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凊有点好奇，“霍老师对面那个，好像不是圈内人？”
她虽然进圈不久，但对圈中比较出名的人，还是有点认识的，而霍晨曦对面的面孔比较陌生，不像是演艺圈里的人。
虞煊嗯了声，给她倒了茶，“是个制片公司的老总。”
温凊还想问什么，虞煊把菜单推到她面前，“看看有什么想吃的，一会儿让陈姨做给你。”
温凊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低头看一眼菜单，很古风的菜名儿，基本看不懂，幸好下面有小字标着食材，温凊菇类，肉类，菜类，各指了一样，其他的让虞煊选。
虞煊直接拿着菜单下去了，等上来，小姑娘视线又在邻几桌霍晨曦身上了。
他坐下来，笑她：“这么看着他们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狗仔，想探听小花八卦呢。”
温凊笑着说：“没呢。我就是瞧那男的好像要向霍老师表白，好奇。”
虞煊往那儿看过去，男的手里端着红酒，很专注在喝，“你哪儿看出他要表白了？”
温凊往他桌下指了指，“他刚掏了好几次西装裤的袋子，一准是要拿什么东西给霍老师。”
“你还当起侦探家来了。”虞煊失笑，把小姑娘的头掰回来，说：“别看了，你男朋友在你对面呢。这么直勾勾盯着一个男人，难道就不怕我生气？”
温凊有点好笑：“您会吗？”
虞煊：“……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并不……”
“不大度！”温凊帮他接下去，“好了，我不看了。”
她坐正了身，乖巧地给某人倒茶，“不过话说回来，陈姨怎么会想到开这样一家餐厅？”
如此古风古韵，还开在这样一个繁华喧闹的地理位置中。
虞煊接了茶，轻抿了一口，说：“她丈夫是历史考古学家，专门研究古代饮食服饰方面的，她耳濡目染，开了这家餐厅。起初只是想找点事情做，也没想到会火起来。”
“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夫唱妇随？”
虞煊笑了：“你还知道夫唱妇随这个词？”
“您这是在鄙视我吗？”
“嗯哼……”
“我爸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温凊不满，“虽然我这些年生活在国外，但接触的圈子都是华人，中文可没落下过。”
虞煊瞧她忿忿的模样，也不逗她了，笑说：“知道你没忘本儿。……不过，不单是陈姨，你也算夫唱妇随了。”
温凊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微微红了脸，小声嘟囔：“……说的我进圈，好像就冲着你来似的。”
“难道不是？”
温凊低头笑，虽然大部分不是，但也有那么一小部分是……当初她刚回国，无亲无故，却有胆子进娱乐圈，的确也因为，圈里有他坐镇。
不敢说为她撑腰，毕竟那会儿，他们两还不熟，但，给她点勇气和动力，还是有的。
店员端了一盅菜上来，温凊打开一看，是粥，加了莲子、桂圆、花生、红枣、芡实等，色泽靓丽，味道鲜美。
虞煊给她介绍：“这是改良后的腊八粥。陈姨店里的招牌，你尝尝。”
他给温凊舀了一碗，温凊勺了口进嘴里，不甜不腻，味道刚好，“挺好喝的。”
虞煊点头：“我在这边拍戏的时候，经常过来喝。”
温凊又喝了几口，就放下了，想留着肚子吃下面的菜，跟虞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虞煊告诉她，陈姨这家店在网上很有名，美食频道记者好几次想过来采访，都被陈姨嫌麻烦给拒绝了。
倒不是不想店火，而是人手不够，来的客人多了，就忙不过来。
现在这样的客流，刚刚好，到了打烊时间，就能关门。
温凊笑陈姨淡泊名利，虞煊就说，她家又不缺钱，开店纯粹是爱好，又问她，有什么爱好没有。
温凊说，想跟他父亲一样，环游世界，然后把看到的美景，画下来。
虞煊听了沉默了许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晨曦那桌这时传来动静，男的不知道说了什么，让霍晨曦脸色微变，拿起座位上的包包，起了身。
男人这时也站起来，拉住她的手，把藏了很久的礼物，塞到她手心。
他们声音原本很小，温凊那桌听不太清的，但这会儿，男人可能有点激动，声音提高了点儿，温凊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他说，“晨曦，我是真心喜欢你。”
霍晨曦背对着他，没有转身，也没有接他的东西，略有无奈说：“吴总，我有喜欢的人。”
