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夹杂着一抹微信的提示音。
她连忙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以为是七水,没想到却是清心。
清心已经出奇地一整天都没有找她聊天了,这时候来了消息……
—“话话,睡了吗?”
“没呢。”
—“我今天实在忍不住,就去问游夫了,问他和夏甜到底是怎么回事。”
“???”
—“他和夏甜在海工那么高调,被我知道了也不足为奇,所以根本没有怀疑到你的头上。没想到他却主动积极地承认了错误,并且还亲自来外贸找我了。”
蒋画画一时间不知道回些什么,这世间大多数事都是可以改过自新的,但偏偏多情不是。
—“我原本想大骂他一顿,然后和他彻底断了,可是他却和我说,他是有苦衷的,原来他和夏甜是高中同班同学,从高二一直谈到了大一,他受不了夏甜蛮横什么都要占为己有,时时把他捆在身边的性子,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就和她提过了分手,但她这个人很霸道和极端,闹到后来甚至以自残相逼,然后他就怕了,因而这几个月一直都如行尸走肉般在和她谈着恋爱。”
蒋画画看着这一长串独白,看似在说给她听,实际上是清心在说给她自己听,一遍遍强调游夫三心二意的合理性,说服着她相信这一漏洞百出的话。
—“他说他会想方设法,慢慢让夏甜改变想法,慢慢让她独立起来,然后再说分手的事,他希望我能给他些时间,我答应了,我觉得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似乎更让我着迷。”
蒋画画回了句:“你想通了就好。”
她选择不再说自己对这件事的任何看法,因为她明白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顺着别人的意愿说话,谁不乐意,到后来,她说话越来越敷衍,甚至安慰自己,无论游夫说的是真是假,都是别人的人生,自己点到为止即可。
待蒋画画泡好脚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到来自“七水”的未读消息后,方才想起自己和他还没有接今天的任务。
她连忙打开对话框:
七水:“我忙完了。”
消息是二十分钟前发来的。
她赶紧把界面切换到“一周情侣五号房”的对话框:
【五号房主:hello 你们的小可爱我,又出现了~
看着日程表才发现,哇,你们都相爱相杀,啊呸,你们都相亲相爱六天的时间了,活动也进入了紧张的倒计时,明天是活动的最后一天,你们就要决定将来是否要继续走下去了。
在那之前呢,你们认认真真地把这最后一个任务给做了吧:
CP之间用微信表情猜拳,赢的人可以问输的人一个真心话问题,输的人必须诚实的回答,不然新的一年可是会各种不顺的哦。
还犹豫什么,开始吧。】
蒋画画见时间不早了,不想耽误七水的休息,很直接地发送了一个猜拳的表情过去,最后画面停留在“石头”上面。
七水似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回复得很快:
“这么迫不及待地接受我爱的拷问了?”
“别把话说得太满,我告诉你,我在我们专业人称小锦鲤,运气超好的,像那种微博抽奖啊什么的,只要@我的人,几乎是百发百中,你还是赶紧担忧下自己的小秘密揣不揣得紧吧。”蒋画画语气得意。
七水二话不说地出拳,最后用那个Q版的“布”狠狠地打了蒋画画的脸。
他:“小锦鲤,你看天上,飘着牛耶,是你吹上去的吗?”
蒋画画磨了磨牙齿:“你开始吧。”
他却发来,“先说好啊,这是任务需求,问什么问题都不许生气,为了让我们更了解彼此,必须如实交代。”
她表示遵命:“嗻。”
七水一上来就给她扔了个地雷,“初恋/初吻/初夜都是什么什么时候?”
蒋画画:“……”咽了口唾沫。
她咬了会儿唇,方才回答,“我不是一直在等你出现吗?”
言下之意,他之于她的初恋初吻初夜,就像哈利波特之于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一样,只要是他,就能穿越这堵位于九站台和十站台间的墙,到达她那处名为霍格沃兹的心上。
梁煦忽然间就爱上了这样的一个夜,哪怕第二天早晨还要赶飞机,他却一点也不想入睡,想要就这样和她玩着文字游戏,直到满头花发,儿孙绕膝。
好在老天是公平的,下一把她成了赢家,想要好好想个问题刁难一下他,只是单纯限制了她的想象力,憋了半天才问出一句:
“你觉得你自己是照片好看,还是本人好看?”
