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梳头娘——Miang
时间:2018-07-13 09:28:23

  青江陪了她一阵,忽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主君,你还记得你锁骨附近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阿定正在瞧着摊位上的一副面具,闻言,不由摸了摸锁骨处,纳闷道:“睡觉的时候被剪刀之类的东西戳到了吧……?我也不太记得了,毕竟睡得很沉。”
  青江笑了起来,又问:“真的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阿定很老实地回答,“我怎么敢欺骗青江大人呢?”
  “……啊,我明白了。”青江若有所思地说,“白天与夜晚的主君,果然不是同一人,性格也完全不同。”
  阿定不明觉厉:“晚上的我做了什么吗?”
  “嗯,是的呢。”青江说,“昨天晚上,主君梦游了,缠着我给您讲故事呢。”
  阿定:……
  ——这是真的吗?
  她可一点都不想听鬼故事啊。
  阿定在街上一直逛到了掌灯时分,这才返回了西本愿寺的屯所。
  甫一踏进门,她就被石子路上的一串血迹给吓了一跳。再抬头一看,庭院的中央卧着一个身穿浅葱色正着的队员——准确的说,是一具无头的尸体。
  男子死去的姿势很僵硬,双手依旧紧紧握着一柄切入腹中的打刀。飞溅的血迹,洒遍了周遭的地面。他的头颅就搁在附近的箩筐里,半露出一截乱糟糟的头发。
  阿定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好在她捂住了嘴,只小小漏出了一声“唔”。与她的反应不同,周围的下人与队士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打扫冲洗着脏污的地面。
  “女人?”
  有一个男人忽然发问。
  这个男人三十岁上下,一直将双手交叠塞在衣袖里,旁观着队士们处理尸体的景象。听到阿定的惊呼声,他注意到了这个出现得不合时宜的女子。
  他就是新选组的局长,近藤勇。
  在近藤的印象里,队士们的女人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位。京都的传统摆在那儿,町人的女儿大多瞧不上下等武士,宁可嫁给一个空有少爷名头的穷人,也不会和武士恋爱。而这个出现在屯所内的女人,却是他从不曾听说过的。
  因此,近藤勇不由多留心看了一眼。
  近藤在乡下有妻室,来了京都后,又娶了两个小妾。其中一个小妾是从前的太夫,亦是八小路广受好评的美人。不过,就近藤看来,面前这个女子倒比自己的小妾还要亮眼一些。
  阿定垂下头,飞快地朝后院走去了。她可不敢再看一眼那具尸体,大气也不敢喘,飞一般地溜走了。冲田想要追上她,竟然还得跑着小步上前去。
  “阿定,被吓到了吗?”冲田总司远远地朝阿定问。
  阿定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请不用担心。”
  虽然她确实被吓到了,一颗心现在还吊着,但她是绝不敢把这种事情说出口的,只能自己憋着了。对于阿定来说,“给别人添麻烦”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
  冲田安了心,露出笑容。
  新选组规矩严格,有队员触犯了规矩,就必须切腹自尽。为防止切腹的时候太过痛苦,还要安排介错人快速地砍下切腹者的脑袋。
  这种场景在新选组时常发生,所有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连在后厨帮佣的女人,都能够面不改色地路过。但阿定是新来的,会害怕是正常的。
  阿定瞥见冲田腰上的刀,忽然小声说道:“冲田先生,如果我说害怕的话,能摸一摸你的刀吗……?”——摸摸大和守,让他感受一下主君的热情。
  冲田愣了一下,问:“为什么对我的刀这么执着?”
  阿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理由,在心里苦恼着——当然是因为大和守不肯见她啦。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呼喊冲田的声音,是副长土方岁三找他有事。
  冲田朝阿定腼腆地笑了一下,便去找土方了。
  土方一直站在不远处,自然注意到了冲田和阿定的动静。看到冲田匆忙跑来,土方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打趣道:“冲田,你连这都不懂吗?什么‘对刀执着’,那只是借口而已,明明是‘对冲田执着’才对。”
  土方和冲田在乡下时就认识了,关系一直不错。
  冲田听了,有些不自在,说:“对我又有什么好执着的呢?”
