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川澜
时间:2018-07-12 09:23:52

  虽然少年的爱恋在他眼里太过傻气,但想想自己的初恋,多少也有些感同身受。
  想了半天,既为了以后星途顺利工作和谐,也为了跟陆星寒的私交,袁孟斟酌再三,决定帮他一把,“昨天该吃的饭没吃成,今晚上补,哥这次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带你们几个小家伙儿尝尝酒味儿去!”
  陆星寒拒绝,“我不喝酒。”
  知微不允许抽烟喝酒,他从不沾染,从不破戒。
  袁孟却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那如果这顿酒,可能换来跟小林老师亲近的机会,你也不去吗?”
  陆星寒蓦地抬头,凝目看他,眼中光芒如刃。
  “去不去?”
  “去!”
  林知微跟老大交涉无果,维持原判出来后,脱力地往座位上一窝,算是明白了,早上的生无可恋算什么,明知山有虎,还不得不向虎山行,这才叫真正的生无可恋。
  何晚也是准时上班的,纠结心虚地不敢过来找她。
  “晚姐?”
  “是是是,”何晚精神一凛,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跑过来蹲她腿边,殷勤地拿小拳头敲啊敲,“知微老师什么吩咐?”
  林知微扶额,“相亲——”
  何晚直接往她腿上一趴,眼泪汪汪,“我骗了你瞒了你套路了你,要杀要剐绝不眨眼!”
  “不过,”她关切地追问,“没出事吧?”
  营销号都发遍了,势头迅猛的新晋男团主唱陆星寒昨晚意外现身某健身中心,引发追逐围观,地址好巧不巧,就在秦然定的餐厅楼下,要说这俩事没关系,打死她也不信啊。
  “没事,”林知微脸色难看地摇摇头,“但下不为例。”
  何晚蔫蔫垂下头,抓着她的手,“对不起,我太草率了,看到秦然好几年了还对你念念不忘,觉得不该错过。”
  林知微静静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告诉你怕你不答应啊,而且也没惊喜了,”何晚坦诚她的想法,“那么优质的男人,长情又专一,到哪去找,别人看了要羡慕死,秦然要比各个方面都不稳定的小弟弟——”
  林知微开口截断,“他念念不忘,长情,我就一定要感动甚至受宠若惊吗?他条件有多好,那是他的事,经过昨晚一顿饭,我更确定了,我对他真的没感觉。”
  “晚姐,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林知微认真看着她,“可是以后,别再让我措手不及了。”
  林知微明白,当年刚来工作室的时候,她帮同样是新人的何晚解决过一个客户的大麻烦,从此何晚对她掏心掏肺,比亲姐还上心。
  但有些事总归要有底线,否则以后难免还要旧事重演。
  她想,她是冷得下心的,对谁都冷得下,陆星寒当然也不例外。
  他狼子野心!不可原谅!以后有多远躲多远!
  决定相当坚决。
  可有时候吧,拆台的事……偏偏就是来得又快又突然。
 
 
第26章 二十六只崽
  袁孟作为经纪人, 既当爹又当妈, 负责工作不说,还得操心孩子的感情生活。
  晚上这顿酒, 他不惜大价钱, 精挑细选在圈内私密性最高,环境最好的会所里,绝对保证安全不受打扰,就是为了用点小计策,请林知微来怜爱怜爱难过到没眼看的陆星寒。
  如意算盘打得好哇, 等陆星寒微醺,大家里应外合, 以他喝醉没人管当借口,让林知微心软照顾他, 趁机聊聊知心话。
  可等到四人落座, 第一杯酒刚倒上还没有三分钟, 袁孟就发现这个事情恐怕要脱轨。
  三杯倒常见, 一杯倒也不少, 可一口变脸这种事, 他真是见所未见!
  陆星寒坐在最里面,骨节明晰的手指捏起杯子, 里面冰块相撞,晃得微微脆响, 画面相当养眼。
  接着他略仰头, 修长脖颈线条优美, 喉咙含蓄地滚动,咽下一口。
  袁孟正高高兴兴招呼容瑞和梁忱多吃菜,扭头一瞧,陆星寒居然垂着头,脊背迅速俯低,额头往手臂上重重一垫,一动不动了。
  三个人目瞪口呆。
  袁孟伸手过去想推推他,手指将将接触到的时候,陆星寒头也不抬,猛地爆出让人肝儿颤的慑人气场,一声冷斥:“别碰我!”
  吓得袁孟一哆嗦。
  “什么情况?醉了?”袁孟慌了,问容瑞,“陆星寒酒量这么差?!”
