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就是这么操/蛋,有时候,干好事儿,出钱都未必得好,比如新闻里那个给老家造别墅的。邱澄明不傻,自然也知道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所以他一边摆手,一边说道:
“爹,我没那么没脑子,我这还是按照规矩来的,不是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嘛,我让村民出力,我呢,就直接出钱,把村子里凡是干活的人,干活日子的吃喝给包了,这总没事儿吧。而大家伙儿有了这边的吃喝,那家里能省多少?打猎来的能直接卖钱,家里的粮食能存更久,这省下来的不一样是变相的让各家多了家底?”
他这么一说,老头想了想,倒是也高兴了,一个劲的点头说道:
“这和朝廷早年这以工代赈的法子倒是也有些相似,儿子啊,这事儿能干,你这不是正路来的钱,算的上意外之财,老话说的好啊,这外财不散,福德有缺,你这是散了浮财,好,好啊。来的容易的钱,存着也不让人放心,这样惠及全村,你爹我睡觉也能安稳些。看看说书的人说的那些劫富济贫的大侠,不一样也是这么干的吗!”
好吗,合着您搬走了他的小金库,居然还受罪了?那怎么就没见你还回来?这真是找谁说理去。还劫富济贫的大侠呢,你儿子可没这本事。
不管怎么说吧,这老头这一关是过了,只要他说通了,那其实邱澄明的工作开展就进了一大步,毕竟老头才是族长,是这村子默认的村长,他出面,那些老头们更认可。同样的,有了这些老头的支持,这工作开展起来,也就多了监督管理人员。老头们知道邱澄明提供饭食的举动,知道他的付出,哪怕是为了让他负担小点,也会督促家里的孩子多干勤干,争取早点完工的。
所以喽,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忙乎地里的活计,种植粮食蔬菜的功夫,其他时间,全村的老少爷们,基本都在忙乎邱澄明的那些建筑任务。而且忙乎的也十分的高兴。因为邱澄明讲究啊,为了让这帮干体力活的不至于太累,亏损了身体,愣是撺掇了自家三叔,去了南面秦岭里头,逮了三只野猪回来,四五百斤一只的野猪,里里外外的收拾了,能出多少肉?能炖多少骨头汤?每日一顿的大荤,全村能连着七八天的吃。可不就是乐坏了大家伙儿嘛。
“你这事儿干的不错,上次我就想说了,这些人,你既然都教导了他们打拳,那就该让他们知道这练武的规矩,俗话说得好,穷习文,富学武,练武之人吃上头若是不能跟上,那靠着熬骨血练出来的,终究是舍本逐末,最终亏虚了身体,折损了寿命。”
“不是吧,还有这讲究?”
听到三叔这么说,邱澄明也有点傻眼,他愣愣的看了看在村中空地上正热热闹闹的捧着大碗,吃着杂碎汤拌饭的村民,背心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是他不告诉这些人,而是他自己对这也不是很懂啊,好在不管是他自己学,还是教导村民,那时候正是秋冬,猎物丰富,又有后来马匪一战留下的好些马肉,倒是真没缺了肉食,不然……他岂不是好心办坏事儿了?
“你不知道?你师父教你的时候没说?”
他这里出冷汗,那边三叔已经傻眼了,只觉得这常识性的东西自家侄子都不知道,那……那个师父难道是个棒槌?
“我师父?我师父没说这个啊?哦,大概是看我平日吃的还成,所以没注意吧。”
他没师傅啊,他那是系统灌输的,这能说?邱澄明感觉,自打有了系统,自己这圆谎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已经到了不动声色,眨眼就圆的至高境界。好在三叔对于这老邱家早年日子怎么样,也没有实际概念,知道不怎么样,可到底是兼职猎户的人家,说吃的还行倒是也能混过去,所以只是摸着下巴说了一句。
“算你命好,常识都不懂还能不出岔子。不过这以后,可别忘了和他们说。”
“知道了,不过,叔,这本来这附近猎物就不怎么多,这在要往肚子里填,那能卖的就更少了,这以后……生计什么的,真是不知道要为难多少人家了。”
