子包着在一块打络子。”
小的这个是一脸吃惊神情瞧着她们两人，说：“我们小姐年纪这么小，她可以出言劝年纪大主子们不要那么闹腾吗？”
长幼有序，苏青芷的年纪还不到九周岁。
而隔邻的小姐们已经十一二岁的年纪，都是懂得争男人的年纪。
苏青芷在她们面前那有说话的余地？
守门妇人这时候冷笑起来，说：“我现在瞧明白了，我们家小姐年纪小，她的性情宁静不惹事，如今瞧着还象是错了一样。
这事情，我立时去跟大夫人说一说，可不能由着大家误会了我们小姐没有姐妹情意。小姐年纪再小，我们做下人的人，也是要顾及她的名声。”
守门妇人转头跟两个大丫头招呼说：“小姐要午后回，你们关上院子门，我去大夫人处去一下就回。”
两个管事妇人如何会放她走，只是守门妇人虽说在芷园是守门人，可是这院子里杂事，她一样干得不少，比一般的守门妇人灵活有力许多。
守门妇人两三下避开她们的阻拦，她小跑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抹起眼泪。
路上，有人遇见，见到她在前面小跑，而那两个管事妇人在后面追，立时有了不好的感觉。
守门妇人是不会让脏水沷到身上来，她边掉泪边跟人解释说：“我们小姐早早去了大小姐处，那两位姐姐不相信我的话，一定要说我们小姐没有搭理人的话。
我要跟大夫人说，主子不在，我们芷园的门，就是紧关着，都有祸从天降。”
两位管事妇人在后面听了她的话，她们的脸色变了变，她们不敢再跟下去。
如今她们想着自家主子知道情况之后的反应，她们的面色跟着惨白起来。
第六十一章 淡了心思
大夫人此时已经知道事情的发生，她的脸给气得涨红起来。
等到守门妇人赶了过来，在唐氏主仆面前说了那一番芷园的人完全不知情的话。
唐氏听后轻轻点头之后，说：“小九年纪还小，是要专心功课的事情。下一次，那边小姐们闹得厉害，吵了小九的功课，你派人来说一声。”
守门妇人赶紧应承下来，她顺势要走的时候，唐氏留下她说：“你留下来，我问一问你小九别的事情。”
常顺娘带着人退下去，临下去之前，她看到唐氏的眼色，她轻轻的点头。
唐氏瞧着守门妇人淡淡的说：“说吧，你们听到了一些什么事情？”
守门妇人就不曾想过能隐瞒得了唐氏，她低声把听来的话，一一说给唐氏听。
唐氏皱眉头问：“你们九小姐又听到了一些什么话？”
守门妇人连忙摆手说：“夫人，那边一闹起来，小姐就带着常顺去了大小姐处，她一直没有回来，我瞧着会跟平日一样，午餐都不会回来用。”
唐氏自然知道苏青芷常在苏青葙那里用餐的事情，有时候，苏丰道也会在她那里用餐。
唐氏私下里还是补了长女的银子，免得她的手上银子不够用。
唐氏当家时日越久，面上神情越发的不外露，她淡淡瞧一眼守门妇人，说：“你家小儿子年纪不小了，过几天，那边院子事歇了，你带他进来给我瞧一瞧人。”
守门妇人欢喜不已，可是转而她低声说：“我家小儿子不如兄长聪明懂事，他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听话。”
唐氏瞅着她，说：“你家大小子跟着他父亲做得好，就不用动了。
你们一家安分守本，做主子的也会看在眼里，你在九小姐那里忠心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守门妇人晕晕的从东园从来，等到回到芷园后，她扶着冰冷的院子大门方清醒过来。
她跟在一旁盯住她神色的两个大丫头说：“我们只要记住，大夫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九小姐嫡亲的母亲。”
两个大丫头见到她回神过来，两人笑着说：“大夫人许了婶子什么好事？是许了你们家二小子的一门好亲事吗？”
“去，休得胡说，我家老二是定了亲的人，我们家的人，都是守信的人。”守门妇人对自家二小子的亲事还是欢喜不已。
守门妇人这一辈子只庆幸她生的都是儿子，这要是生了女儿，她想想就头痛。
常顺的娘那么受重用，可是年纪小小的常顺，她一样要进来服侍主子。
常顺能这么走运遇见九小姐这么好的主子，别的人，未必就有这么好的运气。
守门妇人听老姐妹们私下里偷偷的哭诉过：“原本以为送进来，跟着小姐们可以过上好日子。
这好日子是过上了，可是胳膊上给捏的痕迹也多了许多。”
守门妇人不敢说话，她心里面是明白她们的想法，一个个认为自家女子生得不错，跟在小姐们的身边，至少混一个陪嫁丫头，将来也能有机会当主子。
