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如何抢救世界观——碧落殇
时间:2018-07-16 11:02:28

  五大亲王派系只有莉迪西娅一脉存活了两位公爵,像这种需要出动公爵级别的任务,确实像诺拉亲王所想的那样……尤利西斯和维吉尔会习惯性钻空子,只去一位公爵,美其名曰和大家保持一致,其真实原因却是为了减少自身一脉的损耗,并且使半身兄弟在暗中救援。
  但这次被诺拉亲王重点问候了一下后,尤利西斯和维吉尔两兄弟虽然面上依旧维持着恭敬严肃的神态,但心里早已把诺拉骂开了花。
  还有意见当面和他提?
  那布满整座宫殿的荆棘以及那来自血脉的威慑力明晃晃的摆着,尤利西斯敢肯定,如果自己提出意见,那诺拉陛下绝对会用他的天赋能力让他见识一下他内心最为恐惧的事情以及来自灵魂的痛苦刑法。
  虽然他目前都不知道自己会恐惧什么。
  这种杀鸡儆猴的角色,尤利西斯拒绝扮演。如果没有血月之门的影响,他相信他和维吉尔两人就足以搅得瓦尔利亚大乱,但如果通过血月之门的话……
  结果有些悬乎。
  也不知道诺拉陛下派去的他的后裔能做到什么程度?如果造成的损伤大的话,就别怪他在诺拉陛下看不见的时候教训一下小辈了。
  …………
  会议散去,中央宫殿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唯一清醒的亲王没有在昔日的宫殿中住下,他又回到了浓雾弥漫的圣地墓园之中。
  墓园之中,灰白色的浓雾弥漫,玫瑰环绕的墓地之中,有位银发男子低头倚着玉白石的棺椁静默的坐着,那头亮闪闪的银发披散下来,半遮住了他的脸。
  夜空中高挂的血月渐渐隐入云层之中,有着月之美貌的血族亲王缓缓走入这处属于他的墓地,经过棺椁之时,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偏紫红的妖娆血液凝聚成珠从空中滴落,正好落入棺椁旁安静坐着的男子头顶上,细微的妖娆光芒自他那头亮闪闪的发上一闪而过。
  白色礼服的亲王略感疲倦的闭了闭眼,然后重回了棺椁之中躺下。
  在他闭眼的那一瞬间,他棺椁旁坐着的那位银发男子睁开了眼。这位刚睁开眼的男子略微有些不适的晃了晃脖子,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
  “就算是直系后裔的身体,契合也是要些时间。”
  “不是自己的身体就是不方便。”
  穿着后裔壳子的诺拉皱了皱眉,他并不太喜欢操纵这具身体的感觉,因为这总是让他有种难言的束缚感。但不借后裔的身体,他便无法通过血月之门。
  血月之门的亲王禁制使得他不得不以鲜血为代价修复维持并继续使用着这具被高损坏的后裔身体。
  ·
  教会圣城,瓦尔利亚。
  这是一座极具教会风格的城市,建筑基本以白色和金色为主,随处可见神像,以及白袍绣金文的教会人士在城中来来往往往,并且耳边随时都能隐约的听见教堂的赞歌声……
  这些都使得这座城市与其他城市相区别,并有了它自己的特色与魅力。
  白袍绣金文的修士与守城人员一同驻守在城门处,对来往的人们进行严格的盘查,他们手中被翻开的圣典偶尔会闪过一阵金光。
  浅色麻裙的金发少女提着一桶水走过街道,她的身边是以小车拉着面粉的微胖男子,他们行走到一半时,暂停了手中的工作稍微歇息着。
  微胖的男子拿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然后看着城门口的盘查对身边的少女闲聊道:
  “教会最近的行动似乎越来越大了。前段时间有许多主教从各地赶回瓦尔利亚,也不知道教皇冕下想做什么?就连前去达维亚王都解决那位女巫王后问题的圣子殿下也被召了回来。”
  说道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远处教会建筑群的白色尖顶,然后又回过头来对身边的少女问道:
  “爱得拉,你当时进城时也被这样盘查过吗?”
