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接个电话。”
几人面面相觑,均对陈韵这有些奇葩的手机铃声表现出了……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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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最近玉树他们老是徘徊在澄水门口,今天就有好多家长亲自接送自己的孩子,还有人直接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加强一下巡逻。
玉树那群人也会看情势,知道这两天阵仗太大了,有了负面效果,便减少了堵他们的人。
直至陈韵的车开进学校,初然也数了不过十个非主流。
“他们还真是执着的一批。”扒在车窗上也不管那群人能不能看到,唐媛对他们竖了个中指。
停好车,陈韵终于讲完了电话,他单手搭在方向盘,回头看着车内的几人,道:“晚自习下了等着,别乱跑,我送你们回去。”
四人点头应下。
一般节假日回学校,第一件事就是补作业抄试卷。
等几人一同回到教室,入目的便是大家跟试卷之弥漫的火药味十足的战火硝烟。
初然这才一声“我草”,想起了自己一笔未动的假期作业。
很快,她跟顾见和唐媛三人便加入了这场战争。
“怎么这么多卷子!”顾见问前桌借来了试卷,拿在手里捻了一下,七八张左右,顿时他一个头两个大。
从他手里拿了两张过来,初然把自己的试卷一铺,“别逼逼了,快抄吧,没听他们说晚自习老杨来收吗?”
顾见欲哭无泪,只得加快手上的速度。
不过,即便他俩手速再快,八张试卷也很难抄完。
初然干脆舍弃了大题,抄完一张立马换下一个,就在她把手下这张的大题随便抄了两行准备换试卷时,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拿了她面前的两张空白试卷。
以为是老杨提前来了教室,初然条件反射的用书把试卷扣住,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原程在她身后翻看着那两张试卷。
见她望了过来,原程夹着试卷抖了抖,随后回了自己的位置。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要帮她写。
有人替自己分担,初然自然是乐开花,但因为这人是原程,内心又难免多了一丝负担。不过都这个节骨眼了,也别管负担不负担的,想把老杨应付过去再说。
闷头继续抄,没写两个选项,初然猛地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身体后倾歪着脑袋,由于教室里只有“唰唰唰”的做题声,她只得压低嗓音,小声叫了声,“原程。”
笔尖停顿,原程应声抬头。
“就,”犹豫了一下,初然尴尬一笑,“你做题的时候,记得,按我的水平来。”
这事她真不好意思却又不得不说,免得到时候被老杨找麻烦。
原程唇角一扬,大拇指压住修长的食指指甲盖,比了一个漂亮的“ok”,“下不为例。”他说。
莫名的被他这一举动给撩到,初然急忙撇开眼,暗暗抱着小心脏戳试卷。
有了原程的帮忙,晚自习前初然的试卷大致算是搞定了。
头一次见她把假期作业全部做完的老杨,惊讶了一瞬后,让她“继续保持”。
而没补完试卷,被拎起来罚站的顾见,哼哼唧唧的“讽”道:“啧,谈恋爱就是不一样了啊,羡慕。”
抬脚踹了他小腿一下,初然换了个方向,从臂弯里侧脸看他,“就你话多?再瞎逼逼信不信我把你那女装照群发了?”
顾见登时炸毛,碍于老杨还在开班会也不好有太大动作,只能低着头目光凶狠道:“你敢!”
无所谓道耸耸肩,“你说呢?”
两人拌了一会儿嘴,台上老杨说到学校门前那群混混的事时,有意无意的往他们这边瞅了过来。
此时,两人还在为那天喝酒谁输谁赢的事情做着争辩。
“你那算赢吗?如果你承认你跟原程夫妻同心,我就认定你们赢了。不然就老老实实让汤圆给我写作业买零食吧。”
他这话说的虽然不大声,但足以让周围的几人听见了。初然使劲的踩了他一脚,伸着脖子看向原程,“你能不能小声点?还有,想让唐媛包养你,你就去找她,在我这逼逼个什么劲?”
顾见冷冷一笑,“把你手机上的照片删了我就不逼逼那天原程亲——”
“自己删。”把手机丢给他,初然侧过头趴在桌上。
晚自习下了后,顾见接到了陈韵的电话。
“陈老师说什么?什么时候来接我们?我今天得快点回去,赶着给我爷爷过生日呢。”唐媛隔几分钟看一眼手机,很是着急。
“老大他有点事,让我们自己回去。他已经帮我们探路了,外边那帮人不在。”顾见把刚刚陈韵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转述了一遍。
听完,唐媛背着书包,呲着牙冲他们挥挥手,“那我先走了,你们自己注意安全哦。”
唐媛走后,初然在手机上叫了辆滴滴。
三人到校门口时,果然没有看到玉树那伙人。
顾见:“那伙人怎么撤了?不是抓不到我们誓不罢休吗?”
