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开宇往温凊身上瞄了眼，说：“应该有约。改天吧。”
她失落:“这样啊，那好吧。”跟凌开宇挥手，“我走了，开宇哥再见。”
“再见……”
温凊不用换装，也无心听丁雪彤跟人的谈话，索性坐在那儿跟旁边的夏至聊天，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小腹，姨妈还在隐隐作痛，幸好定妆照已经拍完，要不然……
夏至察觉到她的动作，皱眉：“温姐，你又疼了？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止痛药？”
温凊摇头，“不用了，马上就收工了。”海报拍完就可以走了。
夏至有点担心，在自己包包里翻找了一圈，拿出几个巧克力，塞到她手里：“你吃点这个，听说有效。”
她见小姑娘真心实意为她好，拆了一颗扔进嘴里，还没咽下去，头顶就传来个含笑的声音。
“吃这个不怕长胖啊？”
是凌开宇，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温凊身边。
小姑娘听到他这话，下意识反驳：“才不会呢。我这是低脂的黑巧克力。”
一回头，看到是凌开宇，怂了，低头默默咬唇。
凌开宇大笑，说：“温凊，你打哪儿弄来这么个小孩儿？还挺可爱的。”
“她是我的化妆师。”温凊解释，一看夏至，果然脸色不好，她不喜欢别人说她小。
“她跟我差不多大，就是长得好，显嫩。我可羡慕她了。”她打圆场。
夏至笑起来，凌开宇左看看右看看，还是难以相信，她这一米五多的样子，会跟温凊差不多大。
温凊怕他再说出什么惹夏至不高兴，忙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跟霍老师拍CP照？”
“霍老师妆还没化完，我就过来看看。”他一脸伤心，“你倒好，见到我也不打声招呼。”
温凊轻笑，“凌老师随便往哪儿一站，也大把人过来跟你打招呼。您还差我这一个？”
“你是你，她们是她们，不一样的。”他弯了唇，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不过，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酸味儿。”
温凊：“……”
“您闻错了。”
凌开宇开怀大笑，一屁股坐到她化妆台前，“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下午有时间吗？我带你去个地方，保准你会喜欢。”
温凊还没来得及婉拒，导演身边的小助理就匆匆跑了进来，“温老师，导演让我来通知你，一会儿拍完合照先别走。留下来拍CP照。”
温凊吃了巧克力，嫌太甜，正拧了水要喝，听到这话，动作一顿。
“CP照？”
小助理边喘气边点头：“人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半个小时到。”
“你指的是演皇太子的那个演员？”
“……您还有其他CP？”
没有。
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明明也是配角，但她总有种压轴人物终于要登场的感觉。
紧张、期待、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31章
彭导小助理知会完温凊, 还挨个通知化妆室里演员加快动作。
他跟着彭导久了, 平时挺沉稳干练的一个人, 鲜少有这样火烧眉毛催人的时候。
组里不少人都察觉出不寻常, 有胆大的, 譬如丁雪彤，揪着他问情况。
“小李哥, 这时间不是还挺早？怎么这么急着要拍完？是导演有别的事儿, 还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
丁雪彤跟着她母亲长大, 从小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点圈内的事儿, 一猜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化妆室其他人纷纷停下动作，竖起耳朵, 仔细听。
小助理跑的太急，额头上还冒着汗, 他拿袖子擦了一下, 才看向丁雪彤, 还刻意压低了声音：“网上不是都传我们少官宣了个角色？一会儿他要来拍定妆照。”
丁雪彤拉住他，显然有些激动：“你是说, 演皇太子的那个演员终于要来了？”
小助理看着被她抓住的那只手，说：“是啊, 给我们的时间还不多。要不导演怎么会让你们赶紧拍完好给他拍呢。”
丁雪彤很快从他这两句话中，得出了两个信息, 一是, 这个演员很大牌, 大牌到连圈中数一数二的彭导都要巴着，让着，跟他约时间。
