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安原十分不解的看着他,“你的被单为什么变黑了呀。”
完犊子!被单本体竟然被染黑了!这是什么鬼!对方要黑化了吗!还是已经黑化完成了?
可是为啥就算暗堕了,变化也是呈现在原本白色的被单上啊!有种很迷的感觉!难道是只会撒刀子的智障作者终于对美少年网开一面了吗!
虽然内心槽点满满,但是安原时羽还是硬生生地遏制了说出来的念头。
而且山姥切国广也冷冷的回答道:“关你什么事。”
说完,他转身要走,显然连水也不想打了。
笑面青江急忙叫住他,“切国,等一下!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披着黑色被单的少年只好再次转过头来,低气压盘旋在周围,“……什么事情,快说。”
“我和她,”青江指了指一旁装作乖巧模样的审神者,“想回地面上去,你能指条路吗?”
少年被吓了一跳,“你……你终于不想赖在这里了?”
“这里多无聊啊。”笑面青江嘻嘻哈哈的摊手,“三天才出现一次的你,每次说话都不超过十句,而且这里又没有身上只穿吊带背心的小姑娘供我围观,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
身上裹着白衣、实则只穿小背心的安原时羽:……
山姥切国广眼神莫名的看了他几秒,又看看那位满脸期待之色的女孩子,俊脸顿时绷得更紧,拉了拉兜帽,低声说道,“就算我让你们通过,他也不会允许的。”
安原又懵逼了,小声的问笑面青江,“他?那又是谁?”
青江同样神秘而小声的回答道:“你猜。”
审神者:……
杀了你哦!真的杀了你哦混蛋青江!
“没事!”付丧神笑着避开这个问题,转而高声回答对方的话语,“只要你把我们带过去,说服他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金发的少年付丧神注视他们良久,最终还是略微犹豫的点了一下头。
“那就跟上。”
结果当安原时羽穿回已经晾干的黑红色外套,并把白衣还给笑面青江时,山姥切国广明显愣了一下。
“加州清光的……外套?”
“嗯?对啊。”安原时羽一边系扣子,一边好奇的问,“你也认识他?”
不知这个小问题戳到他哪里的痛处,少年的表情变得抑郁极了,“是啊,我认识我们本丸的那位加州清光……但是像我这样的仿品,认识其他刀剑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吧。”
审神者顿时惊了,她有点手足无措的赶忙道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不是你的错。”对方自暴自弃的低气压已经快要实质化了,“反正我就是这样连话都说不好的一把刀……”
到底要怎么样啦!这别扭力已经破表了吧!
“哎,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笑面青江从后面拍了拍安原的肩膀,“反正我每次见到他,他都在说这些重复的台词。”
听到这话,山姥切国广没有生气,反而有点放松下来,“随便你们怎么说都好,反正很快就会对我这样的仿刀失去兴趣的,我知道。”
这台词本来就够消极了,而青江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对,我对你们这些男人不感兴趣。”
安原时羽面无表情的打掉了这货偷捏自己肩膀的爪子。
——这两人的对话,真的好糟糕啊。
“喂。”山姥切国广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安原的思考,后者连忙抬起头,却看见提着一桶水的付丧神正站在一面峭壁面前。
这面峭壁大约有五六米的高度,上面有很多缝隙和突出处,然而与地面的夹角几乎是呈90°。
“你上的去吗?”少年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
——卧槽不是吧!真的要爬这面峭壁吗!
作为一个高烧刚退不久的病患,安原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妈的还是徒手攀岩?
于是她诚恳的回答道:“上不去。”
披着黑被单的少年表情看起来更加阴郁了,他皱着眉头,十分不情愿,却还是很体贴的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带……”
“没事!我来就好!”
笑面青江的插话让他原本的念头作废,因此山姥切国广也只能拉紧了帽檐,冷哼了一声,“……随便你们。”
话音未落,他就自己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了上去,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两个人,似乎想看看他们要怎么爬上来。
“青江,你干嘛拒绝人家的好意?”