滴滴司机距离学校还有不到五百米的路程,初然左右环顾了一圈,“确实有点奇怪,还是小心点为好。”
她话刚落地,悠扬的铃声回荡在空气中。
掏出手机一看,是陌生号,但略眼熟。
初然心头一跳,总觉得这个电话会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她抬眼看向顾见跟原程。
三人皆是绷着脸。
“接吧,看他说什么。”已经知道这个号码是谁的顾见,皱眉道。
点点头,初然接通。
那边先是一阵乱糟糟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玉树粗犷的嗓音。
“废楼这,十分钟之内。我这有十多个兄弟,保不准他们十分钟后会对着你这漂亮朋友做什么。”
“那么现在,开始计时。”
第42章
在陈韵的威胁下, 玉树一帮人只好先暂时撤了。
蓝毛胖子见着陈韵就怂, 眼下还没缓过劲来,“鼠哥, 姓陈的那小子会不会真的把我们给卖了?”
这个玉树自己心里也没谱。他一直都看不透陈韵那个人,即便是跟他当了三年多“好哥们”。
“他要是敢卖我们,上头的人是不会放过他的!”虽说心里没底, 可面对自己的弟兄们,他还是要把面子撑起来。
蓝毛胖子还是有点担心, “可他不是已经接受过退出仪式了吗?他现在说白了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真的……”
他话说了一半, 旁边红毛瘦子看玉树神色不对,上去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闭上你的臭嘴!他陈韵就算是退出了,那曾经也是我们鼠哥这边的人。更何况,他现在还插手这臭丫头的事, 左右也跟我们脱不开关系了。”
对他的话, 玉树深表赞同, 脸色也好了很多,“行了, 这两天先把那丫头给我抓回来,老子有事问她, 如果她真的知道我们的底, 就按老规矩办了她。”
一群人阵仗很大的离开了澄水附近。几个混混嚷嚷着饿了要去撸串,玉树今天心情不好, 正好吃点东西喝点酒解个闷,谁知他们在路边摊坐了没一会儿,就看到经常跟初然在一起混的那个小丫头,正一蹦一跳的往不远处的蛋糕店走去。
“操!老天这是开了眼了啊。”玉树心情顿时不错了起来,拿脚踢了踢边上的蓝毛胖子,喝了一口啤酒,吆喝道,“去去去,请那丫头来这边坐坐。”
其他混子会意,一群人三五成群的把提着蛋糕的唐媛给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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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然翻了好多资源,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把资源传给顾见,“一会儿你俩在外边等着,如果听到里面有动静,就放这个救我们。”
接收后,顾见点开资源,刺耳的警笛声霎时间充斥在整个车内。
被吓了一个激灵,顾见把掉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想了想又把它递给了原程,“原程你来吧,我待会儿跟她一起过去。”
“我,”原程不太放心,也想跟着一起去,但外面也得有人守着,以便及时帮忙,跟里面的人打配合。他只得点点头,确定了一遍警笛声后,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别硬抗。学会用嘴。”说完,他又觉,对于这两人来说,“用嘴”还不如拳头来的痛快。
分工明确后,三人下了车。
废楼这边没有路灯,黑漆漆的,就只有不远处几点星星点点的提示那边有人。
借着手机的亮光,初然在地上找了根指头粗的铁棍别在书包后。
原程再三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别硬抗,“救了唐媛就赶紧出来,别跟他们废话。”
初然回头对他微微一笑,“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说完,跟顾见头也不回的朝废楼里面走去。
蓝毛胖子看到废楼出口那边有亮光,招呼着兄弟们嚷嚷着吹口哨叫了起来。
一时间,废楼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活像一群恶鬼聚会。
被他们绑了的唐媛,见初然他们来的这么快,鼻头一酸,再次认定自己没交错朋友。
这会,她一方面为初然他们没有抛弃自己而开心,另一方面又因为自己拖了后腿而自责。她想着,如果这次初然跟顾见受了伤,她肯定会自责一辈子。
吸吸鼻子,唐媛重新打起精神。后腿已经拖了,她不能一会儿动起手来也当初然跟顾见的累赘。于是,趁着那伙人注意力不在这边,她悄悄挣脱了手上的绳子,打算一会儿看情况跟初然他们一起跑。
光线越来越近,除了“呼呼”的晚风跟外面汽车的鸣笛声,来人踩着地上塑料袋垃圾的“吱呀吱呀”显得格外突兀。
玉树看了眼时间,差三十秒够十分钟。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往前走了两步,“哟,很准时嘛,还挺重情重义的。咦?不对,一年多前我就因为你这狗屁的重情义脸上多了一道疤呢。”
初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心口的怒气暂时憋了回去。
她站在离这群人三米远的距离,借着零零散散的人工手机聚光,看了眼唐媛。
除了刘海有点乱外没其他问题。
将目光放回穿着大花裤衩和衬衫的玉树身上,初然冷着脸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玉树坐在一个小弟给他置办的椅子上,跷着腿环着胸,“不怎么样,就有一个多星期没见着你了,甚是想念啊,多看你几眼不成吗?”
