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芽的七十年代——女王不在家
时间:2018-07-16 11:05:15

  也有从旁边笑着说:“人家童韵本来就是城里来的!”
  “对对对,你瞧, 这跟天仙似的呢!真好看!”
  童韵大方地笑着, 从军绿挎包里取出来果丹皮和跳跳糖, 分给围过来看热闹的小孩子们, 小孩子们得了那零食, 一个个都乐得跟什么似的。
  这边顾建国推着电驴子, 带着妻子女儿,一路和大队里的人打着招呼回去, 到家后, 那边顾家人都出来接。
  陈秀云笑着说:“本来说是中午大家伙一起吃个团圆饭, 谁知道一直不见回来,切好的肉就没下锅,现在我得赶紧把肉给炖了去!”
  顾老太也说:“这是咋回事,这么晚才回来!”
  一时看着童韵,又笑着道:“气色看着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没结婚的大姑娘呢!”
  这边一大家子围着童韵问这问那的,虽说分了家,可还是在一个院子里过活,有时候也不是分得那么清,今天你做了啥好吃的,端给这边孩子点,明天我做了个不错的,给你家孩子尝尝,这都是常有的。
  如今童韵回来,陈秀云冯菊花早商量好了,得好好款待下童韵,两家子凑份子买了肉,要做几个好菜。
  童韵这边也给妯娌并侄子准备了礼物的,给妯娌的确良衬衫,真皮腰带,还有护手的蛤蜊油,百雀羚雪花膏,上海硫磺皂,给侄子的则有蓝白条运动衣,少年科普读物等。
  除了这些,她还特意买了个白色珍珠项链送给了顾老太。
  “娘,这个珠子是12mm的,稀罕着呢,白亮,衬你的皮肤。”
  顾老太接过那珍珠项链,仔细一看,果然是好的,每颗珍珠都饱满圆润透亮,颗粒均匀。她拿过来戴在脖子上,顿时几个儿媳妇一起夸。
  “你别说,咱娘戴着这个真好看,就跟过去那会子地主婆一样!”
  “呸,啥地主婆,瞧你说的,我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
  “对,是贵气,贵气!”
  顾老太听着儿媳妇一个个地夸,笑呵呵地骂道:“瞧你们,一个个嘴里跟抹了蜜一样,就知道奉承我!夸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说着间,她对着镜子看过去,果然见戴着珍珠项链的自己看着还不错。
  她自己也是满意,不由夸道:“我早猜到童韵得给我准备礼物,还以为是个啥花衣裳的确良衬衫的,顶多是个雪花膏,没想到竟然给我买了这么个稀罕玩意儿!”
  说实话,一般给乡下老太太送礼物,还真没想到送珍珠项链的。
  童韵却有自己的考量,她总觉得自己这婆婆见识多,不是那小家子气的人,从之前婆婆拿出的那些金镯子金戒指来看,婆婆也是经历过的,曾经也爱美的。爱美的女人年纪大了,骨子里依然爱美。
  婆婆又不缺那些黄的白色的,倒不如买个这珍珠项链,新鲜。如今见婆婆喜欢,她自己也是很满意:“这不是建国挣了点小钱,等赶明儿让建国带着你老人家挑一身好衣裳。”
  说起顾建国挣钱这个事儿,顾老太连连夸赞:“建国这次干的事,可真是让人竖大拇指,了不得!”
  而这个时候旁边的陈秀云和冯菊花却有些不自在,干笑了声:“当初可怎么也没想到呢!只听说要上缴给公家一年一千块,把我们吓得不轻,心想建国这是癔症了,咋想出这一茬。谁想到,咱建国才是干大事的人,竟然在这里发了财。”
  多少是有点那啥的,毕竟当初还是因为她们没见识,激烈反对人家顾建国做这买卖,老太太一看情况不同,赶紧分家了。
  没曾想,这家是分了,顾建国买卖却做红火了。
  顾建国听了,笑着说:“嫂,我是仔细研究过这烧砖的,当然知道里面的门道。你们没特意研究过,自然不知道,这也没啥。现在我这不是挣了点钱吗,你看看要不要我哥他们也跟着我一起干,有钱咱们兄弟一起挣。”
  冯菊花听了这个,倒是有些心动。
  如今顾家兄弟几个,顾建章在县委里,那是公家人,又有老丈人家帮扶,日子过得好。顾建军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上面有陈胜利罩着,干得是风生水起,每个月工资也算不错。顾建党去北京读大学,再有一年也要毕业了,毕业后自然分配工作,那就是响当当的公家人,吃公家饭儿的,一辈子算是有个铁饭碗了。顾建国这边,童韵是干部了,还上了干部大学,顾建国做买卖发了财。于是数来数去,唯独顾建民,虽然趁着知青回城那一拨,捞了一个民办教师的职位在手里,可到底是苦哈哈地熬,一个月工资也就二十块。
  还不如说狠狠心,不当这民办教师,干脆去跟着顾建国开砖窑。到时候人家顾建国挣大头,建民他一个月能落个五十块,也比当民办教师强。
  于是她看了看童韵,笑着说:“这不好吧,这砖窑是咱建国自己卖力气建起来的,咱总不能坐享其成,就贪这便宜。”
  童韵是不在意这个的,看出冯菊花有这个意思,当下道:“都是一家人,在乎这个干吗,如果四哥能过去帮忙,那是再好不过,比请外人帮忙强,毕竟到底是自家兄弟。”
  顾建民听到这个,却是扫了冯菊花一眼:“你啊头发长见识短,我现在当这个民办教师也是刚上路,要是现在突然辞了,这机会就没了。再说了,总不能说为了钱,就把学校的孩子撇下?”
