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二三四五六七——古田
时间:2018-07-17 09:52:37

  想到画画的做法,她一开始是不能接受的,甚至说是极为生气,但现在忽然间就有些理解了,与其说是一直把自己圈在里面,倒不如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
  陶枕月望着梁煦,眼里透着欣慰与同情,“你知道吗?画画一个星期前,就出国了。”
  梁煦闻言猛地一愣,立马向她走近,“你说什么?!”
  陶枕月的声音无波无澜,“她妈妈亲自来给她伴的手续,去的英国。”
  “为什么这么突然……”他的两眼放空。
  “突然?不突然的,这想法她上学期期末就有了,只是你从未关心罢了。”她停了一下,继续说:
  “她妈妈对她的期望很高,你和画画在校内恋爱的事穿得沸沸扬扬,她妈妈轻易一打听就知道了,极为反对,就算得知了你们分手了,也依旧放不下心,再加上近来画画和她时有争吵,她觉得国内的环境并不适合画画健康成长,就送了出去。”
  梁煦暗自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梁煦。”她加了他一声,“你我都了解画画的性格,她那么固执的一个人,就算是妈妈强迫,她也有一万种办法坚持自己的想法,可是你知道吗,她妈妈和她说出国之事的时候,她一句反对的言语都没有。
  “她离开的时候,和我说过了,她说她是因为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梁煦浑身猛地一颤。
  说完这句话,陶枕月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心里长时间闷着的一口气,终于舒缓了开来。
  梁煦今天破天荒地逃课了。
  其实他按时出门了,甚至是提早到了教学楼下,但他却没有任何想要上楼的心思。
  他走到花坛边,拨打了那个曾夜夜想要呼出的号码。
  心里乱如麻,没有想过如果她接听后,自己该说些什么,现在就只想听到她的声音,立刻,马上。
  只是,电话里响起了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心下一慌,急忙翻出微信,打开通讯录,这才想起来自己提出分手那天的夜晚,害怕睹物思人难受,他就把画画的微信给删掉了。
  但这个微信账号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赶紧输到添加好友的那一栏里,点了添加好友。
  无回音。
  于是这个下午,他就这样蹲在花坛边,一遍遍地添加她为好友,但就像石沉大海般,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晚上他去了面包房,在服务员惊讶的神色中,买走了所有的毛毛虫面包。
  服务员:“先生,请问您是买给朋友一起吃的吗,这面包是有保质期的,两天之内如果没有吃完的话,就不能吃了啊。”
  梁煦摇首,“嗯,两个人吃。”
  随后他回到寝室,唐潜礼还在南方没有回来,胡图依旧不分昼夜地在游戏里厮杀,用自己高超的技术和低磁的嗓音撩遍了游戏地图里的妹子,乐此不疲。
  每一块毛毛虫面包,梁煦只把头和尾巴吃了,中间有奶油夹心的那一块,他碰都没有碰。
  饿极了的胡图,伸过来了一爪子,“咦,你好恶心,面包凉透都粘了你的口水,但是我不嫌弃你。”
  梁煦蓦地把他的猪蹄给打肿了,“滚开。”
  他摸了摸自己泛红的小手手,委屈地拿起手机点外卖。
  梁煦安抚似地拍了拍毛毛虫面包表面,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切换到了那个准备彻底不再问津的账号—S.E.W.A。
  看了一眼蒋画画的微博,所有动态,都停留在她面试的那一天,没有任何删减,就像那丝裂痕,从未蔓延过一样。
  他立马给她发了句:
  “在吗?”