  容瑞挠挠头,“他以前没喝过酒,第一次。”
  袁孟不信邪,坚持要推他,这回距离还差足足十公分,陆星寒仿佛开了天眼,再次低吼:“别碰我!”
  惊得袁孟一蹦三尺远。
  梁忱去试,一样的反应,语气更凶。
  最后剩下容瑞,大家一致认为好歹是兄弟情,说不定能态度好点。
  容瑞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凑过去,手指头试探着往陆星寒肩上戳,刚摸到衣服——
  “滚!”
  语气低狠,能把人生吞活剖。
  容瑞差点哭出来,好歹是从小认识的,对别人还客气点,怎么换成他就这么绝。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陆星寒趴在桌上,淡淡酒气蔓延,气场全开,室温骤降,他周身罩着一层黑雾,随时能起来把整个会所砸烂似的,活脱脱一尊蓄势待发的可怕凶神。
  容瑞抱住袁孟大腿,哭唧唧喊:“搞不了!陆星寒这样谁也搞不了!快点找知微姐来救命!”
  林知微在家刚吃过晚饭,接到袁孟电话的时候,碗筷还没来得及收拾。
  “小林老师!”袁孟呼吸紧促,语气惶急,大喊,“你行行好快点来救场!”
  林知微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些,皱起眉,“什么意思?”
  袁孟呼呼大喘,“陆星寒喝醉之后彻底疯了——”
  林知微手一紧,抿住唇,好啊,真能耐,连酒都敢喝了!
  她冷声说:“陆星寒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他,他要砸店!”
  “要揍人!”
  “拎酒瓶子出去了!”
  袁孟的瞎话怎么严重怎么编,可林知微仍旧不为所动。
  容瑞实在看不过去,一拍大腿,掐着嗓子尖叫出来,“知微姐!你快来!陆星寒受重伤了,满地全是血——”
  喊完之后,他干脆按下挂断。
  袁孟一头汗,“这就挂了?管用吗?”
  容瑞瞄了眼雕塑似的陆星寒,幽幽叹气,“知微姐最心疼他,要是连受伤都不管用,那他彻底没戏了。”
  把地址房间号发到林知微手机上之后,仨活人一凶神煎熬对峙,苦等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包厢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敲响。
  林知微随便裹着一件长风衣,脸色素白,大步迈进来,“人呢?!”
  容瑞讷讷,“里……里面。”
  林知微刚要冲上去,脚忽然一顿,慢慢转头看向他,“满地血?”
  “……夸张修饰。”
  “受重伤?!”
  “心……心伤!”
  林知微眯起眼,在外人面前总是温婉的脸上少见地浮起怒意,深深盯了容瑞一眼,扭头就要出去,容瑞头皮发麻,赶紧扑到陆星寒旁边,着急喊:“哥!哥!你抬头看看啊!”
  陆星寒搭在桌上的拳攥紧。
  容瑞一头汗,“知微姐来找你了!”
  最敏感的两个字刺得陆星寒一颤,头仍垂着,喉间发出沉哑冷厉的低声,“滚!别骗我……别骗我!”
  “真是知微姐!”
  “闭嘴!”陆星寒僵硬的肩蓄力,手撑住桌沿,一寸寸抬起身,因为酒精而充血的眼睛狠戾噬人,“她怎么可能来找我……”
  走到门口的林知微硬生生站住。
  陆星寒发出短促的气音,说不上是想哭还是想笑,声音缠满砂砾,尘埃里滚过似的,“她不要我了,你还不知道吗?”
  容瑞了解他的感情,不禁心一酸。
  陆星寒盯着他,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计划要做什么,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脑中浑浑噩噩,酒气上涌,冲得到处都疼,嘶声低吼:“知微不管我了,再也不可能……不可能来找我!”
  林知微猛地转身,快步走到桌边,挡开容瑞,一把扯住陆星寒的衣领,“能不能别对着无辜的人发疯!”
  陆星寒瞬间呆住,任她拽着,傻傻发怔。
  “听到没有!”
  “知微……”
  他充血的嘴唇轻颤,一双湿红的桃花眼在看清眼前人是谁后,迅速褪去戾气,染上迷蒙,精雕细琢的苍白俊脸浮起脆弱,周身弥漫的黑雾散得渣都不剩,全部变成缠绵无力的柔软。
  “知微……”他魔障了似的又念一边,语气轻得要化成水。
  林知微五指收紧,想要把他丢开。
  然而下一秒,他眼尾垂下,长睫濡湿,闷闷地呜咽一声,双臂张开,直接狠扑到林知微身上,不管不顾地紧紧搂住。
  短发在她胸口用力磨蹭,整个人恨不得埋进她香软的身体里。
  “你来接我了,”他惊惶无助地抬起头,把她揽得更紧,拼命扣着她的细腰,酒精麻痹掉所有顾忌,满心满脑只有她这个人,嗓子里明明已经断断续续说不出话,还在迫切地问她,“你还要我,还要我是不是?”
