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心为上——常冬
时间:2018-07-13 09:32:58

  刚洗完澡的男人摘下了眼镜,黑发濡湿,五官英俊而立体,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她,语气有些冷,“你舒服,可对我来说不方便。”
  盛欢将盘着的腿放了下来,有些漫不经心地将披散着的头发拢了拢,卷了卷垂落在胸前的长卷发,莫名地就有些轻佻,“不方便,白给你看你有什么不方便?”她顿了一下,抬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手指微抬,轻轻地在自己的脸颊处点了点,像在苦恼地思考,“我在美国的时候,要是穿成这样出去,那些男人眼睛都直了呢,怎么到你这,你就不方便了呢?”
  陆靳言原本走到厨房里喝水,突出的喉结滚动着,隔着距离,她似乎都能听到他喝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听到盛欢的话,陆靳言的动作顿了顿,放下水杯,眼神直直地朝她看来,冰冷得仿佛夹带着审判,整个人的气息也阴冷了几分,下颚紧绷着,声音是低到极致的粗哑,一字一句像是从喉骨深处滚出来,“你穿成这样出门?”
  明明清楚地知道不可能,但听到盛欢这样说,他还是不受控制地问出口。
  盛欢歪头看向他,一双眸黑白分明,笑了笑,“不经常,有时候出门下楼拿个东西,舒服又方便,你也知道,那边很开放的,入乡随俗嘛。”
  “呵,”陆靳言冷笑了一声,随即吐出了两个字,“随你。”
  她说话的语气太过随意,就好像是习惯了某件事后的淡然。
  陆靳言没有再去看盛欢,继而又拿起水杯,不紧不慢地喝着,脸色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和冷淡,但就是莫名地让人觉得他心情极度不爽,甚至连空气都无故地冷了几分。
  盛欢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明明是不雅的动作,顶着那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却是透露着无声无息的撩人,“我有点困了,先上去睡觉了,晚安。”
  知道陆靳言的性格,她也不指望陆靳言会回她,说完,便是朝楼梯走去。
  男人宽大的白色衬衣下,是笔直修长的腿,俏生生地露着,每走一步,衣角就会隐隐地撩动开,但又不是全部,半隐半露间,才最为撩人。
  还没走到楼梯拐角处,盛欢就听见身后的声音,清晰又冷漠,“怎么不回你家去住?”
  盛欢转身,冷峻的男人仍是站着在喝着水,仿佛很渴似的,她的脸色很是平淡,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理所应当地说道,“我们是未婚夫妻,这么多年没见了,自然应该好好培养培养感情,不是吗?”
  不多时,便有踢踏的上楼声响起。
  陆靳言菲薄的唇勾起了些许的弧度,不明显,但又让人清楚地看清他脸上嘲弄的神情。
  培养感情,四个字她说得如此清浅,但又笃定,仿佛感情就真的能培养出来。
  只是这培养的,又怎么可能是盛欢的感情。
  在她眼里,他对她不感兴趣,而她对他,陆靳言清楚地知道,盛欢不屑一顾。
  盛欢对待任何一件事情总有自己的信心所在,仿佛一切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就连他,也无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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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见到盛欢,是在大学的迎新晚会上。
  长相美艳精致又活泼开朗的女孩从入学伊始就受到了多方关注,何况是在迎新晚会上,以一曲古典舞蹈惊艳亮相。
  她穿着一身渐变色的墨青色舞服,长袖善舞,披散着的头发与裙角相依,仿佛要缠绕到一起去了,腰肢舞动着,身体柔软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赢得了一阵如潮的掌声。
  如果说她顶着那张美艳撩人的脸,跳着典雅端庄的古典舞,可惜之余让人觉得一阵反差的美感,而后来的压轴,她以热情的桑巴直接将全场已经有些低迷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然后,就是在迎新晚会结束的时候,灯光昏暗的走廊,眼前的女孩一脸害羞地向他表白。
  陆靳言漫不经心地听着,全身的心绪却不在于此,整个神经,意识仿佛都从身体内抽离了一般,不经意地抬头,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看着的人。
  她静静地站在角落,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又听到了些什么。
  精心盘着的头发,因为换了一身衣服的原因有些散开,美艳精致的同时多了一丝让人可接近的错觉,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她也没逃避开,反而扯唇,朝他笑了笑。
  那笑容没几个真心,带着淡淡的嘲讽,陆靳言皱眉,莫名地就有些不舒服。
  告白的女孩因为盛欢的出现咬着唇,双眼藏着的,是毫不掩饰的怨恨。
  不远处有男孩子轻快的声音传来,“欢欢,你今晚可真好看啊,”大概是靠得近了,才发现盛欢突然地停了下来,声音便带上了疑问,“怎么不走了?”