  却收到了系统回复:“由于对方的设置,你不能发送消息。”
  他对着屏幕无言了很久,方才加送了一句:
  “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你作,被拖黑了吧。
 
 
第50章 星期天
  蒋画画是被闹钟给吵醒的。
  伸出一只手, 摁掉了手机屏幕,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但五秒过后,她还是苦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五年了,她毕业后在英国旅行了一年, 于上个星期才回到海城, 目前正在找工作,也在忙于倒时差。
  要不是何春霜得知她回来后, 硬逼着她去相亲, 她是不睡到夜深人静不会起床的。
  她本就朋友不多,除了偶尔和陶枕月打打电话以外, 这几年里, 很多关系都断了,但何春霜是一个尽责的辅导员, 不时地还会关心她在国外的生活状况,是以二人也少有联系。
  不过何春霜也是个太热心的人,这不, 还关心到她的终身大事上了。
  蒋画画对在这方面倒没有什么念想,只想着这是辅导员的好心,可不能耽误了。
  连忙起身换衣,化了个淡妆,下意识地想要穿运动鞋,只是穿上去走了两步又赶紧回来换上高跟鞋,可不能让人家看出自己的随意。
  想了想,最后还是习惯性地把单反给带上了。
  出门后, 她看了眼手机,打个车去的话,时间刚刚好,随后给微信里那个名为“Black X”的人发了一条微信:
  “我出门了。”
  这相亲对象的微信何春霜一周前就推给了蒋画画,不过她没有加,昨天这个X先生终于主动来加她了,也是个慢性子。
  然后她就和他聊了两句,他提出见面,她说好。
  边在路上走着,她边盯着这“Black X”的名字看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眼熟。
  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何春霜说,这人也是海工的校友,不过比她大上两届,是信息工程学院的,叫连思勉。
  听着她的语气,好像还是学校比较出名的一个人,只是蒋画画大一的时候就离校了,对本校的事情谈不上太熟悉,对这位连学长并没有什么印象。
  马上就给陶枕月发了消息,后者现在工作很忙,但依旧忙里偷闲地给蒋画画打来了电话,足可见她的激动程度,说这连学长可是海工甚至说是整个海城,网络工程专业的传奇人物,读书的时候就黑过专业老师的电脑,和同学们共享过期末的试卷,手段通天,一帮老师卯足了劲想抓他的小辫子,可是一直到毕业了,都没能成功。
  这些技术上的成就只能说是给他个人添色,月月说,最重要的,还是他长得精神,成日坐在电脑前,生活细节还能一丝不苟,自己把自己拾掇得干净利爽,是不少海工女生倾心的对象。
  月月还说她忘性大,以前她自己在学校里遇见连思勉的时候,还红着脸夸他帅过呢。
  这话说得蒋画画失笑连连,她是真的对这连学长没有半分的印象。不过好奇心因为月月的这一番话也涨了不少,虽然自己没有发展一段新恋情的心思,但去见见大佬也是一件乐事。
  思绪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被小区的门卫给叫住了。
  “蒋小姐,请等一等。”
  蒋画画回头,发现门卫正在冲自己招手,她疑惑上前,“我这两天好像没有买快递吧。”
  “不是的,有一封您的信。”门卫把一个信封递给了她。
  她道了声谢,低头看了眼,是个普通的信封,瞧着字迹,有些像在家里做活的沈姨的。
  蒋璧心依旧在全世界各地出差,沈姨偶尔会去家里打扫。
  不禁蹙眉,有什么事不能电话说,需要寄信呢。
  或许是自己在英国的银行账单吧,她如是想着,把信封塞到了包里,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去赴约。
  到了约定的饭店,蒋画画被服务生带至用餐地点。
  “小姐,往这边请。”服务生微微躬身,右手掌心向内往前方一指。
  蒋画画看去,缓缓顿住了脚步,窗边坐着一位格纹衬衫的男人,皮肤极为白皙,高鼻立挺,内双眼皮显得双目深邃,正一脸闲适地看着窗外的行人。
  带着点温热的懒阳洒在他的侧脸,自成一画。
  蒋画画对服务生道了声,“我自己走过去就好。”随后拿出单反,对着画里的人咔嚓了一下。
  连思勉听见快门声,下意识地回过脑袋,看到她后,连忙起身,拉开了她的椅子,微笑道:
  “你好。”
  “让你久等了。”蒋画画也冲他勾了勾唇角,同时扬了扬单反,“因为太好看了,职业习惯就拍了一张,你要是介意的话我马上就删掉。”
  连思勉愣了一下,想到被一个女孩子夸好看,颇有些不好意思,立马摇了摇头,“不介意的。”
  蒋画画落座,毕竟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看上去轻松,实际上极为紧张。
  连思勉倒还好,主动替她倒茶,“女孩子很少有选择当摄影师的,你很特别。”
  蒋画画双手端起茶,抿了一下口,笑了笑。是啊,刚到英国那会儿,说是万念俱灰也不为过,在大学期间她选修了摄影,努力向专业水平靠齐,参加了不少摄影大赛,小有成绩。
  在毕业后的一年旅行中,她到了很多国家,走走拍拍停停,她自己也从未想过,会选择这么份职业,现在的她依旧不爱说话,但学会了把情绪表达在胶卷里,和不同的人与物打交道,抚平了她内心那不愿提及的小毛躁。
  她不善谈,气氛似乎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