反正无论他说什么好看,她都决定要好好嘲笑一下他的臭屁。
没想到他却回了句,“我脱了最好看。”
蒋画画手动再见,“屏蔽了。”
七水发了一个[坏笑]的表情,然后继续猜拳。
老天实在是太公平了,这次又换他得逞了。
他真的很喜欢在她面前皮一皮,这次的问题很重口味,“说说你都是用哪根手指挖鼻屎的?”
蒋画画:“我真的很想揍死你。”
七水:“敲黑板,这位同学不可以逃避问题。”
蒋画画只得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甚至是举起右手,做了做掏鼻屎的样子,做完了才想起回头看看寝室有没有人在看她,好在一个睡死了,另一个正准备睡死。
她厚颜无耻地回复道:“食指。”
七水生怕场面不能更尴尬,“好巧哦,我也是的哦,连掏个鼻屎都这么有默契。”
蒋画画:“还来不来,不来我睡了。”真是没脸再聊下去了。
七水:“当然来了。”
然后他以“石头”胜了她的“剪刀”。
他问:“你喜欢男生什么样的装扮?”
她言语间透露着羞涩,“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你的。”
七水:“?”
蒋画画:“……白衬衫。”
七水静了三秒,随后意味深长地道:“是你想这样穿吧。”
她:“滚蛋。”
后来,蒋画画觉得他怕是一汪泡过锦鲤的水,竟然又赢了。
蒋画画咬牙切齿。
他还很是潇洒的样子,“赢多了怪让人不好意思的,这盘就让给你了。”
她可不会跟他客气,迅速把问题托出:
“你几秒?”
对男人而言,问世上最残酷的三个字不是“我恨你”,而是她突发奇想的三个简简单单的汉字。
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头脑发热,真是和陶枕月玩多了,自己都变得污里污气的了。
七水在那头陷入了沉默。
蒋画画偷笑。
他:“等咱们俩一起为国家人口做贡献的时候,诚挚地邀请你亲自数数到底有多少秒,不过……希望你到时候还有数数的精力。”
她:“光速的话,我这人类的脑袋怕是无法计算。”
梁煦笑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
蒋画画被他忽然间的隆重给搞得莫名其妙,“好。”
他一字一行地打下:
“下面这四件事里,有一件绝对是假的,才猜出来吗?
1、凯蒂猫喜欢粉色。
2、哆啦A梦有大熊。
3、我不喜欢话话。
4、奥特曼打过小怪兽。”
蒋画画的目光锁定在了第三行,耳边再也听不到室友们匀速的呼吸声,也闻不得窗外呼啸的风声,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这七个字。
许久,她才羞答答地回了句,“我睡了,晚安。”
七水知道她懂了,勾唇,“好梦。”
看了两组英语单词,她就满是困意了,许是今天出门看了电影的缘故。
她强撑着想要到微博里上交每天的心情,只是刚打下一个字,眼皮就重得睁不开了,手指压在屏幕上,长久都没有抬起,最后脑袋重重地抖了一下,顺手按了发送键—
#For S.E.W.A.
他当我傻吗?这么简单
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
作者有话要说: 梁煦拿着手机:傻我也爱。
第27章 星期六
“老婆婆, 我今天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没什么时间看手机,不要想我。”
蒋画画看着凌晨四点,七水给她发来的这则消息, 自己在起床了以后回复了句, “早。”
便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了。
习惯了好几天高强度地和一个人聊天,忽然这般清净下来, 还真有些不适应。
她叹了口气。
万青觑了她一眼, “一大清早地这么丧干什么?”
蒋画画不知道怎么回答,专注于面前的打卡工作。
适时, 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带着猫耳朵发夹的身影, 蒋画画下意识地望了过去,有些意外, 夏甜今天怎么是一个人来晨跑的?
