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是凌云宗的核心弟子,知道她是此届升龙榜排行第三的天之骄子,知道她天赋卓绝,知道她实力强悍,更是知道她修为高深,可这一切都抵不上她知道她曾是她的葛青哥哥。
我可能是入了魔了吧!
叶桐黎如此自嘲地失笑道。
最终的她到底还是控住不住自己,明明一直拼命地告诉自己说不要再去追逐了,那个骗子不值得,可身体却总是不停自己的使唤,那是的叶桐黎觉得自己几乎都要被分裂成两个人了。
一个人拼命地犯贱般地自虐,一个人则拼命地守着自己最后的那点尊严,想要将犯贱的自己拉离深渊。
可是她就是动心了啊!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如同一个疯子一般,痴迷地一直追逐着那个人的身影,自虐般地看着她与自己的未婚夫婿情投意合,互许终身,甚至还正式成婚了!
心底传来的剧痛令叶桐黎只能如同一个失魂落魄的疯婆子一般,一整晚都游荡在曲府附近的街上,直到她累了,才卷缩地坐在在地上,直到那串突然出现的糖葫芦。
若说一开始曲轻歌可能还没察觉到什么,可时间久了,凭她敏锐的感知力,到底还是发现了叶桐黎的踪迹,也知晓了那人就是叶桐黎。
可即便如此,曲轻歌还是默然地选择了无视掉她,她自认两人之间并无多大的交集,她实在没必要为了她而扰乱自己的生活,说她冷血也好,冷漠也罢,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人,不是吗?
不过可能与凌珩成婚后,令她的心到底软了一些吧。
看着那狼狈地卷缩在地上的失魂落魄的小姑娘,曲轻歌最终还是选择了劝解了叶桐黎一句,至于她肯不肯听,那就与她无关了。
好在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神识轻巧地扫过叶桐黎脸上的释然笑容,曲轻歌回过神,对着凌珩笑得灿烂:“很久没吃过糖葫芦了。”
“当初家中尚且不富裕之时,我跟着大哥去镇里赶集,每当看着那举着糖葫芦草串的人经过之时,都会忍不住暗暗幻想一番,若是有人能大方地买下所有糖葫芦,请我们这些小孩儿吃就好了。”
“那最后有人出来请你们吗?”凌珩含笑反问道。
“自然是没有的。”曲轻歌摇了摇头,又歪头对着凌珩笑得狡黠不已:“除了你这个冤大头,还有谁会那么傻呢?”
“我这个冤大头会出钱,还不是为了你,当真应了那句古话:美色误人。”凌珩亲昵地曲指轻勾曲轻歌挺翘的鼻尖,惹得她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娘亲说今日三里街那边有花灯会,我们一同去看看吧。”曲轻歌拉着凌珩的手转身就想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却突然在半路顿住了脚步。
于此同时,“嘭!”地一声闷响,血花迸溅,曲轻歌的大半鞋底被染了个通红,周围也瞬间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惊恐叫声。
“死人啦——!”
“杀人啊啊啊!”
“快去报官,这边死人了!”
