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芊不慌不忙地叙述了一遍,“我和大姐姐先是在自家画舫看龙舟赛,二哥也在。后来遇到太子殿下和豫王殿下,我们三个就上了太子殿下的画舫,后来,我和豫王殿下要走了,二哥也要走了,叫大姐姐一起走,大姐姐不肯,说是自己不饿,太子殿下就让我们先走。我和豫王殿下去了天香楼用膳,二哥留在自家的画舫上,远远地跟着太子殿下的画舫。我用完膳就从天香楼回来了,不知道大姐姐现在在哪里。”
叶砺听的嘴角直抽,这叶芙胆子可真是大,脸皮可真是厚,以后要让妹妹离她远点。
齐氏又是担心又是雀跃,芙姐儿和太子殿下单独留在了画舫上,不会出什么事吧。不过,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太子殿下肯定会负责的吧,至少一个侧妃的位子应该给吧,毕竟,是太子殿下让础哥儿和芊姐儿先走,这就相当于把芙姐儿留下了啊。
天啊,侧妃!太子侧妃!齐氏乐得真想喊几声,现在是侧妃,那将来就是皇妃、贵妃,要是太子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女儿就有可能是皇后。皇后啊!皇后啊!!!齐氏越想越激动,晕晕乎乎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在屋子里转了无数个圈,也没能冷静下来。
……
豫王和叶芊、叶础离开后,叶芙别提有多高兴了,太子殿下让他们先走,却把自己留下了,说明殿下已经对自己有了好感,刚才那个长命缕献得太对了!她想起太子在自己掌心划的那一下,心怦怦跳得厉害,殿下那是什么意思呢?
太子挥挥手,让服侍的人都下去了,整个画舫的二层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叶芙见太子自斟自饮,大着胆子走到他身边,跪坐在他身侧,“殿下,叶芙服侍您饮酒。”
她的手指刚刚摸到酒壶,太子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眯着眼睛盯着她的脸。叶芙的心跳得险些从喉咙里飞出来,握着酒壶的手指指节已经泛白。她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可是,太子的手指太用力了,她的下巴疼得厉害。她想开口求饶,可下巴被死死地捏着,她开不了口,又疼又怕,眼中渐渐泛起了水雾。
太子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张小脸,眉毛是画过的,嘴唇是涂过的,脸上还上了脂粉,一点儿都不清新可爱,不像是半懂不懂的小姑娘,倒像是东宫里的那些成熟女人了。
太子皱眉,嫌恶地甩开手,冷声吩咐道:“去把脸洗干净。”
叶芙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太子说的是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惹得太子这么不喜欢。她不敢迟疑,忙爬起身,张望一下,发现这画舫二楼并不是一整间,而是还有一个隔间,垂着珠帘,叶芙试探着走了过去。
隔间内果然摆着水盆,不仅如此,还有一张大大的千工床,似乎是给人休息用的。叶芙看见那床,不知为何一阵脸红心跳,忙走到水盆边,撩着水把脸洗洗地洗了一遍。
确信自己的脸洗干净了,叶芙才出来,她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大胆地继续到太子身边去,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回自己的位子。
“愣着做什么,不是要为孤斟酒的吗?”太子抬眸看了她一眼。
叶芙大喜,小跑着过来,握着酒壶,给太子倒了满满一杯酒。离得这么近,太子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这下好了,眉毛也干净了,嘴巴也干净了,脸上也没脂粉了,看起来是个天真的小姑娘了。很好,他最喜欢天真的小姑娘了。
太子端起酒杯,却送到了叶芙的唇边,酒杯微倾,酒水眼看就要洒出来,叶芙吓了一跳,忙含住了,太子手腕一翻,半杯酒直接灌进了叶芙的嘴里。
叶芙不敢吐掉,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太子喝的酒可比她们姐妹平时喝的果酒烈多了,酒一入喉,就火辣辣的一道,从喉咙直到肚子。叶芙被辣得咳了起来,她越想忍住,越是咳得厉害,直把自己憋得面红耳赤。
太子眯着眼睛欣赏着她的窘迫,不错,这就是他喜欢的状态,对男人有了一点儿意识,却还没有完全懂得是怎么回事,若是还不懂得主动勾人男人,就更完美了。毕竟大了一两岁,已经知道的太多了些,可惜了。不过,若非如此,又怎么会主动送上门来呢,说起来,这已经是在自己面前主动的女子里面,年龄最小的了。
太子犹豫了一下,若是十三四岁的,甚至十五六岁的,就算是主动勾引,他也是绝对不碰的,反正他也不喜欢,这也是他从不碰官家女子的原因,主动来的,都年龄太大,他不喜欢,他喜欢的年龄太小又不会主动,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他又不能强迫。眼前这个嘛,倒是勉强还可以。
“看你,都咳成什么样了,是不是喘不过气来了?别怕,孤帮你渡气。”太子说着,俯身吻住了叶芙的红唇。
……太子吻她了!