被称作吴总的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我知道。但你跟他真的不合适，他要是真懂珍惜你，会这么多年都没跟你在一起？他不值得你这样……”
“可是我……”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可能还忘不了他。但没关系，我愿意等你。”他退而求其次，“……这算是我提前送你生日礼物，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都先收下。”
“吴总，我……”她转身，想跟他解释清楚，却跟不远处的温凊和虞煊视线撞上，她愣住了。
温凊赶紧转头，假装自己在吃东西。
但显然已经迟了，原本还想给吴总留点面子的霍晨曦，看到虞煊，立刻抽手，态度果断，“抱歉吴总，我不能答应你。”
吴总被她坚决的态度搞蒙，见她一直看着某个方向，就要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霍晨曦这时却说：“吴总，您是个好人。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到过。您回去吧。”
吴总：“晨曦……”
“您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吴总看她心烦意乱的模样，到底还是走了，临走时，跟霍晨曦说：“不管怎样，我都会等你的。”
霍晨曦闭了闭眼，权当没听见，等他走了，她朝温凊那桌走了过去。
第63章
她在两人面前站定, 温凊立刻放下勺子，喊了她声：“霍老师。”
霍晨曦笑一笑, 视线落在桌上那大盅腊八粥上，“好吃吗？我来这边经常点这个。”
温凊说：“还行, 霍老师经常来？”
霍晨曦嗯了声，“来拍戏都会来坐坐。这边安静，不需要顾忌这么多。”
“还是虞煊介绍给我的。”她说。
温凊看向虞煊，虞煊略一点头，很随意问她：“吃饱了吗？没吃饱要不坐下来一起？”
霍晨曦那桌的菜基本没怎么动，看得出两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饭上。
霍晨曦坐到温凊身边，虞煊让店员给她添了副碗筷, 脸上倒没什么过多的表情, 单纯就是吃饭遇上熟人，叫坐下来聊聊天的态度。
相较于他的淡然，霍晨曦就显得局促很多, 虽然脸上也没表现出来，但温凊能从她一直握着包包的手看出，她有点紧张。
她跟虞煊那点事儿, 其实不用别人说，温凊也能看出来。
被自己喜欢的人，撞见别人跟她表白……场面怎么说都有点尬。
温凊也不相信虞煊这么精明的人，会看不出霍晨曦对他是什么意思。
之前, 她跟虞煊还没到这层关系, 她还能置身事外, 当个局外人，但现在……到底不行了，心境不一样了。
她也挺好奇，虞煊对霍晨曦到底是什么感觉，为什么放着霍晨曦这么优秀的女孩不要，偏偏选了她，咬着汤匙，满怀期待地等着两人接下来的谈话。
店员端了一碟菜上来，主食是笋干，掺了肉片，青椒等，霍晨曦夹了一口来吃，吃完了，才抬头，慢悠悠地说：“刚刚那个是吴总，制片公司的负责人。”
虞煊没看她，夹了块肉片放到温凊的碗里，“见过几次。”
温凊夹起来，一口送进嘴里，有点没滋没味儿的。
霍晨曦搅着碗里的粥，思忖片刻，说：“本来约了别人，谁知她临时有事没来，正好遇到了吴总，就跟他坐下来聊了一会儿。”
她说，算是对两人见面做个解释。
虞煊神情依旧淡淡的，“嗯，看的出吴总挺平易近人，没什么总裁架子。”
说着问温凊，“粥还喝吗？”
温凊全副心思都在他们的话上，哪里想到他会突然发问，忙说：“不要了。”
虞煊笑说：“也好。留着肚子待会吃陈姨的拿手菜蒜香排骨。”
温凊点点头，霍晨曦见虞煊只顾照顾温凊，对她颇为敷衍，笑容有点僵。
两桌中间隔着条过道，距离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加上整个二楼，就他们两桌客人在，她相信，她们是肯定听到了她跟吴总的谈话，也看到吴总跟她告白了的。
而如今，虞煊却什么也不说，单纯地请她坐下来吃饭，不生气，也不表态……她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她喜欢他的事儿，圈里圈外都有风声，唯独虞煊这个当事人，全然不查，一直拿她当好朋友对待……是他心有所属，还是在跟她玩儿欲擒故纵，又或是，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霍晨曦不知道，但想趁着今天这个时机，好好问个明白。
“……其实我也没想到，他刚刚会那样。”她说，“之前在剧组，我做错点事，他开口帮过我。我为了感激他，请他吃过几顿饭，也没太多的交流。”
她苦笑道，“我也以为他一直把我当朋友。”
