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绘理耸肩,“问什么?分明是姐弟,但我们的姓氏为什么不一样么?”
松野一成的心事被她说穿,楞了一下,有些复杂的望过来,没有说话。
以北川绘理还没出师的情商,完全不能理解少年眼神的含义,揉着眼睛回到床上,正要掀起被子,又听见松野一成的声音。
“你不关心吧?”松野一成冷淡地说,“我叫什么名字,常陆院双子叫什么名字,对你来说都没有区别吧?……反正,在你眼里,只是个路人而已。”
“唔……”
女生坐在床上,手上的动作收也不是放也不是,看上去有些呆。
松野一成看见她这幅蠢样,“啧”了一声,克制住自己突如其来的脾气,转身走出去。
“很奇怪呢,弟弟。”他听见背后传来的、非常疑惑的轻声呢喃,“不管叫什么名字,我们难道不都是姐弟吗?为什么要在意?”
少年的背脊僵硬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有些恼怒的背对着她说,“不要这样喊我!”
“一成?”
“也不行!”
“哦……”
女生遗憾地叹气,摊开手,“所以说,名字这种东西,也不能改变什么嘛。”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控制不住我记几啊。。。
※、第2章 红头发的都是好人
医生反复确认了许久,终于确定患者已经痊愈出院。
他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正要告辞离开,一杯水出现在眼前,顺着端水的手望过去,女生神情柔和,见他久久没有动作,疑惑地唤了一句,“医生?”
“咦??”年轻的医生看清了患者的身份,惊讶起来,随后问道,“那个,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的哦。”
“哪里?!”他紧张地问。
“唔,”女生收回水杯,叹息道,“……当然是医生的态度啊。”
“那、那个,不好意思。”医生反应过来,推了推眼镜,尴尬道,“我有些不习惯……北川小姐这么温和的样子呢。”
“医生以前也认识我吗?”
“我……”
话还没有开头,好久不见的常陆院双子就推门走了进来,对病房里的其他人熟视无睹,兴高采烈地跑到北川绘理面前,“听说你可以出院了耶!所以我们又来找你玩啦!”
北川绘里迟钝的眨了眨眼睛,“哦。”
常陆院光不满地抗议,“太冷淡啦!”
“……欢迎?”
“差不多吧。”他勉强接受道,“要收拾东西吗?车已经等在楼下了。”
“啊?”北川绘里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么快?”
“对呀,”常陆院馨露出阴测测的神情,“等下松野一成那家伙回来没看见你,一定会吓一跳吧?”
北川绘理:“……”
看上去,双子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的意思,北川绘里只好对忧心忡忡的医生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说道,“我会按时来复诊的。”
有些奇怪的是,向来目中无人的双子在临走前也跟医生打了个潦草的招呼,“我们走啦。”
医生耸肩,“请便。”
“诶?你们认识我的医生?”出了门,女生小声地问。
“什么你的啦!”常陆院光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解释道,“不太熟,是同部门前辈的哥哥。”
黑色轿车驶入车水马龙的街道。
北川绘理好奇的看着窗外的景象,“我们要去哪里?”
“不是说了去玩吗!”常陆院光强调道着目的,“那当然要去樱兰啊。”
女生脸上顿时有些不以为意,“学校有什么好玩的?”
常陆院光正要跟她争论,手机铃声响起,他一脸不爽地看着屏幕,“……下次你就知道啦。”
“诶?”即使是相处了很多天,她依旧不能跟上双子心思变化的速度。
“是姨父的电话。”常陆院馨见她没有反应过来,补充了一句,“我们的姨父就是你父亲。”
“??”
看见女生一脸世界观重建的表情,常陆院馨难得思考起自己的教育方式,“有个爸爸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吗?”
“啊,不是……”北川绘里梦游般的呢喃,“只是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见过他呢。”她好奇地问双子,“父亲他很忙吗?”
“当然很忙啊!”常陆院光立刻说,“还不是因为……”
“因为在国外工作。”常陆院馨打断他,在女生看不见的地方,跟他的双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略过了这个话题。
跟北川绘里的想象有些出入,自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她满脑子家庭不和睦猜想在见到父母那一刻都化为乌有。母亲是个温和的人,一直拉着她的手讲话,解释没能去医院照顾她的原因,父亲倒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看见她严肃地点点头,叮嘱了两句医生说过的话。叛逆期的松野一成则是冷哼一声当做打招呼。
常陆院双子连门都没有进就离开了,因此饭桌上只有一家四口,母亲刚从国外回来,许久不见两个孩子,席间都是她絮絮叨叨的声音,关于北川绘里的伤情,她只是怜爱地摸了摸女孩的发丝,“你摔下来的时候真是吓坏妈妈了,以后不要再爬树了。”
“……”北川绘里表情裂了一下,“哦。”
居然是从树上摔下来的??
一点都不酷哦!
完全没法说出去吧!
母亲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偷偷笑了一下,“还好,没有大碍,爸妈不能常在你身边,你要快长大才行呀。”说到后面,她的语气有些低落。
北川绘里反握住她的手,“知道了。”
“那就好。”母亲听到这句话就满足了起来,“现在有什么打算吗?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或者干脆去旅游散心吧?”
“……”
北川父亲很快打断了这种无条件宠溺女儿的氛围,“这成何体统,过几天就回学校去!”
