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寒和极热之地都去过,就连世界法则的碾压都扛得住,现在只不过是有点心理阴影,根本不需要被如此呵护。
谁让她小时候倒霉的掉过一个虫窟,被里面密密麻麻的虫子吓哭过好多次。
在虫窟那会她虽然只是只幼猫,却已经在外面闯荡许久。
九尾灵猫素来独立,就算她因为掉进虫窟许久没有回族地,长老和那些小伙伴也以为她猫在哪个角落里玩的忘记时间,压根没人来找她。
她在虫窟里待了好几个月。
最初的时候挺惨的,不但连那些虫子都打不过,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啃噬殆尽。再加上虫窟内能找到的吃的有限,她那会还没辟谷,一直饿着肚皮和那群虫子斗。
要不是后来在虫窟底部发现了一处水洼,她早就饿死了。
那几个月她一直靠着吃水洼里的鱼为生,吃饱了就抖抖毛冲出去和虫子厮杀,寻找离开的方法,然后被打的灰头土脸的又滚回水洼吃鱼舔伤口。
也是因为那段日子,让她觉得这世上不会有比鱼更美味的东西了。
虫子密密麻麻纠缠扭动的样子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以至于哪怕后来她的实力抬抬手指都能碾压那片虫窟,这阴影依旧挥之不去。
今天母蛊炸开那一幕,直接勾起了她的回忆。
那种被虫子爬遍全身的恶心感,让她瞬间觉得遍体生寒。
这种心理感觉无关强弱,她只是需要缓一缓。
“我知道。”
陆年拧开一瓶水递给她:“是我想照顾你,这和你娇不娇气无关。”
初白接过水喝了一口。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希望你能多依赖我一点,不要总是一个人抗住所有,高兴的时候会一起分享。难过的时候,不舒服的时候也会想起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
“哦。”
面对他这一长串话,初白只干巴巴的挤出一个字。
陆年俯身接过她喝完的瓶子,却没离开,反而低头吻住她。
“唔……”
初白有点惊到,脑子晕乎乎的想着。
虽然她刚才没有吐出来,但一般人会想亲吻刚刚有想吐欲望的人吗,更何况陆年还有洁癖……他就那么稀罕她吗?
腰间的软肉被掐了下,似乎是惩罚她的不专心。
陆年压着她亲,唇舌交缠,却极其温柔,仿佛在安抚她的不舒服。
一吻结束,他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的道:“我说初白……”
“嗯?”
她伸手抵在他胸前,微微的喘。
“我爱你。”
他的声音淡淡的,却仿佛有万钧之重,狠狠的砸进了她的心里。
陆年俯身吻她的距离很近,她能很清晰的看到他墨黑的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他凝视她的样子很认真,语调虽然漫不经心,眼里却透着隐隐的期待。
“我想睡会。”
初白沉默的扭头,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嗯,睡吧,我不偷袭你。”
陆年也没失望,他知道她的防备警戒线一向很高。
他将放在车里的外套搭在她的肚子上,省的她受凉。然后将自己的座椅也放倒,闭眼躺着。
在陆年看不见的角度,没人看到,初白脸上是呆愣愣的神色。
她抓着外套,盖住半张脸。
被外套盖着的脸孔,倏地满脸通红。
初白觉得脸很烧,心跳的很快,她很想变回本体,好歹有一层毛遮着,不至于怕被陆年看到。
这、这算什么啊。
陆年说过无数次喜欢她,他看她的眼神总是直白的不肯掩饰,他总是追逐在她身后,无论面对什么都想要护住她。
可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坦白的让她明白他的感情,那个眼神……
【我爱你。】
这三个字一直萦绕在耳畔,让初白又往外套里缩了缩。
怎么办,心跳的好快……还有这种从心底涌上来的陌生情绪……
呜哇,她觉得很高兴……特别开心!
这种情绪,她也是喜欢陆年的吗?