白色的耳机线绕过她的脖颈,独自跑步的时候,不再像平日里那般娇气, 跑两下就要刘逸夫牵着。现在跑了大半程都不见喘,心平气和,甚至还有余力哼着小调。
夏甜习惯性地每次都到万青处打卡,后者也发现了她今天竟然出奇般的一个人。
万青是个自来熟与八卦的人,仗着几次打卡的交情忍不住对夏甜调侃道:“美女,你男朋友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晨跑啊?这海工大军里唯一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今天没能看到,真是遗憾了。”
她说话很注意分寸,夸得夏甜笑容满面:
“他啊, 有些肠胃炎,今天一整天的课都请假了,本来想强撑着还是陪我跑步的,我心疼他就拒绝了,你说他是不是很暖心,身体不舒服还惦记着我。”
她言语间透露着炫耀,丝毫不加掩饰,“昨晚他就已经开始上吐下泻了,还坚持着给我打电话说睡前故事。”
万青抽了抽额角,心想:我不想知道得这么仔细好么……
蒋画画失笑,都多大的人了,还听睡前故事,难怪心智这么低龄,识人不慧。
望着夏甜的眼神不禁带了些同情,刘逸夫所谓的上吐下泻的时间,说不定正在和清心推心置腹地打着太极。
万青目送着夏甜离开,砸了砸嘴,“我成绩吊车尾,考研是无望了,这大学怕是我人生中最后的学生生涯,真想来场像她这样刻骨的恋情。”
“得了吧,她那感情没什么好羡慕的。”蒋画画的语气淡漠,让万青着实惊讶了好一会儿。
机械般的打卡运动仍在继续,只是她腹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饿了。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饿了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想着各种美味珍馐,而是情不自禁地往身后的铁门看去。
在发现没有那个熟悉身影的时候,心里一阵失望。
怔了一会儿,随后她一拍脑袋,暗骂自己金鱼的记性,梁煦昨天明明和她说了,今天要去外地出差,不来了。
她摸了摸兜里安静的手机,心情有些郁闷,今天好像全世界都很忙,就她很闲并且度日如年的样子。
只是瞳孔里的散漫,很快就被懵圈给取代—
道路正前方,缓缓朝她走来的那个人,不正是……刘逸夫吗?
夏甜刚刚不才说他今天肠胃炎了吗?现在怎么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并且可以说是气色红润,脚力十足,半点病态都未见着。
万青也像是见到鬼似的表情。
刘逸夫不急不慢地在蒋画画面前站定,伸手把学生卡递给了她。
她微微蹙眉,接过卡扫到打卡仪上,“你这几乎是走的速度,完全超时了,此时晨跑不会算作你期末的成绩。”
他耸肩,“无所谓,我今天本来就不是来晨跑的。”
蒋画画一愣,直觉他的眼神别有深意。
他瞥了一眼正在往这头偷瞄的万青,随即幅度很轻地对蒋画画做了一个翻卡片的手势,蒋画画照着他的动作把学生卡翻了个面。
这才发现卡的背面被他用透明胶贴了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他笑了笑,“我是来如你所愿的。”
蒋画画手上的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找他要过联系方式。
所以夏甜说他得了肠胃炎……
看来无非是想要甩开夏甜单独来见她的借口。
哪怕她现在已经选择站在一个作壁上观的位置,但戏一定要做全套。
她顺手撕下了这张纸条,藏在手掌心,冲他扬了扬眉,语气官方,“这位同学,下次请注意在规定的时间区间内完成晨跑项目。”
刘逸夫虽然说有这个贼心,但在海工里,知道他和夏甜是一对的人太多,还是没有这个贼胆敢明目张胆地和蒋画画传情,最后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旁人看不见地角度冲她做了一个“6”的手势。
蒋画画会意,他这是暗示她给他打电话。
她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表情瞬间将至冰冷。
万青凑近她,在一旁自言自语道:“他是在和夏甜玩躲猫猫?”
蒋画画冷笑一声,“反正躲到最后的,一定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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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
陶枕月在离“鲷鱼烧叔叔”店五米以外,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