  冯菊花想想也是,叹了口气;“那算了,你还是好好地当你的民办教师吧。”
  这只是晚饭上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谁也没有太理会,吃完晚饭,蜜芽儿被顾老太留在正屋睡,童韵顾建国两口子回屋。
  一推开门,顾建国摸到了门旁边的一根尼龙绳子,轻轻一拉,只听得“啪”的一声,屋子里白亮。
  童韵顿时惊喜不已,抬头看自家屋顶,只见电线顺着墙壁扯过去,屋顶房梁上吊着一个白灯泡,灯泡正发着亮光。
  “啥时候的事儿,咱家竟然也通电了?!”
  简直是不敢相信。
  顾建国笑:“早就通了,好几个月了。”
  童韵一边收拾那包裹行李,一边睨他一眼:“咋在信里也没给我说亏我还特意买了点蜡烛呢!”
  现在生产大队的照明,如果没有电灯,一般是蜡烛和煤油灯,家境殷实的买白蜡烛,条件一般的煤油灯,再穷的那些孤寡户根本不点灯,天一晃黑就睡觉,省灯油。
  “哈,这不是要给你个惊喜嘛,咱家也是有电灯的人家了!你瞧——”说着间,顾建国指着这西屋:“咱这小西屋被这电灯一照,多亮堂啊!”
  童韵看了看,笑着道:“是挺亮堂的,可真是想不到呢!”
  童韵感慨万分,她想起了最初嫁给顾建国时候的情景,那时候这屋子里的横梁还是新的,这么多年过去,上面已经布满灰尘,在那白亮的灯泡下越发寒碜起来了。
  顾建国看童韵好像挺激动,不由笑问:“怎么这么稀罕,你们学校不是也有灯泡啊,比咱家里的应该还亮吧,我以为你早习惯了呢。”
  童韵笑叹:“那是学校,学校的宿舍只是临时住的,又不是咱家,咱家的灯和别处可不一样。”
  咱家……这是一个多亲切的词儿啊。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外面的电灯再亮,还是回家舒坦啊。
  谁知道正想着,忽而间,眼前的光亮消失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的视线才重新适应了这黑暗,从窗户里翘头往外看,只见其他屋子里也是黑的,好像还听到牙狗在那边嚷着要拿煤油灯来说是得继续看书。
  顾建国半天没声了,最后终于迸出一句:“这电也忒不争气了,你才回来,就停电了!”
  还没亮堂多久,正在兴头上,就这么没电了。
  童韵听他那沮丧的声音,忍不住笑了:“噗!”
  现在全国性的通电也是刚刚开始,国家电网还在起步阶段,发电量太小,一直供电肯定不可能。不要说农村里,就是市里供电也紧张,三不五时停电,那是很常见的事。其实童韵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
  “咱家竟然也停电,那太好了,蜡烛不白买了,赶紧翻出来点上。”
  于是顾建国把那蜡烛拿出来,笔直的白蜡烛,打开洋火,“嚓”的一声划开了,点燃了蜡烛,插在了蜡烛台上。
  夜风掠过,烛光在炕头前摇曳,驱逐了原本的黑暗,顾建国和童韵又能看到彼此。烛影朦胧中,顾建国只见对面的妻子修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下面那双黑亮的眸子中含着动人的笑意,缱绻温柔,妩媚动人。
  三年的异地生活,只有每半年一次的相会,对于也才三十出头的他来说,实在是煎熬得很,每到了夜里,他一个人躺在炕头上,不知道多少次想起童韵在他身边的日子。
  “咋啦,好好的不说话了。”童韵只觉得丈夫的目光火热,就那么直直地盯着自己,倒像是要把自己给烧化了一般。
  “不想说话,就想看你。”顾建国看这自己的妻子,只觉得她一笑一颦都是风情,便是现在轻轻责备的样子,都婀娜妩媚,看得人心里发痒。
  现在的童韵,真和几年前不一样了,上了大学后,有了大学生的那种知性美,穿戴上也比以前时尚靓丽,这在清水县,都是少见的。
  那身不到膝盖的短裤和那的确良衬衫,完好地包裹住纤柔美丽的身段,下面修长的大白腿,在烛火下竟是触目惊心地勾人。
  顾建国的目光从童韵姣好的脸蛋往下,看到了她鼓起的小山,看到了她掐着的小细腰。
  他喉咙里干渴,像着火一样。
  这是他的媳妇啊,和他滚炕头滚了多年的媳妇,几年时间,竟然出落得这么好看了,就跟天上掉下的仙女一样。
  “傻了啊?”童韵被看得脸颊泛起动人的晕红,她抿唇,轻轻咬牙,神情中竟然有了少女般的羞涩,娇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
  “我,我——”顾建国突然说道:“童韵,我忽然觉得,你嫁给我,真是委屈你了,你有没有嫌弃我啊?”
