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明白纯夏与明石口中的“寝当番”“暗堕”是什么,她只是下意识地思考。
真的。
这时的本丸,烛台切与鹤丸间的对话也到了关键的地方。
“我对主人……嘛。”鹤丸托着下巴,目光悠远:“小光,爱是什么?”
第60章 番外很多年后
爱是什么?
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鹤丸你竟然还对烛台切问过这个问题吗?”星野纯夏抱着迷你鹤球的抱枕从床头滚到了床尾,然后被一脸习以为常的付丧神捞起,扶正。
“笑够了没有?我要跟你说正经事了。”鹤丸国永问道。
“——咳。”她摇晃了一下, 伸出手, 搂住他的脖子,“不行不行, 正经事一会儿再说, 我要问鹤丸‘爱是什么’这个问题的回答!告诉我嘛!”
她的声音甜滋滋的。
鹤丸听了却毫无波动。
因为……
“呕。”果然, 下一秒, 纯夏就放开了搂着鹤丸的手, 带着抱枕又滚动起来,“受不了我这语气好恶心呀哈哈哈哈哈。以及,不管多少次就要笑死我了,你竟然问烛台切这个问题,为什么呀!难道烛台切谈过恋爱吗!”
“不,也许是……”她一下子扔掉了手里的抱枕,“也许是烛台切的妈妈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哈哈哈哈哈。”
鹤丸国永扶额叹气。
本来是要给她一个惊吓(喜)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竟然能让主人这么高兴。”他坐在床沿, 托着下巴, 有意无意地问道:“那主人知道爱是什么吗?”
纯夏停住了动作。
她坐起身, 凑到鹤丸跟前, 笑眯眯地看着他被阳光氤氲的睫毛。
“爱呀,是……”
-
付丧神可以与审神者交往吗?
“交往可以!但不许设寝当番!”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打回审神者“请求正式设立寝当番”的联名书,星野纯夏此刻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恋爱就恋爱, 上床就上床!专门设寝当番要干嘛?耍流氓吗?”她对秘书说道:“这样的话,他们下一步是不是想要实装结婚系统?影响太不好了!还有没有一个公务员的样子!”
秘书擦了擦额上的汗。
“可是,部长。”他说道:“这回他们有人拍到了您和鹤丸大人去万屋和服店的照片,还拍到您穿白无垢的那张……”
‘开什么玩笑!部长本人都穿白无垢了,凭什么不允许我们穿(此处特指不实装结婚系统)!不许我们穿就算了,连寝当番都不给!’这两句话来自审神者新一期的杂志。
星野纯夏沉默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双颊微红,目光也游离起来。
“部长?”秘书尽职尽责地提醒她赶快给一个答复。
纯夏回过神,但依然咬牙拒绝了。
“不行,不许就是不许!”
“理由呢?”秘书问:“请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付丧神与审神者的交往属个人行为,一切结果由审神者本人承担,时之政府不需要也不应该付任何责任。”纯夏说。
秘书:“部长,能不能用比较通俗的话解释一下?”
“……设寝当番的话时之政府就要对他们负责了好不好!万一他们以后跟刀剑付丧神生了振刀,我难道还要给他们一个解释吗???”
秘书恍然大悟……等等,人和刀竟然没有生殖隔离?
他的上司并没有给他仔细思考的机会。
“其实还有一个比较靠谱的理由,你就用那个理由拒绝他们吧。”纯夏转了转笔,似乎回想到了很多事情,表情瞬间有些复杂:“当年有关寝当番的暗黑本丸事件实在是太多了,因此我们许多盟友对‘寝当番’的印象都很差,包括人理续存保障机构,Scepter 4……甚至于伊势神宫。”
迦勒底在两年一度的大会上讽刺了层出不穷的“寝当番”暗堕事件。
‘睡就睡了,矫情什么!’某人嘲笑。
伊势神宫则向他们表达了关怀之意。
“他们不介意派出神官净化一下刀剑本体”……开玩笑,让外人来碰纯夏的刀?下辈子都不可能实现!
