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提前回来了?是不是逃课了?”
人没烫到,衣服上溅了几滴,她一边吩咐佣人打扫,一边准备上楼重新换件。
“妈,风姿是不是你?”沈乔伦突然出声。
沈母身体很明显一僵,转过来看他时,是一副很奇怪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呢?儿子。”
沈乔伦没忽略她细微的动作,很失望的跌坐到沙发上,疲惫的倒在靠背上。
“原来真的是你。”他愣愣盯着天花板,苦涩的笑。
沈母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小心的贴着坐下,试探问道:“怎么啦?”
她只是在学校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应该不至于惹出什么大麻烦吧。
“怎么了?你居然问我怎么了!”
沈乔伦心里憋着火,情绪突然失控:“你没事跑到论坛上乱说什么!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人家查不出来吗?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妈!你能不能行行好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算我求你!”
他正在气头上,说话口不择言,沈母看他眼睛都是充血的,瑟缩着往后退了一下,“我没别的意思,我、我就是想帮你,你不是喜欢陆单羽吗?我想给你们重新制造……机会。”
“帮我!你要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全校都在骂我是渣男,你就是这么帮自己儿子的?我看你是冲着药方去的吧,将陆单羽跟沈家捆绑到一起,挤走别的竞争者,对吗?”
沈母眼泪在眼眶打转,捂着嘴摇头:“儿子,你怎么能这样想妈妈,我只是心疼你啊,早知道你会喜欢上她,我当初还费那个心思解除婚约干什么。”
她失声痛哭:“一步错步步错,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真的只是单纯想帮帮自己儿子,才发了那个帖子,可是事情根本不受她控制。
删了一波又一波骂自己儿子的留言,她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沈母的泪水就像抽打在沈乔伦身上的鞭子,让他从愤怒中平静下来,是啊,他怎么能够这样想自己的母亲。
她是这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啊。
“对不起。”他懊恼极了,为自己的冲动道歉。
沈母哭的更凶了:“儿子,对不起,妈妈给你惹麻烦了。”
沈乔伦叹了口气,摸出纸巾替她擦眼泪,“没关系,就是陆单羽已经查到是你,问我要说法呢。”
沈母哑声问:“她想干什么?”
沈乔伦迟疑了一下:“要你亲自道歉。”
很意外,沈母居然没有立刻炸毛,只是心疼的看着他:“麻烦是我惹出来的,跟你没关系,我道歉就是了。”
☆、有贼心没贼胆
接到沈母道歉电话的那一刻, 陆单羽是诧异的。
她没想到记忆中中那个养尊处优, 处处看她不顺眼的女人,会用那样心平气和的语气跟她讲话。
沈母说了很多,说她小时候刚到沈家时的拘谨跟忐忑, 之后对他们夫妻俩的依恋, 在到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系就疏远了。
她一直说,陆单羽将手机放一旁,一言不发的听,说着说着, 沈母崩溃大哭:“单羽,我知道我们沈家是欠你的,只是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你看,人是做不得坏事的,沈家现在也就这样,半吊着一口气, 公司的事我不想在管了, 唯一担心的就是乔伦,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 五年时间……你,你应该对他会有点好感吧?”
在沈母心里,沈乔伦是一个只要他愿意就能让人赏心悦目的存在,她不信同在一个屋檐下那么久,陆单羽没有一点点动心过。
如果有, 是不是意味着,他儿子还有机会?
“问你呢?有没有对她儿子动心过。”
车蔺晨窝在沙发上,翘着腿,用笔记本电脑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听到手机里传来沈母试探的声音时,手一顿,盯了屏幕两三秒,才瞥向一边埋头看书的陆单羽,语气不明。
没错,陆单羽接到沈母电话时,顺手就点的外放。
撒泼骂人她都做好准备了,谁曾想临了了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该怎样回答?陆单羽悄咪咪瞅瞅竖起耳朵的某只,正好跟他视线撞个正着。
轻咳两声,心虚的移开目光。
等了半晌没人回应,电话里却隐隐传出男人的声音,沈母心咯噔一下,越加把手机贴近耳朵,那样子就像凑近了能听得更清楚一样。
“单羽,你、那边有人吗?”