安原小声的问这位忽然出言的同伴,谁知青江只是笑而不语,忽然一把抱起她,往肩上一扛,活脱脱一副要抓压寨夫人的山贼头子嘴脸,“抓稳咯。”
——还好不重。
“诶诶诶?”
审神者还没反应过来,肋差付丧神就自己窜上了这面足有五六米高的峭壁,看不出来,虽说人家本体上都是锈迹,战斗力几乎为0,但是机动能力竟然还保留了几分。
直到双脚重新落地,安原对上山姥切国广那双漂亮的翡翠色眸子——尽管下一秒,少年就闷闷的别过脸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人扛上来了。
“就、就这样结束了?”
“不然咧。”
笑面青江摸摸她的脑袋,眼中的笑意不由得真实了几分,随后他望向阴沉着俊脸的少年,“走吧?”
“……啊。”
在接下来所有人都闷不做声的一段路上,安原时羽觉得气氛十分压抑。
她不想跟笑面青江说话,因为后者一开口就是黄段子。而山姥切国广又对她敬而远之的态度,好像她下一秒就要杀了他似的。
……这使得审神者的好奇心小猫只能在心里滚来滚去。
“那个,”她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着在前面带路的少年,“你和青江以前是同一个本丸的吗?”
带路的付丧神没有回头,声音从兜帽底下传来。
“不是。”
“那你是怎么和青江认识的?”
“……打水。”
真是一个惜字如金的家伙。
“好啦好啦,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你再问下去的话,切国故意带错路怎么办?”走在队伍最后面的笑面青江微笑的对审神者说道,“还有你的好奇心也太重了吧?你当初可没有对我那么热♂情哦~”
安原的表情冷漠,“啊?你在说什么?”
“哎呀,好绝情啊!伤心了伤心了!”
“那你就伤心吧朋友。”
然而此时少年人也很不配合的补了一句,“我不会带错路的。”
笑面青江:……
一个两个都在吐槽他是什么鬼啦!男人色.情一点有错吗!
“小心前面的路,要扶着墙走。”
山姥切国广并不太在意笑面青江的心情,而是好心的提醒队伍中疑似实力最弱的审神者。
展现在他们前面的是一条狭小的道路,一面是极具视觉压迫感的石壁,一面却是空荡荡的悬崖。阵阵冷风吹来,伴随着地下暗流的奔腾之声,显然距离底部也不知有多深。
不过安原更加高兴了。
“嗯!多谢提醒!”
少年人似乎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别别扭扭的嗯了一声,谁知下一秒略微走神的他一步踩空,直接掉了下去!
那、那个是悬崖啊?!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神剧情发展!
第23章 第四天(二)
山姥切国广觉得这糟糕的人生没什么好期待的。
从他降临世间的第一刻开始,持续到现在孤身一人的挂在悬崖上的尴尬处境——真的是看不到什么希望。
他仰起头,黑色的兜帽无声的从金发上滑落,而那双翡翠般的眼眸,却静静地打量着悬崖上方的那条小路。
尽管知道上面有两个人,但他并没有期待自己会被救。
——只能自救,除此之外,无路可走。
所以少年人只能单手抠进了坚硬的石壁里,再加上用本体的打刀狠狠地插在了峭壁上,一把抓住了刀柄,整个人才堪堪止住了下坠的趋势。
这也导致了,他如今只能一手抓着石壁,一手握着半把刀,两脚悬空的挂在悬崖上。
“嘭!”