他话说完,周围的小混混都跟着起哄。
顾见半挡在初然身前,十分不悦道,“到底想怎样?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好了,别他妈在一个女人身上捡便宜,还是捡嘴上的便宜。还有,你们到底怎样才肯放人?”
对他,玉树没什么兴趣。点了点他身后的沉着脸的初然,玉树扯着大嗓门道,“堵了你这么多天,今天好不容易被我逮着机会了,肯定得多聊几句。”到这儿,他话锋一转,“不过,我看你也没啥跟我聊天的兴趣,那就开门见山痛快点解决吧。”
他痛快,初然自然也想痛快,“怎么解决?”
打架,这大晚上的,还是对方人多势众的情况下,肯定是行不妥的。嘴炮?算了吧,有那点功夫还不如动手。
想来想去,初然觉得好像只有动手了。
她伸手摸了摸被书包和校服挡住的铁棍,准备随时应战。
玉树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走上前,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了下来,收起了嬉皮笑脸,“问你事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你自己也清楚,今天是怎么着也出不了这片废楼的。”
初然淡漠,“问。”
玉树本想开门见山来个“明人不说暗话”,他话才到嘴边,红毛瘦子就小跑到他身边,对他说,“老大,有外人在,你得问隐晦点儿。”
玉树是个五大粗,除了手段狠点儿,智商这块儿基本上跟他沾不上边。当即,就问,“隐晦点儿她能听懂吗?”
红毛瘦子显然是习惯了他的心大,捂着嘴在他耳边继续嘀咕,“如果她真的知道,就算是你问的再隐晦,她也会露出马脚的。老大你就只管虚着问,我帮忙看着。”
玉树摆摆手,让他退开。
“一共两个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
初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问。
“第一个。一年前皇冠那事,你到底看到了多少?”问完,玉树回头看了眼红毛,红毛点头告诉他问的没问题后,他才重新看回面前瘦瘦弱弱的人。
一年前那事,初然心口一直堵着一口气,到现在再听罪魁祸首提起来,她恨不得当场把这人渣大卸八块。
但眼下的形势不允许她这么做,她只能忍气吞声,“你觉得我会看到多少?”
“你别他妈给老子玩文字游戏,除了老子搞那女的,你还看到了什么?”玉树直来直去,也不管在场的人有没有不知情的,直接就把当时的事撂了出来。
红毛瘦子扶额,对玉树狂摇头。
接收到信号的玉树,立马改口转话题,“行了行了,第二个问题。条子那几天严查网吧那事跟你有关系吧!是你让三中那姓江的小子放的口信?你他妈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今天你要是不说实话,你们一个都别想完整的走出这块儿!”
顾见还没从刚刚这孙子嘴里那句“搞那女人”里回过神来,身边的人就已经伸手准备去捞背后的铁棍了。
赶忙压下她的手,顾见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忍着。救人要紧。”
强憋住这口气,初然颤抖着手把铁棍塞了回去,冷着脸对面前的人渣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玉树登时毛了,想拽着她的头发让她老实交代,后边的蓝毛和红毛一人一边架住了他。
“老大,我看她好像真的不知道。”蓝毛说。
红毛也附和,“看她表情不像是撒谎,老大你先稳住,别自己把老底给抖出去了,不划算。”
被他们强行拖住的玉树,抖开他们俩的束缚,扯着嗓子骂道,“他娘的!这女的肯定知道,她跟那姓韩的一伙的,不然条子怎么会找的那么准?!怎么会一次就把我们零点的——”