叶芙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的唇火热,带着浓浓的酒气,有点冲。他的唇很软,贴在她的唇上,没有动,却让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包围着她,让她的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脑子嗡嗡直响,没有办法思考。
太子很满意她的反应,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一切都是新奇的,稍稍一碰就抖起来了,这就是自己喜欢的状态。
第029章
齐氏又是兴奋又是担心, 叶础和叶芙则是直到戌时才回来,马车停在门口, 叶础命婆子抬了软轿过来,说是叶芙病了。
一个粗壮的婆子把昏迷不醒的叶芙从马车里背出来, 灯光下,叶芙双眸紧闭, 脸色惨白如雪, 婆子小心地将她放进软轿, 却不经意带起她的衣袖,白藕般的手臂上斑斑点点,尽是淤青, 那婆子心头狂跳,忙将她的衣袖拉好,若无其事放下了轿帘。
软轿直接将叶芙抬进了她自己的院子, 婆子将她背到床上就离开了。齐氏匆匆赶来,一脸掩不住的焦急和兴奋,叶础也跟了过来,面色阴沉。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芙姐儿一直在太子的画舫上?”齐氏的眼睛亮亮的。
“嗯。”叶础闷闷地应了一声, 叶芙和太子在一起待了三四个时辰,下船的时候昏迷不醒,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无媒苟合的丑事, 规规矩矩地三媒六聘, 难道不好吗?凭他们的家世, 嫁入公侯之家,或者朝堂新贵,并不是什么难事。当然,若是能入东宫,得到太子的青睐,也是极好的,到时必然会对父亲和他的仕途有莫大的帮助,但就算入东宫也不应该是用这种自甘轻贱的方式。
“太子可说了什么?”齐氏激动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太子让人传了话,说是明日派人过来。”叶础见母亲的表情越来越兴奋,提醒道:“母亲还是先看看大妹妹……伤得如何吧,这么久了还没醒,别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齐氏白了他一眼,“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看看。”
叶础走到门口,又回身叮嘱道:“要是真有什么不好,母亲也不要讳疾忌医,还是让大夫过来看看。”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吧。”齐氏不耐烦地摆摆手。
关好房门,齐氏回到床边,轻声唤道:“芙姐儿,芙姐儿快醒醒,到家了。”
叶芙毫无反应。
齐氏暗道:看这样子,芙姐儿和太子难道已经成了好事?女儿毕竟还小,有些承受不住也是正常的,那太子明天派人来是不是会许个侧妃的位子?
她一边想着将来的风光,一边又唤了几声,见叶芙始终没动静,不由得有些心慌,想了想,拉起她的衣襟看了一眼,这一眼把她惊得险些失声叫了出来,齐氏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原本的肌肤应该是白嫩的,可现在,那白嫩几乎看不到了,到处是手指捏出来的淤青,还有清晰可见的牙印,那牙印咬得极深,破了皮,深陷在肉里,当时定然是出了血的,现在血倒是止住了,只留下了触目惊心黑紫色的齿痕。
太子到底是人还是兽啊?
齐氏定了定神,小心地脱下叶芙的亵裤,只一眼,就险些晕了过去,小腿还好,大腿上已经寻不到好肉了,那里更是惨不忍睹……
齐氏颤抖着手把亵裤给叶芙穿了回去,现在怎么办,该不该请大夫来?请了大夫也不能如实说啊,这无媒苟合,自家人知道是一回事,传扬出去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再说,这身上的伤没法解释啊,难道告诉别人,太子是个变态?
齐氏正左右为难,叶芙却突然有了动静,她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求……求……饶……饶命……”
“芙姐儿,芙姐儿,快醒醒!”齐氏唤了两声,轻轻摇了摇叶芙的肩膀。
“啊——”叶芙一声惨叫,惊恐地挥舞着手,“走开,走开!救命,救命!”
“是我,芙姐儿,是娘啊。”齐氏试图去抓住她的手,手背上却被挠了几道了,齐氏的心一沉,她和太子在一处的时候,不会也这么乱喊乱抓来着吧,那岂不是把太子惹怒了?