  “十九岁时就拿到了免许皆传资格的天才剑客,不知道让多少人仰慕呢。”土方摇摇头,说,“但冲田一直没有女人缘,也真是奇怪。”
  冲田笑了起来:“副长不也是吗?还取笑我呢。”
  土方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冷冷地说:“我对女人什么的,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第16章 许愿
  阿定快要走到自己房间时,身后传来了大和守安定的声音。
  “主君,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阿定侧身,有些讶异。
  不知何时,大和守悄悄离开了他一直守护着的冲田,在阿定的面前现身了。披散着长发的少年露出微微困惑的神情,手指紧紧攥着腰间的刀。
  见阿定望着自己,大和守又说:“冲田先生的心境因为你而起了变化。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我怕他会离自己的夙愿越来越远……”
  阿定不太明白大和守口中的“心境”和“夙愿”都是什么,但她明白了大和守是要赶自己走。
  被下令驱逐总是不好受的,她小心翼翼地,又有些失落地问大和守:“大和守大人,能和我一起走吗?”
  “抱歉。”大和守说,“我还是想要守护着冲田先生。”
  “可是,加州大人说过,您一直留在这里的话,最后会消失不见的。”阿定的语气微微着急,“那样的话,加州大人也会很难过吧?”
  大和守摇摇头,说:“没事。”一会儿,他垂着眼帘,低声说,“即使是消失了,改变了,也没有关系。除了冲田大人,我已想不出有任何人……会如他一般爱着我了。”
  阿定想说话,又拘谨地合了嘴。
  她想说自己可以试试看代替冲田成为大和守的主君。可她也明白,自己只是个一无所长的乡下侍女。与冲田总司相比,本就是天上地下,她根本没有资格说出“代替总司”这种话来。
  ——那只是妄想而已。
  大和守侧过了头,似乎是要走了。阿定顾不得尊卑的区分,连连去扯他的袖口,小声道:“……大和守大人……我不希望您消失在世间。”
  大和守瞥了她一眼,慢慢将袖口抽走,离去了。
  阿定的手指一空,心中微微难受。
  因为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她一整个晚上都是低落的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像是受了什么伤。也正是因此,她没有心思回绝铃木芳太郎的请求,老老实实地去给局长近藤勇送饭了。
  近藤晚上倒是在房间里,正在用刀粉打磨他的虎彻。看到阿定来送饭,他小小地诧异了一下,就让她进来了。
  阿定的心思一直在大和守身上打转,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在近藤的面前了。她恍惚着看了一眼近藤,立刻被他的威严惊得垂下了头,缩低了身子。
  她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描述近藤,只能在心底说:不愧是号令整个新选组的人,气势与威严都比少爷那种下等武士要厉害多了。
  “心情不好吗?”近藤看到她一直垂着头,多问了一句,“一副难过的样子。队士欺负你了?”
  “没有。”阿定连忙摇头,小声说,“只是有点想家。”
  “原来如此。”近藤点头。他看到阿定露出的一截脖颈,忍不住多瞧了一眼,“铃木还没有给你介绍工作吧?不如先在屯所里住下来。以后我叫人去祗园那边问问,那里的艺人们一定有要雇佣梳头娘的。”
  阿定万万没想到近藤会这么好心,十分诧异地抬头。随即,她弯了身子,颇为感激地对近藤道谢。
  她对善良热心的人,一贯都是很感激的。
  近藤看到她这副老实谦恭的样子,心情很好地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他说,“要是太想家了,就跟着别人一道去琵琶湖的辩才天神社转转吧,最近京都似乎很流行这个。”
  阿定应了。
  近藤平常吃饭都是大口大口的,迅猛地像是老虎在食肉似的。和另外的武士在一起时,还会刻意比谁一口吃的饭更多。可阿定在这儿,近藤就不太想表现得那么粗鲁了,竟然学起文绉绉的做派来。
  待近藤吃完饭,阿定收拾了碗碟交还到厨房。
  铃木芳太郎已等了好久了,见阿定回来,连忙追问:“局长说了什么吗?”
  “说让我先在屯所住下来,以后替我去问一问工作的事情,还说让我去辩才天的神社玩一玩。”阿定说,“局长是个好人呢。”
  铃木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都展开了。他一副满足的样子,对阿定说:“局长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去吧。我听说后厨做帮工的阿梅和小静也要去辩才天神社,你就跟着她们一块儿去吧。”
  阿定点点头。
  第二天是个下雨天,原本不适合出行。但是阿梅和小静都说,“还愿”这种事情是不能改的,别说是下雨了,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要去到辩才天女面前。于是三个女人就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算撑伞前行。
  阿定想着大和守的事,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心情也不佳。药研劝她:“既然都答应了要去辩才天神社,那就趁机放松一下心情吧。主君可没逛过这种地方吧?”