活了几千年的大妖怪,生平头一回动心。
总觉得这种情绪……好可怕。
一脸认真的模样,眼里只能看的到她的样子,说了无数遍的‘我喜欢你’……如果她喜欢陆年,以后她也会变成那样吗?
她会被族里那些混蛋笑死的。
初白无声的低吟了下,想要将脸埋进毛里。
一旦彻底的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总觉得……特别害羞!
陆年对她表白了那么多次,每次说完之后都会用格外炙热期待的目光看着她,他也是想听到她的答复吗?
喜欢。
初白无声的启唇,结结巴巴的练习。
我、我喜欢你。
陆年,我喜……
初白:“……”
摔,说不出口啊!
她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可以煎蛋了,扯着外套,将头埋进去。
算、算了,以后再说。
初白窝在外套里不吭声,陆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车内静谧无声。
好半响后,初白悄悄的探了探头,发现陆年躺在驾驶座上睡着了。
他侧着身子躺着,脸冲着她的方向,睡的似乎十分沉。
这家伙……似乎自从出了魔修的事,就没怎么好好睡觉。
初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软的黑发,是她喜欢的质感。
还有这张脸,这种长相也是她喜欢的,不过她从来没说出来过。
陆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气息,侧头在她的手上蹭了下,呓语了一声。
初白愣了下。
心惊于他对自己的信任感。
陆年出生在陆家,又经常在龙组出任务,像这种经过常年的训练和任务磨练的人,警觉性是非常的高。
再加上陆年自幼身体不好,养生了不习惯人近身的性子。若是有旁人在,他都睡不着。稍稍有人近身,就会立刻清醒的。
可现在不但在她面前熟睡,就连她碰触他,他都没有醒。
就那么的……信任她吗?
初白的唇角忍不住翘起,她捏着外套,轻手轻脚的俯身挨过去,偷亲了他一下。
改天,她会好好说的。
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你的,陆年。
……
陆年猛然睁眼,对上初白的眼。
他打了个呵欠,眼里还有几分困意:“我睡着了?”
初白心跳如擂鼓,强自镇静的道:“嗯。”
刚偷亲完,人就醒了,差点被抓包!
陆年将座椅放回正常位置,脸上犹带着几分困意:“感觉好点了吗?”
“嗯。”
“还想吐吗?”
“不。”
“还继续睡吗?”
“不。”
初白怕他发现,面无表情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陆年刚醒,思维慢半拍,一时也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他俯身给她寄安全带,寄好后顺势压着她吻了下。
初白被动的承受着他的吻,模糊的想着。
又伸舌头。
她偷亲他,和他吻她,感觉果然不太一样。
但心跳却一样快。
亲完,陆年发动车子,却没急着开。
他坐在位子上摸了摸唇,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初白面无表情的催他:“开车,我要回去补觉。”
被她一打岔,陆年只能将错觉丢开,将车直接开往明月楼:“先吃饭,吃完再回去睡。”
“不去。”初白拒绝。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用秘法救了方卉,被龙组传唤,拆穿黎家的把戏,抓捕魔修。再加上察觉到自己对陆年不同寻常的……
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睡一觉。
“明月楼最近推出新款鱼菜,据说是从国外深海捕获的海鱼,加上特级大厨的调味……”
陆年握着方向盘,车速一点没减,直奔明月楼而去。
初白:“……”
她抗拒的态度不是那么坚定了。
“还有你喜欢的小银鱼汤和干炸小黄鱼。”陆年补了一句。
“上……”
她扭头,小小声的冒出声音。
“嗯?”
“上次吃的那个松鼠鱼呢?”
陆年唇角微微扬了扬,“今天也有。去吃饭吗?”
“……去。”
*
陆年和载着初白直奔明月楼而去。
而在另一个方向,距离小洋楼两公里远的路边,一辆眼熟的豪车上,楚纨绔一副铁骨铮铮,不为外部威胁所迫的架势,死都不肯将阵钥交出去。
虽然金大腿说过这阵钥里融过他的血,只有他可以使用,就算落在旁人手里也没用。
但楚恒之人脉广,三教九流都认识一些,说不定就有什么招数将这阵钥改了,然后拿着修改后的阵钥去夜袭金大腿。
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金大腿吃亏!