  他身边的长相清丽的金发少女正看着城门口出神,听见身边同事的问话后,她才略微回过神来道:
  “啊?嗯,是这样的,我当时还以为瓦尔利亚一直都是这样严格的。”
  毕竟是有着“圣”之称号的城市。
  爱得拉是半个多月以前来到的这里,她从王都的庄园逃离后便一路向西,她本意是想去往达维亚境内,然而在其中途径教会圣城瓦尔利亚的时候,她被这种城市那种能使心灵安宁的神奇力量吸引,所以她选择了留在瓦尔利亚。
  她不想再回克莱茵王都了,也不想再回菲尔德府做那个被众人耻笑的菲尔德小姐了。
  她想,她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同那位仆人前去菲尔德府,一开始就不该进入那个金碧辉煌的世界的。
  她和那些小姐们终究不是一类人。
  她们谈论首饰珠宝,而她只知道麦子和草场;她们放肆大胆的谈论情人,她却只能不适的避开;她们研究所谓的流行,而她对此却半点都不懂……
  西瑞尔殿下不过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境,他怎么可能会娶她?在那群贵族小姐间像个笑话一样的她。
  在她逃离王都之前,她已经得知了西瑞尔殿下订婚的消息。
  比起失望和痛苦,她反倒是松了口气。
  她当初去王都的一切起因都来自于那位高贵的殿下,她视那位殿下为所有,视他为今后的路标,而这只是菲尔德夫人的谋划而已。
  她曾经很喜欢菲尔德夫人,将她视为母亲般的存在。
  可是假象终究是假象,再怎么忽略真相欺骗自己,假象也成不了真。
  那位高贵的夫人恐怕从来未将她视为女儿。
  诅咒者事件发生后,国王陛下令教会那位年轻的主教审问她们,从那一刻起,所以的假象都以破灭。
  自己得到的一起都是虚假的,爱得拉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去哪里?但她无法再忍受留在克莱茵的王都,无法忍受被视为犯人一般关押在庄园里。
  那让她敏感而尖锐的内心感到无法忍受。
  所有的都是虚假的,她不知道自己得到的东西中还有什么是真实的?艾琳娜主教的神术审问让她痛苦不堪,让她内心的一切无法被遮掩,就那样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这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堪。
  外貌年轻的艾琳娜主教告诉她,说她被诅咒者欺骗诱惑了,他只是贪图她的血液而已,她的爱恋错觉也不过是诅咒者的能力导致……
  只是贪念她的血液?
  可是那位先生除了初见时饮用她的血液,之后便没有再伤害她半分,甚至于会小心的照顾她的情绪,会理解她的烦恼与痛苦,会教导她如何去适应当时的身份……
  那样一位绅士,只是因为诅咒者的身份便不被允许进入人间吗?
  他明明没有伤害任何人。
  王都那一夜,他甚至放过了那位对他处处下死手的年轻主教。她无法理解这样一位高贵善良的先生仅仅因为种族身份就被贴上“邪恶”的标签。
  她对这位先生……
  艾琳娜主教说他利用了她,她的感情被控制了。
  可是她从未感觉到有被控制的违和感,但因为得到的太多虚假,她确实有些无法确定自己的那份悸动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
  毕维斯·兰斯。
  这个名字,仅仅是想着就觉得心口发疼。
  也许就像菲尔德夫人所失望的那样,她确实不聪明,分不清虚假与真实,才会怀着可笑的妄想在那格格不入的贵族世界中停留那么久。
  ·
  今天的玛尔顿小镇从傍晚开始就下起了雨,阿娜丝塔西娅没有带雨伞,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她搭车回住处时,从马车停靠的路边一路小跑回了那栋小木屋。
  在她小跑的过程中,天空中的雨越加的大了起来,昏暗的天空之中狂暴的电光不停的闪过,发出巨大的雷鸣声。
  待阿娜丝塔西娅跑到小木屋时,她整个人就如同被水浸过一样,浑身上下都能拧出水来了。
  冰冷的风吹过,冻得她忍不住颤抖,往日里嫣红的唇也因为这寒意而失了血色。
  她迅速的打开了木屋的门,想要尽快进入屋内换身衣服。因为如果穿着这件湿衣服下去的话,她会生病的。无法接受神术治疗的身体如果生病就麻烦了。
  从屋外吹来的风雨迅速迅速打湿了屋内的地板,天空中一闪而过的电光亮起的那一瞬间使得地板上显现出了她的影子。
  她抬手搂了搂单薄的双肩,脸上的雨水一直滴下来,导致视线受阻。
  天空似乎又被闪电劈得大亮了一阵,她地板上的影子还未消失,而背后的光也似乎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近?
  闪电明明只该有一瞬间的。
  阿娜丝塔西娅忽然感觉心脏有些发紧,她眨了眨眼睛,抖落睫毛上的雨水,然后抓紧了手中装着天使之羽的手袋,缓缓的转过身看去——
  在她身后,离她很近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不,并不是人。
  没有人会有水晶般质感光泽的微透皮肤,也没有人会身负圣光,更没有人能够美丽圣洁到如同幻梦一般……
  他背后洁白的羽翼正半收起的模样,倾盆的雨水自天空中落下,落在他的头上,然后自他脸旁滑落,仿佛泪一般。
  他浅冰色的眼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与曾经在梦境中一样,笼罩着光晕如覆薄冰的纤长睫毛也没有半分晃动,任由雨水落入眼眶,然后再从眼眶中滑落。
  他依旧那般美丽,似虚无的幻梦,没有表情的脸上透着几分冰冷。
  “……伽米尔?”