当日，她跟她们提过，让她们想法子，托一些关系把家里送到长房这边来，至少这样骨肉将来不会分离。
可是她们一个个嘴上应承的好，背过身子把人往别的房送去。
小姐姐们又不是一个个不知事的人，她们心里多少清楚一些事情，对这个已经有心思的丫头，那里会手下留情。
有大房的事在前面，苏家的小姐们，一个个因此自小心里对身边的丫头，就多了几分防备的心思。
长房唐氏明言是将来小姐们出嫁的时候，陪嫁丫头有，只是各房自已定下人数。而长房的小姐们只会带陪嫁妇人出嫁，绝对不会要陪嫁丫头。
这样一来，有心思的人，自然是不会寻门道去长房。而没有那样心思的人，是尖着脑袋都想去大小姐的院子里，却无人想来芷园。
守门妇人愿意守着芷园的门，也是托人跟常顺娘说了许多的好话。
而常顺娘也觉得她行事还稳，又不是那种势力眼的人，才愿意为她说一下话。
两个大丫头瞧着守门妇人欢喜得都快成了傻子，心里安稳了许多。在芷园看来，只要做得好，一样是有前程。
唐氏招来常顺的娘，跟她说：“那两边只要不扯上小九，别的，就随着她们两房去。”
常顺娘轻轻的点头，又低声问：“我要不要去大小姐那里去一次？”
唐氏轻摇头说：“不用。一个距离那么远，一个年纪那么小，她们就是有心想多扯上两个人，也要看我许不许。”
常顺娘安心下来，唐氏如今的行事，再也不象从前那样处处体谅退让。
如今唐氏是只要别人不犯上来，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果别人一定要把事牵涉到她，她就是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大家都不要好过。
唐氏经过那几年在苏家的冷遇之后，她对苏家的感情清淡了许多。
常顺的娘顺从唐氏的意思，她低声说：“听说两边带去的人，都动上了手。
二夫人和三夫人去的快一些，两位小姐是没有动手。”
唐氏轻轻点头，二夫人的长女就住在苏青芷的隔邻。
从前长房和二房关系良好，她和二夫人妯娌感情不错。
后来时日久了，各自有孩子，她又掌着一个家，两人关系就没有从前近了。
但是相对来说，还是比别的妯娌要亲近一些。
苏青葙的性格严谨有礼节，她要照顾嫡亲的弟妹们。
她待隔房的弟妹们友好，却不会那么的上心。
苏青葙曾经待二房的弟妹是用过心思，只是那时父母感情生变，她瞧着二房的弟妹们跟着一起笑话苏青芷，她就淡了心思。
这些事情，苏青葙自然不会跟唐氏说，她只是跟唐氏说：“母亲，她们有她们嫡亲的兄弟姐妹，我们一样有。
大家照顾好自已这一房的人，平时，我还是会和她们友好相处，只是我年纪大，她们年纪小，又不在一处读书，慢慢的就有些说不来。”
二房和三房的两个长女交好的事情，是苏家的人全知道的事情。
她们平时就会在自已院子里大声音说笑，唐氏都听人提过许多次，只是不是自家的女儿，她自然是不会去管这种闲事。
而二夫人也曾经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跟她说：“大嫂，孩子们还小，喜欢在一处闹一闹，就是让芷儿在隔邻受了吵。
大嫂，我瞧着芷儿年纪小小，她太过安静了，你由着她来跟姐姐们在一处多处一处，大家一块热闹。”
第六十二章 夸奖
然而唐氏已经不再是初入苏家的那个女子，她的心里经了事长了草，自然也学会了自私护短。
她微微的笑了起来，说：“芷儿那个孩子自小就不太讨人喜欢，性子又天生别扭，就由着她去吧。
我和她父亲对她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她安稳长大，日后，她有一门好亲事就行。”
至于苏家的小女子们，唐氏瞧得明白，一个个年纪不大，心眼却特别的多，只有自家的女儿心眼实在。
唐氏是不太喜欢苏青芷，可是她也不会让侄女们拿她来当练手的人。
苏家二夫人只不过是来唐氏面前说一说，她的心里面，多少明白，苏镇磊夫妻不在意这个女儿，可是她家的老爷心里还是当这个侄女为侄女。
苏家二夫人一直觉得自家老爷样样比苏镇磊这个当哥哥的行，可惜是命不太好，晚生了一年多，她跟着只能当嫡二子妻子。
苏家二夫人喜欢从前的唐氏，那时的唐氏与她是交了心。
而现在的唐氏与她还是一样的亲近，她与她之间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苏家二夫人只觉得有时候她有些打算，都被唐氏瞧得太过清楚，只是她不说而已。