  “别紧张,我们就当作朋友似的,开心地吃顿饭不枉负辅导员的希望就好。你是不知道,何辅导员本来是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师,在这两年里,还揽上了第二职业,大家都称她是海工的月老,经常给毕业了的校友牵线搭桥,实不相瞒,在见你之前,我已经见了两三个校友了。”他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
  蒋画画被他给逗乐了,说话也轻快了些,语气有些不信,“我看你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不像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啊。”
  在蒋画画来之前,连思勉就为她点好了菜,此时服务生接连将餐品端了上来,有清淡的汤食也有辛辣的开胃菜,照顾得很齐全。
  连思勉请她动筷,“其实我这人也挺理想化的,一直觉得恋爱呢,得和婚姻挂钩,可是我又不想结婚。”
  “嗯?”蒋画画顿了顿,表示不解。
  连思勉:“说起来有些矫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王尔德说的,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见梦想的真爱,只会因为害怕孤独地死去二选择随便找个人相互饲养。我害怕孤独,又不想随便。想着多见见,总能遇到那个合适的人吧。”说着他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蒋画画微微一怔,搅动了一下碗里的汤勺,低声道:
  “我懂的,其实你不是不想结婚,你只是觉得遇不到那个人,还不如一辈子都一人食。”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连思勉眸里闪着光,细细地打量着蒋画画,觉得心里的感觉很微妙,以前每次相亲的时候,和女方说这话,对方都觉得他奇奇怪怪的,没想到这次能被理解。
  每次遇到的女孩儿都形形色色,恰逢爱玩的年纪,话不投机半句多,是以他慢慢对这相亲的是淡然了,这次要不是辅导员拼命地催他加女方的微信,他都准备放弃了。
  不过……好在最后加了。
  “校友你……呃。”他的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辅导员打电话给我说过,我没记住。”其实是因为他当时没怎么上心。
  她觉得好笑,这连学长心思细腻,礼貌周到,却在很多事情上,也是一个粗心人,倒并不生气,“我叫蒋画画。”
  “名字挺可爱的。”他呢喃道,虽然面露思索,“不过感觉有些耳熟啊。”
  蒋画画恍然想到自己大一的时候,还稀里糊涂地当过一阵子笑话,他要是无意间听过,也是正常的吧。
  他的表情忽地凝固,惊讶地问道:
  “等等,你不会是……外语学院的那个,蒋画画吧?”
  “还真是。”蒋画画眨了眨眼睛。
  连思勉的面色有些精彩,先是蹙眉,然后大笑。
  蒋画画撇了撇嘴,“你还好吧?”
  “没事没事。”他挥了挥手,转向别的话题,同她闲聊着。
  晚饭的时候他特意没有用酒,因为开了车,饭后主动要求送她回家。
  蒋画画觉得这连学长为人挺不错的,也没有拒绝。
  坐在副驾驶上的她,余光瞥见他的嘴角,似乎从刚才知道她是蒋画画以后,就再也没有下落过。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值得他这么开心。
  在蒋画画的凝视下,他终于忍不住,挑了挑眉,“蒋同学,你知道吗,原本我们可以更早地遇见的。”
  “啊?”蒋画画听不明白。
  “我大学期间,曾经报名过一周情侣的活动,就是松浦大学城举办的那个。”他回忆道。
  听到这四个字,她的心莫名一动,许多长久不曾回想的过去,在这一瞬之间,翻起了浮沙。
  她脑中划过些什么,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你……不会就是那个,原本和我组成CP的Black X吧?”
  她总算想起来对着名字为什么耳熟了的,当时还发誓了说最好别让她再碰到他,不然非得好好问问他,对自己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了。
  连思勉不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咬牙切齿,气愤也是应该的,当时系统给他们二人配对的,但是他并没有出现。
  他趁着红灯的档口,连忙举起双手示作投降,“不怪我的啊,当时要不是梁煦跑到我寝室,死皮赖脸地逼着我不许加你,我绝对立马就加你为好友了,还记得我当时对你的资料很满意的。”
  蒋画画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你和……他认识?”
  “对啊,以前曾在一起上过校外的辅修课,关系很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我和你组成CP了,当时对我软硬兼施了一整天,实在磨不过他我才答应了,不过今天看来,我很后悔当初的决定。”他郑重地思索了一下。
  蒋画画看向窗外,原来那个人是这么努力过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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