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是我的错,我最爱说谎话,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蒋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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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翘无论是身材还是外貌上,都是模特班最佳的一人,是以每次舞台走秀,她都是最后压轴出场的。
她很享受台下雄性们对着她目光灼灼的样子,这让她脚下的动作越发生姿,站在舞台正中央的时候,她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瞬间又是激起阵阵叫喊。
头顶的聚光灯凝聚在她的头上,面上扬起自信的笑容,她要让所有人都记住,哪怕将来她毕业了,她依旧是这个学校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昔日山坳里,那个满手都是冻疮,还要坚持着去上学的那个小女孩,已经从她的脑海里荡然无存了,她付出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能昂首挺胸地站在舞台上。
她的目光在观众席搜索着,直到和陆观对上了眼,她嘴角勾起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二人交流着只属于彼此的秘密。
她往台下走去,目光却并没有马上挪回来,而是若有若无地,扫过第一排。
舒翘记得,她刚才无意间,分明是看到唐潜礼的身影了,昨天她在朋友圈发布了自己今天要参加走秀的消息,他肯定见着了,每次有她表演的地方,台下从来都不缺他的注视。
只是,当她发现那道熟悉身影的时候,出乎意外的是,唐潜礼并没有在看着她,而是低头和身边那个女人说着什么。
舒翘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有些咋呼的女人,她记得,是唐潜礼店里的新员工,叫什么月。
脑子里犹自思索着,她已经走到了台后。
那什么月不也是海工的吗,或许他们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
唐潜礼不是不知道舒翘正走在台上。
他是故意不去看她的,其实他根本就不想来参加这场晚会,是陶枕月非说一个人看太无聊,好说歹说才把他拉过来的。
不过要是换作以前,他怕是跑都跑不过来。
突地,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变得很不正常,又觉得现在自己故意不看舒翘的这个举动,显得特别幼稚,心平气和地下面为她加油鼓掌,不是更好吗?
“刚才奶茶喝多了,我尿急,我先去下洗手间。”陶枕月猛地起身,往楼道走去,只是场内太黑,一个不小心,她的小腿骨就撞到了唐潜礼座位的扶手上。
“嗷—”她顿时痛得惊呼了一声,疼得整个人眼花缭乱,哼唧唧地就蹲在了地上。
唐潜礼连忙也蹲了下来,摁了摁她的小腿,“你没事吧?”
陶枕月疼得吸气,说不出话来,只顾着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
舞台上恰逢模特班所有的人集体走出来谢礼,舒翘第一时间看向了他们所在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阿礼今天,似乎一直在看那个女人,连个余光,都吝啬给自己。
唐潜礼现在是真没心思看她,生怕陶枕月是逞强,连忙问:“真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陶枕月估摸着自己的脚是被撞青了一大块,还能活动,只是暂时走不了路,没料到唐潜礼竟然背对着她,蹲了下来,“上来,我们走。”
陶枕月有些懵,“这晚会,我们不看了吗?”
唐潜礼:“没什么好看的,还没你好看。”
陶枕月一顿,他笑了起来,“我用的是分散注意力治疗法,把你夸上天的同时,脚是不是瞬间就不疼了?”
她娇恼地推了他一把。
他耸了耸肩,“你还上不上来了?不上来可扣工资了啊。”
她赶紧趴了上去,嘴里嘟囔着,“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拿工资威胁我。”
舒翘只顾着看这头,没注意到脚下,一个不小心,脚下一崴,整个人“嘭……”的一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场内顿时一阵喧闹。
动静太大,正准备离去的唐陶二人也发现了,唐潜礼脸色一白,身上还背着陶枕月,仍奋力地想往舒翘的方向跑去,不料身前掠过了一个更快的身影。
陆观迅速地扒开人群,想要扶起狼狈不堪的舒翘。
周遭的人都在暧昧嬉笑地开着他们二人的玩笑,舒翘算计的很好,在这样一个大庭广众之下,以这样一个宠溺的方式,侧面宣布自己和陆观的关系。
只是没料到,唐潜礼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跑来。
她装作不经意间望了过去,喉间一哽,他竟然……竟然已经离开了。
走到礼堂外的唐潜礼,一路都沉默无言。
陶枕月感受到了他的绅士手,背着她的时候,两只手握拳,并没有碰到她的大腿内侧。
这样的感觉,甚至又让她产生了参加活动那天的错觉,胡图当时,似乎也是这样有礼地待她的。
她甩了甩腿,“啊,我的脚不疼啦,刚才差点没把我的尿给撞出来。”
唐潜礼静了两秒。
她屈指弹了下他的脑门,“老板,你想什么呢?”