苏家二夫人很快的寻一个借口走了，唐氏放松的坐下来，她曾经想过与她好好相处一辈子。
只是在她受伤最深的时睺，她才知道这个弟妹一直是人前好人，人后小人。
唐氏一直有心想把管家权交出去，只是她想着儿女们，只能硬逼着自已接下来。
苏家还有什么？从前唐家老大人和唐家老夫人劝她说：“玉儿，苏家过不了几年，就只会余下空架子，你何必执意嫁过去过那种算计的辛苦日子。”
她那时候想着，那人待她有情，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怕辛苦，只怕心里累得慌。
常顺娘出去听消息，唐氏微微闭眼一会，她又记起旧时的事情。
等到苏家二夫人和苏家三夫人带着女儿来的时候，唐氏已经收敛好面上多余的神情。
她笑着招呼她们，听两个妯娌说了掩饰过后的细节，她仔细端详两个小女子之后。
她轻舒一口气，笑着对她们说：“如你们所说，只是两个孩子争执一起小事，结果声音大了一些，这有什么大的关系。
她们两个自小关系亲近，过后，互相想明白过来，还是一样做好姐妹。”
唐氏自然瞧得出来两个小女子互相之间的恼怒神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姐妹情意只怕也余不了多少。
唐氏妯娌三个都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就这样了结这一桩事情。
三人合伙劝两个小女子去外面漫步，而她们三人留在房里说话。
唐氏瞧着两个妯娌的神色，她的心里就明白，这两人只怕私下里已经商量好，如今只是扮弱者来跟她说话。
苏家三夫人一脸的苦色瞧着唐氏说：“大嫂，如今只有你能帮到我们。两个孩子年纪轻，听了一句两句闲话，就以为什么都能定下来。
其实那有她们想得那样天真，那些有关的事情，别人家是透出风声，只是还是要请大嫂帮着出面周全一二。”
唐氏瞪大眼睛瞧着苏家三夫人，一脸不解的神情说：“什么风声？这一天天在家里面，还真不知道外面又掀起什么风声。”
苏家二夫人悄悄扯一扯苏家三夫人，低声跟她说：“只不过是林家人，在外面遇见到我们家的两个孩子，夸了她们聪明乖顺。”
唐氏轻轻点头起来，可是她还是不去接话。林家的人，在外面说这样的场面话，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几乎次次都是差不多的夸奖话。
苏家三夫人见到唐氏反应平淡，她是有些心急起来，说：“大嫂，葙儿的亲事定下来了，我家的这一个年纪也不小了，你能帮着去林家打听一下意思吗？”
唐氏一脸惊愕神情瞧着她，说：“我跟林家的夫人们没有私交，再说林家如果有这种想法，他们迟早会想法子跟弟妹套交情。”
林家那样的人家，瞧上去面上风光无限，内里却是根深叶茂枝节繁多，一般女子在内里生活，容易迷了路和方向。
林家曾经有心想与唐家联姻，只是唐家老夫人委婉拒了。
唐氏不会拦妯娌们为女儿们图谋好亲事的想法，只是想借着她出面，她是不会轻易答应去伸手。
再说这两个侄女年纪也不大，她们还不曾满十二周岁，用得着，这般心急吗？
苏家二夫人瞧明白唐氏的神情，她叹息着说：“我也觉得我家这个年纪还小，还用不着这般着急为她相看，只是林家那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又让我觉得还是不要错过。”
唐氏来回打量她们两人的神色，她想了想说：“你们如果都看好林家的消息，那么初一十五的时候，你们去山上寺里去尝一尝素菜，听说那里素菜味道绝美。”
唐氏是不会愿意插手她们两家的事情，然而提供消息，她则乐意。
反正两个侄女不管谁嫁进林家，对苏家利好的事情。
苏家二夫人三夫人都瞧出来唐氏面上没有任何反对的神色，她们的心里其实有些不明白。
苏青葙在林家族学里表现得杰出，如她这样的人，为何唐氏不为她争取嫁进林家的机会？
那个粱家如今瞧着面上还不错，其实安瓮城里的人，都知道那内里是没有几分繁华。
苏家三夫人想着在林家族学读书苏青芷，她仔细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唐氏不曾为长女图谋过林家的亲事，自然不会为次女去花那种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