  陆靳言的眼神变得有些浓稠,气息无故地冷了几分,就看到站在盛欢身后的男生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姿态亲密,动作神态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欢,“去吃夜宵怎样,我请客。”
  “不了,我有些累,”她不着痕迹地退开了一步,刚好把男生的手给避开掉,而后把目光又投向他们,似笑非笑的,“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盛欢说得轻巧,连姿态也是,说完便转身不带眷恋地离开,连带着带走了那片撩人的香味。
  男生呼喝着,跟着她离开。
  陆靳言倒希望盛欢真的能如表面一般云淡风轻,而不是在那女孩离开后,从暗处再度出现,朝他一步步走来。
  那时候,他刚刚从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摘掉了眼镜,因为光线的原因,对于接近的人影,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明显地闻到空气中的味道,似乎都带上了一股花香。
  从鼻间,充斥到身体的每个细胞,融入血液中,乃至灵魂深处,忘也忘不了的味道。
  盛欢在陆靳言的眼前站定,垫脚,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在他的眼前慢慢地放大,没有完全地靠近,只是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然后,拿出口红,把他的眼睛当做镜子,旋出膏体,均匀地涂抹着,末了,上下唇贴合地咬着。
  陆靳言盯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站着,然后,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在他面前慢慢地被放大。
  “同学,”如兰的气息吹拂着,轻易地卷起空气中的一阵热气,盛欢抬手圈住陆靳言的脖颈,一双手好似软的无骨,紧紧地贴着他,“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呢。”
  陆靳言扣着她的手,一下就把人给扯开,漆黑的眸紧紧地盯着她,绽开了冷笑,“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她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可他却没有从她的眼底看到与喜欢有关的任何情绪,有的,只是因为较劲而盛着势在必得的光芒,隐隐地发亮。
  猝不及防的,盛欢的唇贴上了陆靳言的,慢慢地碾压磨合,很轻,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带上了一股巧克力的味道,浓郁香甜,哪怕陆靳言没有任何的反应,盛欢还是照着自己所想的,在他的唇上滚过一圈,微微地笑开,贴着他的唇角说话,“我看上的男人,怎样都要得到的。”
  从小到大,她盛欢想要的东西,那是怎么,都必须要得到的。
  从无例外。
  陆靳言从回忆里抽离开,低垂着眼睑,灯光在他的周围打下了一片阴影。
  明明再清楚不过了,盛欢最会的,就是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说着让人心痒而又无法抗拒的话。
  诱敌深入最为根本的,就是全身演绎的投入,那一手花言巧语,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能骗过他人?
  黑暗中,他的唇角慢慢地勾起浅淡的弧度,却是不达眼底的冷笑。
 
 
第3章 
  陆靳言一向不喜欢自己家里有太多的人待着,再加上他又不常回来,就没有请佣人,只是有人来不定时地打扫,盛欢下午回来的时候,还是自己换上的被套,加上坐了将近一天的飞机,此刻躺在床上,才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
  因为开了空调的原因,房间内的气温有些低,盛欢把自己窝进软被里,包得严严实实的,但还是感觉到从脚底板不断弥漫上来了一股凉意,很快地席卷全身。
  不是因为外部空气沾染上皮肤的凉,而是由内而外的,从小腹处,往外延伸的冷意。
  好像全身的力在开始慢慢地流失走,浑身开始虚软无力,盛欢支撑着自己起身,拿起遥控器关了空调,趿拉着拖鞋走进了卫生间。
  明明已经有了某种预感,但确认的那一刻,盛欢还是有种心如死灰般的感觉,怎么也想不到,就回了一趟国,亲戚竟然提前了差不多整整十天。
  她怔楞的片刻,腹部便是一阵明显的疼痛传来,盛欢捂着肚子,不免觉得有些心烦。
  每个月的几天,她一向痛得死去活来的,吃了再多的中药或者偏方,也根治不了这个毛病,每一次,她都有种想要把子宫摘除掉的冲动。
  身下突然地涌出一股热流,盛欢咬着唇,闭了闭眼睛,像是妥协般的走出卫生间,往床上一躺,用被子包裹住自己。
  盛欢知道陆靳言不喜欢她,恨不得她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说实话,她有脸在他面前做着各种暗示性意味极强的动作,却拉不下脸让陆靳言大半夜地出去帮她买一包姨妈巾。
  他没有义务帮她,也不会帮她。
  她肆意妄为仰仗的,不过是陆靳言对她毫无兴趣,但她清楚地知道,陆靳言也有他的底线,可能哪天,她触碰到了他的底线,那大概就是鱼死网破的下场,不,或许,她会被陆靳言捏得死死的。
  明明是盛夏六月,盛欢宛如处在寒冬腊月一般,整个人蜷缩着,洁白的贝齿咬着丰满的唇,印下一圈圈咬痕,才没让痛苦的低吟声从自己嘴里流泻出来。
  盛欢的房间直对着楼梯拐角,陆靳言一上楼,在经过她的房间时,就听到从她房间传来的奇奇怪怪的声音,低得很不明显,但还是传到了他耳中。
  像是一种经历着巨大痛苦但又极力克制的声音。
  房门半开,没有被人严实地关上,加上陆靳言就站在房间的门口,所以便听到得有些清楚。
  他变了变脸色,动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带着急切地推开了房门,快步走到了床沿边。
  盛欢呈一副防卫性的姿态蜷缩着,身上盖着两三层被子,在这炎热的夏天显然有些不正常,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她似乎很冷,整个人哆嗦着,脸色苍白得如同弱不禁风的病美人一般。
  弱这个字眼,实在不应该和盛欢扯上关系。
  盛欢是闭着眼睛 ,痛到无意识地睡了过去,但她整个人睡得很不安稳,总有一道视线紧紧地绞在她身上,怎么逃也逃不开,一瞬间的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来不及回笼,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床边,俯身紧盯着她。
  盛欢心里一惊,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弹了起来,“啊!”