二是，他这么大牌，居然还愿意屈尊降贵来组里演个配角，这当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更好奇了，“小李哥，这人是谁啊？我认识不？”
“丁老师，您就别问了。等他到了您自然就知道。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就先走了。”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丁老师，您衣服怎么还没换呢？还麻烦您快点儿，等会儿迟到，导演怕是会生气。”
看来真是个大人物。
丁雪彤笑着应好，“我知道了。马上就去换，你放心吧。我换装很快的。”
小助理走了，几个演员围了过来，“雪彤，他刚刚说谁要来？是不是圈里哪个有名的老前辈？怎么大牌到要我们全剧组给他腾时间？”
“我也不清楚。”丁雪彤谁也不得罪，“不过无论是谁，我们听导演安排就好了。”
她亲和地朝她们一笑，道：“我先去换装了。各位老师也抓紧时间，别让摄影师等久了。”
几人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失望地走了。
剧组因为小助理的催促，都变得紧张起来。
换好装的温凊，看着同化妆室的人手忙脚乱，也有些心神不宁，导致拍合照的时候不在状态，被摄影师说了几句。
好不容易熬完拍摄，她又被导演单独叫去了休息室。
“温凊，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在这么多人中偏偏选中了你吗？”
导演手里握着个卷成圆筒的剧本，跟温凊说话的时候，用圆筒的下端，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就像寺庙里老和尚敲的木鱼，乱人心神。
温凊难得有几分局促，斟酌了一下，才答：“您是看中了我的气质？还是我对角色独到的见解？”
彭导抬起头望着她，轻轻地笑，“你果然很聪明。不过你只猜对了其一。”
她身上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劲儿，的确很像剧中的长公主，但……其他人身上也不是没有。
温凊疑惑：“还有一点是……？”
导演调整了一下姿势，认真地打量温凊，她虽然是新人，却跟很多新人都不同。
别的新人见着圈中有名望、有名气的人，大多会表现出紧张，促狭，甚至敬畏，手足无措，而她，倒是气定神怡的，不迎合，也不奉承，有什么说什么。
上回试镜时，跟虞煊搭戏，也没被虞煊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场给吓住，不但能接住虞煊临时加的戏，还能演的似模似样。
这样的应变能力和炉火纯青的演技，说是新人，还真不像。
但若说她不是吧，百度资料都还不齐全，粉丝数也少的可怜。
她真是个矛盾体，但他能肯定的是，这孩子有潜力，也有天赋，只要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器。
他也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会毅然决然地选了她。
“你跟男演员的磁场很合。”他说，“一对CP要演的像模像样，除了要看演员的演技，还要看他们之间的默契和配合度，说白了，就是磁场要合，能产生点化学反应的最好。”
温凊越听越糊涂了，“您的意思是，我跟您心目中的那位演皇太子的艺人，有夫妻相？”
导演没想到她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笑出声来：“也可以这么说。总之，我是因为看好你，才选中了你。所以……”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温凊，“你待会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温凊：“……”
什么意思？她听不明白。
“导演，您有话就直说吧。您这样说一半留一半，我有点慌。”
这丫头，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导演站起来，走到温凊面前，笑一声：“丫头，你的运气很好，刚出道就能来到我组里，还跟……”
他想卖个关子，“总之，好好演完这部戏，你一定会有所收获。”
总算听明白了一点，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也对这部戏有信心。
温凊点头：“谢谢导演，我会努力的。”
导演轻拍她的肩膀，放她出去了。
温凊舒了口气，紧接着就看到小助理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导演，人到了。”