  旁边袁孟领着俩孩子遭了雷击似的,嘴张得一个比一个大。
  早知道陆星寒会撒娇,可没想到能撒到这个程度。
  刚才还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转眼成了只瑟瑟发抖的红眼小兔子。
  如果想象中的画面是一颗鸡蛋。
  真正在眼前发生那活脱脱就是一个地球啊!
  林知微快把他的衣服抓破,拽不动扯不走,再对上他那副要没了命的样子,决心无法自控地缓缓流失。
  不行,不能这样。
  她狠下心,手上不再留情,故意不看他,用尽力气往后挣脱,肃声说:“容瑞,过来按住他!”
  容瑞支支吾吾不敢上前。
  袁孟心砰砰直跳,赶忙说:“小林老师,你,你帮帮忙,照顾他一下行吗?我们拿他真没辙。”
  林知微硬是掰开他的手,“喝醉就等着醒酒!他没伤没病,哪需要照顾?!”
  陆星寒模糊听懂了,忽的松开一只手,随便往桌面一划,装满酒的玻璃杯应声坠地,摔得四分五裂,他毫不犹豫低下身,一把抓起离脚边最近的锋利碎块猛力握住,血一下子顺着指缝沁出,他仰起头,哀哀看着林知微,“我受伤了。”
  他慢慢张开五指,玻璃混着血摊在掌中,触目惊心,他再次依赖地把脸贴在林知微胸前,半合着眼说:“知微,我疼。”
  林知微心脏剧震,几乎窒息。
  袁孟他们也看傻了,冷汗直冒,谁都说不出话。
  满室安静,只剩陆星寒殷红的血滴答落在地上。
  “你管管我,”他蹭了蹭,声音渐低,“别扔下我。”
  袁孟慌手慌脚挨过去,不忍心朝陆星寒的手看,说话直发抖,“小林老师,算我求求你,这孩子实在太难受了,你就管管他,哪怕就这一次呢。”
  林知微一时没反驳,袁孟马上继续,“酒是我硬拉着他来喝的,不是他自愿,你别生他气,还有——”他朝容瑞使眼色,指指楼上,“会所上面就有套房,绝对安静安全,不会有任何麻烦,今晚上把我把他交给你,你就当救命了!”
  会所楼下是私密餐厅,楼上是星级酒店。
  住的大多是公众人物,人人低调行事,互相避开,基本不会碰面。
  套房客厅的明亮顶灯全部打开,陆星寒被押在沙发上,林知微坐他身边,打开他蜷起的伤手,袁孟紧张地把刚买来的医药箱拿过来,惊讶看着林知微动作熟练地处理。
  他问:“真的不用我找公司的私人医生过来?”
  林知微摇头,“别惹麻烦了,越少人知道越好。”
  袁孟深知这个道理,长出口气,心总算放下一半,瞄到林知微认真的侧脸,他把房卡放在玄关,悄悄退出去,无声无息带上门。
  林知微仔细检查完,确定没有碎玻璃混在里面,上药包扎,把他左手缠结实。
  以前陆星寒还小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带伤回来,久而久之她成了半个医生,当时以为是跟同学打闹,现在想想,恐怕全是打架的痕迹。
  陆星寒喝得毕竟不多,折腾一番后酒意逐渐消失,头脑一点点恢复清醒,他侧身靠在沙发上,贪恋地望着林知微。
  早上想好了做成熟稳重的男人,晚上见到她,脑中空空,只想缠在她身上尽情贴合。
  露在绷带外的手指动了动,试探勾住她。
  林知微不买账地甩开,收拾药箱准备起身。
  陆星寒顾不上别的,忙从背后把她环到怀里,黏答答软乎乎恳求:“别走。”
  林知微抓住他手臂,闭上眼,深深吸气。
  心里叫嚣着凶他训他收拾他,把他丢得远远的,可那只滴血的手在眼前一刻不停地晃,晃得人飘飘浮浮,用不上力气。
  “放开。”
  陆星寒靠进她颈窝,睫毛阖动,挠得人微微发痒。
  林知微躲开,手肘撞他,“我说放开。”
  他极不情愿地退开少许,恋恋难舍。
  “陆星寒,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林知微按住沙发,别开头,“又狠又凶,恨不得要吃人,既然本性都暴露了,还撒娇做什么。”
  陆星寒低头,“昨晚我是在吃醋。”
  “什么?”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