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问题已过，灵女的眼睛再次缓缓闭上，这似乎代表着一个信号，她的问题回答完毕，叶昙可以自行离开了。当然她可以再问 ，她不会再回答了
“时间到了。”
叶昙身后无声无息的来了四个人，他们对着灵女恭敬的行李，正是抬轿子的轿夫，他们身上仿佛带着鬼气一样，无论何时都静悄悄的，身上穿着相同的衣服，脸似乎泛青，因为这类似的神色，让他们乍一看如同孪生兄弟一样。仿佛没有看到叶昙一样，对着灵女行礼后，他们把灵女抬了起来。
叶昙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右小蝶看她出来，“怎么样？”
“现在去城墙上看看。”
叶昙把槐树枝拿在手里，又递给右小蝶一枝，淡定的道，“刚刚在院子里折的。”城主说她可以折嘛，只说不要折槐树娘娘身上的都可以。
右小蝶嘴角似乎抽了抽，“走吧。”
叶昙：“如果遇到巡逻的守卫，就告诉他们，这是我们得到了灵女的应允。”
右小蝶：“你不怕被拆穿？”
“那就等拆穿后再说。”
入夜之后除了传说中的守卫——叶昙每天都会打开窗户看，只看到灵女一行人，却从未看到过守卫，城主府也静悄悄的，他们也遵循入夜后不外出的规定，叶昙两人轻手轻脚的跟在了他们身后，等一个路口，两人直奔南城门而去，夜晚的城墙显得更为狰狞一些，宛如可以吞噬黑暗的凶兽，城墙上空无一人。
叶昙看了眼右小蝶，右小蝶道，“抱紧我。”
鞭子一甩，不知道甩到了哪里，右小蝶带着叶昙毫不费力的飞上了城墙，只是一转眼，几米高的城墙就在他们脚下了。
叶昙道，“轻功？”
“不是。”右小蝶收回鞭子，脸上露出了些许自傲，“轻功怎么比得上我的……”她最后一个词消失在唇齿间，“现在嘛，还不能告诉你。”
“不过也快了。”
两人走到城墙边，朝城墙外看去，叶昙设想过许多可能，对心里所见的已经有所准备了，但是仍旧没有想到，眼前的画面出乎她的意料。
不是多么残忍，不是多么血腥。
城中居民对城外的怪物讳莫如深，对他们的威胁是如果不遵守槐城的规定，他们就要被丢出城，他们都认为夜晚的槐城和城外都异常的危险，一个不小心可能会丢了性命。
而事实相反，外面平静一片，没有怪物，没有枯尸，绿草如茵也全都没了，大地上伤痕遍地，坑坑洼洼，巨大的根从底下延伸了出来，它们相貌丑陋，扭曲成更为怪诞的形状，在夜色中宛如从地下爬出的怪物。
而这些怪物此刻也静止不动，犹如时间暂停。
叶昙道，“槐树的根……”
她之前才在灵女那见到了那巨大狰狞的根系，现在怎么会认错？
右小蝶也喃喃道，“真的想不到……”
她看向叶昙，“要下去看一下么？”她能带着叶昙上来自然也能带着叶昙下去。
“不用了……”
叶昙道，“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我们先回去，明天我再去城外验证一下。”
“好。”右小蝶带着叶昙下去，叶昙又看向了那颗槐树。
“真的不可思议的生命力。”
它露在表面的部分已经庞大的让人惊讶，谁能想到地下的部分更是庞大的让人窒息。
她们脚下此刻也肯定有槐树巨大的根系。
第124章 124
第二天叶昙两人径直出了城门，之前她们一直都在城门不远的地方活动, 再没有去过叶昙他们来时的那条河。
今天叶昙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 径直朝着那条诡异的河而去, 到了河边之后, 叶昙在腰上绑上了绳子，另一端递给右小蝶，“如果有不对，你记得把我拽上来。”
右小蝶狐疑的看着这条河，“你想去验证什么？我去不行么？”
论起武力值，十个叶昙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右小蝶，她下去安全系数可比叶昙高多了, 可叶昙不是去找东西, 对着她摇摇头, 郑重道，“我的命交给你了。”
深呼吸一口气，从浮桥上跳了下去，朝着水下潜入, 没过多久, 叶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踝，把她用力的朝水下拉去，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去，一只漆黑的手抓住了她脚，力大无穷的把她往水底拽去。