就算楚恒之是他小叔,那也不行。
楚恒之靠在椅背上,噙着笑,漫不经心的道:“放轻松,不给阵钥也可以,你帮我约初白出来,我只是想要见见她而已。”
楚天警惕,“你见她做什么?”
就算有什么过去,那也已经是过去了,适当的时侯放手才是好男人,死缠烂打会被人讨厌的,懂不懂!
“那当然是重新追……”
楚恒之说到一半,突然捂住额头,觉得头疼的厉害。
楚天愣了下,“你怎么了?”
这是旧病又发作了?
楚恒之顾不上回应他,只觉得头像是要炸了一般,像是有什么东西往他的脑子里钻一样的痛。
“小叔?车钥匙给我,我带你去看医生!”
见楚恒之的脸色白的可怕,楚天有点急,这明显不是装的,难道楚恒之得了什么病?
“没事,我不是……”
楚恒之捂着头,疼的咬破了嘴唇。
他想说什么,结果还没说完,脑内又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疼痛,这疼让他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小叔!?”
楚天吓得连忙探了探他的鼻息,见还有气,才略略放心。
他将楚恒之搬到车子后座,让他躺着。
自己摸出车钥匙,一脚油门将车往医院开。
*
黎家主死了,死状恐怖。
和他一起被发现的,还有一具老人的尸体,同样死状凄惨,身上魔气浓郁,成了黎家和魔修勾结的铁证。
黎家名下的资产被冻结,产业全部查封。
所有还活着的黎家人都被收押,华夏法律里没有连坐之说,不会牵扯到无辜之人。但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清白的,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作为黎家仅剩的嫡系,黎若一直被单独关押,从养生丸里的蛊虫暴露的那天起,她就被关在龙组防备最严密的房间,24小时都有人看守。
也许是为了不暴露更多的情况,也许是有别的考量,也许是等着黎家来救她。
黎若从被关押的那天起,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现在听到黎家主和老人的死讯,她猛然抬头,隔着探视窗瞪着外面的看守,声音颤抖:“不、不可能……”
父亲死了?
就连老祖宗都死了?
她们黎家最大的依仗没了。
这怎么可能!
“你骗我的,不可能的!你骗我!”
黎若扑到门口,透过门上那小小的探视窗,一叠声的追问,想要眼前这人告诉她,他是在开玩笑!
就算养生丸里的蛊虫暴露了,但黎家屹立了几百年,底蕴不止这么一点。而且那些已经被下过子蛊的人数也不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
就算父亲解决不了这次的事,那老祖宗呢?
那么厉害的老祖宗,那么神秘的魔修,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
看守黎若的人只是按照上头的吩咐将消息带到,多余的话一个字都没说,有些嘲讽的看了她一眼。
昔日高高在上,端着女神范儿的黎若,如今淡然从容不在,那冷静自持的面具裂开,露出了她内心的惶恐害怕。
黎若嘶喊了几声,得不到丝毫回应。
她的心一沉,知道黎家恐怕真的没了。
龙组关押黎若的房间条件还可以,单人间的大小,里面家具一应俱全。
黎若转身回到床上坐着,她抱着膝,将头埋在膝间。
看守的人瞄了一眼,确定她没有自杀倾向,就不再关注了。
……
一夜过去,在天色将明时,黎若沙哑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
“开门,我要见王老。”
门外守着的人没理会她,天还没亮呢,喊什么喊。
而且王老是随便就能见的吗?
真还当自己是黎家小公主呢?黎家做出那种事,都已经倒台了,还摆什么谱。
“我有重要的事要跟王老说。”黎若多加了一句。
看守的人听到这话,略略提了点精神,打开监视窗,透过小口审视着里面的黎若。
“你终于肯交代了?”之前死都不肯开口的劲头呢?
“我要见王老,不是王老,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门内,黎若一字一顿的道,她的眼睛亮的可怕,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
*
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