Scepter 4就更不用说了。
纯夏再也不想回忆他们那个室长的眼神。
“在成功扭转他们对‘寝当番’的看法之前,我们是不可能实装寝当番与结婚系统的。”好吧,就算扭转了印象她也不会实装的。
秘书从她的微表情中看出了她的潜台词。
他的心情不免复杂起来。
“那,白无垢这件事该怎么回答?要启动紧急公关程序吗?”
“不要!这种事情做什么公关!”纯夏一拍桌子。
不知是不是秘书的错觉,他总觉得此时的上司有些气短。
“没见过跟近侍约会的吗?没见过想方设法哄鹤的主人吗?”
已经从少女蜕变成职业女性的上司这般说道。
看到下属无奈地点头、离开,色厉内茬的上司坐回座位,发了会儿呆,然后,慢慢地,用双手捂住自己通红的脸。
“可恶,都怪那天……”
-
“爱呀,就是……”
如走马灯一般,纯夏眼前掠过了很多的画面。
“看到正在喝茶的三日月殿、莺丸殿、小狐丸殿对我微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爱。”
“看到一期在陪弟弟们荡秋千时,我感觉到了爱。”
“听到萤丸、爱染与明石的对话时,我感觉到了爱。”
想到与刀剑付丧神们之间的种种,她不禁弯起了眼。
太幸福啦。
比起过去,生理与心理皆成熟许多的女子,仍保留着少女时代一些可爱的小动作。
比如,会在高兴的时候弯眼,会在难受的时候掐自己的手,会在撒谎的时候抿嘴角,会在紧张的时候向其他地方看……
“还有吗?”鹤丸问。
“还有,就是……”
看,鹤丸想,她错开了他的视线,她紧张了。
是的,与她认识了很久很久的鹤丸,无疑是知道她这些小习惯的。
纯夏刚才还算平静的心脏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连她自己都能听到从胸腔中发出的“砰砰砰”的声响。
要爆炸了!
“还有,”纯夏不敢看鹤丸的眼睛,“在跟鹤丸认识的每一天,我都能感受到爱。”
鹤丸没有回答。
纯夏只能听到自己夸张的心跳声,和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emmmmm抱枕掉了!我来捡!”
她做作地喊道,背过身,趴着去捡掉到地上的抱枕。
用来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晕。
接着,她就一动不动了。
连抱枕都不再捡。
因为就在她试图去捡抱枕的时候,鹤丸忽然欺身上前,从后抱住了她。
白发金眸的付丧神轻轻地、眷恋地亲了亲她的耳朵。
“主人给了我一个大惊吓。”近在咫尺的,是鹤带着笑意的声音。
……
她在鹤丸的突然袭击下,不受控制地微微仰起头,喃喃道:“你真是……”
纯夏无数次向他抗议在这种场合喊她“主人”这一点,认为太羞耻。
但是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即使两人勉勉强强地确认了关系,他也很少喊她的真名,除了在吵架的时候。
……当然了,是纯夏单方面跟他吵架。
“我怎么了?”
亲吻完耳朵后,然后是耳垂、耳根、脖子……
最后,鹤丸在纯夏的后颈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当时,我问出那个问题后,小光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问‘鹤先生认为爱是占有吗?’”他说道:“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他偷偷听到黑鹤对我说的话了。”
黑鹤。
纯夏瞬间清醒过来。
乙-1本丸的那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太深了,直接推动了她对刀剑付丧神看法的变化,甚至让她意识到,一直以来,她对鹤丸,与对其他刀剑付丧神的不同。
纯夏不自觉地紧张起来:“黑鹤认为,爱是占有?”
“他啊,虽然这么说了,但是恐怕连自己都搞不清吧。”鹤丸揽紧她,低低地笑道:“不然,为什么还会有第二个月的寝当番呢?”