刚刚失手掉下去的木桶此时终于触碰到了悬崖底部,发出了一声粉身碎骨的悲鸣。
山姥切国广顿时将峭壁抓得更紧了。
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一下抓得有点狠,以至于金发的付丧神感觉到抠进峭壁里的五指末端又痒又疼,原本柔软的指尖皮肤被硬生生磨出了血,缓缓地顺着他的手背流下。
少年平静的看着自己的血滴了下去——有几滴跌落悬崖,有一些沾到被单上,还有几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可是从头到尾,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习惯了。
受伤是习惯的事情。就连做什么都不被人抱以期望这种事,更是习惯的不能更加腻味了。
如果这是个游戏,也许他此时的脑袋上会浮现出“hp-1”、“hp-1”之类的字眼。
事实上,他现在头顶什么都没有,只是悬崖底部卷起寒风,吹拂着他的发丝。
“切国!”
头顶传来审神者那柔软中带着惊慌的声音,“你没事吧!没摔下去吧?”
虽然不是很想回答,可切国犹豫了几秒,还是低声说了一句,“……我没事。”
然而他的声音太小,以至于安原时羽隔得那么远,压根儿没听到。凭借现在的眼力和周围略暗的环境,她只能勉强看那个黑被单在悬崖的半空中飘舞,十分惊悚。
她小心翼翼的用后背部贴着石壁,努力站稳,然后转头问笑面青江,“这下可怎么办啊!被被……哦不对,是切国他摔下去了啊!”
“那不是正好吗。”青江乐呵呵的回答,“现在就变成了只有我和你的二人世界哟~”
审神者一脸阴沉,“可他是向导啊!”
没了被被的话,我们要怎么爬回地面啊?!
“哦,”笑面青江继续说,“剩下的路我认识呀,毕竟切国以前说过几句。”
气得差点又发烧的安原:……
“那你之前又说不认识路?”
青江只是狡黠的眨了眨眼,“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呀,小姑娘。”
安原时羽气得差点也滚下悬崖,步入山姥切国广的后尘。
谁他妈跟你上床了!只是两个人躺在地上,彼此衣服穿得好好的!这样就达成了奇怪的成就条件吗!
“往前走啦……”笑面青江轻柔地推了推她的手臂,“带你飞♂哦。”
安原时羽表情木然。
“救他。”
她指着下面的那床黑被单,并用身体堵住了这狭小通道的唯一出口,“不然我就不往前走。”
笑面青江瞅了她半天,忽然唉声叹气起来,“切国是女孩子就好了,毕竟我根本不想去救其他男人……”
“废话怎么那么多。”安原时羽已经安抚完自己暴躁的内心,“有绳索吗?”
“没有。”
审神者沉默了一下,又问:“这附近有……”
“没有。”
“……踢你下去哦!”
安原终于怒了,没等他开口辩解,就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想点什么办法救救他,我就自己跳下去!”
“唉……”青江叹息起来,“你何苦为难我啊。”
毕竟可爱的女孩子,又是审神者,二者合一的稀缺资源,实在是死一个少一个啊。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悬崖下方,付丧神的良好视力使他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山姥切国广此时满脸倔强又不愿意开口求救的表情。
“你想要救他……他还不一定愿意呢。”
审神者也叹气起来,“……可也总不能就看着人家掉下去也不管吧?我刚才应该拉住他的。”
笑面青江很明智的没有说出就算你刚才拉住了他,估计也只是拉住了本体(被单),该摔下去的人照样摔。
山姥切国广继续在忧伤的思考人生,直到头顶又传来那个审神者的喊声,大意是叫他再坚持一下,他们很快就会想办法来救他了。
……其实没必要弄得那么麻烦。
因为手臂开始酸痛了,要不干脆就这样放手掉下去好了?
可是那两个人,如果没了自己指路……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暂时不松手,继续观望好了。
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境地,山姥切国广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的审神者。
从一开始,那个男人就对自己不抱有任何期望,或者说,对于其他刀剑男士也没什么期待的。
就连最初来当审神者也是因为女朋友的恳求,才勉强上任。比起当审神者,那人更喜欢当提督、女高中生偶像、海军舰队司令和职业英雄——所以到头来,因为和隔壁的审神者分手了,以至于一怒之下解散本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但是那个人,根本就不明白他的存在,对于本丸里的大家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