“哎呀,”母亲埋怨道,“急什么,这才刚出院呢。”
松野一成向她使了个眼色。
看着还没吃完的水果,北川绘里脸色有些忧伤,“我先上楼了。”
“去吧,早点睡觉。”母亲说。
过了一会,松野一成也离开饭桌,推开女生的房门。
“怎么样?”北川绘里转头,目光闪闪的,“我表现的不错吧?”
“……”松野一成被她的眼神晃了一下,但还是诚实的点评,“你以前,不会在饭桌上说那么多话的。”
“诶??那他们发现了吗?”
“不知道。”松野一成耸肩。
“哦……”她只是气馁了片刻,又问,“我失忆的事情,一定要瞒着爸妈吗?”
松野一成扯了扯领带,仰着头说,“如果妈妈知道了,那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他补充道,“……如果你不想被整死的话,最好不要说出来。”
北川绘理托腮,“……看来,学校很危险啊?”
“跟学校有什么关系?”才跟她说了几句话,松野一成就不耐烦起来,转身推开门,“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
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要去上学了。
北川绘理直到上学这一天才知道她跟松野一成同一间学校,甚至同一个年级,她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少年,再借着车窗照了照自己的模样,怎么都看不出他们两个是双胞胎的可能性。
“看个屁!”松野一成坐在她对面,烦躁的解开两颗扣子——在父母前面,他不得不规规矩矩地穿好校服。
北川绘理没有移开视线,目光反而慢慢染上一丝忧愁,忧心忡忡地说道,“弟弟,你这样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又不是你。”松野一成飞快反驳。
“恩?”北川绘理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我有男朋友??”
“……”
她不死心地追问,“有吗?”
“谁知道你啊!”松野一成忍无可忍,“我跟你不熟好不好!”
北川绘理只好放弃追问,自顾自的想着:就算有男朋友,这么多天一点踪影都不见,也算是分手了吧……恩!
松野一成在离学校还有两个街区的地方就下车了,在便利店买了罐可乐,出来发现车子居然还在原地等他,于是他上前敲了敲窗户,好心提醒道,“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就吊儿郎当的走了。
北川绘里看着他嘚瑟的背影,揉了揉眉头,心里顿时十分没谱。
轿车停在校门口,北川绘里隔着车窗看着“冰帝”两个闪闪发光的大字,眼睛有一瞬间被闪瞎的危机。她推开车门,发现周围的人在她看过去那瞬间都纷纷避开,她的半径五米内几乎没有生物活动踪迹。
“什么啊……”她又一次怀疑起自己的人缘。
淡定一点。
她重整心情,踏入校门,脚步有一瞬间不易察觉的停顿:松野一成真是个坑货啊……她在哪个班来着?
*
向日岳人从网球场溜出来。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他从桦地手里顺出来一把伞,准备趁还没有上课先去校门口买杯冷饮。他跟往常一样,随随便便就翻过网球部后门那道矮墙,不期然的在树荫下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
“诶??”
他撑开伞,有些好奇,弯腰去打量女生的睡颜。
北川绘里醒来的时候,视线还有些模糊。
清秀少年俯身撑伞的画面渐渐在眼前清晰,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过了一会,少年的眼里渐渐泛起活泼的笑意。
“你回来啦!”
平心而论,这是一幕非常让人心动的画面。
少年的态度跟他的发色一样热情,“我还以为你会拖延过考试周呢,现在有你垫底,我的名次总算能保住啦!”
“……哦。”
听他的语气,好像跟自己是同班同学?
跟着他走就可以回班了吧?
北川绘里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懵懵懂懂的看着眼前人。
向日岳人了却一桩心事,心情大好,转身往校门口走去,他走了一段路,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后缀着一个人。
“……”
那个人眼睛都没有睁开,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背后,怎么甩都甩不开。
“所以说啊,”向日岳人不得不转身面对她,脸色有些苦恼,“……我是不会请你喝饮料的!”
北川绘理反应了一会,“啊?”
“意思是就算你跟着我也没用哦!”向日岳人眉毛高高的扬起,加重语气强调,“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已经快花光啦!”
“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吧……”北川绘理忍不住吐槽道。
“哼!”向日岳人的脸颊鼓起来,但又做不出把女生赶走的事情,只好放任她跟着自己一起走进饮品店。
他在柜台前看了许久,表情看上去很纠结,最后不情不愿的点了一杯水果汁,伸手递给北川绘理。
“诶?”北川绘理眨了眨眼睛,“不是说不请我吗?”
“你管我!——走啦!”
向日岳人推开门,风铃在风中荡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北川绘里立刻跟上去,举着果汁有些摸不清状况,“那你自己不买吗?”
“不是说了吗!”向日岳人显得咬牙切齿,“零花钱花光啦,我这个月最后的财产在你手上!!”
“啊?”北川绘理想了想,“那我请你?”
“好呀!”向日岳人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你带钱了吗!”
北川绘理摸了摸口袋:“……”
气氛顿时冷场下来。
“算了,”少年撇嘴,表情有些失落,“走吧。我们要迟到了。”
“对不起啊……”北川绘理愧疚的说。
“没事。”向日岳人揉了揉眼睛,豪气万丈地说,“一杯饮料而已。”
“你眼眶都红了。”
“才没有呢!!!北川绘理你这是对请客人的态度吗!!”
穿过走廊,大家对这两个人同框的场面都有些惊讶,打探过来的眼神一半是“向日岳人居然会跟她走在一起?”另一半是“向日岳人居然敢跟她走在一起!”,处于视线中心的少年都被看得不自在了起来,反观北川绘理,她低头咬着吸管,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毫无所觉,偏偏就注意到岳人的目光,稍微有些疑惑,“……还是很想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