  药研的话,让阿定的心情越悲伤了:我来到京都之后,什么都没能做成,反而在四处玩耍,加州大人肯定会生气的。我可真是没用啊。
  药研沉默了一阵,说:“加州清光肯定也更希望您能高高兴兴的。”
  说实话,加州清光特意在出阵前找过药研,叮嘱药研万万要保护好这个笨蛋主君。“大和守固执的时候,是非常固执的。如果她实在办不到,也不能勉强。”加州是这样说的,“总之,主君是第一位的。”
  ——这样子的加州清光,必然是更希望主君能活得快乐一些。
  灰蒙蒙的天上下着小雨,阿定撑了伞,小步跟在阿梅和小静的身后。因为去还愿是重要的事情,阿梅和小静都翻出了唯一的一套和服,细心地系了围裙和袖套,免得弄脏这身不易清洗的矜贵衣物。
  阿定没有这么正经的京都衣服,只能微微艳羡地瞧着她二人了。
  三个女子将要出门的时候,冲田总司恰好从外头回来。看到阿定一副要外出的样子,他问:“是要去哪儿玩呢?”
  冲田在队士间有着开朗善谈的好名声,阿梅和小静争先恐后地挤过去,对冲田说:“是要去辩才天女面前还愿呢。那是能保佑家里财源广进和有好姻缘的神社噢。”
  “好姻缘?”冲田愣了一下。
  “是啊。”阿梅的面孔微微羞红了。她最近和一个町人的儿子恋爱了,已到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
  冲田瞥了一眼阿定,发现她站在两个女人后头,正用木屐碾着地上的碎石子。耳边的发丝晃悠悠的,显得可爱极了。于是冲田从袖口里掏出了什么,递了过去:“阿定,这个拿着在船上吃吧。”
  是一小袋金平糖。
  阿定接了糖,懵懵地道谢了。冲田笑笑,冒着雨进了屯所。
  “别看啦,走啦。”阿梅对阿定说,“冲田队长已经走了好远咯。”
  辩才天女的神社在琵琶湖的中央,要乘船前往。因为发船的时间慢,每一班船的客人都是挤挤挨挨的,所有人都得挤在一块儿。下船的时候,阿定几乎要被人流给冲到水里去了。
  “阿定想要求什么呀?”阿梅撑着伞,紧紧跟在阿定的身旁,免得走散,“在辩才天女面前的愿帐上写了心愿的话,就一定会实现的。”
  听到“写心愿”,阿定脑内的弦陡然紧绷了起来。
  “我……我不太会写字……”她的声音细如蚊语,“字也不认识几个。”
  仅有的历史知识,还都是三日月讲故事一般告诉她的呢。
  阿梅和小静听了,表情都有些古怪。京都町人家的女儿,为了帮着家里做生意和赚钱,谁不会从小就努力多识几个字呢?可一想到阿定是从乡下来的,她们也想通了。
  “没事,我们替你写就是了。”阿梅很热心地说。
  没一会儿,三人就走到了辩才天女的愿帐前。阿梅问道:“阿定要写什么?”
  “让哥哥身体平安……吧?”阿定迟疑地说。
  “阿定,这可是求姻缘的辩才天女啊。”阿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总得求一些和姻缘有关的东西吧?”
  阿定犯了难。
  她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定不会在这里嫁人。如果在辩才天面前求了姻缘,又偷偷摸摸溜走了,会不会惹来辩才天女的怒火?
  阿定想了想,说:“不能白来一趟,那就让辩才天保佑冲田队长有一段好姻缘吧。”
  就当是还这袋金平糖的恩了。
  她不收冲田总司跑腿费,应该是非常善良了吧?
  ——啊,不对。那等大人物,如果要差遣人去辩才天女面前许愿的话,是根本不用付钱的吧?
  阿梅和小静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默契与笑意。接着,阿梅抓起笔,快速地在愿帐上写了起来——“愿与冲田氏许婚嫁”。落款是,冲田氏缘者定。
  写完之后,阿梅大大方方地让阿定看自己的字。阿定识得的字不多,只认识“冲田”、“婚嫁”这几个词,看完后并无觉得不妥,还夸赞阿梅说:“阿梅的字真好看,这个‘冲田’写的好漂亮啊。”
  阿梅听了,说:“原来你还是识字的,还要在我们面前自谦。”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