曲轻歌冷静地垂眸,与那死去之人睁大的双眼相互对望,哦,那人已经没了双眼,她所见到的只是黑洞洞地两个眼骷髅,配合着他身上惨烈的伤势,竟是显得格外的恐怖。
只见这个被摔在曲轻歌面前的成年男子胸腹之间被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流了一地,内中却并无什么内脏肠子之物流露出来,他的双目脑子也被人挖了个空,此时正身姿扭曲,死不瞑目地瞪着曲轻歌,狰狞的死相看得人胆颤不已。
一道清列如辉月的剑光突然亮起,凌厉的剑气猛然向着刚才那尸体所砸落下来的地方袭去,却最终只留下了一片紫色的衣角,罪魁祸首早已溜了个干净。
“跑了。”听到凌珩请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曲轻歌这才收回了一直凝视着地上死尸的目光,出言道:“既然是有意挑衅,人家又怎么会轻易被你抓住。”
“官府办事,所有无关人等全都退后。”正当周围之人还陷入在突降狰狞死人的恐惧之中时,一群穿着衙役服饰的官差们迅速地跑了过来,将案发现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位公子,这位夫人,此案尔等二人乃是第一目击证人,为方便官府破案,可否劳烦二人随我去府衙之内问个话,尔等放心,我们只是询问几句就送尔等离开。”
那些衙役中一位瞧着是领头的人走到了曲轻歌与凌珩身侧,看出两人身上衣饰不凡,也不敢态度过于轻慢地得罪人,随即有礼地作揖询问道。
凌珩目光转向曲轻歌,一幅单凭娘子做主的架势,曲轻歌也无意仗着修士身份与世俗界的官府为难,随即点头应答道:“可。”
那领头的衙役见曲轻歌等人还算好说话,不觉松了口气,随即又一边指挥着人将地上的尸体抬走,一边又找了几位周围之人一齐带去官府问话。
在曲轻歌与凌珩刚刚走到了金都顺天府门口之时,就见其中快步走出了一位身姿高大威严的中年男子,他匆忙地迎向了曲轻歌,来到她身旁忧心地上下打量,关切道:“轻歌,你无事吧,可吓坏为父了。”
不错,此人正是接到消息,匆忙赶来的曲乔山。
“爹,我没事,区区死人,不过死相狰狞了一些,还吓不着我。”曲轻歌摇了摇头,安慰了曲乔山一番,这才在父亲的带领下,与凌珩一起踏入这世俗界的官府之内。
显然那顺天府尹也没想到他们不过是派人前去处理一场命案,结果却将曲家仙子与其夫婿给招来了。
顿时,那一开始与曲轻歌等人搭话的衙役头头更是吓得不停地在心中回想自己先前话语中有没有显露出什么不敬之出,就怕他哪里做得不当,得罪了曲轻歌。
若是得罪什么权贵他还不怕,毕竟他乃是秉公执法,即便被人记恨,顶多被为难几下,并无大碍,可若得罪了曲轻歌他们这些早已超脱世俗的仙师们,那他就算是被人当场打死,也无人敢出头为他伸句冤。
当然,这一切都是这人想多了,曲轻歌虽然手下人命无数,可也不是嗜血凶残之辈,不会动不动就乱杀人的。
有了曲乔山的周旋,那顺天府之人也不敢过多为难曲轻歌,在仔细询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就依言将他们给放了。
回去之时,曲轻歌与凌珩跟着上了曲乔山的马车,车内气氛有点凝重。
主要是曲乔山神色不太好,女儿女婿刚刚办完婚宴不久,就遇上这种事,怎么说都有些晦气,他这做爹的心疼孩子。
而曲轻歌与凌珩却是不约而同地在心底猜测那挑衅之人是谁,其他人不知,可他们二人心底却是门儿清,那具尸体,分明就是冲着曲轻歌而去的。
这天底下的巧合虽然不少,可也不多,曲轻歌自问自己还没倒霉到上个街都能巧合遇上‘不明尸体砸脚边’这种事的程度,且凌珩那一剑也捕捉到了那人的一片衣角。
两人均目力极佳,自然能看清,那衣裳之上所绣的阵法暗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所用得起的。
第303章 蹊跷案情
刚一走进家门的曲轻歌与凌珩救被周丽娘拿着柳枝沾着艾叶水给泼了一脸水滴, 曲轻歌伸手摸了把脸,无奈地看着自家亲娘:“娘, 你干什么啊?”
“给你们驱驱晦气。”周丽娘将手中的水盆交给身后的大丫鬟,一边拿出一条素白的手帕帮曲轻歌擦脸, 一边念叨道:“你们这一刚成婚,就撞见死人,大好的喜事都沾上几分晦气,可不得好好驱赶一番?”