  阿娜丝塔西娅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都有些找不到了。这些天里她没有再梦到过那位天使长,就算想见他而再进入梦中的天国,她也未能再见到他。
  那纯白的梦境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而现在,本该只在梦境中出现存在出现在了她的现实生活中。这使得她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怀疑是自己已经高烧而产生的幻觉。
  “斯塔夏。”
  他开口唤了她的名字。
  清冷空灵似带回音的声音明明不大,却连轰鸣的雷声也无法遮盖住。
 
 
第58章 十一片羽毛
  雨滴不停的从阿娜丝塔西娅的睫毛上落下, 她看着眼前那如幻梦般的存在却半点都不敢眨眼, 因为她怕这真的就只是一个幻象。
  发间的雨水顺着额头留下来, 然后汇聚在睫毛处,大滴大滴的水珠跌入眼眶, 使得她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模糊起来了。
  眼前不断跌落的雨珠以及身上不停传来的寒意迫使她不得不抬手赶紧摘下修女服黑色的头纱,然后抬手抹去脸上多余的水迹。
  被雨水完全浸湿的黑色头纱只轻轻一拧便能从中挤出水来,她深棕色的头发早已被雨水浸透, 湿淋淋的贴着脸, 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您……愿意进来躲雨吗?”
  她看着暴雨之中的那仿佛水晶雕像般的光源体,轻轻的张了张口。未知的情绪以及侵入身体的寒冷使得她的声音都有些低哑。
  如同天河水泄的大雨没有停歇,灰黑色的云层之中, 蓝紫色的电光翻腾,雷鸣声越加的震耳发聩。
  那位本该只在梦里出现的天使长睫毛略微低垂了几分, 雨水汇成的水珠便大滴大滴的从他睫毛末梢落下。他不发一言的走入了阿娜丝塔西娅的这栋小木屋中。
  木屋的门被关上,肆虐的风雨被关闭在门之外, 屋内还未点灯但却没有陷入黑暗之中, 因为天使长自身的光芒足以驱散这片黑暗。
  他静默站在小木屋的厅堂之中, 背后的羽翼如同往日一样半隐为了光形态, 身上的水珠无法在他的皮肤之上过多的停留, 最后只能在他脚下的地面上汇聚成一处小小的水泊。
  转身进入里间的阿娜丝塔西娅身上的湿衣服还未换下就又回到了这里, 她手中拿着一方干燥的毛巾迅速的走到了伽米尔的面前。
  她半抬起的手臂在注视到他那双似乎没有变化的浅冰色眼眸时略微有些僵住了,伽米尔静静的站立在那里, 恍惚间给了她一种安静雕像的感觉, 她想要用手中的干毛巾替他擦去身上的雨水, 然而手臂刚抬起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
  她目光微移,想要开口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干毛巾时,却忽然发现他身上已经没有雨水了:
  雨水并不能在他身上长久停留,进入屋内后他便和未淋雨时一个模样了。
  阿娜丝塔西娅愣了愣,然后看了看他脚下的那处小小水泊,明白了自己多余的举动,于是便用那方干毛巾擦了擦自己湿淋淋的头发,然后又转身进入了里屋。
  ·
  安静站在外间的天使长的目光随着阿娜丝塔西娅的身影移动,然后停留在了她离去的方向。
  这里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是陌生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的反应,一切的举动都和他在天国时的习惯一样。
  当唯一熟悉的人类少女拿着干毛巾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注视着她,等待着她下一步的举动。
  她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他的头发,然而半途退却,她仰头看着他的目光也移开了,她又转身离开了他的视线。
  有些微妙陌生的失落感在灵魂之中隐约盘旋,伽米尔知道自己的构造即将改变,于是便将这种感觉当做构造改变前夕的正常反应。
  在这一刻,伽米尔忽然莫名的想到了曾经消失于他面前的同族。
  他们离开天国时也和他一样吗?
  也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吗?
  他知晓没有人能够给予他答案,因为这种状况同族都已被他遵循神的旨意,以罪之名裁决了。
  在他漫长到没有时间概念的生命之中,那些同族的脸和他们消失前的话语及诅咒都是他记忆里除天国之外的唯一东西。
  他们每一个都不再符合“天使”的定义,因为构造的改变不再趋同而显示出了各自的特点来,然而所有的堕天使在消失前的那一刻的神态和话语又奇异的趋同起来。
  ————[伽米尔,愿你深爱一人,直至万劫不复。]
  ————[愿你失去过往所有的荣光。]
  …………
  此类的诅咒,他曾听过无数遍,他不理解诅咒的话语,也不需要去理解诅咒的话语。
  神的荣光永存,诅咒将永恒与他隔绝。
  堕天使生命消失前的诅咒带着深沉的绝望,死亡为诅咒增强了愿力,所有堕天使临终前的诅咒都汇聚成了同一个,庞大又绝望的愿力带着足以撼动命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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