“芙姐儿,别喊了,是娘,是娘陪着你。”齐氏好不容易才将叶芙的情绪安稳下来,叶芙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闺房中,坐在床边的是自己的母亲。
“娘!”叶芙失声痛哭起来,“魔鬼,他是魔鬼!”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不该去招惹那个男人,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个地地道道的魔鬼,要不是自己好歹还算官家女子,估计今晚她就不能活着回来了。
“嘘,别乱说!”齐氏忙制止她,“太子殿下可不是我们能说的。”
叶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我好疼,我浑身都疼。”
“娘知道,娘给你找点药膏来抹抹啊。”齐氏刚想站起来,就被叶芙拉住了,“娘,你别走。”
“好好,娘不走。”齐氏拍了拍她的手,好在她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完好的,手上脸上都没有任何异常,“芙姐儿啊,你也别太害怕了,女人啊,都有这么一回的,下次就不疼了啊。”太子殿下下这么狠的手,估计是喝醉了吧,下次应该没有这么可怕了吧。
“不,没有下次,没有下次!”叶芙尖叫起来,她再也不敢见太子了。
“好,没有下次了。”齐氏敷衍地安慰,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芙姐儿也只能入东宫了,还能不服侍太子不成?再说,明日太子如果派人来的话,她还要和来人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把芙姐儿接过去呢,虽然说芙姐儿现在还小了点儿,可这么早成亲的也不是没有。
齐氏好容易哄着叶芙睡了,去库房找了治外伤的药膏,给她身上涂了一遍。
二老爷叶承浤已经回来了,齐氏不敢瞒他,把叶芙和太子的事详细说给他听。
二老爷大怒:“头发长,见识短!你只看到那太子高高在上,可一个太子府的侍妾哪里比得上一个正经高门的正头妻子!好好运作一番,芙姐儿未必不能嫁入公侯之家,到时候像你一样,掌着一府的中馈,多么有利,去了太子府能做什么?!”
“太子将来可是要做皇上的,那芙姐儿不就是皇妃了吗?”齐氏低声嘟囔道。
二老爷一阵头疼,揉了揉额角,“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希望芙姐儿进了东宫,能哄得太子高兴吧。”想了想,不放心地叮嘱道:“蓉姐儿不许再这么胡闹了,她的婚事要我点了头才行。”赔了一个女儿就算了,可不能两个都赔进去,女儿本来就是极好的联姻工具,生生让齐氏给毁了一个,只希望太子真能当上皇帝,别被瑞王给占了先。
“蓉姐儿才几岁,还早着呢。”齐氏不以为然,“老爷,您说,明日太子派人来,咱们要提什么要求?”
“什么要求也别提!”二老爷皱眉,“只要能把芙姐儿顺顺利利地接过去就行。”太子现在只有一个太子妃,两个侧妃的位子是空着的,下面也没有侍妾,人们都夸太子是个不好女色之人,所以,太子未必会这么轻易地把芙姐儿接进东宫,这和他一贯的好名声不符啊。
“木已成舟,太子当然要把芙姐儿接进东宫啊,不然还能怎样?”齐氏很是不理解二老爷的思路,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趁机提些要求吗?比方说芙姐儿的位份,老爷的官位什么的。
二老爷斥道:“让你别提就别提,把事情搞砸了,我饶不了你!”太子也是你能要求的?!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嘛。”
次日,太子真的派人来了。不过,来的不是东宫属臣,而是个婆子。
齐氏也没在意,商量这男女之事,正经派个东宫属臣来也不合适,还是婆子好开口。
那婆子也不知道在东宫算是什么身份,颇有些高傲,“太子爷说了,昨日醉酒,做了些失礼之事。按理说,应该早日把叶姑娘接入东宫才是。可是夫人想必也知道,我们太子爷可是一国储君,身上不能有一点儿让人诟病的地方,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们殿下呢,要是把这么小一个姑娘接进东宫,于我们太子也的名声可是大大有碍。”
齐氏一听,暗暗叫苦,没想到还真让自家老爷猜到了,还提什么要求,人家根本就不想接人。“这,这事已经发生了,该怎么——”
“夫人也莫要烦恼。”婆子继续道:“太子爷说了,等姑娘稍大些,到了十四岁,就把她接到东宫,到时候,定然给她个满意的位份。”
满意的位份!齐氏心头一跳,那应该就是侧妃了吧?
婆子打量着齐氏的神情,心中冷笑,脸上倒是不显,叮嘱道:“事关太子爷的声誉,夫人可要管好下人们的嘴,万不能传出什么谣言去。”
齐氏连忙保证:“还请太子殿下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的。”无媒苟合,说出去自己的芙姐儿更没脸。
“还有一件事。”婆子又道:“太子爷因为醉酒,难免有些失控,夫人还要安抚好叶姑娘,过些天太子爷要是传唤的话,可不要找借口不见。”
“不敢不敢,太子殿下传唤,自然是随叫随到的。”齐氏陪笑,这太子顾虑得可真周到,想必也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吧,别说,芙姐儿还真是嚷嚷着再也不见他了,看来,还得好好劝劝她才是啊,当然了,首先得把她的伤养好。
婆子取出一个瓷瓶来,“这是专治外伤的药膏,效果很好的,太子爷说是送给叶姑娘,希望叶姑娘的伤早日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