“我们可是修士, 早早用灵气开了眼的, 若有什么阴邪之气沾身, 怎会察觉不到?”曲轻歌结果母亲手中的手帕, 自己胡乱抹了一把,擦干净水就不管了, 这糙汉子般的举动惹得周丽娘又是一番念叨。
什么女孩子要注意言行娴雅, 要温柔什么什么的,念得曲轻歌头都大了, 不由得将求救的目光投降正在一旁看好戏的凌珩身上。
“娘,我与轻歌逛了一日也有些饿了, 时候不早了,可否用膳了?”
在此时已经荣升为周丽娘第一心头宝的女婿凌珩的话语下,周丽娘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声吩咐丫鬟们,张罗着准备饭菜,可别饿着她宝贝女婿。
完全无视了曲轻歌与凌珩根本就不用吃饭, 怎么可能会饿的事实。
“总觉得我在家中的地位下降了。”曲轻歌瞧着她亲娘那副模样,不由得小声嘀咕道。
“傻丫头,你爹我在家中地位就没高过。”曲乔山拍了拍曲轻歌的肩膀,轻叹口气,跟在周丽娘身后走了,那背影瞧着,莫名的惆怅。
“……”曲轻歌。
不得不说,大央朝的官府办事效率还是极快的,在曲家人吃过一顿午饭之后,那头官府就按着曲乔山的吩咐送来了一份仵作给出的尸检单,且还基本锁定了几位凶手嫌疑人。
曲乔山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手中的尸检单,随后英挺的眉峰紧拧,将手中的纸传递给了曲轻歌。
曲轻歌伸手接过,与凌珩一起查看,两人几乎是同时都神色微沉,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眸中看出几分凝重与猜疑之色。
“此事……有蹊跷。”曲轻歌修长如玉的指尖像是不经意地,从纸上那句‘五脏之处有啃咬之痕,观口型疑似人口。’上划过。
若只是单纯地凶杀案,哪怕凶手手法残忍了一些,曲轻歌都不会将其放在眼中,可这却似乎涉及到了‘人吃人’这一敏感的话题,就由不得曲轻歌与凌珩绷紧了心底的那根弦了。
要知道,泉宇界可是被修罗族全面入侵过的,即便他们当初带领着道兵大军地毯式地将整个泉宇界都给扫荡了好几遍,可还是难保不会有零星几个漏网之鱼。
若是他们的猜想成真,那么对于泉宇界来说,可能又会是一场灾祸了。
且当初的世俗界有曲轻歌一力主张地全面封锁,并未被波及到什么,可如今的凶案却是发生在世俗界之内的,所以这一次若是真出事了,很可能整个修真界,包括世俗界都逃不脱。
此事毕竟只是一个猜想,曲轻歌与凌珩也只是将其埋在心底默默猜测,并未早早说出来令曲家人跟着担心。
可此事到底还是引起了他们的关注,所以在接下来的两日内,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紧密关注着案情的发展,同时曲轻歌还时不时把胆小鬼派出去,帮助官府一二,令他们能更快破案。
原本一从冥界内出来,曲轻歌就打算着去佛宗找人帮胆小鬼超度的,不过后来事物有点多,她一时忘记了这一茬,直到最近才想起,好在等她与凌珩举行双修大典之时,也会有佛宗之人前来祝贺,届时她随意找个好说话的帮忙一二就行了。
超度厉鬼,特别还是超度这种自愿被渡化的厉鬼,不论是对于超度者或者被超度者,本身都是一件极大的好事的,超度者可得到功德,而被超度者则得到解脱。
所以曲轻歌请人家给她帮这个忙,对于那人来说不仅不是什么麻烦事,还是等同于一件送上门的功德,没人会拒绝的。