她在它面前毫无还手之力，那些水底长长的水草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朝着叶昙围了过去, 长长的水草在水底舒展身体，相互交错，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渔网朝着叶昙裹去。
叶昙抽出来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没有对准那些水草，而是眼睛眨也不眨的对着自己的脚踝划了下去，鲜红色的血从伤口里流了出来，眨眼间伤口周围就飘出了一缕缕的红色。
啊——
血流到了那个枯瘦的手上，那只手如同触电一样火速的移开，那些海草也如同遇到了天敌一样分分的散开，这些遮挡她视线的东西没了，她更清楚的看到河底的情形，密密麻麻的根须布满了河底，有的根茎上还布满了肉瘤，一眼看去，几乎看不到尽头。
看清后，她拽了拽绳子，一股大力传来，绳子绷紧带着她向着河面飞去。
破水而出后，叶昙不由的咳嗽了了两声，抓住右小蝶伸出的手到了浮桥上，“你受伤了？”
右小蝶皱眉的看着她脚踝上的伤口，皮肉外翻，周边发白。
“有水草缠住我，不小心弄伤了。”叶昙凝重的看着水面，“水底全是树根。”
“我们回城。”
右小蝶若有所思的看着水面，“这水干净么？”
“不会感染吧。”
叶昙道，“……如果真的感染，那也没办法。”
她之前都没想起来还有感染这回事，这条河里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她道，“走吧。”
现在脚上传来了一波波的疼痛，她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右小蝶道，“距离城门还有不远的距离，这么走着多无聊。”
她刚刚说完，两边的草地上开始绽放一朵又一朵的花，片刻后，她们两人周围就是一片花海，极为壮观。
“还算漂亮。”
她一点也不介意这是假的，心情似乎也不错，不过你很难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心情如何，只能有稍许感觉，叶昙道，“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发生么？”
“难道你不高兴么？”
“我们快要找到槐城的真相了。”右小蝶脸上带出了一点真实的笑意，“魔方世界嘛，这里不痛快的事太多，所以才更因为要主动找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东西。”
“不然到死都一直是不痛快的记忆，那多让人伤心？”
叶昙道，“可我真的高兴不起来。”
“我心中有一个模糊的猜想。我现在宁愿它是错的。”
“你冒着危险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探求真相？”
“因为……没有实力吧。”
“面对危险，没有实力，也许大多数人都会希望自己愚昧些，这样或许不会让自己有那么多的顾虑。”
“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右小蝶轻声道，“我想就算有九十九人选择在愚昧中死去，你也会选择成为清醒的那一个。”
“因为你永远不会把主动权交出去。”
叶昙道，“你说的对。”
她看向已经逐渐清晰的巨大的城池，“如果我死了……麻烦多记得我一段时间。”
“也许只有你能记住我了。”
右小蝶沉默了下，半响后，她伸出手，手上多了一把黑色的匕首，黑色一片，光线落到它身上似乎也被吸收进去了一样，“这把匕首借给你，等结束后还给我。”
“弑神匕。”
右小蝶眯起眼睛，“这是它的名字，我之前得到的一把匕首，传说它曾经弑神，可是传说，谁又能确定真假，不过这把匕首确实是一把威力极强的武器。”
“如果不是我擅长的武器是鞭子，这把匕首才应该是我惯用的武器。”
“那我就不客气了。”
叶昙拿过匕首，刚刚拿起，一股寒意就从匕首上传来，灵魂似乎因为这寒意而颤抖了下，险些倒抽了口凉气。
“这把匕首身上还带着许多负面效果，你无法释放它的本源力量，每使用一次都会消耗你绝大部分的精气神，你记住不要使用太多次。”右小蝶慎重的警告她，“你可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新人了，我可不想看到你这么轻易死了。”