他说:“我在想要不要现在把你扔在地上,免得你尿到了我的身上。”
“噫~你真恶心。”
唐潜礼静了一会儿:“陶枕月,你刚才说的一点都不好笑,还有别的笑话吗?”
陶枕月有些泄气,自己安慰人,有这么明显吗?
二人无言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其实你刚才可以把我放下,然后去看看舒翘的,她好像伤得挺严重。”
“她身边自有别人。”唐潜礼的语气听不出情绪,随后用力把她往上抬了抬,好像很重的样子:
“可是你这头猪的身边,只有我啊。”
“你妹!说谁是猪呢?”陶枕月揪着唐潜礼的耳朵,唐潜礼心眼死坏想要吓唬她,明明把她抓得仅仅的,还作势往天上抛。
趴在他温暖背上的陶枕月忽然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自己总是把他和胡图模糊的印象重合在一起,那是因为,她像当初喜欢胡图那样,喜欢上了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恋人们已经开始甜蜜,坏人们开始暗中猖狂。
真正让我兴奋地搓手手的情节,终于开始啦。
第34章 星期天
#For S.E.W.A.
早安
都说一个人如果长期都没有发状态
说明她过得很好
我有好几天都没有和你说话了吧
那时因为最近
我真的很满足
今天好像又喜欢他了多一点#
几天后的早晨, 蒋画 画坐在国际贸易理论的课上, 编辑着许久不见的微博私信。
在她身边闷头睡得歪头咧嘴的陶枕月, 梦到地震了, 瞬间惊醒。
这下发现是蒋画画在身边对着手机傻兮兮地笑,笑得实在太过开怀, 连带着课桌都抖动了起来。
她睨了蒋画画一眼。
蒋画画虽然没有看她, 但知道她心里所想,“你别急着调侃我了, 你怎么回事?唐潜礼非法劳动你了?每天怎么工作得这么晚才回寝室,觉也没睡好。”
陶枕月闻言,又趴回了课桌上,砸了砸嘴, “我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蒋画画一惊,连忙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又摸回自己的脑门,“也不烫啊,哪里不舒服?”
“我好像得了虐待自己的病,在鲷鱼烧叔叔工作的时候,恨不得什么脏活累活都往自己身上揽,觉得唐潜礼就杵在那,拿着张抹布都是帅的,我觉着他呐, 就跟唐黛玉似的,举手投足都带着点弱不禁风的味道, 我就是累死自己也要搏她一笑。”陶枕月面带微笑。
蒋画画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道:“你这确实是病,而且病得不轻。”
陶枕月问:“我这是哪儿出问题了?”
蒋画画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是这。”
陶枕月拿眼睛横着她。
蒋画画把注意力挪回面前的笔记本上,嘴里却还是关心道:“你和他,准备什么时候在一起?”
“啊你怎么问得这么直接……”陶枕月不好意思地把头往手臂里埋了埋,“这事我也不好主动提的啊,况且还不知道他对我什么想法呢。”
蒋画画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潜礼对她是什么想法。这感情·事只要一到了自己的身上,就总是懵懵懂懂又迷迷糊糊的。
哪有老板对员工包吃包喝,还允许晚到早退,下班甚至还送到寝室楼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唐潜礼那头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表示,或许是认为时机还不对的。
算了,左右是他们自己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参悟吧。
这时,蒋画画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来短信了。
她拿起手机,仔细看了好一会儿,面露思索。
陶枕月好奇地凑了过来,发现这条短信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下意识地就念了出来:
【蒋画画小姐您好,我是海城蓝色传媒有限公司的招聘负责人,在大学城官方微博上看到了您的照片。我公司正在招聘平面模特,您的气质和外貌十分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如果您对这个职位感兴趣,欢迎您于五天后来我司应聘,地址:南山路589号,可事先电话咨询:1520XXXXXXX。】
“哇,画画,你这是被星探发现了么?”陶枕月语气激动。
蒋画画倒没多大触动,“应该是诈骗信息吧。”
陶枕月却已经掏出了手机,搜索了一下这家公司的信息,“画儿,我看了一下,这公司还不错诶,做直播广告平面拍摄的,就相当于经纪公司的那种,挺靠谱的样子,你可以去试一试啊。”
蒋画画就着她的手机,浏览了一下公司简介,好像还真是家正常的公司。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去的。”
陶枕月觉得可惜,“为什么?”