陆单羽下意识看车蔺晨。
那家伙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笑的她头皮发麻。
她有种预感,要是接下来的话回答的不如某人满意,今晚可能会被大刑伺候。
“恩,有人。”明知道不需要也没必要跟沈母说这些,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偏偏就承认了。
果然,眼角瞟到车蔺晨唇角勾了勾,很是愉悦的样子。
沈母舌头打了个结:“男的?”
陆单羽又看他,只见他以很慢的速度将头转过去,一脸你说什么都好,我不在意的模样。
为什么就那么想笑呢!
陆同学没忍住,笑着点头:“男朋友。”
要是此刻的车蔺晨有只大尾巴,在听见陆单羽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摆动的频率足够把毛给甩秃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隔了一会,说:“做好保护措施。”
陆单羽还在懵逼,电话已经被挂断。
然后能感觉到一道跃跃欲试的小目光,不怀好意的朝她走过来。
“车蔺晨,打住!啊!”一阵天旋地转,陆单羽被打横抱向卧室。
触到床,她还没来及逃,已经被牢牢禁锢住,手被按在头侧,车蔺晨那张俊美逼人的脸缓缓凑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让陆单羽慌乱不已。
“要不我们?”那暗示的眼神已经那么明显,再不懂陆单羽就真是猪了!
她脸红的跟刚下锅的虾没什么区别,不过嘴上却是半点不饶人:“除非你想死!”
磨牙霍霍,眼睛明亮的惊人,仔细看去还有水光。
“诶诶诶。”车蔺晨被火燎了一样松开手,翻身侧躺在她身旁,捏她滑腻的脸蛋:“小羽毛,我就开个玩笑,你信我!”
陆单羽吸吸鼻子,就床滚了一圈,拿脚去踹他。
“我才不信你,平时那么风骚!”
“哪能啊!”车蔺晨坚决捍卫自己的清白,“我这重风骚人格只在你面前表现,充其量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陆单羽眼一瞪,把他往外面推:“出去,睡你的沙发去。”
车蔺晨轻笑,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倒在床上,耍赖一样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陆单羽刚挣扎两下,听他嘟囔了一句:“别动,我睡会。”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陆单羽果然不敢动了,没一会,听见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么快就睡着,他很累吗?
陆单羽想着,突然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门,她已经习惯车蔺晨每天陪在身边,可是却忽略了他还是基隆的负责人啊!
连续好几天,看见他把电脑提回来,工作肯定很忙吧。
她真笨,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带来的安全感,怎么就没想过关心关心他呢。
第二天,车蔺晨神清气爽的醒了,陆单羽盯着硕大的黑眼圈,无比哀怨的瞪着他。
一晚上,车蔺晨抱着她跟三岁小孩抱着心爱的玩具没什么区别,动弹不得,只能维持一个姿势,又舍不得叫醒他。
将就过一夜的结果就是,她落枕了。
脖子僵直,跟个半废的木头人一样过了半天,下午三点,陆单羽准时到解舒说的阶梯二教室。
才刚进去,就被大场面惊住了。
三百个座位没一个空缺!密密麻麻看过去全是人头,后面还站了不少人。
“我去,这全是考古系的?”陆单羽小声嘀咕,这么多人,得等到什么时候。
解舒也在场,不过人太多,张望半天没看见人,给陆单羽发了一条微信。
“第七排第四个,我给你站了位置,直接过来吧。”
陆单羽喜滋滋的,从人堆里挤出去。
“咦,刚才那个好像是金融系的陆单羽?”
美女走到那都是引人注目的。
有个男生眼尖的将她认出来,困惑的直挠头:“她跑到考古系的场地来干什么?”
“切,这么多人你就留意人家大美女了,今天来凑热闹的还有别系部的人,你没看见?”
“这群脑残!”
“肯定是盗墓小说看多了,以为我们跟那行当一样,想趁机实践实践。”
“兄弟们,温教授说了,只看测试结果选人,就十个名额,我们本系还来不及自行消化,千万别被其他系部的夺走了,那太丢人!”