乙-1的鹤,虽然暗堕了,却对审神者口中“通过体/液交换以缓解暗堕”的方法毫无兴趣。
他接受审神者的建议,无非是可怜她。
没错……可怜她。
眼前的少女,明明只是具没有感情的人偶,却必须装作一副善解人意、温柔、治愈的样子……这是多么可怜啊。
因此,他即使对少女毫无欲/望,也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呢?黑鹤最初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
只是,这份对弱者的怜悯,却在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
“所以,他才会有第二个月的寝当番。”纯夏感叹:“直到在亲眼看到【烛台切光忠】将那个审神者推进刀解池,随后自己也跳进刀解池后,他才从这泥淖一样的感情中清醒过来……”
然后呢?
他没想到,原来‘人偶’真的只是作为一枚棋子存在的而已。
何其悲哀的故事啊。
纯夏叹气。
“有什么好同情的,从他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接受审神者‘寝当番’请求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注定了。”
鹤丸略显冷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手微微用力,纯夏整个人就被他压到了床上。
“喂,鹤丸……!”她对上他的金眸,控诉道:“忽然这样的话会很疼的!”
“抱歉抱歉。”鹤丸毫无诚意地说,“我怕你想太多,而且想的还不是我。”
他俯下.身体。
……
烛火摇曳。
-
爱是什么?
烛台切光忠在离开房间前,对他说:
“鹤先生,爱是很温暖的东西。”
不是被放置在棺材里时的冰冷,不是被供奉在神社时的淡漠,不是在战场杀敌时的热血沸腾,也不是惊吓别人时的刺激。
都不是。
“……主人。”他怜爱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明天陪我去一躺万屋吧。”
“嗯。”
纯夏糊里糊涂地答应了。
这,就是那张白无垢照片的由来了。
第61章 人偶
“戈薇, 你的意思是,”纯夏眨了眨眼,“他囚禁了秋原佳音?”
日暮戈薇差点呛到。
“不是, 纯夏!”她瞪圆双目, “我说的是秋原佳音给他治疗——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可你的描述不就表达这个意思么……
“主人,你不要纠结了。”明石/国行一脸“好绝望累死了我为什么要陪她出差”, “走了这么久, 你注意一下脚下好吗?”
脚下?
不单单是纯夏, 连日暮戈薇也一同低下了头。
怎么了?
“雪在融化。”他认命般地说道。
好吧。纯夏与戈薇对望一眼, 分别从彼此脸上看到了羞赧。
如明石所言, 他们现在脚下的积雪正在缓慢消融。消融的积雪变成了晶莹的水,沿着奇特的轨迹流向同一处地方。
他们纷纷沉默。
“怎么样?”纯夏抢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提议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走吧。”明石/国行颓废地说:“只要能在今天解决这件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是哦。”纯夏揶揄道:“爱染和萤丸可在等你回去汇报工作呢。”
明石“啊啊”了两声,毫不客气地反击:“你不也是吗?”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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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台切光忠离开后,独自呆在房间中的鹤丸国永百无聊赖。
‘主人是上午走的,那边时空的流速又与这里不一样。那么问题来了,在我睡着前, 能等到她回来吗?’他想道。
紧接着, 他又想到烛台切光忠对他说的话:爱是很温暖的东西。
‘爱是很温暖的……嘛, 这个说法真是宽泛。’他不禁在心里诽谤起这位一向尊敬自己的后辈来:‘果然, 小光毕竟也是振单身刀呢,对爱这种东西也不够了解,虽然他最后‘嫁’进了德川家……噗哈哈哈。’
想到这则逸闻, 洁白的鹤趴在枕头上笑了个痛快。
笑够后,他转身,脸正朝墙壁。
好无聊啊——他想道:早知道就死缠烂打,让主人带他出去玩了……即使是以本体的姿态被拎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