她把匕首收起来，“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两人回到城中后，叶昙又到了小二哥那里，这一次小二哥对她比之前热情多多了。
叶昙道，“是在建城后就有灵女了么？”
“被灵女赐福后，我感觉心中的郁气消失了大半，灵女果然名不虚传，就想来多询问一些灵女的事情。”
这个理由很牵强，可小二哥似乎没有觉得不对，眉开眼笑，“灵女可是槐树娘娘的化身，当然灵了！”
“槐树娘娘何时用化身降临我们槐城的，这个真有些记不清了，不过至少有上百年了吧，我爷爷那一辈就有这传统。”
叶昙道，“那可真够时间悠久的。”
“可不是！”
叶昙道，“灵女一直是居住在现在的地方么？这灵女是如何选出的？”
“从我出生起，灵女的住所就没有变过。”后一个问题让他有些为难，他道，“每一代的灵女过世，新的灵女就会出现，如何确定这就是灵女，小的不过是个酒楼小二，这如何晓得？”
叶昙心一动，“灵女一般多少年选出一位？”
小二：“不太好说，大约十年左右。”
叶昙惊讶了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换了一个话题，“给城主夫人治病的神医走了么？我昨日去城主府，城主夫人的病似乎还未痊愈。那个神医既然能想出一种办法，为何想不出另一种办法？”
小二：“唉，这个也没办法……“
他压低声音道，“虽然许多人都说这是报应，可是要我说，这和报应有什么关系？城主不过是尽了他的职责而已。”
他这话说的语焉不详，叶昙却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学着他压低声音，“我也这么认为，那么多的难民，还有人得了疫病，城中可都是城主的治下的百姓，大旱之年粮食多宝贵？如果放他们进城，把粮仓的粮食给他们，城中的百姓染了疫病可怎么办？粮食都给了难民，城中的百姓吃什么？”
“灾荒年谁容易。”
小二眼睛一亮，“可不是嘛！”
“是城主牺牲了自己的名声保全了城中的百姓，居然还有人谴责城主大人，还说城主夫人的病是天谴，也不怕烂了舌头。”
确定叶昙是真的知道，小二迅速和她亲近了起来，“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事已经没人提了，姑娘居然去了一趟城主府就知道了，城主大人一定很欣赏姑娘你！”
叶昙道，“城主昨天的招待让我很感激，这才忍不住的多问了几句，城主很关心城主夫人，如果……城主多伤心啊。”
她没有说下去，小二感同身受一样点了点头。
叶昙道，“城主夫人是在那件事后不久开始生病的么？”
“是啊。要不然为什么有人嚼舌根啊。”
叶昙道，“除了那个神医就没有别的大夫有办法么？”
小二道，“城主找了不知道多少大夫，如果有办法也不至于找一个外来的神医。”
“不过那个神医是真的有办法，城主夫人之前病的都起不来了，吃了这个神医开的药，没过多久就好转了，可惜这药治标不治本，又给城主开了一副药，只要找到上面所有的药材，就能药到病除，从此根治，不会再复发。”
“可惜……”
“可惜槐城不得不闭城不出。”叶昙替他说了出来，小二使劲的点了点头，叶昙道，“我听说城主夫人是之前跟着难民一起来的，并不是槐城人，那她就没有家人么？”
小二：“据说夫人的娘家人都在饥荒里死了。”
“这么多年没有人来找城主夫人，看来亲人都不在了。”
叶昙忽然又道，“灵女之前不需要晚上出来祈福吧？是怪物攻城后开始的么？”
小二道，“对……”
“姑娘你不晓得多可怕，我们在城内都不敢出去，幸好有槐树娘娘庇佑，有灵女祈福。”
叶昙道，“是啊。”
“死去的人重新动起来，这多么可怕……”
小二心有戚戚然的点点头，“幸好都过去了。”
右小蝶从外面进来，叶昙走过去，神色似乎比昨天更为凝重了一些，“打听到线索了？”
“我们再去找几个人问问。”
是不是能对的上。
第125章 125
“你怀疑城主夫人有问题？”
两人走出酒楼，右小蝶好奇的道, “你为什么怀疑是城主夫人？”
“比起城主夫人, 灵女身上的嫌疑更大不是么？”
比起处处古怪和槐树娘娘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灵女, 沉默寡言的城主夫人安静的过分, 为什么她会怀疑是城主夫人呢？
“有什么线索是我遗漏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