“嘿嘿,要是陆单羽有那个本事通过测试,我倒是不介意,天天对着一群牲、口,需要鲜花洗洗眼睛啊。”
陆单羽找到解舒说的位置,笑着坐下:“谢谢了,不过今天人好多啊。”
解舒解释:“除开本系部的,还有不少凑热闹的,你要做好准备,温老头的测试不过,我可帮不了忙哦。”
“知道了。”陆单羽笑。
负责维持秩序跟安排测试人员的是沈乔伦,每次会带七个人到阶梯教室旁边的考核室,温教授据说在里面亲自出题。
第一轮下来,七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有好奇的人问测试的内容,他们只是含糊不清的说:“每个人测试的都不一样。”
说白了这次机会难得,谁也不想把机会让出去。
接着第二轮,第三轮。
除了有一两个看起来胸有成竹以外,其他大都垂头丧气的,看起来情况很不乐观。
陆单羽默默计算了一下,同去同回,只能说明温教授是七个一起测试的,按时间算,每个人应该有两分钟左右的测试时间。
那么到她的运气怎么样呢?
没等多久,轮到陆单羽这一批,沈乔伦看见她的时候还楞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
不过想到她之前还卖了枚古印章给温教授,大概有点底了。
沈乔伦张张嘴,想跟她说两句,陆单羽目不斜视的跟他擦肩而过。
考核室是临时布置出来的,比较简单,七张拼起来的桌子,七把椅子,还有一个笑眯眯的老头。
“来来来,每个人选位置坐下。”
除了陆单羽,其余六个人紧张的手发抖,哆哆嗦嗦抽出椅子,坐得端端正正,跟小学生听讲一样。
温老头又说:“每个人桌子下面有两样东西,拿出来。”
七人依言。
陆单羽看着手里一模一样的两串珠子,傻眼了。
☆、有情愫
她偷偷去瞟其他几个人手里的东西, 发现也跟她一样, 都拿着一样的东西,不过种类不同,有瓷器, 古币, 玉器等等。
温教授手背在后面,从他们面前一一走过,边走边说:“东西有真有假,你们需要在一分钟内把真的挑出来, 二选一很简单吧?”
陆单羽耐心等着,估计他应该还有下话,测试要真这样简单, 之前的人就不会一个个跟斗败的公鸡一样。
果然等其他同学脸上露出窃喜的神情时,又听见老头子泼人凉水:“当然,你们必须说出理由。”
“计时开始。”说完,不等人有一点心理准备, 他按下手中的计时器。
空气突然紧张起来。
“哎。”
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看看左手上的东西, 又看看右手上的小物件,眼睛都快瞪出一朵花来, 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
书本上的东西能一字不落的背下来,真捧着这些古玩让他们说个头头道道,还挺为难人的。
陆单羽凑近看两手串上的纹路和颜色,拿到鼻子下面轻嗅。
她之前在网上碰巧查过红木行业爆出的造假招数。
这两手串,没猜错应该是小叶紫檀手串和血檀手串, 因为只有这两种材料最接近,仿品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区别非常小,除了老手可以通过油性,花纹和黑筋作比对,一般人很难分辨。
不过,陆单羽还记得查到的资料中提到另一种鉴别方法,闻味道。
小叶紫檀不是香料,有些清香,是木头的清香,而血檀味道比小叶紫檀大,偏药味。
谁真谁假,在她拿到鼻子下闻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是真的。”陆单羽抓紧时间,一翻左手上的手串,开口。
作为第一个“交卷”的人,正急的抓耳挠腮的六位同学嫉妒啊,齐刷刷朝她看去。
温教授“嘿”了一声,陆单羽进门他就把人认出来了,一个金融系的学生居然玩起古玩,级别还不低的样子,不是很有意思吗?
他走到陆单羽面前,拿起那串手串,掂了掂,没有丝毫要放水的意思:“理由呢?”
陆单羽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市面上最常见的就是用血檀冒充小叶紫檀,外观很难区分,不过可以从气味上下手,血檀是浓郁的药材味,小叶紫檀是木头清香。”
温教授笑的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都松了一些,听她说的头头是道,起了爱才之心,“你对红木有研究?”
陆单羽一愣,知道他误会了,赶紧摇头:“没有,前几天刚好查到这方面的资料。”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回答啊!
温教授多看她两眼:“你到还算老实。”
不知道有多少学生费尽心机想引起他关注,这丫头倒好,上赶着给他一记闭门羹。
老实算是褒义词吗?陆单羽无解,姑且认为是吧,点头承认:“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