“你不是让他们一家家的跟着养猪,养羊了嘛,再不济还有鸡蛋呢,怎么也能填补些。再不行这草甸子上有的是兔子,多想想法子,总是能成的。”
确实,这草甸子连着草原,人烟稀少,兔子老鼠一类的小东西却十分的多,只要你有法子抓,绝对能补充上不少的肉食,可惜也因为人少,这些撒野惯了的东西窜起来却十分的灵活,也散的很,十分的不好抓,要是能有个有效的法子,那还真是又能吃肉,又能来钱,最起码这皮子是不会缺了。
“去年年前,倒是组织了去抓过,可惜那么些人,忙乎了好久,也不过是人均三个,都成精了。再想法子吧,实在不成,等着拿外围的林子弄好了,说不得能让这附近东西多起来呢。”
邱澄明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建设大计铺垫,他不知道以后这外围是不是还会需要扩大,所以这会儿就借着这个由头,多说了几句。
不管怎么说吧,邱澄明出钱出力的情况下,这建设任务进行的十分的顺利,当夏粮下来的时候,整个村子终于重新恢复了平静,整体的面貌也焕然一新。若非那些住宅依然是茅草顶子,整个村子已然有了小镇的雏形,青石板的主路,衔接着好些石子小道,即使是雨天,也一样平整洁净。
新建的村寨门比以往高了足足半米,即使骑在马上,也看不到半点里头的模样。围绕着山脚的一圈三年树龄的林子,从山脚向外有百来米,虽说如今尚且没什么大用,可就光看这里头的那些经济树木,也知道未来能提供多少方便,最起码砍伐树木做家具什么的,再也不用往自家山上去了,还有不少郁郁葱葱的皂角,让村子里,甚至是附近村落的妇人喜笑颜开。
“看看这山窝子的人整的,真是大手笔,就这么一片林子,要花费多少银钱,多少工夫?这穷地方如今比以前不知道鲜活了多少。”
“往后这东西走货的马帮倒是高兴了,多了这么一个歇脚的地方,遮风避雨的,你说他们也怪啊,这里头还有那么些果树呢,怎么就不知道种在村子里头,那不也有山嘛。”
“你那是没进去过他们村子,所以不知道,他们村子周围这果树种的不是一般二般的多,足够他们吃了,这里这些?没个几年,哪里能长出果子来,等着长了,他们离着近,摘起来不比别人方便?能让人得去多少便宜?”
邱澄明的系统影响范围到底有限,而这附近的村落即使离着再远,也不可能对这些变化一无所知,好在终究没人多想,除了一系列的羡慕妒忌,在没有别的麻烦,倒是让扩张进行中的邱澄明大大的松了口气。嗯,这也是为什么他从不阻止其他村子的妇人在这林子里采摘皂角,桐果的缘故,这算是变相的收买了。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对吧!
只是这终究是乱世,即使想平静的过自己的日子,慢慢的发展,也免不得外来的影响,看看,这不是,刚安生几日啊,外头就来人了,还是和上次的某个消失的人有关的事儿。真是让人头疼啊!
第62章 来人和失踪
夏日炎炎的日子里, 这山窝子的地理优势被发挥的十分的可喜。只要已进入山夹道,就能感受到比外头最起码低了两个摄氏度的凉爽温度,这让村子里的人对选了这里做新窝十分的满意, 连着干活似乎都变得轻快了好些。
只是这样的轻快和邱澄明无关, 因为那杂货铺的张叔带来了新的消息。
“明哥儿,那个人走的时候真的好了?”
邱澄明叔侄对外说起那个消失的家伙, 并没有说什么奸细之类的话,而是采用了最合理,最可能的说辞:有陌生人出现在附近, 所以已经好了大半的那个家伙为了安全,所以偷偷走了,怎么走的, 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和他们说一声, 十分的不讲究。
这样的说法不但没有引来什么怀疑, 反而让送人过来的张老板十分的不好意思,虽然说这人也不是他的什么人,是人家凝香的关系, 可到底是他带来的,如今这样没交代的就走人,实在是让他十分的难堪, 甚至有种这小子该不是怕给药费, 逃债走的吧, 这样的怀疑。
也正是因为这样, 所以这后来,有关于这个人的话题在他们之间几乎没有提起过,也算是双方避免尴尬的一种默契了,可突然的,张老板又来问一句,有点做贼心虚的邱澄明立马神经绷紧,侧目的问道:
“叔,你这是啥意思?”