蒋画画撇了撇嘴,“我妈妈肯定不会答应的。”
陶枕月听她提到了蒋璧心,瞬间没有什么话说了,记忆里蒋璧心就是位严苛少言的母亲,一板一眼极为讲究,还记得大学伊始,蒋璧心送画画到寝室报到,别的母亲都是买一大堆生活用品,生怕自己的孩子过得缺斤少两。
可是蒋璧心手提的却是一沓厚厚的英语习题,嘱咐着蒋画画不能因为上了大学没人约束了就懈怠学业,最后留下了一笔钱,然后急匆匆地工作去了。
且不说母亲对蒋画画的期望是怎么样的,就说蒋画画自己,一直以来学习的方向,和奋斗的目标,都和传媒没多大的关系,这样的机会就算错过了,也并不令她觉得遗憾。
蒋画画顺手把这条短信删除了,同时还摸了摸肚子,早晨喝了一大杯豆浆,现在有些内急,趁老师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溜出了教室。
陶枕月的眼皮又开始打架,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顿挫的声音就像安眠曲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催她入睡。
迷蒙间,身边有个人坐了下来。
陶枕月眼睛也懒得睁,咕噜了一句:“画儿你回来了啊。”
身边那人回答了没有,她也记不得了,好像没说话?又好像回答了吧。
老师忽然猛地捶了捶黑板,“同学们,看大家听课的兴致都不太高的样子,还是点个名来助助兴吧。”
陶枕月朦胧间低骂了一句,“太过分了,总是这样时不时地来个二签。”但她并不急着爬起来,因为她的名字比较靠后,这名字一个个地念下来,她还可以多睡几分钟呢。
直到老师喊到:“蒋画画。”
陶枕月才悠悠起身,做好下一个是她名字的准备,却没料到身边传来一道低磁的声音:“到。”
吓得她立马瞌睡全无,揉了揉眼睛看向身边的“蒋画画”,随即惊得嘴巴微张,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从蒋画画变成了梁煦?
老师点名的动作也是一顿,整个教室都为之一静。
梁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老师的眉头深蹙,一堂课有一百多个学生,他做不到每个同学都记得,但这蒋画画同学她有点印象,乖巧又文静,是现在鲜少还会上课用纸笔做笔记的同学。
就算年级上来了,记忆力再差,也记得这个蒋画画是个女生,怎么也不会是这嗓门粗矿的男同学吧。
他问梁煦:“你是谁?”
全场一阵唏嘘,这是被当场捉到代签啊,可比直接逃课还要严重。
却没想到梁煦说了句让老师差点没站稳的话,“报告老师,我是蒋画画同学的家属。”
正在从后门溜进来的蒋画画,恰好听到了这句话,瞬时整个人从头发烫到了脚尖,连忙举起右手,大喊道:
“老师我我我刚才去洗手间了。”
老师在前半堂课的时候,确实看到了蒋画画的身影,是以对她的话也没有怀疑,点了点头,让蒋画画回了座位。
摇了摇首,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只是她的位置被梁煦坐了,梁煦很狗腿地站了起来让位,还对旁边的男同学道:
“哥们,可以让个地儿吗?”
恰好男同学的左边还有个空位,磨磨蹭蹭地坐了过去。
梁煦大大咧咧地坐下,同时还像变戏法似的,从荷包里掏出了好多阿尔卑斯糖,送给身边的同学,“以喜糖代酒,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陶枕月抽了抽嘴角,一个大男人,从哪里变来的阿尔卑斯,这么娘炮。
梁煦知道她心中所想,扬了扬唇,“从唐潜礼抽屉拿的,他爱吃甜食。”
陶枕月“哦”了一声,心想吃阿尔卑斯的男人,真他妈的有味道啊。
梁煦牵起了蒋画画的手,对身边的男同学摇了摇:“这是我媳妇儿。”
男同学们内心:我们知道了,我们不想知道……
蒋画画暗地里掐了一下梁煦的腰,低声道:“你干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