导演弯了唇，见温凊还杵着跟个木头桩子似得，恨铁不成钢：“你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跟你搭档打声招呼！”
温凊：“……”
听话地去了，一边做心理建设，一边不紧不慢地走，落后了小助理好几步。
小助理看不过去，回转过来，直接将她拖走了。
温凊：“……”
第32章
休息室围着很多人, 虞煊的私人化妆师正在妆镜前给他修眉毛, 他垂下眼睑, 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前来问好的演员说话。
在圈里呆久了, 待人接物之道自不必说, 不过分亲近随和，叫人觉得他没脾气, 也不过于冷漠疏离, 给人难堪。
知世故而不世故, 处江湖而远江湖，玲珑通透, 独善其身，这就是虞煊, 总体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回的累了，便递个眼神给杨帆, 杨帆自有他打发人的一套说辞。
温凊和导演到时, 慕名而来的观光敬仰团已经走的七七八八, 只留下几个与虞煊相熟的老戏骨，在问虞煊为什么会接下这部戏。
虞煊眉毛修好了, 小化妆师在给他粉底，他半闭着眼, 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终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个角色有吸引我的地方。”
老戏骨笑了, 轻拍他的肩膀, 说他：“果然是虞煊啊。不看片酬，不争番位，只演自己喜欢的角色。我真是老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虞煊这时睁开眼，半笑着说：“老师，我也不年轻了。”
过了年，便是而立的虚龄了。
老戏骨笑逐颜开，“跟我们这些老头子相比，你还年轻。”
他说着，话锋一转，瞧虞煊的眼神也变得严肃多了：“不过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可有什么打算？”
虞煊苦笑：“您就别打趣我了。我还想再逍遥几年。”
一转头，看到温凊和导演，他笑了一声，补充：“但有好消息一定跟您说。”
老戏骨大笑着打趣：“就怕等你真有的时候，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
“不会。”虞煊淡笑着说：“若真有了，我恐怕恨不得告诉全世界。”
“你就糊弄我吧。我还不知道你啊，平时拍完戏就恨不得从人间蒸发，能高调得起来？”
底妆打完了，他趁着化妆师跟造型商量的间隙，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正对着老戏骨，郑重其事说：“我一生也就想高调这么一回。”
老戏骨一愣，正想问他是不是已经有意中人了，导演这时笑着走了进来，“虞煊。”
“彭导。”虞煊跟他打招呼。
老戏骨知道他们有话要谈，笑说：“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
导演对他也颇为敬重，应了声好，小助理在旁边提醒：“谭老师，组里定了三天后开机，您到时记得来。”
老戏骨挥挥手：“好，我一定准时到。”
走到门口，碰到温凊，先是愣了下，然后笑着伸手：“丫头，是你啊？我刚刚在摄影棚看到，还以为我眼花了。”
是上回在《余生》里演大反派的那个老前辈，姓谭，单名一个羡字。
他是没有微信的，只有个工作室帮开的微博，平时联系都是直接打电话。
温凊之前也不知道他在这个组里，颇有点儿惊讶，很快反应过来，跟他握手：“谭老师。”
他端详了一下她的妆容和打扮，指着里头的虞煊，问：“你跟虞煊演的是CP？”
她不知道，甚至可以说，到现在看到了人，她也依旧难以置信。
她往虞煊那儿看了眼，说：“好像是……”
他笑起来，“丫头，好好干。”
温凊苦笑，目送他离开之后，才不紧不慢进了休息室。
虞煊跟导演谈的正欢，她不敢贸然打扰，走到杨帆跟前，有些艰难地问他：“帆哥，您怎么都没跟我提过，虞老师要演皇太子？”
“我也想告诉你，但没办法，我也刚刚才得知。”杨帆无可奈何地耸肩。
温凊：“……”
“……他没跟您商量？”
商是商量了，但没确定。
“现在的经纪人，不好当啊。”他感叹，“特别还是这么个，有名气的艺人……我俨然已经成了个专职保姆。”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叫他旁边的虞煊听清，虞煊转过头，扫了他一眼。
他立刻跳到温凊身后，温凊捂嘴轻笑。
导演看看她，又看看虞煊经纪人，“你两认识啊？”
温凊：“……”
不敢回答，杨帆清清嗓子，替她回答，“有过几面之缘。”
“那她……”导演指着虞煊：“跟虞煊也认识？”
杨帆笑而不语，“我去看看服装。”
溜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