  毕竟现在童韵和以前可不一样了,现在是干部了,以后前途一片光明,又长得这么好看。
  这样的童韵,想嫁啥样人家没有,嫁给自己真是埋汰她呢。
  “笨死了!”童韵轻轻白了顾建国一眼:“我就嫌弃你,心里嫌弃着呢!今晚咱们你睡炕头,我睡炕尾,你不许近我的身儿。”
  这一句话可是把顾建国给惹到了。
  那哪成呢!
  他都是煎熬了这么久,就盼着媳妇回来,抱着媳妇那动人的身子滚在炕头上,来一个痛快,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呢。
  顾建国盯着童韵,看得眼睛里冒火,呼吸也粗重得像更耕地的老牛,半晌后,就在童韵几乎不敢直视这男人时,这男人却犹如一头强壮的公牛,陡然冲过来,直接打横抱起童韵,扔到了炕头上。
  就是这个动作,犹如山洪暴发,犹如奔跑的公牛,那力道,那干劲,能把人活活整死在炕头上。
  童韵低叫出声,却迅速被男人火热的唇给堵住。
  之后一切是犹如洪水奔腾万兽下山,水到渠成。
  童韵咬着唇儿一声声地哭,哭得眼泪直往下淌,她修长的手指甲死死地掐进顾建国结实的肩膀上,试图阻止那让她不能生也不能死的搏斗,却根本无济于事。
  “饶了我吧,建国,饶了我吧。”然而她泣不成声的哀求却根本不能被听在耳中。
  顾建国夯实地奋战着,仿佛过去的每个日夜他在砖窑里奋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童韵靠在那里,声音已经化成了水儿:“你比以前壮实多了。”
  顾建国哑声道:“那是当然,你不在的时候,我天天在砖窑那里背泥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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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韵从管理干部学院回来后,按说过几天就该去公社报道了。不过她也没着急,知道后面肯定有好事儿等着自己,就看早晚了。她在那市管理干部学院三年,也很是认识了一些同学,其中有些和她关系好的,早就给她透过风声了。
  果然,这边还没去公社报道回去呢,就接到了调令去县里工作。
  不过并不是去县委里,而是去县银行担任主任。
  这下子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毕竟很少见从公社会计调到银行工作的,她读的是国民经济专业,对口的按说应该是各地发改委,不过既然去了银行,她也服从安排就是了。
  这个消息传来,却是把大家伙都羡慕得不轻。
  毕竟在银行里工作,那是体面的地方,不用晒太阳不用到处跑,一点不辛苦,而且听说银行里还有空调。空调是啥呢,就是说一走进去银行里,哪怕大夏天的,你也能觉得凉丝丝的。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更何况,童韵过去可不是当普通银行柜员,那是主任啊,听说主任就是管平时大家伙见到的那些银行柜员的。
  在大北庄的老百姓看来,银行柜员已经是鼻孔朝天了,管那些银行柜员的,那都得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啊。
  眼下这个厉害人物就是他们生产大队的。
  甚至有那些不懂的,特意来问童韵:“童韵你去了银行后,是不是银行里一把一把的钱随便花。”
  这话一出,有那懂行的就被逗乐了,童韵少不得耐心解释了。
  送走了各路前来祝贺的人马,童韵和顾建国却商量起来这去县城里银行工作的事。第一件要考虑的自然是住房问题。县城里的住房那可是不容易找的,童韵去问过银行里了,说是银行里有宿舍,就是那种和顾建章家差不多的筒子楼,可是得排队。至于你什么时候能排到,那就得看什么时候有其他银行员工退回房子。
  这么一来,等起来可就时候长了,毕竟人家谁没事把到手的房子退回来啊。
  顾建国一看这情况,有些急眼了。
  童韵去公社工作,七八里地,每天骑自行车来回那还行,可是如果去县城工作,二十里地呢,早晚骑自行车,他哪能放心。
  为了这个,顾建国特意去找顾建章打听,问了人家银行领导人,那领导人说这实在是没办法,毕竟银行里一时半会不会盖新房子。银行也想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可前提是他们得有房子才行啊。
  这可有点麻烦,顾建国想来想去,和童韵商量着,最后决定只能是他每天骑着电驴子送童韵去县城上班了。
  “这也忒麻烦了,我骑自行车,骑快点,没事。”童韵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二十多里地也就是三倍的公社距离,多蹬一会车蹬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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