胆小鬼也知道曲轻歌的打算,所以最近办起事情来格外地卖力,在他的暗中协助之下,不出两日,赶在了曲家人启程离开之前,这件案件总算是给破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此人是个赌鬼,家中还有一个被狗咬过之后变得有点疯疯癫癫的婆娘,而杀人凶手就是他枕边之人。
官府从他那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婆娘口中问出了被害者死前正因为赌钱赌输了,心情暴躁而毒打她,而她当时受得刺激太大,一时犯病,等她再次醒来之时,就见她家男人早已被自己啃咬地不成样子。
之后她就又被刺激疯了,然后记忆就断了,待她再次被人找到之时,却是在郊外乱葬岗之内,而当时的她却是在跟一群野狗抢夺死尸吃,那恶心恐怖的画面至今为止所见过的人们都吐了。
甚至还有好几个衙役一时受不了那个画面的冲击,而神色难受地请了两日假,回家好生修养几日,平复心情。
案件就此告破,整个金都城也因为此事而掀起轩然大波,一时间人人对于路边野狗厌恶恐惧不已,甚至还有些人去驱赶它们,不让它们进城,免得再有人被咬,得了什么疯病。
而死者的婆娘也被官府判处了秋后问斩,这种身患恶疾,且又残忍杀夫之人,天下人谁都不会容她。
这件事之内,可能就曲轻歌与凌珩自始至终都对于这个调查结果心存疑虑,可无论他们如何派遣人手,甚至亲自前去调查,都只能得出与官府一般的结论。
可越是如此,曲轻歌与凌珩心底的疑虑却越是加深,过于完美的真相,往往掩盖着越发深厚的阴谋。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时分,整个金都之人除了夜间巡逻的守城官兵们,大部分都已然安睡了。
两道流光突然从空中飞掠而过,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瞬间来到衙门的地牢之内,在关押着死刑犯的重罪牢房之前,显出了身影,正是曲轻歌与凌珩二人。
若细细一看,就能发觉他们二人的身影是朦朦胧胧的,借着夜色的遮掩,致使许多尚未熟睡的囚犯们无法看清他们的身影。
“那王陈氏就被关押在最里面的牢房内。”胆小鬼从凌珩袖中滚落而出,小心翼翼地伸手指了指左边方向,示意曲轻歌等人往那边走。
那倒霉的死人姓王,其妻娘家姓陈,官府所指认的那凶手就是王陈氏。
自从凌珩知道曲轻歌在乌木簪‘养了’这只胆小鬼之后,当场就黑着脸从她手中夺过了簪子,言道此鬼阴险狡诈,还是由他代为看管比较好,所以胆小鬼就这样子被迫易主了。
惹得曲轻歌嬉笑不已,但她不知这男人是吃醋了吗?
不过也就是一只小鬼而已,曲轻歌也没去争,反正再过几日他就该被超度,前去投胎转世了。
在胆小鬼的带领下,曲轻歌与凌珩一同来到关押着王陈氏的牢房之内。
两人一靠近,那卷缩在肮脏不堪的墙角的王陈氏似有所感一般,缓缓地抬起了头,月色透过天窗,正好照射在王陈氏的半边脸颊之上。
曲轻歌骤然心头一跳,胆小鬼已经吓得飞出了牢房之外。
只见昏暗的夜色下,那双猩红的兽目格外显眼。
而王陈氏原本清秀的面容此时却是覆盖满了狰狞的黑纹,口中更是长出了一副锋锐的犬齿,在银色的月辉映照下,闪烁出森冷的寒光。
“汪呜呜!”王陈氏发出一声犬嗷声,随即四肢用力,猛地向着曲轻歌扑咬而去。
曲轻歌瞬间并指成剑,向着王陈氏颈间划去,血线飞溅而出,地上只余一具无头之尸。
“还有人!”眉心紧拧,曲轻歌突然感到一股窥视的目光,她瞬间转头望去,话音未落,凌珩的身影已经快如闪电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