虞煊低头夹菜，“嗯。这种事的确挺难说的。”
霍晨曦：“……”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索性半开玩笑问他：“你呢？你见多识广，你觉得吴总这人怎么样？”
虞煊停了筷，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说：“……人倒是挺好。就是有过婚史，虽然没有孩子，但……”
他看着霍晨曦，“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尝试一下。”
明显看到霍晨曦表情僵了一下，她颇有些不是滋味，扯了扯嘴角，问他：“你真这么想？”
虞煊嗯了声，专心吃饭。
霍晨曦抓着筷子的手，慢慢放下了。
温凊察觉到气氛不对，暗地里踢了虞煊一脚，虞煊抬起头来看她。
温凊本来想说，霍晨曦再怎么也是你朋友，还是同个剧组的人，她刚刚摆明了是在跟你解释，你也没必要把场面弄这么僵，说点好话，让人高兴一下的。
后来一想，她现在的身份是虞煊女朋友，说这样的话，不等于是教他吊着别的女人？
想到这儿，她又把头低了下去，咬着筷头，
一方面不想伤害霍晨曦，另一方面，又想让虞煊跟她说清楚，别再纠缠不清……陷入了严重的自我纠结中，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霍晨曦似乎也调整过来，脸上轻轻地笑着，拨着碗里的菜，“我只是把他当朋友。有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笑，停下手中的动作，“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虞煊顿了下，霍晨曦看着她，扬眉说：“虞煊，我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温凊没想到霍晨曦会当着她的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稍稍愣住。
虞煊也有一瞬间的失神，“……晨曦……”
霍晨曦笑容坦荡，“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早在跟你合作之前。”
她说，“或许你不知道，我拿到跟你合作的合同有多高兴。跟你演对手戏，跟你站住同一个舞台上领奖，跟你同唱一首歌，跟你成为好朋友……全都像做梦一样。”
“但我做到了。站到了跟你差不多的高度。……这些话，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我……”
“晨曦。”虞煊打断她，顿了一会儿，看向温凊，“我有喜欢的人。”
霍晨曦笑容一点点凝固，脸上神采慢慢消失，用了半分钟，才把这个事实消化，有些自嘲：“我早该想到……”
她深吸口气，抬起头，问虞煊：“是谁？我认识吗？”
第64章
虞煊没回答, 只是淡淡地说：“对不起。”
霍晨曦眼里隐隐有泪花，但她不想在他面前哭, 笑笑，说：“你很喜欢她？”
虞煊嗯了声, “很喜欢。”
霍晨曦沉默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她比我能干还是比我漂亮？”
虞煊往温凊那儿看了眼，说：“她没有你能干也没有你漂亮。但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霍晨曦咬了咬唇，过了一会儿，又问：“她是圈里人还是圈外人？”
虞煊这回没吭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霍晨曦当即便明白, 他这是在保护她, 苦涩地笑了下，说：“我明白了。”
她声音很低，像想哭又哭不出来的那种, 带了点鼻音。
温凊在旁边看着有点不忍心，几次想开口，转移话题, 话到了嘴边，又深深咽了回去。
霍晨曦现在是不知道虞煊说的人是她，但迟早有一天是会知道的，到那时, 她再想起今天的事儿, 必定觉得屈辱异常。
她还是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 免得霍晨曦以后，更加憎恨她。
并不是怕她，而是出于一个朋友的道义，她不想伤害她。
但又没有办法，感情这事，本来就是自私的，谁又能真正说的清楚。
幸好霍晨曦很快缓和过来，大大方方地站起来，笑着说：“我还有场夜戏，先走了。下回再请你们吃饭。”
她转身离开了，背影孤傲却略显落寞，温凊有点不忍，拿脚踢对面的某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