“咳咳咳,那个,明哥儿啊,叔……对不住了,是叔给你惹事儿了,这救人救的,啥好处没有不说,还……前几日南面有人来了,就是寻这个家伙的,知道走人了,很是不解,因为那人根本就没回去,这一来……他们一个劲的问那人在这里的行踪,显然是想探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意外什么的……”
明白了,就是有人怀疑他被害了呗,想要来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戏码。这就更说明他们的处理没错了,你想啊,这来人怎么就那么确定这人在这里?不用说,肯定是在这里有任务呗,在南面闹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正常的那些革/命党能看得上他们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远不是他们想要的建立自己政权的主要攻略对象吧!所以上次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有其他目的的鬼/子,只是打着革/命党的旗号,借用这些人被同情和支持基础,想要在这里得到点什么。
邱澄明不想知道这些人来的目标是什么,作为一个后世过来的人,他很清楚,不管是什么,目的都是为了侵/略。所以即使目前他没有什么实力做什么大事儿,可只要斩断了伸过来的触角,想来就能暂时的让这里安全一些。
“人都走了好几个月了,我们能知道什么?再说了他会出什么意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奶妈,还能护着他一辈子?这都什么逻辑,再说了,本就是来避难的,这里被发现了,赶紧的换个地方才正常吧,他们还有什么好问的?想找人,就该去那人可能去的地方找才对啊!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不能和张老板说其他,可是引导他发现不对劲总是可以的,最起码能让他和自己一起同仇敌还,即使真的是革/命党,又不是欠他们的,没必要这么战战兢兢的。从心态上就不对,简直就是下意识的低人一等,很容易被利用的。
邱澄明这话说的张老板其实很赞同,可就像是他面对邱澄明感觉给他们带来麻烦一样,对着那些人也感觉自己好心办坏事儿,把人弄丢了很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想了想之后,只是说了一句:
“算了,人家估计也是急,前头都帮着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帮着问问就问问吧。”
“行吧,反正我这里是真没戏,人突然走了,我叔还生气了好几天呢,白瞎了他的药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是没有谢谢,人都烧成灰了,还能谢啥?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个江湖老鸟,将后续处理的干净利索,邱澄明这会儿才能这么有底气的瞎掰。不过这新来的人……邱澄明觉得,或许他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或许,该引出去别的地方一并给收拾了?估计难,一来有了一个,他们大概会很小心,二来总是在一个地方出事儿,谁知道他们后头的人会不会对这里产生怀疑,进而加大渗透力度?要真是那样,这才真的是别想安生了呢。更不用说,做过就会有痕迹,一个还好,多了……他可不想自己这地方被人窥视。
因为这样那样的想头,最终邱澄明对这事儿保持着断断续续的关注,别的就在没有做什么了,只是他不积极,带着警惕,可别人不啊!特别是像凝香这样的学生娃,一个个的早被各种报纸,各种集会,各种进步言论给洗脑的十分热血,即使有家人扯后腿,即使经历过一次危险,却依然十分容易上当,不过是接触了几次,就让人忽悠着跑东跑西的,十分的积极,好像能帮忙办事儿就是十分光荣,十分进步,是为国出力了一样。
这样的凝香自己觉得自己很伟大,可在家人和其他人眼里却未必,劝说的,阻止的不在少数,有的认为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很不体面。而有的则觉得和这些人搅和一起,十分的不安全,还有的纯粹是胆小,可这样的关心的理由,却让这姑娘越发觉得自己加入的事业是那么的伟大和艰辛,觉得自己在做的是拯救世界一样的大事儿。这想头怎么说呢,按照现在的人的说法就是,和传销洗脑了一样。就是偶尔探查的时候看到的邱澄明都觉得这姑娘有点疯魔。
只是被理想裹挟的人拧起来不是容易阻止的。于是乎这夜路走多了遇上鬼也就自然而然了,某一天,凝香失踪了。
“失踪?咱们东南面的山里?一个大姑娘,没事儿往那儿跑什么?那可是接近深山了,这不是找死吗。”
“哎,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说了别多事儿,别多事儿,可她就是不听。你看看,这出事儿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除了说一句遗憾,说一句帮忙联系人找找,别的啥都不管,这最后忙乎的,着急的还不是家里人?他家老老少少的,七大姑八大姨全动起来了,为了找人,都快把周围都翻遍了,这才寻到个砍柴的,说是好像看到过有这么个姑娘,往这山里去了,你说说,这事儿整的……”
是的,张老板又来了,这老头,往日和村子里生意往来那么多次,都没往这山窝子走几回,反倒是如今,为了这么些不着调的事儿,一次次的往这里跑,弄得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若不是为了这么多年的邻里朋友关系,他都不想管了,耽搁他自己多少买卖啊。
而且吧,因为这次的事儿,他对于这所谓的革命,所谓的进步人士,也不再是以往的隔岸看花雾蒙蒙的,只觉得不容易,觉得有问鼎的可能这么简单了,他还看到了这些人的无情,这些人的危险,一时间对着投资什么的,多了几分畏惧和退缩,也不知道这对他以后是好是坏了。
“他家里也知道这上山里找人,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也不让大家伙儿白干,每天每人给一块钱,明个儿,你这里离着最近,你们这猎户也多,组织上十个人应该没问题吧,虽然事儿是麻烦了些,可到底也能让你们村子里的人整点钱,而且也不是光你们一家,别的村子也有,就是遇上什么事儿,人多也不怕出意外,你看呢?”
能看什么,自然是可以的,就是不给钱,人家求上门了,意思意思,也要去几个人,往山里走一两天,好歹人家是地头蛇,到镇子上走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能不给人面子不是。更不用说人家这么上道,还给钱了呢。所以邱澄明很爽快的点头了。
“成啊,我和村子里的说一声,到时候你们定了地方,让他们过去集合,不过要我说,这人要进了山没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能挣钱是好事儿,可丑话也要说在前头,别万一找不到,或者找到的是尸体什么的,人家接受不了,这后头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