  走廊上的光直直地照了进来,他整个人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但还是能看得到大概的轮廓,盛欢怔怔地看着立在她床前英俊的男人,抬手摁住自己的胸口,平复着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跳,惊恐的情绪在隐隐地作祟,开口便带上了指责的句调,颇有些口不择言地失去了她以往的冷静,“你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站在我床边干什么?”
  陆靳言整个人隐在了黑暗处,盛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是能感知到他略有些焦躁的情绪,虽然她不明白他是从何而来的焦躁。
  “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了?”陆靳言开口,嗓音温温淡淡的,像是不经意地问起,带上了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没有。”盛欢立马矢口否认,她和陆靳言的关系,还没熟到是可以随意说出那种事的地步。
  以他冷漠的性格,是不会说出任何安慰她的话,虽然这安慰无法缓解她的痛苦,但好歹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就好像是一种被人娇宠在乎着的感觉,但陆靳言不会,甚至她开口请求他帮忙的话,陆靳言不见得会帮她,只会自取其辱。
  她反驳得太快,有种心虚的感觉,像是在掩耳盗铃一般,陆靳言盯着她瞧,皱了皱眉,不加思考的,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让她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清晰地暴露在他的视线下,也看得更清。
  比起下午见到的明媚娇艳,取之的是一种柔弱的苍白,病态的感觉,依旧是很美。
  反而让人有种想要摧毁的欲.望。
  陆靳言的力道很大,对她,就好像是失了怜惜之情一般,又或者是他根本没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无论是下午扣着她的手腕,还是现在掐着她的下巴,一种不受控制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狠狠碾碎。
  她甚至毫不怀疑,只要陆靳言的力道再重一分,她的下巴便会脱臼开。
  盛欢扭着头,想把自己的脸从陆靳言的手上逃离开,察觉到她的动作,陆靳言的眼神染上了几分凉薄的冷意,掐着她的下巴就把人拖到他跟前,俯身细细的瞧她,“你现在顶着这张死鱼脸,告诉我你没事?谁信?”
  听着陆靳言的话,盛欢便有些恼怒了,张着一双眼睛瞪着他,“我死鱼脸那也是我的事情,不关你的事,放开。”
  “呵,”他扯唇发出了一声轻哂,声音突然地就低柔了下来,似笑非笑的,“不关我的事?”
  盛欢其实很少和陆靳言相处,她摸不清他的情绪变化,但不知为何,突然地就有些紧张,口腔一阵干燥,伸出舌头抿了抿唇,想让自己对陆靳言能别那么紧张。
  但几乎是动作做出来的瞬间,她就后悔了,不知道从哪看来的话,对着男性抿唇,是一种挑逗的行为。
  她有些尴尬,明明之前对着他也是极尽各种挑逗,但就是不想在病中虚弱的时候,对着陆靳言,让他以为,她在挑逗他,如同色中饿鬼一般。
  粉嫩的舌尖伸出,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皮,又极快地缩了回去,陆靳言看着她的动作,眸色不自觉暗稠了几分。
  挣扎间,又是一阵热流涌出。
  陆靳言敏感地就察觉到盛欢一瞬间凝住的神情,低声又重复道,“哪里不舒服?”
  见陆靳言的态度坚持,盛欢自知敷衍不了,别开脸,有些不自在地开口,“肚子。”
  她说得很小声,陆靳言听得不太清楚,眉眼间多了不耐烦,“什么,大声点。”
  听到陆靳言的口气,盛欢的火气也上来了,音量忍不住地拔高,“大姨妈,肚子痛。”
  卧室安静得能听到她声音的回响。
  盛欢有些燥,撩着被子就想盖住自己的脸,才惊觉自己的下巴还被陆靳言的手给掐着,力气却是松了不少。
  听到盛欢的回答,陆靳言也是楞了几秒,不自觉地就放开了盛欢的下巴。
  一被放开,盛欢就背对着陆靳言躺着,用被子盖住自己全身,动作有些大,好像这样就能和陆靳言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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